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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宫殿 我的囚牢 下——by何谓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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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那儿等我。”

“不不。我要回家了。”我说。

“等我。”

他语气坚定,然后电话里就传来嘀嘀嘀嘀的断线声。

我握住电话,把头埋得很低,闭上眼,默默将自己从人声鼎沸的环境中抽离。

麻宫,我恨你。

我好恨你。

我没有等,回到家,冲了个凉水澡,埋进被子里一觉睡到天亮。第二天到公司上班,远远看见公司楼下停着那辆淡金色的跑车,麻宫倚坐在车门边,正朝我这边看。

我熄灭车火,拿着文件袋走过来:“你在等我吗?”

他扁扁嘴:“你说呢。”

“我要上班。”

他走上前来,抓了一下我的手臂:“我做错了什么?”

我没有回头,“没有。”

“我想和你谈谈。”

我停下刚要迈出的脚步,“麻宫,一切都结束了,我和你,我和直谷,都不可能了。就当我死了。”

“池田……”

我听见这个声音里带着哭腔,咬咬牙,还是没有停下来,径直走进公司,我走进电梯,按下九层的按钮,那是公司的总经理办公室的所在,电梯停下,门打开,我走进总经理办公室,直接甩给他一份辞职信。

“我不干了,工资的账户被我注销了。”

我转身就走,屋里面的人呆了很久。

再下楼时,看见麻宫的车已经不在了,心头还是很落寞。我开车直接奔向老姐家,姐姐给我打开门的瞬间,我的眼泪忍不住哗啦一下夺眶而出,哇地一声扑进姐姐怀里。

“小薰?这是怎么了?”

我只是哭,什么都说不出来,抱着她在沙发里哭得昏天暗地。晚饭的时间已经过了,我抽啼着坐起身子,看见老姐手里攥着着面巾纸,哭得鼻子通红。

“姐,你哭啥?”

她说:“小薰,你都多少年没在我面前哭了,记不清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姐,你别瞎想了。咦?我的大外甥呢?”

“跟他爸爸出去玩了。”

“噢。”我欣慰地点点头,“三上那家伙还老实吧?”

“凑合。”姐姐摸摸我的脸,“瞧你眼睛肿成这样,我去拿冰块儿给你敷。”

“不用了,姐,我该走了。”

“咦?天都快黑了,吃了晚饭再走。”

我拿起沙发上的西装,穿上:“不了,我一会儿还有事。”

我紧着跑出来,其实是不想让三上见到我这个德性,在姐姐面前说些乱七八糟的事。

我开着车,漫无目的地沿着一条公路走,觉得肚子咕咕叫,胃在强烈抗议,天已经全黑下来,我想找个路边小吃店随便吃一口,车开得很慢,在车镜里发现后面有个车也开得很慢,好像在跟着我,我并没在意,停在道旁,七八个顾客坐在临时搭的小棚子下吃着夜宵,我走过去,要了一份牛肉铁板饭,就在这时,我在余光里看见那台车停下来,走下一个男人,我转脸看去,那人好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身后跟着四五个男人。小摊子里的顾客都有些坐不住了,有几个甚至扔下饭碗跑了,连小店的老板都不敢探出头来。

咔地一声,一把刀子剁在木板桌上。我一惊,抬头正对上那人蛊惑凶狠的眼,我咽了咽唾沫,心想,在劫难逃了。

想到这儿,我双手将木椅举起来,用力砸向夜神,木椅在他头顶劈得稀烂,我转身就朝道旁的树林里跑,那群人在身后穷追不舍。

“抓住他!别叫他跑了!”

我上气不接下气,看见前方山林越来越深,已经离城市很远,我猛然转身,将身后离我最近的人过肩摔在地上,那人的脊椎骨估计要不得了,痛得在地上蜷缩着,这时其他人把我围了起来,一共六个,我看清楚了领头那个人眼角有着一条血迹。

“小子,你跑不了,别做无畏的挣扎了!”

他呲着牙,手里的短匕首在月光下闪着冷光。四五个人一齐扑上来,把我按倒在地,有人用绳子把我的双臂反着绑了起来,他们上前狠狠踢我,我的嘴角在不断流着血,内脏里不知什么坏了,剧痛无比。

我对上领头人的眼睛,“啐!给我个痛快的!”

那人呲着牙笑了一下,“好哇。把他衣服扒了!”

几人七手八脚把我衣服撕掉,我赤身裸体蜷缩在深夜漆黑的树林里。

我微微睁开肿痛的眼睛,那人正解开裤带,脱了裤子,朝我走过来。

“滚……滚远点……”

他说:“我看你小子长得还挺耐看的,直接弄死有点可惜,你不是要痛快一下吗?老子陪你玩玩!”

我奋力猛踢,抵不过他们人多,好几双手按住我,将我的两腿劈开。

“把他舌头垫上,别叫他咬舌!”

我被用刚刚撕下来的衣服堵住嘴,他俯下身子……疯狂侵略,吞噬了我的最后一丝自尊,我流下屈辱的眼泪,痛得几乎要炸裂。

他拍拍我的脸,“挺坚强嘛!小子。”

天旋地转,毫无快感,一个、两个、三个……身下的疼痛越发剧烈,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几次从昏迷中被他们抽醒,满口咸腥,满眼模糊。他们贪婪地轮番作战,直到最后一个人狞笑着,把粘稠的米青液喷射在我身上,强烈的恶心将我折磨得生不如死。最后他把我嘴上的布料拿掉。

“要怪就怪你不自量,你选个死法吧。”

我发出暗哑的嗓音:“是谁……是谁派你来的?”

“直谷会长。”

霎时,我的脑子里像是发生了核反应一样炸开,胸口一阵滚烫,一股鲜血立时向上涌了出来。

我含着一大口鲜血,摇头,“不可能……”

“你都要死了,还不相信么?”

我猛烈摇头。

不可能,

不可能。

……

我在半昏迷状态中被人拖着走了很长一段路,有新鲜的泥土味道冲入鼻腔,腹腔内的状况不会乐观的,我已经放弃了最后一丝生的希望,我被重重地抛入地坑,耳边一切声响皆无,知觉麻木,潮湿的泥土厚重地压在身上,无法呼吸,无法挣扎,无法再看见一丝光线……

死并不可怕。

人活到一定程度就会知道死是最轻松的,是解脱,是玩赖,是弃权,因为不必承担任何后果。

有一本书说人可以被毁灭但不可以被打败。

如果给我选择的话,我选择复仇。

还以为可以安静地睡去,但当我虚弱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重症监护室,手臂上连接着吊瓶,鼻中插着氧气管,意识里,身边有人握着我的手,我手指动了一下,那人忽然颤抖了一下,在我耳边高兴地说:

“他醒了!”

我吃力地转动眼珠,寻找了那个声音的方向,左手边一个看起来并不陌生的人脸,只是我头脑的存储似乎已经丢失,想了好久才想起这个人,此时,这个人已经叫来了医生,医生在我头顶说话:

“他昏迷了十四天,现在总算脱离危险了,血压和心跳都还正常,注意不要让他太累太激动。”

“好的。”女人的声音。

再看看另外一边站着的人,是三上,眼睛红肿,眼眶发青,好像瘦了很多。

胸腔里的剧烈疼痛在意识完全清醒的瞬间袭来。

我居然没有死。

姐姐满眼的激动泪水,握住我的手,“小薰……”

“姐……”我抽动着干燥的嘴唇,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只说了一个字就已经耗费了全部的气力。

“小薰,不要说话哦。”

我在心里“嗯”了一声,累得闭上眼睛。

听见三上急切地说:“医生,你看,他怎么了?”

医生说:“一直靠营养液维持生命,体力太弱了,待会儿他醒来喂他吃点东西。”

“噢……”

三上对老姐说:“我去买饭。”

“好。”

三上匆匆离开病房。

“小薰,你还醒着吧?”

我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听见老姐说:“刚才麻宫来过,是他把你找到的。”

我又睁开了眼睛,转动眼珠,看着她。

“对,那个漂亮的男孩子,麻宫。”老姐说。

麻宫……

我再次闭上眼睛,眼角有热热的液体流下来。

不久,三上买回来肉粥,老姐喂我喝下一些,体力复了不少。

老姐这几天消耗得很憔悴,三上让她先回去休息,一个人陪我。

我问:“麻宫说什么了?”

三上没有回答我,沉默了一会儿,说:“池田,东条一真死了。”

“什么……”我呼吸急促,眼前有些发黑。

“喂喂喂!你怎么了?”三上连忙按铃叫来了医生。

医生将我放平,手掌在我胸口用力按压,不知过了多久,我又醒过来,发现已经是白天,一个瘦削的人影抱着双臂站在我病床前。我缓缓睁开眼,是麻宫。

“你醒了,池田。”

我虚弱地说:“麻宫,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把手机落在车里,我那天凌晨四点给你打电话,结果打了二十几个你都没接,后来你姐又给我打电话,说你当晚去她家吃饭心情很不好,现在联系不上你,我用卫星定位仪找到你的车,有人说看见你被一帮人追,我顺着他们说的方向找,在林子里发现了你的衬衣钮扣,跟着脚印找到一片挖掘的痕迹,然后费了一个小时才把你挖出来,在救护车上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死了。”

“是这样……”

麻宫上前一步,“知道是谁做的么?”

我敷衍着回答:“……不、不知道。”

我忽然又想起一件心碎的事,“东条……是怎么死的?”

“是车祸,在高速上追尾了。”

“……”

我曾梦见过这个结果,一点不出人意料。

第55章

我在想,如果当初我就那么死过去了,他跟这女人顺利完婚,然后北美和欧洲全部收归他的囊中,他就几乎等同于神了。

但他不是神,而是魔。所以上天才让我活了下来。我要看到他众叛亲离、过街喊打的下场,然后再让他死。

我端着菜谱,脚步放轻,走进他们隔壁的包间,包间里坐着两个女人。

“夫人,现在需要点餐么?”

“不用,过一会儿再点。”

“好的,有需要请按铃。”

“好,谢谢。”

我走出包间,听见直谷在点餐,“中国火锅,……剩下的一会儿再上。”

梅若一在他们的包间里服务,“好的,请稍等。”

我等梅若一出来,拉着他转到角落里,“小一,那姑娘长得真正,帮我要个电话号码怎么样?”

我说着,斜着瞅瞅近海由子。

梅若一白了我一眼。或许他在鄙视我,以为我装GAY。

“喂,我给你十万块,帮我这个忙。”说着,我从裤兜里掏出一张支票。

“她男人是直谷会长,你疯了吧,我不敢,你自己要吧。”

我说;“我又不是那个包房的服务生。”

他嗖地一下从我手中拿走支票,“我跟你换。”然后踱着猫步走了。

咳咳,我更不敢。

这十万块掏得太冤。

一个月后。

我抱着一捆百合站在东条的墓碑前,想不到那一次在我家里,竟是最后一次见到东条。那件耦合色的毛衣,他致死也没有送给我……这都怪我,我陷入深深的愧疚中,如果不是因为我,东条不会死的。

忽然,身后有声音,我拄着拐杖吃力地转身,看见了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是井上春臣。

他走过来,“是你?”

我说:“我听说是车祸……”

他说:“他的刹车失灵,我却没有发现……”

我慢慢失去了理智,攥紧拳头,又松开手,只是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

“我叫你好好保护他来的!”

他偏着脸,垂着头,什么也没说,鼻尖上挂着泪水。

也许,最该愧疚的人是我。

我转身要走,听见井上春臣说:“毛衣,在我那儿……他生前说了很多次要给你。”

一个间接害死他的人怎么还可能穿着他亲手打的毛衣。

我说:“你替他保管着吧。”

“等等!”

井上春臣跑到我面前拦住我,“你知道这是蓄意谋杀,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我微微点头,“但是……没有证据。”

他说:“你知道是谁?”

我摇摇头:“我现在没法确定。”

他神情异常冷淡,“你知道的。谋杀一真的那个人和杀你的人是同一个人。”

我怔住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律师说话要讲凭据。”

他有些恼恨地盯着我:“一真是被你连累的!你利用他,最后害死了他,如果这次你没有出事,我就去起诉你了!既然不是你做的,那你肯定知道是谁吧!”

“……”

我离开了墓园,感到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空虚过。

如果说之前,我是一个靠脸吃饭的混蛋小子,那么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是,因为那个我已经死了。一个在寒冷、孤独、窒息的泥土里重生的愤怒的灵魂支撑起现在这具躯壳,而这具躯壳要为冤死的亡魂复仇,哪怕是粉身碎骨,哪怕是万劫不复,哪怕是再死上一万次。

直谷要和近海由子订婚了,这是完全可以预料的,麻宫买了一本近期的杂志,上面将两个集团的联姻前前后后的事情大书特书,还有一对恋人出双入对的特写,直谷从来不喜欢拍照的人,在无数个镜头前却也是浅笑嫣然,近海由子更是满面春色。

“四月十八号,订婚的日子。”麻宫拿着杂志看了又看。

我说:“如果他和近海结婚,北美那边的形势会对他有利一些么?”

麻宫深深吸了口烟:“近海集团是北美分公司的主要融资商,你说会不会对他有利?”

看来直谷早就有此打算,想从花山鸟手里夺回北美分公司。

我又说:“可是,花山鸟不是很有把握么?”

麻宫摇摇头,“那些人只是当面买小鸟的账而已。”

“……”

我默。这只空洞的鸟。

麻宫说:“北美分公司是弘谷的左翼,欧洲分公司是弘谷的右翼,欧洲分公司一直都是直谷的旧部,对他忠心耿耿。”

“那也未必。”

麻宫讶异地看着我。

“去年,我跟直谷去过欧罗巴,我与欧洲分公司的总裁打过交道。”

“亨利杜兰德?”

我点点头,“是的,想必你们早就认识。”我朝他晦涩地笑了笑。

他瞥了我一眼,“啊啊,何止是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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