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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宫殿 我的囚牢 下——by何谓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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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上说,“池田,你太年轻了,人不该偏听偏信,这段时间一定是老板娘给你洗脑了,或者是你真的爱上了他,但是爱他和相信他是两码事,我早就跟你说过,他们那些人是不值得相信的。你难道宁死也不想再听听别人的建议了吗?”

我在动摇,因为他说中了我心中的疑虑,“你有什么建议?”

三上收起枪,放松地拍拍我的肩膀,“这就对了,你很明智。别人给你的建议就是,放弃该放弃的,不要太求真。”他走上楼阶,“你在这里陪一陪信孝,我上去给家里打个电话,你姐现在一定很担心我们。”

他上去了。我陷入纠结的思虑中。

放弃该放弃的,他是让我放弃直谷吗?可是直谷还活着,他的身体是温热而柔软的,他的呼吸一刻都没有停止。三上要我放弃他,把和他之间的种种当作一场闹剧。我做不到。然而,他什么时候才会醒,他究竟能不能醒过来,我又一次陷入恐惧中,没有直谷我该怎样在这片泥沼中生存下去,毕竟他为我做的太多,而教给我的又太少。

三上回来时,手里提着一个袋子。

“池田,这是所有的底片,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你总该对我的诚意有所感悟吧?香舍利酒店的事就算了,现在花山信孝在我手上,我后半辈子就不怕受穷了。”

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三上说,“我的意思很明显,我给你底片,你不要干涉我,从今以后各走各的路。你可以拿着它去找麻宫能了,凭这些底片,你可以重新获得他的爱,一点都不夸张。我想他也该把那件事告诉你了。”

我问,“是什么?”

“你自己去问他吧。反正跟我无关。”三上打开地下室的门,示意我跟他上去。

我回头看了看濒临崩溃的信孝,只能在心底轻轻地叹息。

走出三上的公寓,我给石川岩久打电话。

他很快就接了,“喂,池田先生。”

我故意问,“找到信孝没有?”

他沮丧地说,“没有,我还在树林里,我以为这里接不到手机信号,正在为这个着急,您现在到哪儿了?”

我说,“对不起,我这边发生一件很棘手的事,抽不出身,所以去不了。”

他失望极了,“是这样……”

我心里很难受,我深知,除了直谷以外没有人能扭转这一切,却还是无法原谅自己。

我约麻宫到上次的茶楼里见面。

麻宫问,“理事长的情况怎么样?”

我摇摇头,“没有起色。我今天约你出来是要给你一样东西。”我把袋子放在桌上,“这是所有的底片,冲印出来的都被我烧了。”

麻宫拿出一张胶片在光下一照,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这、这是哪来的?”

我说,“哪来的不重要,这是全部的。除了我和交易方没有人看见过,这东西不会再有人提起了。由你自己决定是收藏还是销毁吧。”

麻宫颤抖地抓住那个袋子,“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嗯,几年前就知道了,那时候我们好像还没分手。”

麻宫的眼泪刹那间掉下来,“……对不起,我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

我不想再提那些伤心往事,却又觉得不甘心,我带着埋怨的口吻说,“没关系,……反正我都挺过去了。”

麻宫伸出双臂来抱我,我闭上眼等待着他的体温,他的怀抱好温暖,一切隔阂似乎都在顷刻间融化了。

他在我耳边轻声地问,“池田,你还爱我吗?”

我心里在翻滚,嘴上在迟疑,就在我矛盾迷惘的时候,麻宫松开了手,擦干眼泪,坐回原位,“对不起,刚才我很失态,……总之,真的谢谢你。”

我在心底轻叹一声,同时觉得轻松了,微笑着说,“不用谢。”

他收起底片,准备离开。

我问,“麻宫,你不想告诉我一些事情的真相吗?我已经离开那个地方了,而且直谷也不能监视我了。”

他的脚步丝毫没有迟疑,“不,我没有什么要告诉你的,都过去了。”

我很失望。

不久,井上春臣找到了我。他说这么久都没有我和东条的消息,他快要崩溃了。

我说,“抱歉,我还是不能把东条交给你,如果你还愿意等他,我们的交易就不变。”

井上说,“我听说弘谷集团的事了,有人说你们俩被排挤得很厉害,连着两个月发薪水都没有你们的份。在这种境况下,你还让东条跟着你,难道你真的是对他好吗?”

我说,“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

我承认是在连累东条,我当然不希望东条跟着我受排挤,但,井上春臣这个人值得相信吗?我犹豫很久了,让东条离开我也许是脱离险境的最好办法,我一直在等待一个更值得信赖的人出现,可是到现在为止,只有面前这个蠢律师在傻等。

这时,一个人从身后喊了一声。

“薰!”

我瞬间惊了一呆,这么称呼我的人只有两个,我猛一转身,看见了东条。他脸色很不好看,过来拉着我就走,“走,我们回家。”

井上春臣如饥似渴地追上他,抓住他的胳膊,恳求地说,“东条,我们很久没见面了,一块儿吃顿饭吧,我有话要跟你说,求求你给我个面子吧。”

东条只是生气地瞅着我,“薰,你要帮助的那个朋友就是他吗?”

“唔……是的,啊,不是……”我正吞吞吐吐。

东条气愤地说,“哼!如果我知道是这个人,我就不会答应替你看护那个娘娘腔了!”

我说,“一真,我还没吃晚饭,不如一块儿去吃吧。”

东条说,“好啊,走。”

井上春臣说,“等一等,我请客。”

东条面色冷淡地说,“薰,你的意思是和他一块儿去还是和我一块儿去?你只能选一个。”

我正犹豫着。

井上说,“东条,过了这么久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为我以前做的事而后悔,再给我个机会吧!”

东条对他不屑一顾,转身对我说,“薰,你怎么一直都不说话?你是不是又想摆脱我了?你想把我让给他,对吗?”他的声音在颤抖。

我立刻解释,“不是的,我为什么要摆脱你,……”

东条忽然间变得歇斯底里,搂住井上春臣就开吻,我被这个举动惊呆了,井上高兴得发了狂,用更热烈而疯狂的吻回应东条。

“停下来!谁让你们俩这样的!”

我竭尽全力想把他们的身体分开,井上抡起粗野的拳头,一拳打破了我的鼻子,我眼前发黑,跌倒在坚硬的人行道上。

“薰!”东条撇开井上,跑过来抱起我的头,朝井上大嚷,“谁叫你打他的!谁叫你打他的!你给我去死吧!”

井上愤怒地说,“东条,他是个可耻的骗子!他和我说他根本不爱你!你看清楚,真正爱你的人是我!”

东条大喊,“你打了人还叫唤什么啊!薰在流血!还不快叫救护车!”

我眼前的景物渐渐清晰,连忙举起手,“不用,一真,不至于叫救护车,给我手绢。”

东条掏出手绢,帮我擦脸上的血,“你的头痛不痛?刚才我眼看着你跌倒了。”

我发现地上的方砖缺了一块儿,怪不得刚才脚底下的平衡感极差,在东条的面前被他一拳打倒可真丢面子。他这个举动一定给东条留下更糟的印象了。东条扶着我回家,一路上没停止骂他。

第37章

到家后,东条非要我躺在沙发上。

我说,“我没事了,只是鼻子出了点血,真的没事儿。”

东条用手压着我,“别动,”然后用毛巾包上冰块,敷在我脸上,“你还没照镜子看呢,颧骨和鼻梁都肿得老高,明天怎么上班。”他的气似乎消得很快,语气和双手都温柔得要命,我不自在地挠挠头,不晓得他为什么这么温柔。

过了一会儿,他在我头顶说话,“薰,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和别人接吻了,好吗?”

我莫名其妙地睁开眼睛,看着他发红的脸,“为什么啊?”

他一低头,吻住我的嘴唇,湿热的喘息仿佛特别急促。我闭上眼,回想着他和井上春臣接吻的那一幕。我熟练地把他抱到身上,撩开他的衣服,抚摸着他。

“唔,一真,你的好像越来越丰满了。”

他忽然停下来,诧异地看着我,“你说什么?我可是非常讨厌别人这么说我的!我只不过是不想要硬梆梆的胸肌,专挑一些有养运动锻炼罢了。”

我捂着脆弱的鼻子说,“呵呵,是不是同时也练了提臀运动?不然屁股这里怎么也越来越翘了?”

他愤怒地抓起湿毛巾,在我头顶用力一拧,一瞬间我变成了落汤鸡。

曾经有一个人,哭泣着对我说,他爱上了一个和他同月同日生的小弟弟,那一刻,我也许真的被感动了。

我比那个人整整晚出生十年,我们的价值观和爱情观是截然不同的,我们曾互相奉献出身体和情感,我们也曾互相利用、猜疑,甚至是欺骗,我们之间隔着一道鸿沟,或许我们都曾经努力过,试图去跨越,更或许我们所做的努力都太微不足道,耗尽了上帝赐给我们的时间,结果我们仍然对彼此一无所知。

今天是感恩节,外面下起零星小雪,早上一醒来便想起了直谷编的那个小故事。东条正在厨房做早点,这时门铃响,我披上睡衣跑出去开门。

按门铃的是一个邮递员,“先生,有您的包裹,请签收一下。”

我收到了一个半人高的大木箱,刚搬进屋里,东条就跑来问,“哇!这里面是什么呀?”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打开看看吧。”

“慢着!”东条拦住我,指着盒子上的一行小字,说,“不得震荡、不得倒置、不得加热。不会是炸药之类的吧?”他惶惑地看看我。

“怎么可能。这么大的炸药不把整座小区都炸平才怪。”

我用锤子敲出木楔,打开箱子盖儿一看,里面是一架轮椅。我和东条都看傻了,因为这个椅子像极了公司研发的新一代智能机器人,而那个机器人还只是个模型,付诸实际要等上一两年呢。

我的眼球被轮椅上的升降轴吸引过去,“那个女人真不简单……咦,怎么没有操作手册?”

东条正抱着一本说明书在看,不屑地说,“原来是残疾人轮椅呀,我说呢!”他将说明书丢到一边,走进厨房继续煮饭了。

奇怪,这个轮椅是直谷半年前定做的,怎么会寄到我家里来了。我发现说明书后面附了一封简短的信。信上说,设计者得知了直谷的不幸遭遇,轮椅如果不使用,需要经常维护,希望我替直谷保管好,并希望有一天他会用得上。

真是个绝顶聪明的女人,仿佛在我向她递名片的时候,她就预计到这一切了。我是个机械设计师,我的职业病就是绝不让家里的任何一片金属生锈,因此也会善待她的杰作。

事实上,在这之前我对她和她的轮椅没什么好感,都是因为直谷那个信口胡诌的小故事。

我试着坐上去,想把自己升到楼顶那么高,结果我发现最多只能升到一米九的高度,也就是比正常人的身高稍微高一点点,原来是终年坐轮椅的残疾人所向往的不仅仅是一双健康的腿,还向往着平视别人。这也许就是无障设计师和普通设计师的区别,她了解残疾人的心理。

不过,我总想不通,她干嘛偏偏要选感恩节这一天寄过来。假如她丈夫真是在感恩节冻死的,岂不是很不吉利?

傍晚下班后,我来到医院,顺便带来一捧康乃馨,插在窗台的花篮里。直谷沉沉地睡着,我没有开灯,拉开窗帘,惨白的月光洒在棉被上,乍一看去,他仿佛躺在厚厚的白雪里,感觉有点凄凉。

每天到这里来的除了轮流换岗的保镖就是趋之若鹜的记者,没有一个家人或亲戚。

我坐到床边,握住被子底下他那温暖的手,轻轻地说,“千夜,还记得你为自己订做的轮椅吗,今天她寄过来了,坐着舒服极了,外形也很秀气,等你醒来的那一天,我会带着它来接你的……哦对了,今天是感恩节,一年又快过去了,……为什么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我的情绪变得低落,走到窗前,想瞅瞅外面调整一下心情,这时一辆很眼熟的轿车开进院子,停在楼下,从车里走出来的人很像三上。楼很高,看不清他的长相,不过我的直觉里就是他。他会来医院看直谷吗?不,他不会是来干好事的,我必须躲到一个隐蔽的地方监视他。然而,病房里除了医疗仪器,没有柜子之类的东西,我在屋子里寻觅了半天,最后只好爬到床底下,床单很长,足够挡住来人的视线。

没想到我刚爬进来,门锁就被轻轻旋开了,我不敢确定是三上,来人的手脚很轻,也没有开灯,他走到直谷的床前,一把将被子掀开,压低嗓音说,“我的理事长大人!睡得真香啊!”

这句话使我吃了一惊,的确是三上那个家伙。但是,直谷没有反应,紧接着床垫被压得一起一伏,三上好像在对直谷动粗,我刚要出来,这时床垫不动了,又听见几声奇怪的响声,好像是什么被剪断了。

“狗娘养的!快给我睁眼吧!我叫你装!看你能撑多久!”

我忍无可忍,立刻从床下钻了出来,愤恨地说,“你这个混蛋!你是怎么进来的?”

三上被吓得一哆嗦,“是谁!”他聚眸一看,在月光下认出了我,“池田?!”

我发现床头上的报警器被他破坏了,直谷的脖子上有几道暗紫色的勒痕,“你太没人性了吧!他已经是植物人了,他什么都不知道!我要去叫护士!”我刚走到门口,三上用枪顶着我的后脑勺说,“不许去。池田,你不想死在他前面就给我站到一边去!”

“如果你对我开枪,你怎么出去,外面有一群保镖呢。”

三上说,“那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有办法进来自然有办法出去。快!把门别住,站到墙角那边去!”

我站到一边,不屑地说,“你以为他在装?哈!精神病!”

三上说,“闭嘴!是真是假一试就知道了!本来我想亲自动手,既然你在这儿,就更好了。”

“你在说什么?”

三上说,“我猜他是注射了一种长效的镇定剂,那是弘谷的保密技术,那种药的效用是两千四百个小时,也就是每隔一百天要注射一次,从他进急诊室到今天为止正好是一百天,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么今晚他就该醒过来了。”

我震惊地盯着他,“竟然有这种事?”

三上说,“但我可没耐性在这里等一宵,我们得做一点事让他赶快醒,我知道一个最有效的办法。”

“什么办法?”

三上邪笑着,“和他做就会提早几个小时唤醒他。我想你也没少做过这种事,只不过时间太早,不起效果,今晚就不一样了,……”

我恼羞成怒,“别骗人了!根本就没有什么长效镇定剂!你无非是想要祸害他罢了!是不是花山鸟派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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