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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包子养成攻——by南风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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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翊……”

陈迹好像怕吵醒他似的,小声地叫了他名字。

你为什么不应呢?

陈迹呆呆地俯视着眼前这个已经不会动也不会回应他的年轻男人,身体好像被什么束缚住了一般,连一根手指也无法操控。陈迹只能这么木然地看着秦翊。他脸上没有痛苦也没有像往常那样或是皱着眉头或是微笑。

“你不是想摆脱我吗?”

“去做你喜欢的事情吧……按照你自己喜欢的那样,和女人组建家庭,生小孩,和他们共度一生……不过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搬到了什么地方,因为我可能会忍不住来找你……”

“爸爸,你以后一定要幸福啊。”

陈迹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失声恸哭,崩溃了一般拼命去抹秦翊脸上的脏污。他的脸好冷,好冷。眼泪还是啪嗒啪嗒掉了下来,陈迹抓住他已经冰冷的手拼命揉搓,醒过来,醒过来啊,我一点也不想去没有你的世界。

为什么会这样,昨天明明还这样拥抱自己的人,明明还温柔地亲吻过,为什么会这样?只是分开了一天而已,只是短短一天而已。

“我错了,我错了,小翊,我错了。”陈迹终于失控地哭喊出来,“不要,我不要,我不走了,我不走,我们在一起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救护车刺耳的呼鸣渐渐盖过了陈迹的叫喊。

眼看着秦翊被推进了急诊室,陈迹追到了紧闭的手术室门口,呆滞地站在刺眼的红灯照耀下的走廊上,如同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

“陈先生……”

背后传来杨志担心的声音。

陈迹转过身来,愣了好久才想起眼前这拉着小孩的大块头是谁。

“陈先生你……你别担心,秦先生一定会没事的……”杨志局促不安地立在那里,老实的他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抓耳挠腮也只憋出这么一句,“陈先生你饿不饿?我去帮你买点吃的好吗?你今天只吃了一片面包……”

“谢谢你。”

陈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不饿,也没心情吃东西。但他没有拒绝。杨志听见他这么说似乎放心了一点,带着孩子下了楼去找24小时便利店。

夜已经很深了,深夜的医院很安静。陈迹看着杨志父子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般滑坐在地。靠在手术室的墙壁抱住膝盖,好像这样就能离秦翊近一点一般,蜷缩了起来。

记忆中好像也有一次秦翊受了严重的伤,是他被坏孩子推进了浮着薄冰的池塘,还被水底的垃圾划伤了腿。看到小小的他拖着一条血淋淋的腿回来,把陈迹吓得魂飞魄散,背着他一路往医院冲。看到医生给他打了局部麻醉缝针,陈迹紧张得都快把手心掐烂了,反而还是感觉不到痛的秦翊握着他的手安慰:“爸爸,不痛,我一点都不痛。”

干涩的眼中又溢出了泪水。

陈迹把头埋入了臂弯中。刚刚医生的话还徘徊在脑中。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围着,简单而迅速地给秦翊做完检查后,立刻就面色严峻地安排了紧急手术。

“您是他的家人吗?病人出血量很大,肺部和肋骨都有损伤,生命体征也很微弱。送来的时间还是比较晚了,延误了最佳抢救时机。目前的状况确实非常不乐观,希望……您要有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是要自己准备好接受秦翊将要离开的事实吗?

开什么玩笑,他连三十岁都没有。他的人生正是最好的时候。开什么玩笑。陈迹觉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蹲在手术室外面不知过了多久,来了一个护士,陈迹追问起秦翊的情况,对生死已经司空见惯的护士只是淡淡地说:“我们一定会尽全力。”

说完,只是催促陈迹去搬手续,并且要求补签手术同意书。陈迹没有资格签字,茫然地站在那不知所措,想了想,离得最近的是秦翊的哥哥,只有请他来一趟才行。但陈迹一步也不想离开医院,不论什么结果他都要守在这里。

没有秦栎的电话,秦翊的随身物品还在那辆车里,车子被警察代为拉走了。最后只有凭记忆将秦栎公寓的位置画出来,请杨志去找一趟。一直很想帮上什么忙的杨志二话不说就带着儿子出发了。

感激地看着被埋没在夜色里的父子俩,陈迹又是感动又是伤感。那对父子手牵着手穿过了医院前面的空地,一大一小的影子被路灯拉得长长的,投射在白墙上好像紧紧依靠着生长的两棵树。

陈迹站在窗口前,直到看不见他们才转身。坐在无人的长凳上,仰头望着仍然是红色的手术灯。那扇门后面,秦翊就在那扇门后面。

可是他快死掉了。

陈迹用手按住又要涌出泪水的眼睛。紧闭的嘴里也忍不住漏出了呜咽。

他来到自己身边时那么小,只有八个月大。抱在怀里又轻又软,像是棉花糖一样。睡着的时候小拳头被把人的手指攥得紧紧的,还会像金鱼一样吐泡泡。

第一次喂他奶粉,温度太烫,把他弄得啼哭不止。不舍得倒掉于是自己咕咚咕咚喝掉,再泡,又太浓了,秦翊叼着奶嘴嘬得满脸通红都没嘬出来,最后又是大哭收场。磕磕绊绊,好不容易把孩子养大了,虽然后来分离了那么多年,可是自己从来没有忘记过他。即使分隔千里,仍然只要稍微想起就会觉得温暖。

寂寞的时候就把和秦翊相依相伴的记忆拿出来重温,他的小衣服,他喜欢的玩具,他没能用上的书包。被郑素贞拽着手腕走时,拼命拖着脚步,拼命回头的哭泣的脸。

常常会幻想,和他共度一生是怎么样的情形。一直牵着他的手,从蹒跚学步的稚儿到事业有成的男子汉,教他走路教他说话,教他写字教他做人。

人的一生并不长,陈迹想过很多很多,想过陪他一生,却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要亲自送他与这个世界告别。

后半夜的时候秦栎赶来了,陈迹没有站起来迎接他,陈迹甚至不敢转头看他。他有着一张和秦翊那么相似的面孔,陈迹怕自己只是匆匆一瞥也会崩溃。

秦栎和宋扬一起来的。他只是沉默地在手术室前面站了一会儿,便转身去办理手续。在他离开不久,手术室的灯猛地跳转,当绿色的光打在脸上的时候,陈迹立马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戴着氧气罩的秦翊被推了出来。

陈迹仿佛被磁铁吸引的铁钉一般紧紧靠在旁边。

疲惫不堪的医生摘下了口罩,脸上的表情仍然不轻松。但却告诉陈迹:“病人已经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仍然要观察几天。”

单单听见这么一句话,陈迹就觉得四下飞散的魂魄嗖嗖地钻回了体内。

眼睛一刻也不离地粘着紧闭着眼睛仍在昏迷状态的秦翊,他被安置进了监护病房,被机器牢牢包围着。里面不允许探视,陈迹只好趴在玻璃窗上看着他,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

已经办妥一切的秦栎默默地站在一旁。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陈迹问他。

秦栎望着玻璃窗内的弟弟,摇了摇头。

两天后,秦翊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他一直没有醒,只能依靠着输液维持营养,只不过短短两天,陈迹就觉得他的脸颊又瘦得凹陷下去了。

心疼地站在外面,恨不得代替他承受痛苦,却什么也做不了。

第四天,护士微微笑着告诉陈迹:“病人已经醒了,你可以进去看看他。”

陈迹站在门口,前几天拼命想要到他身边去,可是临到头脚底却好像被黏住一般动弹不得。呆呆地瞪着门板好一会儿,才抬起了发抖得厉害的手。

门内,秦翊带着氧气罩,仿佛睡着了一般合着眼睛,点滴伴随着机器规律的滴滴声,一点一点地下落,陈迹来到他床边,单单是这么看着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就心痛得快要眼泪决堤。

好像木头人一样无声无息地站在他身边好久好久,陈迹才弯下膝盖跪伏在他床边,轻轻抓住他的手蹭着自己的脸。

他的手还是凉凉的,却已有了活人的意味。

太好了,太好了。

嘴唇颤抖起来,鼻子一酸,眼泪也簌簌滚落。这几天掉的眼泪,简直比陈迹一辈子掉得都要多。大起大落之间,生死就轮回了一圈。

夹着脉搏感应器的手指仿佛要拭去眼泪般微微动了动,陈迹连忙抬起头,就看到秦翊半睁开了眼睛。他醒了。

应该只是过了四五天,但此刻和他对视的陈迹却觉得这中间好像间隔了一个世纪一般。秦翊的嘴唇噙动,陈迹看着被呼吸喷出的气息弄得白蒙蒙的呼吸罩,明明听不见声音,但秦翊那无声的“爸爸,别哭。”却好像真真切切地响在了耳边。

那一刻陈迹才深切地体会到,秦翊不在他身边,分分刻刻都漫长得可怕,都是煎熬。尤其是想到,也许永远都再也见不到他,就好像天空一瞬间失去颜色,灰白的世界里只剩下空寂透骨的孤独。

“你吓死我了……”

忍住了想哭的冲动,陈迹沙哑着嗓子。

“我以为你要死掉了……”

秦翊侧过头,微微笑起来。

“我怎么可能会死。”

他缓慢地弯起手指,做出了想要扣住陈迹手指的动作。

“你的手……我都还没牵到……”

只这么一句话,就令陈迹再一次下泪。

第37章

醒来不久,秦翊再次合眼沉沉入睡。

陈迹坐在床边,静静凝视着他病弱的面孔,心中第一次产生了动摇。他一时之间也无法明白这种犹豫与悔意从何而来,只有一人捧着脑袋绞尽脑汁地想。

咚咚两下敲门声,秦栎出现在门口。陈迹抬头看了他一眼,复又茫然地低下头去。这段期间,他心中谜团一个比一个多,却又不知要去质问谁,更不知道质问出来的答案是否是真相。本来怀着满满的渴望前往云川,却在还没抵达之时就被猝不及防的遭遇扑灭。张莹没有找到,反而带回了伤痕累累的秦翊。

问秦翊是最好的办法,但他清醒的时候不多,看着他现在仅能进食流质食物,时常被伤口疼醒,陈迹总是手忙脚乱,在他身边要担心的事情反而不是那些久远的过往。

但是周围一旦陷入安静,陈迹就会去想。他想知道伤害秦翊的人是谁。他压抑着那些因为时间而堆积起来的愤怒与不平,他好好的一个健康又聪明的孩子,好好的交到了秦家人手中,可是却换回来这样的对待。

他是真的做错了,不应该任由郑素贞将秦翊带走。甚至在秦翊说他要回云川的时候,陈迹都没有担心过他会有生命危险,这样去想不是太可笑了吗?他只是回老家,在秦家住的人是他亲生父母,怀胎十月将他生下来的亲人。就算再怎么亲分生疏,也顶多只是争吵而已。再对比如今,真是讽刺。

“陈迹。”

秦栎走了过来,难得的,他身边没有宋扬。

“我有一些事,想要告诉你。”

陈迹默默看了他很久,点了点头,轻轻拉开椅子跟着他走出了病房。关门的时候,陈迹下意识去看躺在床上的秦翊,他还在睡,点滴规律地下坠输入静脉,像生命的延续。那一刻不知为何陈迹觉得自己离他很远,垂下目光,悄悄掩上了门。

跟随着秦栎下了楼,在无人途径的消防通道里停了下来。秦栎背靠在刷得雪白的墙壁上,似乎在思考着怎么开口。陈迹也不催促他,而是举目望向小小的通风口,外面有白鸽振翅飞过,哗啦啦地喧哗着。

“秦翊他以前喜欢过一个年龄大他很多的男人,他和你有相同的名字。”

不知沉默了多久,秦栎选择了这样一个开场白。

陈迹默默地听着。

秦栎抬眼看向他:“那个男人在九年前在交通事故中过世,秦翊为了他差点自杀,并因此与家人断绝关系,一个人北上。这些年里,我与他相交不多,但偶尔见他仍然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我一直以为他这样死心眼地怀念着一个人,是不会再爱上谁了。不过,时间还是足够伟大……”

秦栎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总是冰冷而冷硬的五官忽然柔和了一些,他注视着陈迹,露出了微不可见的笑:“九年了,我第一次见他会对别人露出那样的表情,谢谢你,又一个陈迹,谢谢你在他身边。他或许已经走出九年前的阴霾了。所以我还以为他回到云市是想同过去做个了结,然后……再也不用靠着回忆苟延残喘。”

陈迹不敢与他对视,他嘴里那个死去的男人其实近在眼前。

“但是我没想到,他回去,会造成这样的后果。”秦栎的表情一下黯淡下来,“我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他会变成这样,也不知道是什么促使他做出这样的事。但他可能早就做好了不回来的准备。九年前,我就知道血浓于水比不上功名利禄,我就知道,如果爸妈想要做什么,想要牺牲什么,他们都下得去手。”

陈迹握紧了拳头,自己果然猜测得不错,秦翊身上的伤的确和他父母有关系。

“我想,最好还是从头说起吧……”秦栎抱着胳膊,淡淡地说起,“我与秦翊的妈妈你已经见过,她在1980年与我爸结婚。当时,我外公因做进出口贸易积累了好些财产,是云市第一批富起来的人之一,后来又承包了矿山,加之我舅舅踏入政界,我外祖家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第一大户人家。外公很疼爱妈妈,不愿她出嫁,便选择了招赘的方式,又担心妈妈拿捏不住夫婿,特意选择了没有家世背景,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爸爸,将他招入郑家。

“可惜我外公精明了一世,就在这上头栽了跟斗。我爸如同每一个穷苦人一般渴望出人头地,他心中藏着不为人知的狼子野心,借用我外公的名头,开始结识云市大大小小的生意人,暗中扩展自己的人脉。很快他不再满足于依附郑家生存,用我小叔叔的名义,在外面开了一家公司。他一步步拼抢出自己的事业与天地。可以说如今几乎要垄断云市所有行业的秦氏企业,的确是我爸毕生心血。我完全可以理解他会为了维护公司或者财产不择手段,因为他本来就是这样极端的人。

“其实入赘这种事,只要自己能看开,根本不是什么事,人啊,不管什么出身,只要能够获得幸福就可以不是吗?可是对于我爸来说,入赘这件事根本就是在践踏他的尊严,他恐怕每晚都会因此而从梦中愤恨醒来。他想要击垮郑家,想要堂堂正正地代表他自己出席任何场合,不再外公的压制与束缚下低眉顺眼地活着,他和妈妈结婚后,始终认为自己是寄人篱下,那种感觉令他痛恨,耻辱,也因此,从未爱过我们的妈妈。

“妈妈身体并不是特别好,是不易怀孕的体质,直到和爸爸结婚第七年才怀孕,而妈妈刚刚怀孕,就发现爸爸有了外遇。那时的爸爸已经不再是刚刚入赘郑家,还极力讨好郑家人的那个无依无靠的年轻人,他有了自己的公司和事业,积累人脉,收买人心,他已经成为了能够向外公发起挑战的这么一个商场上的竞争者。

“外公知道爸爸在外面包养女人的事后,大发雷霆,可这回爸爸似乎故意借此机会向外公挑衅,似乎要将这么多年的恶气都撒出来。他们大吵了一架,外公要爸爸将那个女人赶走,可是爸爸不肯,说她已经怀孕了。

“后来,爸爸刻意将那个女人和妈妈安排在同一家医院进行检查和看护。但最后,那个女人没有生下孩子,她已经怀孕五个多月了,可却突然羊水破了,因此流产。听说那时候,她曾经和妈妈见过面,两人似乎起了争执。这些事,有的是从下人口中听说的,有的是妈妈告诉我的,而后来那个女人到哪里去了,妈妈也并不清楚,爸爸似乎将那女人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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