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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间茶楼+番外篇——by乙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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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沐扔了痛楚,吸着冷气踹他一脚,那贼软软倒地,手中的短剑顺势拔出。

腰胯间有滚热的液体缓缓流出,眼前阵阵泛黑。白沐忍痛撕下一条巾帕,房里找了药,咬牙胡乱洒上,草草包扎。

一时气恼,又自言自语:“原来不是旁人相助,难不成是……这贼太笨?跳窗进来,一不小心,给摔晕了?也许这是个……不懂轻功的贼?”

秋茗在房顶上解决了三两个黑衣人,想起房中那个也不知死透了没,正要回来处理,刚刚跃至窗根,凑巧听见了这句,直被气的眼晕。心道白沐果真混账万分,于是也懒得提点,转身一个腾跃,走了。

白沐浑然不知,正要查找查找那贼身上可有什么蛛丝马迹,突然想起了之前的命案,还有……莫篱。

白沐自问跟人无仇,可是莫篱就不好说了。自己手中握着他的把柄,倾刻就能让他生让他死,这厮会找人来杀人灭口正是再自然不过,更何况,莫篱有前科在身,曾经多次跟踪自己。

白沐不想则已,一想便气上心头,怒气冲冲的丢了烛台,强撑着阵阵晕眩,便去找莫篱。

莫篱半夜三更被人一脚踹开房门,又从被窝中挖了出来,本是气恼之极。微微睁开眼睛,见是白沐,索性把眼睛一闭接着睡了。

莫小公子正是贪睡长身体的时候,哪来的空闲听白沐撒气?于是闭着眼睛任由白沐晃啊晃啊晃,摇啊摇啊摇,只当催眠。

白沐更加认定莫篱心狠手辣杀人灭口,一时间火冒三丈,只差将他摇醒来对个质,再千刀万剐让他死个明白。见莫篱毫不在意,一时恨不能摆死他算了。

心里憋堵,便咬牙切齿道:“再不醒,我就给你投毒!”

“下吧下吧,最好毒死我。”莫篱闭着眼睛毫不在意。

“别这么信任我,我真会下手的!”白沐气急败坏。

莫篱干脆翻个白眼,往床上软软歪倒。白沐气急去拉,他就顺势往白沐身上倒,白沐一怒,一脚踹回床上,于是莫小公子好不安逸的继续接着睡。

白沐用了这许多劲儿,腰胯的伤口早已崩裂,新流出的血液混着伤口的药粉,牵动一片灼烧刺痛,更兼被莫篱气的浑身抖如三秋落叶,差点儿一口气没能喘得上来。

跌坐在椅子里缓了半晌,理智才稍稍平复一些:见这情形,好像还真不是莫篱。就连前一次被人跟踪,自己也只是猜测是莫篱所为,并未得他亲口证实过,可况现在两人本就互相牵制,莫篱也没必要对自己下手……

那么——自己究竟是得罪到哪尊大佛了?

莫篱随意的栽倒在床上,似乎睡的挺沉,白沐回头看他一眼,死了将他弄起来对质的念头,往门外走。

殊不知莫小公子此时正模模糊糊的在想:“笑话,要投毒早就投了不是?医药世家出来的人,真是忒笨……果真在这茶楼里,才能省心睡得了好觉啊,不像莫家,处处有人处心积虑想要害自己……”莫篱想完了,头一歪,沉沉入梦。

若是这话被白沐听见,不跳脚给他灌下一斤断肠散才怪。

房里有一具尸体,自然是不能再回去的了。白沐提着一口气走过廊下,打算找了早茶帮自己上药。

没能撑回去,已经冷汗涔涔,头晕眼花,几乎不能视物。

耳侧传来一阵鹦哥的低低支吾声,估摸着是到了严凤诉房门口。白沐忍一把劲儿,抬手摸到房门,一脚踹门而入。

“景之……救命!”

风过树梢,烛火黯黯。

“你果真不知道是谁?”严凤诉坐在外间,这一口气叹的真可谓意味深长。

“除了他,我想不到还会有谁……”伤在腰胯后侧,白沐看不见,胡乱洒了些药,匆匆包扎,不小心拉到了伤口,痛得很了,难免将气撒到严凤诉头上,没好气道:“没准儿是你,也未可知。”

不成想听见那人在屏风外轻笑一声,道:“这倒也没错,便是我,也早想要请人把你宰了。”

白沐撇撇嘴:“你想宰我……嘶——哪用这么麻烦,告诉我一声,我一头撞死,以报恩情一二。”

严凤诉听他疼得吸气,关切道:“药上好了没有?当真不用帮忙?”

“不用,好了。”

严凤诉从屏风外抬脚进来。白沐整好衣衫,把伤药仔细收好。

“尚书府内仆役没有几个,皇帝眼线却是不少……”严凤诉悠悠坐下,言语中别有意味,“谁去过了,什么时候去的,又待了多久,想来圣上出于对苏大人的关切之情,必定极是关心……”

白沐仿佛被人兜头浇了一盆沸水,脸上突然有些莫名的滚烫。

“你是说……”

严凤诉放柔了声音:“子季,你我自幼一起读书进考,之后又在一起做事,我几时骗过你?”

白沐冷笑一声:“给一巴掌再赏枚甜枣儿,这一招我也会,还是你教我的。”

严凤诉换上夸张的伤心神色,叹道:“感情本官教出了一个白眼狼来了。”

这句话不说则已,一说白沐就来气。

“你几时骗过我……你还真敢问!你且说说,哪次不是我帮你背黑锅?”

“那你说说,那次你背完黑锅不是我替你善后?同患难才能见真情,子季,你我患难这么多次,你可曾对我……动情一二?”

严凤诉的声音低柔缠缓,牵人心思。每问一句,便起身近前逼近一分,等问完了,两人几乎贴面。

白沐再往后退,一不小心,就退到了厚厚的被褥里。

第20章:檀糟交泰(二)

严凤诉不依不饶的俯下身来,语调幽怨:“子季,我对你这一番用心良苦,你却总是……狼心狗肺。”

两人相距的近了,呼吸可闻。白沐一抬头,就见一张夺目瑰丽的脸庞近在眼前,避无可避。虽说这人跟自己从小打闹惯了的,也觉得不大自在。

于是抬手一掌招呼过去,顺口回道:“你才狼心狗肺!”

严凤诉本是虚空俯身,侧身避过一掌,难免身势不稳,重重跌至白沐身上。

两人身形交叠,滚进了软软的床榻被褥之间,神情俱是一变。

床畔的琉璃灯罩内,烛火爆了一下,便突然熄灭,房内却并未黑暗多少,原来天色已明,不知何时,外面已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严凤诉撑起双手,看着身下之人,眉目七分担忧。

白沐闭眼皱眉忍痛良久,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探手触到后腰胯间一片黏腻,伤口,自然是又裂开了。

竟然没有疼得晕死过去,倒也福大命大。

——方才被严凤诉失手一压,白沐只觉腰侧一阵滚烫麻木,紧接着,痛感密密层层铺天盖地而来,痛的人没了听觉嗅觉触觉,连吸气的劲都提不起来。这会儿好不容易缓了过来,睁开眼,只恨不能掐死身上这人。

意识刚刚回笼,突然听见近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之声,腰胯被人用了巧劲儿轻轻抬起,而后一凉。

白沐受惊万分,脑中一片空白,直到亵裤都被人轻手轻脚扒掉一半,才猛地回过神来。

“你做什么!”

“转过去,我来给你上药。”严凤诉神色淡然,却又抖手慢慢解开白沐方才胡乱缠裹的布帛。

“不不,不用了……”白沐慌忙推拒。

虽说两人相识十数年,但伤口的位置,实在太过尴尬……怕是不妥。

白沐眼见严凤诉没有半分停手的意思,连忙扯住亵裤,满脸惊恐,不由自主往后挪动了三分。一时又牵到伤口,额边冷汗热汗交替滚滚。

严凤诉了然一笑,道:“少时你被夫子打,臀上的伤都是我帮你抹得药,现在又有何不可?莫非子季你的脸面……还不如臀?”

白沐退无可退,转过脸去,声若蚊蚋:“授受不清……”

“哦?男男?授受不清?你我?”严凤诉挑了眉眼连番相询,倒像是在大理寺内审问犯人,平白使人生出些无形的压力。

而后突然一笑,夺人心魄:“子季……你终于开窍了。”

白沐扭头打量他眉间神色,突觉大大的不妙,连忙辩驳道:“不不不,你想多了……”

严凤诉置若罔闻,虚绕着俯下身来,两人便又贴近了几分。

严少卿徐徐缓缓地开口调侃:“子季,你脸好红……”

白沐眼神闪烁,眼见那人俯的越来越低,怕一会儿稍不注意又要受疼,慌忙伸出一臂隔开二人,一边讷讷陪笑道:“你这么近的看着我,我自然会脸红。”

又正色道:“景之,你我现下这番情形,你不觉得奇怪吗……”言下之意,自然是你离我远点。

严凤诉唇畔轻笑,循循善诱:“哪里奇怪?”

白沐背心一寒,身不由己便说了实话:“你看我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像是在……看姑娘。”

半晌听不见回话,正暗暗生疑,突见严凤诉侧过头去,在耳边叹了一口气,似乎还颇为感慨地喃喃说了一句什么话。

白沐没听清楚,不由好奇:“你说什么?”

“我说转过去,让我看看你的伤势。”严凤诉的声音温和的似乎能掐出水来,这还真是……太反常了。

窗外雨势渐渐的大了,点点滴滴敲打在院中花木新生的枝叶上,细细密密声声不停。严凤诉从褚良远那里新讨来的鹦哥儿受了冷,扑过来拍打门窗,噼噼啪啪刷啦刷啦的,倒也热闹。

大概因为下雨,天亮了许久,外面还是阴沉沉的,是以这日茶楼里诸人起的都迟,廊下也没听见什么动静。

“嘶——慢点,轻点……”白沐趴在枕间,疼的两眼晕黑。

严凤诉已经是提着一把冷汗,尽量缓了手脚,但包扎裹伤,下手再轻也难免触及伤口,听见白沐在身下一气接一气儿的叫疼,忽尔一笑,俯唇过去,贴耳问道:“子季,疼得很么?”

白沐抱着枕被,忍了痛,点头不止。

“我有一个法子,或可转移缓解一二。”严凤诉语调轻缓,沉黯的声音像窗外的雨丝一般低潜诱惑:“子季,你要不要试试……”

半晌,听见白沐晕晕乎乎的声音自枕间闷闷传来:“什么办法……”

话犹未落,突觉一只温温暖暖的手贴着下腹和身下的被褥硬生生探入。

白沐惊得狠了,来不及反应,便察觉那只手沿着肚腹下滑,穿过半褪的亵裤,直达目的,一把攥住了自身某个要命之处。

白沐倒吸一口凉气,猛地睁开眼来,又随着那手的节律,微微的眯了起来。

严凤诉初时用上了好几分气力,痛的白沐眼泛黑雾,之后便渐渐地轻柔起来。白沐难耐的在被褥中蹭了蹭,却似乎蹭不掉这只如影随形灵动有加的手。

竟是……这种法子!

白沐拱起腰背,言语断断续续,极尽忍耐:“景之……你……你住手……”

严凤诉长长的叹一口气,似乎也极是忍耐,轻轻俯身下去,埋在白沐颈窝呢喃道:“子季……你这么跟我说话,让我怎么停得了手。”

衣带散乱,渐渐的从两人身上散落,随了窗缝透过的冷风,滑至地上。

肌肤相触,青丝交缠,一室喘息炙热。

窗外雨丝绵绵,也浇不灭满室春意。

“砰——”门突然被人从外撞开。

第21章:草露风灯(一)

许羡鱼站在门口,眨了眨眼睛。似乎觉得不够,又伸出手,使劲揉了揉。耳后冷风一晃,一阵噗啦噗啦的声音贴着侧脸而过。

许羡鱼被扇了一翅膀雨水,也没顾得上跟那扁毛鹦鹉计较,反倒强作镇定地问严凤诉:“景之,我方才好像……看见子季了?”

严凤诉一脸的笑意诚恳,脸不红气不喘的误人子弟:“错觉。”

许羡鱼抚着心口信了:“哦,骇我一跳,还以为……啊对了,我还是先去找人,十万火急,白相来了!”

刚转了个身,还没抬脚,一道声音突然闯入耳中。

“闵行,你说谁来了?!”

许羡鱼站在门口四处张望。雨丝绵绵,庭下哪有什么人……

活见鬼了,刚刚似乎看见了白沐,现在又听见白沐的声音,难道今天特别想念白沐?……不对!

——许羡鱼猛地回头,目瞪口呆,原来……不是错觉。

许羡鱼伸出手,点点这个,再点点那个,最终不负严少卿殷切期盼,给出了结论:“子季!景之!你们两个……你你你——你们!”

他突然倒退两步,退了出去。惊慌失措奔出两步,又脚下打着绊子,奔了回来。抖手指着白沐:“你……你爹来了!”

白沐只觉脑中轰然雷鸣。

想到严凤诉和自己相距甚近,没准儿许羡鱼说的是严凤诉的爹来了,于是自被子底下转过头,怔怔的向严凤诉确认:“他说谁爹来了?”

严凤诉低头轻笑:“你我这般关系,还分谁和谁的爹?”

许羡鱼方才被入眼的一幕震的狠了,满脑子只有惊鸿一瞥的衣衫不整和姿势暧昧,再低眼看到床下凌乱交叠的衣衫,一时有些犯晕,想想严凤诉说的倒也没错……突然拍拍脑袋,暗骂自己怎么跟着犯浑了,反应了半天才抬起头来笃定的指着白沐:“你爹!白相!”

白沐被吓了一跳,呆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也顾不上腰侧疼痛,一把推过严凤诉——不想被子滑落,活色生香。

动作太大,牵动了腰胯上的伤口,白沐疼得直吸气。

哪知看在许羡鱼眼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许羡鱼想:就听说这事儿很疼,看来……果然。隐隐约约的,好像还看见了床上有血……

白沐受惊,顾不上伤口,胡乱套着衣物,又连滚带爬的越过严凤诉,方要起身,蘖根被人狠狠的捏了一把,顿时失力。

回过神来便对着严凤诉怒目相向:“你做什么!”

严凤诉长长的叹一口气:“不做什么,小混蛋没心没肺的很,想要你断子绝孙罢了……”

这话当真富有深意。好不容易挪到门口的许羡鱼浑身一震,抬起双手捂住鼻血,手忙脚乱地就要往外奔,夏天果然是来了啊……容易上火。

想了想,还贴心的在窗根下加了一句:“你们——你们继续……子季,我先去帮你抵挡一阵!”

话音刚落突然惊醒了一件事:难不成,难不成白相是专程赶来捉女干的?!

白沐手忙脚乱的赶到前楼,却空无一人。只有莫篱打着呵欠在叮铃铃的掷着骰子玩儿。

“怎么现在才来?他等不及,和你爹出去了。”莫篱抽空看他一眼,问:“腰怎么了?”

白沐忍痛奇道:“他指谁?谁和我爹出去了?”

莫篱百无聊赖的扔着骰子:“苏大人啊。”

白沐心下一惊,颤声问:“哪个苏大人?”

莫篱看戏一般地笑着,不答反问:“当今朝上,你还能找出第二个苏大人么?……对了,找不见你,我已经将解药顺手给了他。至于有没有用,等一个月自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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