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云缙被恶心地直盯着他身边的林子行。
对方也露出了一脸□□地看着那几个字，但是察觉到他的目光，立刻伏低做小地低，一副委屈得不得了的样子。
“啊……叔叔，我不会那样做的。”
对方仗着少年人的模样，露出小心讨好的表情，像一只幼型犬，可怜巴巴地祈求原谅。
但是路云缙还是忍不住狠狠地按住对方的肩膀。
他看到自己脸上露出的一丝感动的样子，以及那个林子行越来越靠近的脸，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
但是，忽然之间，他又好像看到另一幅场景。
黑暗的，凌乱的，肌肤相触的景象。
好像还有漆黑的大海和怪物一般的礁石，咸涩的海风。
这叫他一愣，以至于没有按住林子行，叫对方怒气冲冲地冲上去挥掉那副自己将要和对方亲吻的场景。
路云缙抿嘴，他有些摸不清自己突然看到的景象是什么意思，但是却很清楚地知道，这并不是伪造。
景象消失了之后，林子行耷拉着脑袋向他靠近。
路云缙大概知道对方是在向他求安慰，却有些手痒地想要捏对方的脸。
或许是因为在脑海中，他的情感明显表现得坦荡得多，对于林子行的碍眼的看法也改观了不少。
或许这个就算是，一比就糟糕的感觉。
只是这种糟糕，倒让他有些开心。
对方虽然想要改变路云缙对他的态度，但是并不能一下子就做到。
甚至因为林子行的做法，让对方今天的努力都有些白费了。
不过，这种看着对方做白工的好心情在睁眼的那一刻完全消失。
路云缙被对方紧紧抱住，睡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只是看着窗外的风景有些熟悉。
路云缙甩掉对方缠在他腰上的手，林子行或许是因为脱力，还是昏睡不醒。
他拧开门，看到自己的办公室，顿时诧异地扭头。
他还在办公室中，只不过不知林子行如何在墙上开了个洞，又变成一个房间来。
他关上门，这个神秘的房间就飞速地在他面前，像是被擦掉痕迹的图画，消失了。
路云缙烦躁地站了一会，索性回头将手机关机，他有一部分隐秘资料藏在此处，还是趁现在移走为好。
路云缙处理妥当之后，就打了一通电话。
不是手机，而是在路边的电话亭。
对面也没有人在接听，不过是答录机而已。
这是他极少数，不在那俩人的视野中。
超能力，书，世界……
其实路云缙曾经考虑过一个问题。
如果主角死了，那么这个世界还会存在吗？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本书，如果书的内容完全变更，真的可以存在吗？
可以。
路云缙收养林子行就是一个变数，但是这个世界还在运作。
但是有很多，变得不一样。
书的世界，向来有一种局限性。
一种违背真实的局限性。
书的主要活动范围是H市和A国，路云缙上辈子从空间那里所得知的信息来看，这个世界是不完整的，但是，路云缙发现，这个世界在逐渐完善。
这是所有人都察觉不到的事。
他所不知道的B国，R国，像是迷雾中的城堡，渐渐展现他们真实的一面。
这是他上辈子所没有遇到过的，甚至H市周边的城市也逐渐脱去僵化的面板，变得生动而富有活力。
他要得到最高的权柄，为了他自己，为了这个真实的世界。
林子行醒来之后就立马出现在他的面前。
路云缙正在吃午饭。
和方段之。
那个陌生的，奇怪的方段之。
“林子行，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方段之先开口，神色冷淡倨傲。
路云缙凝视着对方，觉得陌生又熟悉。
“呵呵，不要这么紧张，我现在，和阿缙可是情侣啊。”
林子行一把搂住路云缙的肩膀，嘴唇紧紧贴在他的耳朵上，轻声问到：“你为什么不等我醒来？”
路云缙冷淡地推开对方，方段之也怒气冲冲地瞪着林子行。
但是，方段之并没有什么动作。
没有揍林子行，没有怒叱，没有激动。
路云缙几乎是有点伤心。
他来之前，想着，或许这个方段之是按照林子行以前印象中的方段之制造。
相似，但是却是假的。
这种认识所带来的痛苦不亚于路云缙对对方的回忆。
生离死别，不曾问好。
如今，竟然连立一座墓碑都做不到。
他们的死亡毫无意义，他们的存在也毫无意义，滑稽得像是走错场的小丑，上场只不过是喧嚣的观众的逗乐。
路云缙逃了开来。
他不想呆在那里。
不想去看，一个熟悉的陌生的朋友。
不想去想，自己的存在有多么的可笑。
躲在手机里的林子行突然出现，攥着他的手开始跑起来。
路云缙有些错愕。
此刻他发现，他处在闹市之中。
夜灯辉煌，车来人往，人声鼎沸。
夏日里纳凉的老人坐在公园的一角，小孩在街道旁边戏耍，成人来去匆匆。
林子行攥着他的手。
跑的很快，很快，路云缙不得迈开步子，追着对方。
他没有想过要挣开对方的手。
他视野里的彩灯在他的眼角滑过，头顶上的树木在忽而吹来的夜风中抖动，簌簌的响声落在耳边，安静极了。
白色的月亮挂在高空，陡峭得几乎要仰得脖子发酸才看得到，白色的月光在夜灯退场的地方渐渐显露出来，又忽而被路灯吞没。
路云缙跑得费力，他从来没有这么用力地去跑，很多的景象落在他的身后，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张开嘴大声喘气，眼睛有些眩晕。
最后，他摔在林子行的怀里。
林子行半抱着他，滚烫的肌肤相抵着，呼吸落到脸上，他攥着对方的衣服，颤巍巍地走着。
这里很安静。
没有另一个林子行。
白色的月光落在路云缙的脚上，有些发晕的路云缙看来，这光辉好像生了点点光芒，飘散在这空中。
凤凰木在簌簌地舒展叶子，落在地上的细碎的叶子在风的鼓动下，像是沙漠中的细砂，翻滚着随风远去。
“……怎么……出来了？”
路云缙断断续续地问道。
“叔叔，叔叔，我想和你在一起。”
林子行磨蹭着舔舐着路云缙的脖子，汗水被舔去的感觉让路云缙有些不高兴，但是，他身体还缓不过来，只能倚在林子行的怀里。
为什么……出来了？
路云缙轻笑了一声。
第二十八章
很多时候，路云缙其实脆弱的厉害。
这种脆弱，不是他的能力不够强，心志不够坚定。
只是，他无法不去悲伤，不去痛苦。
路云缙有时候也在想，他是不是一个人。
一个真正的，能够痛苦快乐的人。
他的喜怒哀乐，他的人生经历，难道真的都是伪造出来的吗？
他的痛苦，真的是这个世界所需要而制造出来的吗？
没有意义的痛苦，卑贱的存在。
这是路云缙所不能忍受。
没有比存在只是为了让人踩在脚底侮辱，感情的悲切就是为了衬托对方的更为痛苦。
他为方段之感到痛，是因为对方是真心对他好的，可悲的人。
更为可悲的，是他也是这样的存在。
只不过是主角爱上了他而已。
知道永远比不知道要痛苦的多。
林子行的能力越逆天，越难以想象，他就觉得这个世界越荒谬，越痛苦。
他的世界，就像是为了小丑搭起的舞台，丑陋怪异而可笑，卑贱低微到不值得一提。
林子行从来都是非常贴心温顺，即便是张牙舞爪，也懂得绞去手上的利爪。
路云缙有些迷惑地看着对方。
月光顺着青年的额头泻下，晶莹的汗珠颗颗冒出，运动过后的脸红得厉害，笑容也轻松了不少。
路云缙还没有缓过来，呼吸沉重而急促，指尖发颤，几乎是整个人倚在对方的身上。
他伸出手，捉住对方的下巴，他还没有力气，但是青年却很顺从地低下头，并没有冒进，也没有退缩。目光甚至平静温和得没有波澜。
路云缙第一次主动亲吻林子行。
他一直觉得，林子行是个怪物。
是一个即便受到伤害也懵懂前进的怪物。
路云缙擅长拒绝，却不知道怎么劝服别人。
他一直知道，自己在糟践一个人的心。
林子行一向聪明，也一向有运气。
对方终于等到，等到路云缙松懈的时候。
路云缙咬住对方的嘴唇，轻轻地含着对方的嘴唇。
林子行的唇形很饱满，红艳艳的，路云缙有些迷乱地吮吸了一下，林子行紧绷地抓住他的衣领，手指紧张地抓紧又放松。
路云缙渐渐地恢复了力气，但是呼吸还是灼热的，他松开紧扣着对方下巴的手，顺势抚摸着对方的脖子，绕到对方脑后，牢牢扣住。
他舔着对方的唇瓣，吮吸对方伸过来的舌尖，林子行也揽住他的肩头，呼吸急促。他们的眼睛互望着对方，林子行的眼睛湿漉漉的，唇齿间也带着湿漉漉的湿气，就好像晨间沾着露水的植物，精神抖擞。
这样温情脉脉地相吻，是路云缙绝对想不到的。
他们两个相拥着躲到树林里。
这里好像是一处极少有人来临的地方，人烟稀少得很，路云缙甚至有些恼火起天上的月亮，太亮了，让他情动的神态无处躲藏，也清清楚楚地看到身下人的渴望。
“……不要紧？”
路云缙按捺地抚摸着林子行□□出来的脖颈，吮吸着对方的锁骨，有些焦躁地用牙齿咬了一下。
林子行模糊地□□一声，像是吞在喉咙里的声响，发出时，脸上甚至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路云缙有些疑惑地亲吻对方皱起的眉间，他很清楚，对方也是有感觉的，甚至比他还要激烈。
对方抓住他的手，眼睛紧紧闭着，浓黑的睫毛像是被雨水打湿的小鸟，颤巍巍地抖动。
对方虔诚地亲吻着路云缙的手指，双腿缠在路云缙的腰上。
此刻，路云缙才发现，原来林子行已经射了。想必刚才那是一种无法抑制的快乐而带来的类似痛楚的表情。他有些吃惊又有些骄傲地亲吻着林子行。
林子行穿着是普通的衬衫，加上一条西装裤，之前遭到追杀，狼狈地还没有换洗衣服。
路云缙只好把自己的外套披在草地上，这里的草长得很密很刺，膝盖上都可以感受到青草的尖锐。
路云缙有点紧张，他没有尝试过如此简陋的环境，而且他的洁癖导致他对于环境更为敏感，比在他的身下，已经袒露了上身的林子行更为敏感。
他的肌肤上浮现紧张的细小疙瘩，肢体也由之前的轻松变得紧张，林子行察觉到了这种变化，努力亲吻着他，另一只手顺着他的脊柱下滑，轻轻地抚慰着他。
“叔叔……不要想，就想着我好吗？”
林子行大胆地将他的手指引到下方，对方那里已经精神得不得了，叫路云缙有些窘迫。
他隔着衣服安慰着对方，不得不说，这种尴尬冲淡了他的紧张，而另外一个方面，他的需求也还没有解决。
林子行转了一个身，半跪伏在地上，路云缙亲吻着对方的脖子，看着对方动情的神态。
林子行在舔着他自己的手指，眼神迷离，很快，手指上沾满了口水。
路云缙觉得奇怪，却看见对方将手指伸到下方。
对方是在为他做准备。
路云缙忍不住咬了林子行的耳朵，捏着对方的下巴，扭着对方的脸接吻。
他此刻觉得林子行出乎意料的可爱。
对方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他，而作着这一切的对方还一直紧紧地看着他，像是要将身心都奉献出来。
路云缙觉得很快乐，以至于非常纵容对方的索吻。很快，对方就示意他可以了。
月光太明亮了，几乎有点恼人，他身下的青年不得不袒露在草地上，完完全全地将自己交付给他，路云缙轻笑着吻住对方，按着对方肩膀进入。
非常美好的感觉，甚至让身下的青年露出失神的表情。
泪水从对方的眼睛涌出，或许是惊讶于这样脆弱的姿态，林子行第一次有了躲闪的动作。
路云缙非常温柔地吻住对方的眼角，这种温柔的待遇让对方焦灼地紧紧攀附在路云缙的身上。路云缙并不按捺自己的感觉，非常迅速地寻找快乐的地方。
等到路云缙冷静下来，亲吻着对方的唇瓣喘息的时候，林子行甚至昏了过去。
可惜他们在外面，可惜现在没有地方洗澡。
路云缙抱着昏睡着的林子行，亲吻着对方带笑的嘴唇，替对方扣上衣服的扣子。
快乐和不安，同时在路云缙心底滋生。
林子行的身体，似乎变得虚弱了许多。
第二十九章
“你昨天晚上去了哪里？”
路云缙把眼睛从手机上移开，冷漠地看着有些发疯的林子行。
“你不知道？”
他反问对方。
“是不是对方，是不是另一个林子行找上你了？”
“知道了还问？”
路云缙和林子行商量过，觉得不能隐瞒对方，因为对方肯定知道，昨天找不到路云缙绝对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既然如此，索性就坦白告诉对方。
“对方对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林子行慌张地抓着路云缙的手发问。
“对方告诉我，那个人……不是段之。”
路云缙恶狠狠地盯着对方，反而抵着对方的身体前进，恶意地发问：“那么，那个人是谁？”
林子行有些仓皇地后退，但是很快，他掩饰地大声喊道：“是！他不是这个世界的方段之，是你和我的世界的方段之。”
路云缙等不到对方说完，就一拳揍了上去。
果然，他最讨厌这个林子行。
他以为他路云缙是瞎子，是傻子吗？是不是方段之都认不出来？
路云缙气的发疯。
“阿缙，阿缙……阿缙……”
对方哀叫这躲闪着他的拳头。
“有种和我打啊！把我当傻子是不是？”
路云缙头痛得厉害，只要一停下拳头，甚至只要慢一下，他都会想起，方段之对他的那个脆弱虚无的笑容。
他们是被践踏糟践的人。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还要被人继续糟蹋。
如果林子行真的爱他，如何做得出来，如何说得出来？
终于，对方也开始反击。
路云缙被对方集中腹部，觉得恶心得不得了，头也昏昏的，但是还是冲着林子行的脑袋给了一下。
只不过，很快，他也被对方揍得昏过去。
他的体力，向来不比林子行好。
路云缙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是在林子行篡改的记忆中。
他冷哼一声，打量起对方的闹剧。
这次是接着上次的景象继续。
林子行的头脑似乎并不擅长恋爱，也不擅长计谋，至少没有现在这个抱住他的腰拼命磨蹭的林子行擅长。
路云缙有些忍无可忍地按住对方脑袋，屈指弹了对方脑袋一下。
即便这样，对方也抱着他腰傻呵呵地笑。
虽然在这个时候，他深切怀疑，这个林子行是不是有脑子存在。
那个林子行设计的剧本狗血而二俗，同样也糟践了他。
管家被迫充当一个坏人，方段之成为一个对他怀有非分之想，甚至想要趁人之危的朋友。
其实林子行自己好到哪里去？不是同样一个肆意就按住他的肩膀亲吻的混账吗？
路云缙忍不住捏着抱着自己腰的林子行的脸，阴沉沉地问道：“你们怎么差这么多？”
林子行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丝毫没有怨言。
路云缙想着，自己是忍不住醒来，还是憋着不说继续在这休息，想了想，索性背过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