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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系统的穿越性错误 中——by小丁冬不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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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副难得的文士打扮的林将军默默捏了捏自己手中原本握住又要往自己面前凑上去茶杯的杯耳。

林将军道:“这三年来,军中可有何变动?”

弓枢沉吟片刻,道:“重要的变动倒是没有,只是那傅中丞在军中提了两个小将上来,杨钊手下偏将多有折损,便正好补上这两个空缺,叫什么……”弓枢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再顺手挠了挠,支吾了几声,一时之间倒是想不起来那被提上去的两个将领的名字,“什么……”

张合遂只好接着弓枢的话茬子,抱拳言道:“是冷呼儿和鲜于仇。”

弓枢又一拍脑门,道:“就是这两个家伙!”随后又顺口嘀咕了句,“好好的中原人怎么就取了这么两个听着就像蛮子人的名字,记不住……这年纪大了记性就是不好,记不住了。”

“弓将军你这不是年纪大了。”张合向着弓枢挤眉弄眼的说道了一句,“弓将军你老这么拍着自己的脑门,拍着拍着这脑门可不就不好使了,瞧着竟然连毛都不长了。”

弓枢几乎被气得快跳了起来,伸手一指自己前面的脑门,说道:“小子不要胡说,我脑门上明明长出毛来了,真的长出来了,不信你伸手摸摸,长毛的脑门!”

张合摸着自己的下巴瞧着弓枢前面那块蹭亮蹭亮的的脑门,伸手抓着身旁余晃的右手的手掌然后便往弓枢脑门上一搭,转头看向余晃,遂一脸正色的问道:“长毛了没?”

余晃收回了自己方才搭在弓枢脑门上的手,仔细想了想,“一层毛茸茸的感觉。”随后以着一种低沉嘶哑的沉稳的调子肯定的说道,“嗯,长毛了。”

张合惊道:“难怪弓将军近来都不带他的那顶厚毡帽了,原来竟然是脑门上终于长毛了!”

弓枢:……

林将军终于稳稳地喝上了杯子里的一口茶,眉梢再稍稍地一挑。

张合随即便又腆着脸表示,“可不是吗?林将军你看弓将军那半个脑门又圆又亮的,瞧着更是凉快的很,那弧度,那色泽,啧啧……长毛了可不以后就见不着那么圆又那么亮那么好看的脑门了?可惜,那当真是实在可惜的很。”

弓枢好不容易理顺了胸口好一口的气,随即这才苦着脸的表示,“幸亏你们这两小子以后便不用跟着我老枢头混了,不然迟早会被你们两个小子活活气出病来。”

张合心里暗暗腹谤了一声,若不是早知小爷我今后都不归你弓将军管了,小爷我早些年哪敢和你弓大爷说出这般的话来。这般想罢,又向着弓枢咧着嘴做了个龇牙咧嘴的表情。

林将军顺手又开始头疼的抚了抚额,“兆空不应该与你们一同回京吗?兆空何在?”

弓枢缓下气来,习惯性的想要伸手拍下自己的脑门,但随后又悻悻的放了下来,“兆空那小子本来却是应该与我们一道回来的,但边疆的那项子事总觉得还有些不妥,尽管好不容易戎狄大军安分了两三年,但总怕他们再借机生事,几个将领包括兆空在内便都留在了边疆,毕竟只靠着杨钊一人,手下若无可用人,似乎也是挺麻烦的,更何况……”

林将军沉吟片刻,道:“更何况,傅宗书既然在军中安插了两个拉拢到的偏将,所图尚且不知为何,所以,心存疑窦,更需小心行事才对,你怕依着杨钊那向来耿直的很的性子一般应付不来,便将兆空几人留在了边疆。”

弓枢不由叹道:“杨钊那性子便不必说了,连他手下的几路偏将怕都是这么个耿直得多令人发指的性子,便说那老杨头手下那叫李龄的小子……”弓枢不由得哼哼的冷笑了几声,“我确实不知那傅中丞准备图的什么,打得怎么个主意,但近年来从边疆传来的消息也不至于那般闭塞,我老枢头还尚不至于连此人是忠是女干也看不分明。”

林将军道:“傅宗书并不是个容易糊弄的角色,你能有这一番的打算倒也是好的,是该提醒杨钊小心注意着身旁那两个偏将。”

张合冷笑道:“那两个偏将暂时倒是还没惹出什么事来,只怕他们惹出事来之后已经来不及了。”

余晃也难得的接上了一句,皱眉道:“傅宗书,冷呼儿,鲜于仇,都不是好人,小心为上。”

张合龇了龇牙,用肘子又顶了顶余晃的胸前,说道:“你小子胆儿倒是忒大,丞相的名讳也是你随意可以呼出口的,若是叫外人听到了……”

弓枢又摸了一把自己的脑门,忍不住说道:“余晃那小子外表看着女干,话不多,但心思却到底精得很呢,哪那么容易被人逮住话柄,你乱操个什么心儿?”

眼看着手下的这几个将军一副又该闹腾起来的样子,林将军终于忍不住开始揉着自己两边的额角的时候,将军府中却忽然传来一声像吊着的公鸭嗓子一样的宣召声,调子倒是响亮,却是尖的很,一股子不男不女的腔调,是宫里前来宣召的黄公公。

“诸位将军到时都在,杂家在这里先给诸位将军行礼了。”黄公公甩着手中的那柄白色的拂尘,又捋了几下着自己一边起皱的衣袖子,随后才缓缓向着这将军府中走来,身后还一路跟着好几个低眉顺目,神色惶恐唯诺的小太监。黄公公一边向着将军府前厅门口走来,一边拱手笑着说道,“林将军,坊间传闻林将军本为天上星君下凡,自有上天一番气运的庇护,我本是不信的,而至于如今,我却是有一些能信了。”

黄公公进了前厅之中瞧见在场的几位将领,顿上片刻,只见那公公那笑容似乎从嘴角一直蔓延到了眉梢,慢慢的便似已经眯成了两条的缝儿,黄公公的年纪本就已近耳顺之年,这般的笑意瞧上去倒是一副长辈对晚辈十分慈祥的很的模样,只听得黄公公说道:“林将军,圣上正准备宣召你入宫呢,圣上可是正急着要见将军你呢……将军,还是请随着杂家来吧。”

黄公公又道:“圣上与杂家说了,他体谅林将军刚从墓里的棺材里摸爬着出来,身子骨现今一定弱得很,所以特地为将军备上了一定上好的软轿,将军,如此……有请吧。”

林将军:……

65

“我很高兴你还是回来了。”皇帝撩了自己一边的衣摆在座上明黄色的软榻上坐下,右手一下一下的揉着自己一边的额角,算算年纪,澹台宇如今也差不多到了三十五六七的年纪,常日里又似乎一直忙于政事,模样倒似乎和几年前一般俊美的模样,但到底多了几分苍白疲惫的神色。“你活了下来,我很高兴。”

林子清简单的行完了礼,“微臣侥幸脱于生死之局,幸于圣上厚爱。”

“这六年……”皇帝迟疑了片刻,还是问道,“这几年你在塞外的生活可还好?”

林子清低头去磨着自己面前摆上的那杯上好的西湖龙井茶的杯盖,来来回回的慢慢磨了几下,茶中的热气像是一缕轻烟在杯中笔直的缓缓升腾而起,“塞外的风光比之中原自然独有一份奇丽雄壮。”

皇帝看上去有些烦躁的伸手瞧了几下自己面前的桌子,“你在塞外的生活……还算是习惯?”

林子清托着自己面前的那杯茶,凑上前去呷上了一口,“军中的生活我已经习惯了,再言之,此事已算得上是昨日之事,昨日种种圣上又何必再多做纠结?”

皇帝沉默片刻,遂苦笑道:“你平日里都是一副寡言的很的模样,然而,一旦说起话来,论起这辞令上的功夫,却是少有人能加胜于你。”

皇帝随后又道:“你若有什么事想问于我,便都一下全问了吧。”

林子清沉吟片刻,“圣上认为傅中丞可信?”

皇帝答得极快听上去又果决的很,“此人心性女干佞,狼子野心,断不可信。”皇帝未等他对面的林子清再说起话来,便又缓缓说道:“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明明知道他不可信,还会选择重用于他。”

林子清双眉终于不由稍稍拧紧。

皇帝很快又说道:“傅宗书虽然不可信,但他暂时还不能死,没有了傅宗书,朝中朕的九叔一脉的党派势必定然会壮大,而这,却恰恰正是朕最不愿看见的一种情况。”

林子清道:“傅中丞……并不是个能简单掌握得住的人物。”

皇帝沉吟片刻,“只可惜,左相猝死,而左相膝下唯一算得上关系亲如父子之人也就只有一个傅宗书了,只有提傅宗书上位,朝中左相一脉的官员才会真正心服,不会心存反意。”

林子清道:“臣在塞外之时,曾听得当地放牧的牧民讲过一个不错的故事,若是圣上还尚有几分的闲情,不妨也听上一听。”

皇帝似乎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随后便似笑非笑的瞧着他面前神色镇定自若的臣子,不仅面上一副沉静如渊的神色,连背脊都是一副挺得笔直笔直的模样,皇帝遂挑着眉拖着似乎带着几分慵懒的调子说道:“你若想说,便随意说来于我听听吧。”

林子清道:“当地的一个放羊的牧民曾经捡到过一只狼崽,把那只狼捡回了家。”

皇帝继续饶有兴致的瞧着桌子对面自己看重的臣子。

“牧民的家里没有看守羊圈的犬,那个牧民把狼崽子的脖子上系上绳子,把狼当成犬来养着,狼长大后很听话,意外的温顺,还会帮牧民看守羊圈。”林子清托着手中的茶杯凑上嘴边,又呷上了一口。

皇帝揉着几下自己的额角,说道:“倒也有几分的意思。”

顿上了一顿,林子清又继续说道:“一直到有一天,牧民忘记给狼拴上绳子,也忘记给狼晚饭,在屋里睡着了。”

皇帝跟着便随口道:“然后呢?那个牧民呢?”

“狼觉得很饿,咬死了牧民羊圈里的羊,但它还是觉得很饿,最后,它便冲进了牧民的茅屋里,把还在熟睡的牧民给吃了。”林子清顿上片刻,随后,那双向来沉静如渊的眸子慢慢的移到了澹台宇的脸上,瞧上半盏茶的工夫后又缓缓移开,“狼就是狼,他永远不可能真的成为犬。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微臣认为,那个牧民养狼为患,过分小看了狼的天性,最后才落了个葬身狼腹的下场,圣上以为如何?”

林子清很少胆大到说出这一番几近犯上的话来,既然能说出这番话来,看来他对于傅宗书当真是极为看不过眼了。皇帝眯了眯眼,心下倒是觉得有些莫名,林子清回京算来也不过几日,然而瞧着他这幅模样,对于傅宗书却像是一副嫉恶如仇,厌恶三分的表现,对于面上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林子清倒也是少见。

皇帝迟疑几分之后,最终还是挥罢手,说道:“傅宗书此人朕尚还有所大用,此事日后便休要再提了,朕自有分寸就是。”顿上片刻,又嘱咐道,“边疆的战事这几年也差不多闲下了,你日后挂着的大将军的帽子也多是没什么事可干,正巧你不是还挂着一个参知政事的帽子,我嘱着六部给你找点事来做,回府后你便差不多能见到前来报信的人了。”

……

在清和殿与皇帝说上几句话之后,林子清随后转身便回了将军府,被皇帝拉去叙了一番的旧事,朝中的几多党派的分布一时之间也有了个大概的轮廓,算是件幸事。

倒是更值得庆幸的是,他离京距今已有六年,澹台宇竟然仍于他有几分的君臣之情,然而,朝中一派逐渐壮大的势力却不由让他多出几分的愁色来。朝中能人并非稀缺,皇帝放着提拔谁都成,偏偏却提拔上来了一个傅宗书。

心下终于不由叹道,澹台宇虽然勉强还算是一个好皇帝,然而……这刚愎自用的性子,六年都已经过去了,竟然还不曾有过半分的改变。

日后事情大了,怕又是一件麻烦得很的大事了。

本想着是不是顺路去神侯府拜访一番,瞧着宫门前停放的那顶软轿眼角随即不由一抽,最后索性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绕开了那顶软轿一步一步走回了将军府。

回府后,

前脚走入这大厅之中,便眼见已经有人在厅前候着了,见着那人几乎几年不见的熟悉的眉目,林子清面上的神色终于忍不住一缓,“你怎么亲自来我府上跑上了一趟?”

厅中静候多时之人正是六年前于林子清多有提点之恩的户部尚书穆子俞,林子清踏入前厅的时候,便缓缓地唤了一声,“老师。”

穆子俞仔细翻着手上的一叠像是文书一般的东西,见了林子清,眼神一时之间似乎恍惚一瞬,随后又眯着眼以着一副与六年前完全无二的如同弥勒一般看似慈祥的很实则女干诈的笑意向着林子清招过手,“好小子,可算是舍得回来了。”

穆子俞随后又继续眯着眼说道:“早知道你小子命大,便是白白浪费了我与你的牌位前留下的几滴牛眼泪了。”把手中用一块白布包着的玩意往对面刚刚坐定的林子清面前一推。

林子清迟疑着拿起那块被白布包着的东西,拿着倒是有几分的分量,有棱有角的,颠着那分量……是木头块的分量。林子清不由的拧了拧眉,“老师,这是……”

穆子俞闲闲的放下了手中刚刚呷上了一口的清茶,“你的灵位。”

林子清:……

穆子俞不紧不慢的说道:“五年前的三月传来的消息,说是林将军半年下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兵部判下来便说是往生了。我便好心的找了人替你置办了这灵位,是上好的沉香木雕成的,那木头可真的是精贵着呢。”

“这是礼部派发给你的公文,我先前去礼部的陈老头那块儿坐上了一会儿,他便差我一同给你带过来了。”穆子俞捋着自己下巴上花白花白的胡子,说道,“你莫不是还忘了你还顶了个参知政事的帽子吧,后面又让圣上把你这个闲职踢到了礼部去,今年的科举快要到了,要压着你去当一回主审官。”

“早年间还是我的弟子,这会子却要给别人当老师了,你说这世上的事是不是大多都变化的太大了?毕竟都已经好几年了。”穆子俞拍了两下自己向来看重的弟子一边的肩膀,随后便笑眯眯的踱着脚步走出了大厅之外。

“那什么……穆老先生究竟给将军你送来了什么玩意来着?”从门外嬉笑着探出张脸的张合磨了几下自己的下巴,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那老头……不是穆老先生一路上对那白布里面的玩意看上去可真的是宝贵得很,竟然就这样送给了将军你。”

张合的身后跟着一路向来寡言的余晃。

“将军。”余晃向着林子清拱手行了个礼。

林子清走出前厅,想着去送上穆子俞一路,一面便随手把手中用白布包起来的玩意往张合的手里一送,“究竟什么个玩意?”张合好奇的正待要仔细翻看一番。林将军跨出前厅的脚步却是忽然不由的顿上一顿,再随口一说,那调子听上去却似难得有了几分迟疑的飘忽的意味,“……灵位。”

张合这时候已经随手解下了那块白布,顺口问道:“灵位?谁的?”

林将军的声音似乎还在难得的飘忽着,“……我的。”

向来将背脊挺得笔直的余晃闻言右边的脚忽然一崴,便向着身旁张合那边倒了过去,惊得本就已经神情有些惶恐的张合差点便把手中的东西掉到了地上,在手上手忙脚乱的捣鼓了一阵后,最后以着一种十分惶恐又小心翼翼得近乎虔诚的神态将已经解了白布的那牌位托在手里,以着一种看着像是笑更像是哭一样的表情难得的古怪的表情喃喃的说道:“我的真祖宗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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