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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系统的穿越性错误 中——by小丁冬不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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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闱在即,这日子里,客栈里来往的都是各地赶来的举子,过了秋闱之后,留在京城的便都是些秋闱在榜的举子,多是些胸中颇有些才子的生员,秋闱在榜,也算是有小小的功名在身,正是一副十足意气风发的模样。他上楼的时候便见到一个好似喝得醉醺醺的举子与他正好擦身而过。

三日后,便是春闱。

此处的客栈之中,间或还能听到几个举子偶尔的高谈阔论,林子清偶尔也听上几分,然而,听罢,又觉得多有些失望,多是些圣人言,孔孟之曰,偶有见解,也都依此而来,半步不得变通,随后更是又扯到一些风花雪月,琴棋书画的小技上了来。

林子清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便衣,一身最粗陋不过的布衣,腰间也未曾配有几个佩环,手上倒是执着一把折扇,也不过是应个景,连个扇坠也无,想着若是日后得了空闲,便择个扇坠回来挂上倒也是不错。

林子清倒是注意到了那正在街边摆着小摊子的那青衣书生,远远看去,都已觉得是一番不凡的姿态,于人群中孑孑而立的模样竟也是无端的惹人瞩目。许是这样的场景在林子清看来竟眼熟的都有些亲切的起来,林子清向着那小二招呼道,“你可识得那书生?”

客栈里的小二对于客栈周围的一些小事都多有些了解,或者说,对着整条街上的老老小小多少都能说上几分,甚至于,有时候,这也是店里的小二赖以营生的一种手段。

那小二瞧上一眼,迟疑的斟酌一番字句之后,便很快流利的答道:“也是这届秋闱中举的一举子,不过倒不是宿在我们这天然居的,平素与其他的举子也少有来往,才气是高,却似乎有着几分的心高气傲,是个……不大好处的性子。”

林子清道:“可知此人是何方人士?”

小二小心的抬头看上了林子清一眼,心下想着,也不知那穷书生怎么着的竟就引起了林将军的赏识,莫非是要忽然走大运了,心下一凛,想着自己日后还是多讨好着这穷书生才好,若是真能借上这林将军的势,怕是离得势恐也不远矣,朝中更有传闻,林将军正是此次春闱的主考官之一,心下这么思量着,面上却是老老实实的答道:“是清水县的一举子,顾姓名惜朝。”

一边说着,那小二却是想起,面前的这林将军好似也是清水县人士,倒也是一桩巧事,又想着,传闻这林将军困窘之时,也是个贩卖字画出声的穷书生,此时见了眼前这书生,这场景,怕是有些睹物思景了。

心下想着,卖个字画都能被这林将军给瞧上,这书生今日当真是好大的一番运道。

——……顾惜朝。

林子清正在沉吟片刻之时,却见帘外忽然响起一阵喧哗之声,那小二就着帘外一瞧,便见一群瞧上去相貌堂堂的锦衣举子正在门外簇拥着,小二心下一咯噔,心道,莫非是楼里有个嘴把不住门的将林将军在此用膳的消息给漏了出去,怎么一大群的读书人都往这里凑了过来。莫非都是想着与那林将军一同套关系的来着。

又想着,林将军向来喜静,此时一番的喧哗的场景,可别莫要惊扰到将军了。

正准备大着胆子对着那几个举子呵斥几声,怎料,那举子中的一人却直接向着那小二递了一锭五十两的银子,说道:“某与某诸位好友寻了多处,这天然居里的雅间都给包上了,独有此间似乎还未包下,莫不然,小二你便与我们通融一下,多多行个方便。”

小二转头便觉得有些呆了,这哪是没包下,分明是这几个举子莫非瞧见这进了雅间的见是个看上去青白的书生,便起了借势压人的胆子来。

而未等那小二回过神来,林子清这头却已经步出了帘外,一见林将军,那小二吓得将手中的银锭子迅速的往那举子的手中再塞了过去,只好干巴巴的向着林子清问候了一声,道:“爷……”

林子清瞧着眼前的一副场景,一时间也觉得有些迷糊了起来,双眉缓缓拧上几分,“何事喧哗?”

那先前说话的举子便向着林子清说道:“这位兄台,我与我的几位朋友正好要寻个雅间,再温习些许功课,想着还是寻间雅间才好,所以这才斗胆,不知这位兄台……”那举子虽是这般说话,听着似乎极为和缓,然而眉目间却是盛着几分的年轻人风发意气来。

林子清沉吟片刻后,很快回道:“无妨。”眉目间倒也确实不见分毫愠色。

仔细想着,他确实也该到回府的时辰了,将着这日早膳的银两于那小二结下之后,便一步一步踩着极为稳妥的步子转身下楼了,步子更是踏得极稳,甚至于随后更向着那几个举子勉强露出了个还算是温和的笑意。

几个举子只觉得这青白书生竟然出乎意料的好说话,心下虽也是一喜,几分纷纷拱手示意之下便簇拥着进了这雅间之中。

独独留着那小二近乎傻眼的兜着两边的银子,随后脸上便很快露出一种古怪又近乎扭曲的笑意来。

……这叫个什么事啊。

70

有官兵敲了几下手中的锣,又见翰林院外一翰林学士伸手向身后的官兵示意后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放行。”

随后便见几波老老少少的书生簇拥着向翰林学院的前门涌去,一眼望去,都是书生,老的鬓发怕是都已花白,年少的也都已过双十年华,脸上或是踌躇满志,或是恍惚游移,脸上血气上涌,泛着通红之色,神情动容的举子也不在少数。

过了秋闱,多多少少都算是功名在身的举子,放行的官兵都不好做事太出格,简单的检查下随身的物品便都放行了,不至于像秋闱之时甚至于到了考生须得宽衣解带的地步。

通常负责入检的一翰林院学士随意翻了几下举子随身物品和身上的衣物之后,便挥挥手,示意可以过去了。入了考场的举子是不允随身书童入场的,而一场春闱下来,已是两三日后的事了,故而还要随身带些换洗的衣物和两三日份的食物。

那翰林学士仔细瞧了眼眼前一身青衣的书生,挥罢手,便道:“入场吧。”一只狼毫笔,盖除了几件换洗的衣物之外和几个冷馒头,瞧着似乎没有什么不同,然而,那官兵却竟难得注意起了眼前的书生来。

这般说是云淡风轻或是踌躇满志的姿态倒是少见,见了不下千百之数的举子,也难得入眼一两人,至于这举子……

“多谢。”只见这举子向着负责入检的那翰林学士报以一个温和的笑意,只见那举子鬓角微卷,倒是生得一副俊朗不凡的相貌,此时瞧上的眼色温和的竟如冬日里的暖阳一般的惑人,让人无端的生出几分亲切来,更显几分温文尔雅之气,观其眉目之间又似有几分凌厉张狂之气,七分从容,三分狂态,竟是个难得少见的习武的书生。

那举子抱拳言罢之后转身便入了翰林院,行事之间竟还随着几分利落的江湖之气。

那学士倒是留了个心眼,心下竟是不由的叹上一句,

——倒也是个气度不凡的书生。

随着那书生之后而来的却是一个满身绫罗锦织的青年,应是三十上下的光景,面皮子白嫩,相貌也算是俊朗,眉间倒是一副意气风发的张扬之气,似是一副富家公子的打扮。

只见那青年嬉笑着脸皮子说道:“官爷,可好放行了?”

那学士随手一挥,看似竟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放了,放了。”尽管瞧着那举子似是一副大家公子的模样,然而,官场家的几家公子自会另有安排入场,而此时出现在此处的锦衣公子想必都是些商家之子了。士农工商,商者位于最次,也许于当地的一些寻常百姓官吏来说,自也是要去谄媚勾结的对象,然而于京都长安的翰林院的学士而言,反而却竟成了最瞧不上的一种人。

那青年眯了眯眼,脸上的神色却是不变,也言道,“多谢官爷。”随也转身入场了。

此次春闱的题都是由翰林院的学士共同研讨出来的,再由主考官从众人所出的题库里择出一二,而为保证考试的公允,唯一一份的样卷是随在主考官也就是林将军,林参政的身上的,届时再开封。

第一日公布第一题,第二日再公布第三题,第三日公布第三题,如此,第三日答完题的考生便可步出考场了。

第一日公布的第一题自是老生常谈的言之孔孟之谈,孟子曰:吾善养吾浩然之气。第一日的第一题便是以气为题为文,这些举子平素最常诵读的都是四书五经之流,故而答上此题的时候,大多思索片刻,打完草稿好布局之后,提笔便能成文,也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一两个时辰后,场中一举子,沈谭搁笔,沈谭本以为自己会是早先答完题的一批人,然而,一眼望去,却只见对面书棚里的一个青衣书生早已搁下了笔,甚至已在棚中颇为自在悠闲的泡起了茶来。

沈谭本是江南一富庶人家子弟,自诩有几分才学,此番上京本就下了决心要夺个名声下来,也好扬眉祖上,才气算是出众,心态更是不错,尚在在几日之前,还在同几个一道而来的举子游山玩水,杯酒欢歌,今日便是在这考场之中,也是一派气定神闲的不凡姿态。

至于对面那书生,只见那书生待到热气顺着壶嘴袅袅的上升些许后,立着身子捋上些许袖子于壶中倒上一壶的清茶,见其眉目温和,稍稍垂首之下,垂下几缕微卷的鬓发,又观其举止,似是既随着几分江湖人的洒脱,又自有几分文人儒雅清俊的气度。

沈谭倒是识得,正是日前于他之前放行的那书生,先前答题之时,也是无暇顾及,如今又见到此人,倒也是觉出了几分的缘分,不由报以莞尔一笑。沈谭虽是个商家之子,却喜好舞文弄墨,平素尽管嬉笑没个正形,然而行事之间又多几分江湖人的随性豪气,向来最喜广结好友,气度也是不凡,对着那书生此时便不由抱上几分的笑意来。

沈谭倒是未曾料想到,对面的那青衣书生似是也觉察出了他的举止,托着手中的茶盏抬眼便也向着他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来,分明是一杯粗劣不过的茶水,瞧着那书生啜上一口的姿态,竟是一番说不出的洒脱又优雅的姿态,好似他手中在品着的正是那天上的琼浆玉液一般。

两人倒是颇为默契的相视一笑,而一旁监考生员的官员此时却对着此间两人狐疑的瞪上两眼,许是以为两人或是哪家的旧识,但随后许久不见两人有所动作,便也就转身准备离去了,倒是沈谭向着那官员招过手,那监考的官员便向着沈谭那边的方向走了过去,瞧上去多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何事?”

沈谭转了转眼珠子,忽而问道:“官爷,今年的此次春闱看上去想必比往常定然多有些不同了?”

那考官嘀咕了几句,随后便摇头说道:“你这小儿我倒是劝你今儿个年最好还是安分了些,到最后若是出了事可莫要牵连上我。”

沈谭遂嘻嘻笑道:“听闻今年的主考官却是那上月班师回朝,又诈死还生,素有白狐雅称的林子清林大将军?”

那考官冷哼了一声,说道:“你这小子倒也是有些门道,我也不妨于你说了,正是那林大将军无疑。”顿上片刻,又道:“林将军向来心性耿直,也不怕与你说了,朝中大多官员怕是都不能让这林将军买账的,今年的考生若是安分些,不佐些小门小道,尚还有些出路,若是这几日出了什么幺蛾子,哼哼……”

那考官故意将嗓子吊得很高,这片地字一号的考场之中的考生都能听了个一清二楚,也算是好心的在事前提了一个醒,这官员想必平素行事定然不错,倒也一好心之举。

沈谭笑笑,随后便不再言语,那考官转身片刻后遂也就走了。

第二日的题目一下来,却差不多让这考场之中大多数的书生额上都不觉冒出了冷汗。第二日的题目略有些杂,一些简单的填词小句,多出自四书五经之中,难度适中,有自小耳熟能详,张口便能吟道的子曰,也多有一些偏门的如出自《诗经?幽风?鸱鸮》一句“风雨所漂摇,予维音哓哓,奈何?”更是颇令一些举子多感到头疼了。

而最为让诸多举子近乎目瞪口呆,抓耳挠腮至极的却是此次成文的题目,竟是政论,论及佃农制的利弊,或是言之我朝如今北有戎狄南有牙刅的腹背受敌的局势的缓解之法一二,二者择其一论之而成文。

这招倒也是狠,自如今的皇帝澹台宇继位以来,天下广开言路,天下士子于国事皆可畅所欲言,因而,这些个自视甚高的举子平常最喜在外对着国家大势所趋好生高谈阔论一番。你们不是最喜高谈国家大事的厉害所在吗,如今便给你们这样一个机会,大手一挥,说道,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

然而,这些向来向来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举子之中又怎会真有几个对国家大事确有真知灼见的书生,便是那些年纪大上几轮的老举子也不由的苦了脸,平时多是些闭门造车之徒,泛泛而谈的言论倒是不少,但若真心深究起来,也就不过如此了。打个简单的彼方来说,戎狄和牙刅该不该打,他们中的大多数多会义愤填膺的说道一句“该打。”,至于究竟怎么个打法,掀了眼皮子就这么干瞪着,便恐怕半天也都憋不出个字来了。

当然,若是举子当真大多都泛泛而谈起来,倒也并非未尝不可,这题说来立意不难,可要出新意,可就多有些难度了,都是些心高气傲的举子,若堪堪落笔便落上旁人一筹,怕是也多为不乐意的,故而,半天的功夫过去,巡考的几个官员一眼看过去,竟是少见几个轻易动笔的,一副苦苦思索而不得其法的模样。

然而,午时过后,这些举子怕是再不乐意,也都该动笔了,莫不然,到了收卷的时辰,才是真正要垂首顿足了。果真,午时过后,大半的举子都已经动起了笔,心思有些颇重的举子此时额上更是出了一身的热汗来,再有些心理不堪重压的便是握着手中毛笔的手指连着整只手掌,整只小臂都在微颤,瞧着也是可怜,让在旁巡视的官员见了都忍不住摇头。

沈谭是在午时过后第三个时辰搁下笔的,再过一个时辰便到收卷的时候了,便是以他的心性,手心里也冒起了一阵的冷汗,搁下笔之后,攥着笔头的手指都有些僵意了。然而,抬眼望去,他却是不由的一愣,对面的书生竟然仍未起笔,再过一个时辰,便该到第二轮收卷的时辰了,莫不是这书生想着何事出神,莫不是忘看着日头了,他自觉这书生实在瞧着有些不凡,现时心下便不由生出几分惋惜之意来。

沈谭心下这么想着,这对面的书生却这时候竟然开始动了,竟开始研起墨来,研完墨,又在笔架上取了几只的狼毫对着笔尖揉捏一番后,才择了一笔握在了手上,对着研墨一点,再一转,随后再择了一笔握于左手两指之间,再一点,一转,才终于开始动笔成文,而此时,距第二轮收卷的时辰还只差半个时辰了。

两手双管齐下,再看如今这日头……

这人,当真是太过自负,还是当真……是个胸怀无双锦绣之人。

只见那那青色的衣袖挥罢,那书生整个人微伏案上,双腕如同两条灵蛇一般弯折着,好似有一阵微风在那人的颊边扫过,撩起几分垂在眼前的几缕微卷的鬓发,他却好似浑然不觉,嘴角微勾之下,平添了几分文雅俊秀,手腕收缩之间却又尽显一股子利落风流的滋味,那阵风晃在那书生的面前,却好似在旁人的眼前扑面而来一股风流飒爽的清风,透骨生凉。

那书生两手的手腕好似转得越来越来,待到最后竟只余下了一片残影,还余下半柱香的时候,两手一勾一提,双双搁笔,左手扫开书镇,将那方方成文的稿件拿起,墨迹尚未干透,便仔细吹上了一口气,另一只手却是拿起一旁的一壶清茶,以茶代酒,仰头就着壶嘴便是一饮而尽,手上再一使力,那方方成文的稿件便已被他收入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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