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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杯与大宝马 上——by天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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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霸被强制观赏了一会儿,忽然皱了皱眉头,凯墨陇的眼睛里有血丝,他突然觉得很是愧对宝马X5的主人:

“其实……我是混进来的,拿你做了挡箭牌。”对不起。你这么待我,老子可真不是个东西。

凯墨陇退开来一步,贺兰霸顿时就看不见对方的神情了,只好边揣测边目光迷离地道:“但把你卷进来不是我的本意,这些公子哥都是有权有势的主儿,待会儿他们要是找来你也不要再帮我出头了,我能搞定。”他也不晓得凯墨陇是几个反应,只好自己点点头,就当对方已经默认了,淡定地跨过地上横躺着的打手,奈何他跨过了那一团腰,没能跨过横七竖八的手臂,被绊了一下,死要面子地骂了声“卧槽你不知道把手缩进去点啊”。

“那是腿。”凯墨陇在背后憋着笑说。

贺兰霸:“……”

凯墨陇从他身边走上来:“要不然我走前面?”那醇厚的嗓音含着笑,在胸腔里共鸣一般,十分好听。

贺兰霸心道嘿人哥们没生气呢,便乐得老实跟在凯墨陇的背影后出了洗手间。

大厅里华尔兹舞曲演奏正酣,贺兰霸一开始只一心一意跟着凯墨陇的背影,直到感到眼前到处都是闪回的人影才觉得不对,飞旋的裙摆在他模糊的视野里如舞池斑斓的蝴蝶,凯墨陇领着他也不知道怎么走的,似乎是从舞池中央无数成双成对的人中笔直地穿越了过去。

贺兰霸跟得有点头疼,凯墨陇的背影在成双成对来来去去的人影中消失了又出现,出现了又消失,他走得磕磕绊绊,然后被跳舞的一对男女从身边一撞,他道了声“对不起”,再抬头去看时,哪还见得着凯墨陇的背影,他一个人杵在偌大的舞池,彻底傻了眼。

音乐声,成双的身影,华丽的舞池,这一幕让他恍然想起多年前在高中的舞会上,那时他也是这样笔直地穿越舞池,只不过那个时候他走得特别大无畏,没有人知道他手心泛着冷汗,他不能露怯,因为那时他身后有他需要保护的人,有他需要做表率的人。

贺兰霸恍惚地笑了一下,那个人竟然不是夏慧星……

不过是个忘恩负义的臭小子。

不想杵在舞池里当萝卜,贺兰霸硬着头皮从跳得正欢的男男女女间借过,虽然没有宫廷舞会那般叫人头疼的缛节,像热带鱼一样穿梭的华尔兹舞伴们也够让他晕头转向了。这时手腕忽然从背后被一把反握住。

“不是让你跟着我吗?”

凯墨陇的手指在他手腕上蛇一般滑过,变成正握时人已出现在他眼前,贺兰霸心里有苦说不出,只能自嘲:“美女太多,走了下神……”

“你还看得见美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贺兰霸觉得凯墨陇说这话的口吻带着一股恶意,他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但是这口吻显然和一直以来凯墨陇给他的成熟稳重温柔绅士的印象不符,他猜测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

走出舞池时贺兰霸听见不远处赵易的声音,似乎在和酒店工作人员起争执。

“这种身份不明的人随便就能混进来,你们的工作怎么做的?!”

酒店负责人一叠声地道着歉。

“光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还不叫保安上来把人赶出去?!”

贺兰霸以为酒店保安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却听见那酒店负责人只是继续道歉:“实在很抱歉,但是凯墨陇先生他们只能自行离开,我们无权要求他们离开……”

“你在逗我玩吗?!”赵易恼火地插着腰,“什么叫你们无权要求他们离开,这酒店他买了不成?!”

酒店负责人没吱声了。

凯墨陇停在光火的赵易面前,赵易紧盯着比他略高的混血美男子,凯墨陇压根没有看他,赵易正不明所以,才见一旁的服务生小跑着提着一袋打包的晚餐和几只装酒的木盒子,毕恭毕敬地一手提上面一手托下面递给凯墨陇。赵易瞪大眼简直难以置信。

贺兰霸也难以置信,左看右看没等到保安来轰他们,就这么平安无事地离开了舞会现场。就这样?

就特么这样?!

第十一章

贺兰霸心事重重地扣好安全带,凯墨陇却没有上车,只是拉开车门拿了中控台上的万宝路和打火机,拿打火机的时候手没抓稳,登喜路打火机当啷掉在车座下,贺兰霸当仁不让地帮忙捡起来,想到凯墨陇有洁癖,便在袖口爽快地随手一擦递给凯墨陇,对方却迟迟没接过来,贺兰霸完全看不见凯墨陇的神情,半晌才听见凯墨陇沉声道:“为什么擦在袖子上?”

贺兰霸随手用袖口擦镜片什么的已经是老毛病,不过被有洁癖的美男这么问到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便笑一笑不当一回事地道:“反正在洗手间里衣服已经脏了。”

“我的意思是,那是你穿过的衣服,这只是我的打火机。”凯墨陇说。

贺兰霸被这话生生地给绕晕了,毛意思啊?

凯墨陇没有解释,从他手中拿过打火机时顺手拍干净他染了灰的袖口:“我抽完就回来。”贺兰霸听见他声音里带着一丝叹息,好似有几分无奈,又好似在迁就什么。

车门轻轻拍上,宅男编剧就这么雾里看花地目视凯墨陇边低头点烟边慢慢走远的背影,想到离开宴会厅时的一幕,禁不住又琢磨起来,凯墨陇到底是谁?酒店高层?那绝壁得谎报了年龄至少十岁;高干子弟?那赵易和裴俊还有舞会上那么多公子哥没道理一个都不认得吧;富豪圈里有这么低调的人吗?凯墨陇虽然作风不高调但光凭这姿色他也不信他真低调得了……

没过几分钟凯墨陇就回来了,驾驶座的车门一拉开,贺兰霸刚想说“这么快”,车门外的凯墨陇忽然没预兆地往下一软,眼看着就以一个骑士下跪的动作跪了下去,贺兰霸心里惯性吐槽着“卧槽你跟我行这么大的礼是做什么”然后脸色才蓦地一白,连忙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如果不是凯墨陇下跪时伸手勉力扶了一下车门边缘,雾里看花的贺兰霸压根看不出对方有一丝虚脱晕厥的痕迹。你说这晕都能晕成骑士跪的样子说你没受过训练谁信啊?!

贺兰霸绕过车头就看见抓着车门直线软了下去的凯墨陇,忙一个箭步上前托住对方,立刻呲了下牙,卧槽好重!托着凯墨陇的背,那感觉如同托着一台摩托车,当然了肉身凡胎肯定没有一部摩托那么沉,但就凯墨陇的身高来说也够呛了,这有近八十公斤了吧?混血的错?

“喂你怎么了?受伤了?!受伤你怎么不说啊,逞什么能呢!”贺兰霸极其粗暴又猥琐地掀开凯墨陇的衣摆,“伤在哪儿?”

毛衣和背心都掀起来了,下面却只有形状漂亮紧致的腹肌,贺兰霸以为是自己眼睛太近视看不清楚,人几乎趴到凯墨陇身上去看,没找着血迹或是淤青,难道是内伤?宅男编剧又沿着腹肌上下摸索一番,终于听见凯墨陇沉沉地倒吸一口气。

“伤到内脏了?”贺兰霸抬头问。

凯墨陇低头看了一眼手还放在他腹部的贺兰霸,皱着眉头神情有些焦躁难耐:“……不是内伤。”说着自己将背心下摆拉了下去,不动声色推开了贺兰霸的手。

贺兰霸只当这是矜持害羞的反应,也很配合的帮忙把毛衣拉下来,从旁扶住凯墨陇:“真不是内伤?”

凯墨陇知道贺兰霸根本扛不住他,自己起身往一旁挪了一下,席地靠坐在车门边,眯眸看着眼前人,眼神已经有些不清明:“我出门时被灌了安眠药,估计是三唑仑……”

“什么?!”贺兰霸只觉得自己这会儿如果戴着眼镜,镜片都能跌碎成渣了,三唑仑说是安眠药,但其效果约等于迷药啊,“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上冷盘的时候……”

“……”那都三个多小时了!

凯墨陇侧头靠在他肩膀上,下巴往他脖子里埋了一下,贺兰霸立刻感到又重又热的呼吸舔舐着脖子,后背跟过电似地一麻,目瞪口呆地看着就这么枕着他的肩膀睡过去的凯墨陇,上冷盘时就有睡意了,那到底为什么还要把那顿冗长无趣的法国餐吃完?吃完为什么还要陪他去晚宴?不过凯墨陇的疲倦倒并不是无迹可寻,在电梯里他就在努力保持清醒,再加上眼睛里触目惊心的血丝……卧槽你到底被人灌了多少安眠药?!那人这么不待见你请我吃饭么?是女人对吧!一定是的错不了!

贺兰霸摇摇头,凯墨陇虽然身形修长,但是重得非比寻常,好像浑身一块赘肉都没有,全特么顾着长肌肉去了,他根本挪不动,而他现在又没有戴眼镜,也没法把宝马X5开回去,贺兰霸撒手坐在地上,无奈地抬头看一眼敞着一扇门,跟护主的忠犬似的把凯墨陇护在门下的宝马X5:“你说怎么办?”

酷炫的白色宝马头一回看上去像个干瞪眼的傻帽。

贺兰霸只好先把凯墨陇扶上车,自己去外面千辛万苦拦了辆计程车,最后和出租车司机一起合力才把这超合金材质的混血美男扶到后座。

他们两个人大男人一左一右架着凯墨陇居然都有些勉强,司机小哥抬头欣赏凯墨陇先生低垂的睡脸:“你朋友是混血吧,啧啧,混血就是不一样!”

贺兰霸玩笑地拍开司机扶在凯墨陇胸口的手:“别趁机吃豆腐啊~~”

出租车一路上一颠一颠的,贺兰霸看着头靠在车窗边的凯墨陇,凯墨陇也跟着一颠一颠的,头发都颠乱了,看着有点暴殄天物,他把凯墨陇扶起来,让他头靠在自己肩膀上。你妹的,你脑袋怎么也这么沉?你是机器人啊?

不禁又想起在洗手间里一挑二的凯墨陇,这是一个被灌了安眠药的人?陪他吃了两个多钟头的西餐,又打了一架,这明明就是机器人电池用尽的反应才对吧……

他觉得自己这个形容很精彩,不禁笑了笑。机器人……所以即便如此完美,也不让人心生嫉妒。他瞄了一眼专心开车的司机小哥,悄悄伸手往凯墨陇腹部又摸了一把。我靠,这是什么材质做的?手感偏硬,不太人性化啊……

车窗外的车灯和霓虹交替闪烁,贺兰霸侧头看着靠在他左肩的凯墨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度近视,总觉得这个苏得要命的男人睡着时就变得格外……纯情?或者其实这也是苏到极致的一种体现?他发现凯墨陇身上有太多秘密,甚至都想压低声音问一声司机小哥“喂你真看得见他吗?”凯墨陇完美得就像一个精神分裂的幻象,像现实版的《搏击俱乐部》,折磨着他的好奇心。

今晚是挺混乱的一夜,贺兰霸望向窗外,闹市区的灯光稀疏了,他想掏出手机看看时间,一低头就看见凯墨陇的手垂在大腿内侧,手腕上的蓝宝石表盘在昏暗的车厢里散发着淡淡的荧光。贺兰霸知道这是潜水表,但还不晓得这表居然有夜视功能,也就不客气地把凯墨陇的手拿起来,凑到眼前去看表盘。

指针散发着淡淡的蓝光,指着表盘上方同样发亮的荧光蓝倒三角。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了。

贺兰霸无聊地转了转潜水表的外圈,潜水表的表盘外都有这样一圈带齿轮和刻度的外圈,转动时会发出咔咔的声响,这声音和跑车的嘶吼声一样,可以列入男人最爱的声音前十。他听了一会儿咔咔声,依稀还能听见机械表内部精密的运转声,就好像是从凯墨陇身体里发出来的,十分好听。他翻开凯墨陇的手摸了下虎口的位置,果真有茧,之前在墨丘利厅里凯墨陇握住他手腕时他就发现了。

贺兰霸沉浸在猜测这个人身份的乐趣里,出租车快要抵达丹美大厦了才想起他不知道凯墨陇住哪儿,往凯墨陇长裤的两个兜里都摸了摸,没找着手机,估计是留在宝马X5上了,这要怎么办?把人扛到A座20-3去?

正想着车子已经停下了,贺兰霸只好先付了钱扶着凯墨陇下了车,把人背进电梯,他把凯墨陇放在电梯一角,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臂:“你坐会儿哈,你实在太重了,七十公斤就是我的上限了,你自己老实说你超重了多少。”

不过电梯上升到十楼时他还是费力地把凯墨陇扶了起来,尼玛把凯墨陇这样的奢侈品放在地上总有种深切的负罪感……

到20-3以后贺兰霸把凯墨陇扶到自己的狗窝,狗窝其实不乱也不脏,就是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会瘆的慌——书架上衣柜上窗台上床上床下全堆着书本影碟和CD。不过考虑到凯墨陇有洁癖,贺兰霸还是全副更换了还没开封的打折三件套,才把凯墨陇放上去。他这张床比单人床大不了多少,凯墨陇一睡上去贺兰霸就听到床垫发出噗的重压声,那感觉颇有些滑稽。

“唯女人和美男难养也!”贺兰霸愤愤地把被子往凯墨陇身上一盖,关上灯带上门离开。

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长久的安静后,凯墨陇平静地睁开眼。从窗帘缝隙中透出的一道光爬在漆黑的天花板上,又向下倒映在他的瞳仁里,映出机械表般精密的虹膜。若非他朝着那道光满足地勾起了唇角,会让人错觉这真的是无懈可击的机器人。

三唑仑对他的效用不会持续太久,他伸手摸了一把腹肌,又笑着掐了掐虎口,不晓得贺兰霸又脑补了些什么。凯墨陇在床上翻了个身,头侧在柔软的枕头里,闭上眼嗅了一下,对于贺兰霸更换床单和被褥这件事皱眉表示了一下不满。不过枕芯里还是有独特的味道,是廉价的宏声烟的味道。枕头旁是一叠书,最上面一本居然是《西方哲学史》。

门外是贺兰霸哼着歌冲澡的声音。凯墨陇扭头看向门板,半撑起身子,他的眼眸在黑暗中亮如星辰,好像随着那歌声,眼睛里每一个精密的元件和齿轮都开心地转动起来。

第十二章

贺兰霸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听见一道低沉悦耳的男声,忽远忽近抑扬顿挫,似乎正用一种他听不懂的语言和电话那头交谈着什么。眼皮后的光亮得令人烦躁,他早没了睡意,只是想睁开眼时眼帘却总是不听使唤,直到那道低沉悦耳的声音蓦地来到耳侧:

“醒了吗?”

换回中文后贺兰霸一下就认出来这声音的主人——凯墨陇?!这一声“醒了吗”像火辣辣的一鞭子抽在他眼皮上,他一鼓作气咬牙睁开眼,没看见凯墨陇的脸,只看到强烈刺眼的光源。男子高大的身影被强光磨去了一半,只留下另一半墨蓝色的虚影。

贺兰霸在强光下不适地虚起眼,男子单手将上方的转灯转了个方向,这下露出那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还有那一身墨黑中透着暗蓝的笔挺西装,十分合身,若非量身订做,那就是这人的身体根本就是照着模特和这套ARMANI西装的比例长的。

凯墨陇低头整理了一下袖口,确定完全服帖后,放下手腕,优雅地一抖袖口,一尘不染的白衬衫袖口在黑西装的袖子下含蓄地露了一圈。

“这是什么地方?”贺兰霸打量这间巴掌宽的密室,除了他躺着的这张冰冷的铁床和头顶的光源,就只有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连个窗户都没有。密室里潮湿阴暗,散发出一股铁锈味,不过这些阴暗面好像一点都不妨碍凯墨陇那如抛了光般玉树临风的形象。贺兰霸见凯墨陇在床边坐下,不禁低垂下视线去瞅凯墨陇的鞋子,黑色皮鞋的鞋跟向后踏在铁床下的横栏上,亮锃锃的活像刚从作坊里定制出来的。他觉得凯墨陇在这样的空间里看上去尤其不真实,好像一幅全息影像。

全息影像先生跷着二郎腿,手揽着膝盖上打量他:“你猜我身份那么久,猜到我来自MI6了吗?”

卧槽这次又换军情六处了吗?贺兰霸手脚都被缚住,对方用的是那种医疗用的真空导管,手法很地道,他觉得自己浑身无力好像被整得很惨,但又觉得这剧情着实挺好笑的,还真就笑了起来,挑眉问:“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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