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余光看了一眼跟在他身边的保镖，然后转身回到了车里，坐到了驾驶座上。
郑秦随后跟着我上车了，他可能是怕我心情一不好就驾车离去了吧。
我锁上了车门，静谧的空间就我们两个人。郑秦很放心他的属下，他沉默地坐在我的旁边，一时之间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话说。
时间没有顾忌地走着，我点了火，踩动油门开着车飞速地离去。
现在不走，等沈瀚天他们来了就真的走不了了。
就在我的车快速开出去的一瞬间，警笛大响，是沈瀚天他们来了。
郑秦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然后他深不见底的眼底闪过愠怒，眉头皱起，他像是死神一样地看着我开车，绕过几辆围堵的车，然后冲上闹市区，左右穿梭地躲着。
我的心跳得很快，一方面是因为警察的压力，一方面是因为郑秦。
警车咬得很死，他妈的就像是我杀了他们全家一样。
我在高速公路上飙车，交警设下路障想要阻拦我们，我狠下心踩下油门，一口气横冲过去，撞上几辆警车，巨大的冲击感搅得我的五脏六腑都要碎了。咬了下牙，调转过方向盘继续跑路。
香港的山不算高，但绝对够陡，夜晚的可见度不高，后面的警鸣冲天，看来是躲不过了。
突然郑秦一把握住方向盘，向左边猛地调过去，我们的车在拐弯的时候偏离轨道，整辆车从公路上翻了下去。
巨大的震荡感从四方传来，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气囊已经瘪了。眼睛有些睁不开，是血流进了眼睛。
郑秦已经从车里爬出去了。
太好了，他没死。我不信奉什么他做错了事就应该由法律来制裁，我要他死在我的手上，他是我的。
郑秦也好不容易把我弄了出去。
我们一起躺在草地上喘息，看着绝望的星空，还有黯淡得没有光泽的月亮。
夜风慢慢变得微弱，郑秦在我身上摸索一阵，然后他托起了我的手，沉默地牵着我往更深更黑的地方走。
我们在一个农村里暂时住了下来，郑秦在这里最好的招待所开了个房间，借了个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拿着药箱带着我上楼了。
当郑秦为我擦药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的左手一直在流血，沾湿了他的西装。
我为他撕开了西装袖，打了盆水给他擦拭手臂，再上酒精。带着腐蚀疼的液体大面积地触碰皮肤，我跪在了他的脚边，“你需要去医院，伤口太大了。”
郑秦的右手摸上了我的脸，“小睿，是你告诉沈瀚天我的事。”
脸颊上的温度依旧温热，郑秦在这种情况下依旧优雅迷人，我却无地自容，狼狈不堪。
“是。”
“你是在恨我杀了范正明的事？”
我无言以对，不止如此。
郑秦笑了，他薄薄的嘴唇轻轻地染上一点弧度，尊贵，像是天上的神祗。
“小睿，哥以后没钱没势了，只能带着你浪迹天涯了。”
他的话让我有些怔住。
郑秦揉过我的头发，“小睿，你很善良。”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让我有些奇怪的感觉，我觉得我就像是掉入陷阱的兔子。郑秦不是这么容易就垮台的人，就算他的对手是沈瀚天。
这天晚上，郑秦依旧抱着我睡，半夜的时候他不停地出去打电话。朦朦胧胧之间，郑秦抱着我的腰，在我耳旁低语，“小睿，如果可以，我真的会把你吞到肚子里。”
他的话很柔软，内容却让人胆战心惊。
我又有种回到沈瀚天那种人身边的感觉。
郑秦的胸膛贴近了我，我本能地凑上去，鼻尖里闻着他的味道，借着他的气息掩盖住了劣质旅店的气味。
在劣质的招待所里，蚊子嗡嗡地叫，我的手臂上被咬了好几个印子，弄得我睡得十分不安稳，不停在郑秦怀里翻身。郑秦也被我弄醒了，他起来下楼找老板拿了蚊香，驱蚊水，上来点燃，为我在蚊子留下的胞上抹了抹。
他在我的耳旁叹息，“小睿，你这么娇气，带你到外面去，你能受得了吗。”
我的手在黑暗中寻到了郑秦的手，握住了他的手掌。
他说，“睡吧。”
“哥，不要丢下我。”
“我知道，你想带着哥一起死。”
我愣了一下，隐瞒不住，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哥会陪你一起的，不过不是现在。还有，我不希望我的宝贝后悔，”郑秦低下头吻了我的脸颊，“陪哥做完一件事，哥就答应你。”
我垂下头深埋在他的怀里。
他抱紧了我的身体，然后同我一起睡去。
阴暗的船坞里，只挤着着郑秦和我两个人。发着霉味的空间里，郑秦靠在船壁上，他穿着在农村里10元买来的衬衫，衬衫下隐隐透着点血迹。他手臂上的伤口没有缝合，能不能顺利愈合让我心惊胆战。
如果他得了破伤风，或者因为那条裂口要死了，我会在前一秒用手亲手掐死他。
郑秦闭着眼睛，似乎在睡着了。他没有受伤的手抓住我的手，握得很紧。他应该不用担心我会带着他从海里跳下去，我有深海恐惧症。
我从木板留下的缝隙里看向天空，最后看一眼中国的天空。
不知在海上漂了多久，蛇头过来通知郑秦我们到了公海，来接我们的船到了。
郑秦和我出了船，一艘吃水深的船靠近，站在最高处的人是乔林，他点着一根烟拿着斜眼瞟我，爱理不理的。
上了船，跟着来的医生快速上前迎向郑秦。
乔林走到我的面前，一把提起我的衣领，男人充满邪性的眼睛一直瞪着我，“妈的，你又发什么疯？”
“乔林，我会把你失去的东西……”
我还没有说完，乔林一巴掌扇上我的脸。
我一时措手不及，撞上栏杆，铁质的栏杆压着我的腹部，加上刚才晕船的感觉，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老子要你的钱？要你的什么啊？你他妈那么喜欢沈瀚天？那么喜欢那个范正明？”
“不……”
“不个屁，我看你就是。从小到大发生了什么先否认。”乔林吐了口唾沫。
乔林抓着我还想揍，郑秦上前拦住了他，发出警告，“住手。”
我捂住腹部，后背贴着栏杆，滑落坐到了地上。
郑秦想要抱我，但他的手实在使不上力，乔林走了上来，一把把我抱了起来，一行人快速进到了房间里，然后乔林把我扔到了沙发上，他一个人站在窗户开始抽烟。
第九十五章
我躺在沙发上，一条腿踩在地上，郑秦一边接受随行医生的包扎，一边撩开了我的衬衫，帮我揉着腹部。
随行的医生是个外国美女，她让我想起了以前跟过我的那个委内瑞拉女人，但她叫什么名字我已经忘了。热情的外国美女一边帮郑秦包扎，一边不经意地用大胸脯滑过他光裸的皮肤。
这点郑秦和沈瀚天有着巨大的不同，沈瀚天阴沉得像是一匹老狼，郑秦温文尔雅得仿佛贵公子，很明显，后者经常惹来大部分的桃花。
莫名其妙的我有些烦，一把抓住了郑秦的手，把他甩开，我走到了正对着窗子吹海风的乔林的身边。
我拿过了乔林还叼在嘴边的烟，塞自己嘴里吸了一口，他抽的烟是德国的牌子，烈得很，很久没抽了，我一时有些难以适应。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有点招他烦，乔林双手环胸，带着邪性的眼睛瞟着我。
“滚回房间。”他对我说。
看来，他真的烦我了。
我靠近乔林，垂下目光，掩藏了那股深深的愧疚，但我不后悔。我把烟从嘴里拿出来之前深吸了一口，对着乔林的脸吐出一口烟，烟雾缭绕，最后把烟嘴塞到他嘴里了。
船舱里的空间足够大，我从顺着楼梯走到了上面的房间，正准备关门，一只手抵在了门上，男人身上的气息让人再为熟悉不过了。
郑秦带着我到了床边，他扯开了我的衣服，手在我的皮肤上抚弄，力道很大，然后他把我推到了床上。
我的后背抵在床面，郑秦和我陷到了柔软的大床里。
（以下省略……，等过段时间我把这里的字母补上……大家懂的。）
郑秦的动作并不粗暴，可那充满耐心的动作，以及逼迫我说出他想要听的话带着浓浓的惩罚意味。
我趴在床上，身体被汗液沾湿，风吹过凉飕飕的。
郑秦已经从床上离开了，被我这么一搅局，他的布局又被打乱了。本来我以为他只有香港和郁氏那几块势力，没想到乔林已经帮助他在南美洲找了落脚之地。他现在应该又开始准备东山再起了，郑秦从来不会真正的失败，因为，他总会有让人意想不到的后手。
我侧脸贴着枕头，心中喃喃地叫着他，哥……你为什么不怪我。你应该像沈瀚天那样打我，像乔林那样直接发脾气，或者禁我足。不要对我这么温柔。
心口传来阵痛，我捂住心口，药在我的衣服里。我颤抖着身体费力地想从床上下来，却一脚踩空了直接滚到了地上。冰冷的地面接触赤裸的皮肤，让我抖得更厉害。
门被打开了，我已经没有力气去分辨门口的是谁，但我知道他不是郑秦，我记得郑秦的味道。
一只手捡起了药瓶，他倒出了几颗药，捏开了我的嘴，有些粗暴的喂进了我的嘴里，接着是清凉的淡水。
借着抓着他的手，我勉强保持自己的平衡。不知道是因为船身不稳，还是乔林烦我，许多水从我的嘴角溢出，顺着我的下巴，喉结不停地往下流。
“郑睿，我想你已经被郑秦和沈瀚天弄成傻逼了吧。”
我摇头，我想摆脱乔林对我的衔制。第一次，我这个老友对我这么凶。
但他对我越凶，我心里却越好受。
“你为什么提前回来？”我艰难地问他。
“老子还不是为了能早点回来见你，妈的，如果不是我提前过来了，被你这个亲生弟弟一阴，郑秦早困在沈瀚天手上了吧，”乔林瞪着我，“不，你和郑秦早抱一堆同归于尽了吧。”
我的心事被他说中，我只有沉默地想从乔林的手下摆脱。
乔林挑了挑眉毛，用流氓一样的口吻说，“你想死的话我直接把你从船上扔下去得了。”
我抬起腿一脚踹向乔林，因为之前的性事，后面隐隐地疼，这一动后方的肌肉被牵扯，我不适应地皱了眉，不过这一脚踢中了乔林。
乔林强壮的身体承受了我的力道，但依旧没有松开捏着我下巴的手，他反而把我从地上弄了起来扔到床上。
我后背贴着床面，后腰完全与床面贴合。
乔林的眼睛上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我读不懂他的眼睛，乔林笑着说，“把你从这里扔下去，你说，是你被鱼吃掉的可能性大一些，还是沈瀚天打捞到你的裸尸的可能性大一些？”
现在的乔林让人极度陌生，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这么做，我拼命地用身体贴着床，想隔出和乔林的一道缝隙，但乔林一直逼迫着我。
“我看你还是不知道怕。”乔林冷冷地笑了，他再次把我从床上拉起来。
我的头发被乔林扯着，他拖拽着我把我带到了房间外。
这艘船是货船，十分巨大，不知道是不是乔林故意的，露天甲板上一个人影也看不见。我光着身子被乔林带到了外面，他压着我的头，我的身体几乎被压到船外。
强烈的海风和咸涩味儿吹着我的身体，刮得我的皮肤生疼。
乔林控制住着我的身体，我本能地想依附上乔林，我不能死，至少现在。
“想死？今天兄弟成全你。”乔林又把我往外带了一把，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我看着下面蓝得不知深浅的海洋，心底涌上一阵强烈的恐惧感，我怕海，我不要一个人掉入这汪洋大海。
“乔林。”我叫着他的名字，抓着他的身体，对他露出害怕的眼神。
乔林眯上了眼睛。
乔林本身就是抛了半条命去亡命天涯了，现在和郑秦合作，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但乔林把在云南的事业转移到了南美洲，可想而知，他现在整条命都豁出去了。他想赢沈瀚天那个在中国军火产业占据大半边江山的男人的心太强烈，乔林是典型的事业型男人，他存在体内的雇佣兵的残忍狠戾被更深一层次的激发了。
我顺着他的手臂摸到了他的身体，他穿着的是一件军工背心，深绿色的布料把他一身紧实有力的肌肉藏在下面。我攀到了他的肩头，我怕得发抖。
“你不是想死？等你死了，我就把郑秦和沈瀚天也杀了给你陪葬。”乔林松开了紧紧扯住我头发的手，一手搭在甲板上的栏杆上，“不过不用我杀，他们一定赶着陪你死。”
我愤怒地瞪着乔林。
乔林的笑容加深，浓浓的邪意一直积累在眼底。
这就是被惹怒了的乔林，从小到大我们都把他当成四人组的首领，除了他的能力之外，还有他那股邪肆的性子。
他平时笑嘻嘻的，痞子味儿十足，看起来除了爆粗口其实挺好说话，被惹怒了就像是一只疯狗，咬着人让你记得这疼一辈子。而且软硬不吃，你得等到他玩儿够了。
我现在就抱着等他赶紧玩儿够了的心情，不过，我咬牙，手上握拳，对着乔林的脸狠狠揍下一拳。
乔林可能没想到我小命被他捉在手上还敢打人，他敏捷地往后一闪，但还是被我的拳头扫过一点，他用舌头顶了顶嘴角，眼睛一眯，揪起我就打算往海里扔。
我真的被吓着了。顾不及想太多，我抱住了乔林的脖子，五指抓住他军工背心的后领子不放手，“乔林，你他妈的混蛋。”
乔林硬生生地把我的手扯离了他的领子，单手控制住我的双手。另一条手臂横到我的腰上，抱起我，让我的腹部抵上栏杆，我整个上身悬空在海上。
“乔林，你放手，放开我。”我咬牙，忍着强烈的惧意和一种被羞辱的委屈感。
“小睿，你就像是一只猫，虽然聪明，但脾气不好容易被惹怒，爪子没有别人硬又喜欢挠人。你这种自杀式的做法，我能保你一次两次，他妈保不了你一辈子，懂么。”
我抓着船上的栏杆，我感觉海离我很近很近，近得快要把我吞噬了。我开始发抖，可能是因为怕到了极致。
乔林终于把我拉了回来，把我翻了个身，正对上他。男人抹了一把我的眼角。
我想推开乔林，但我怕又惹怒了他，然后被他提起来真的扔到了海里。我观察着他的表情，慢慢地，带着些示弱的把头靠上了乔林的肩膀，手指摸上了乔林的颈侧。
乔林的颈侧有一道很长的口子，直接从锁骨蔓延到后颈，伤痕很深，不难想象他曾经差点被切下整颗头。
我现在得先把命保住了，再言其他。
乔林放任了我摸他的伤痕，他什么动作也没做。
“我想去穿衣服。”我轻轻地在他耳旁说，心里那种害怕的感觉还没消散。
乔林没说话，再次拿出烟，想要点上，但是海风太大了，一直把火吹灭。
第九十六章
我用手遮在了他的打火机前面，替他挡风，然后乔林把烟点上了，他看着远方的大海，一口接一口的抽着。
德国香烟的味道很难得，这烟应该被保存的很好，在海上还没被潮气浸湿。我凑近乔林，想再蹭一口烟。
乔林看着我，然后把烟嘴递到了我的嘴边，我吸了一口，有些急了，被呛了一下，开始咳嗽。想要去要第二口的时候，乔林没有理我，继续抽他的。
我用手肘推了推乔林，“我去穿衣服了。”
我不想被我哥看到，他会生气。
乔林看向远方的大海，他依旧没说话，也没有任何表示。他与铁栏杆之间的距离便是我尴尬待的空间，此刻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