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人类最终只会灭亡。
第 32 章
“别想了，大不了一起死在这，咱们生能同寝死同穴，也算不错。”齐封拍拍邵涵肩膀，却被他甩开。
“进了不同丧尸的肚子，不算死同穴。”
……敢不提这事恶心人吗？这么浪漫的情话跟邵涵一说怎么就变味了！
“我要活着，你也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种环境谁都不会缺心眼到呼呼大睡，两人坐在窗边看被血腥味引来的丧尸拼命想挤入左侧的那栋楼内，间或天边闪过亮光，是家属区深处燃放的礼炮。礼炮点燃的时间也不再规律，稀稀拉拉，想必幸存者寥寥无几。
“注射了那种药物的人……都会变成进化丧尸吧？”
“大概。”
“我到现在都不能相信，霍文思一个堂堂特种兵，竟然会被半截丧尸挠中。”
邵涵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不管怎样疲累不适，霍文思毕竟是受过特殊训练的军人。若是人类凭借智慧偷袭也就罢了，丧尸被进食欲望驱使捕食时一般都会无意识发出吼声，霍文思为什么会被挠中？
不过霍文思死了，这个问题已经无解。
天空泛出曙光，漫长一夜终于过去。啃完背包里的鸡腿，齐封满足的舔舔嘴角，靠在邵涵身上。
“八点了。”
他们在六点准时放了第一支信号弹，刚才放了第二个，离史彬约定的救援时间足足过了两个小时，依旧渺无消息。
“天亮我们直接冲出去。”齐封已经穿戴整齐，经历了昨晚的情事身体——尤其是那个地方并不怎么舒服，但他们离大门并不十分远，齐封总不愿坐以待毙。
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提出建议了。
“不行。”
与之前一样，他的意见被邵涵一口否决。他们燃放的信号弹多少引起了丧尸注意。如今银行楼下也聚集了些丧尸，他们下楼就是人入丧尸口。
等到中午如果……
没等邵涵想完如果的可能性，触目所及的远方却似乎发生了点状况。
又是一条丧尸河铺天盖地在街道上流淌涌来。等近一些后邵涵才发现丧尸似乎被什么吸引，全仰着头，仿佛在追逐什么东西。
拉开窗扣，嘈杂的音乐声就从天上传来。
是重金属摇滚乐，久违的节奏感让邵涵呆了呆，顺着窗往天上瞧去，一个大大的椭圆形物体缓慢的飘在家属区上空，丧尸追逐的正是这个庞然大物。
“飞艇？”齐封嘴巴张成。形：“这是在演科幻片？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刚才。”
飞艇漂浮在家属区上空，他们在屋子里完全没发现。
“幸存者请注意，这里是7营援救队！幸存者请躲藏在屋内等待救援！重复！幸存者请注意，这里是7营援救队！幸存者请躲藏在屋内等待救援！”
夹在重金属音乐之间的还有人类的喊话声，邵涵眼看丧尸河逼近他们所在的这条街道，赶紧一把拉上窗户锁好。
“史彬居然真的会守约援救我们……”
说不开心是假的，没有人会真的心甘情愿去死。齐封一把抱住邵涵，激动得无以复加。
邵涵齐封两人静静相拥，躲在窗帘后看丧尸被飞艇往家属区大门方向带去。白天俯视铺满整条街道的丧尸与夜晚透过夜视镜看到的是另一种不同的震撼，恶心中又不禁感到悲哀，这些原本都是和他们一样，活生生的人类。
半个小时后两人猛然感到一阵巨大的震动感，震动感连绵不断，邵涵带着人远离窗户躲到墙角，直到震动消失，才小心翼翼爬到窗畔。
远方浓烟翻滚，袅袅黑烟被风吹得四散。大部分的丧尸都被飞艇引走，生前手脚断折行动缓慢的丧尸则散落在各个角落。飞艇没多久又从上空飞回来，继续上一次的行为，喊话一直未曾中断，要求所有人静待救援，不得外出。
当没有智力的丧尸遭遇人类的计谋和强大火力时，确实是不值一提的。飞艇的持续吸引、轰炸，以及紧随其后围剿扫荡残余丧尸的军用装甲车，就好像一部科幻战争片在幸存者眼前上演，而最终结果也与以前的科幻片一样，人类取得了伟大的胜利，欢呼雀跃。
不幸的是他们并非局外人，最终清点幸存者时，仅有79人幸存，两百多人的精英队伍死伤泰半。其中1-7组全军覆没，只有负责家属区后方区域的各个小组，幸存几率稍大一些。
齐封坐在屋顶上，看着晚霞中忙碌做着晚餐的男女老幼，有瞬间的恍惚和不真实感。
他和邵涵还未到达11组的目标区域就折返，谁都没有料到在家属区深处还有幸存者基地。
当然这个基地无法与XA基地相媲美，不过是几栋孤零零的高楼，楼间以滑索和吊篮连接起来以供人们来往的小小区域。
家属区并非他们如早前所见到的个个都居住在独栋别墅中，兵工厂家属也分三六九等，前方的别墅区主供职位较高家境富裕的家庭居住，在后方则建有数栋28层高的普通电梯大厦给予普通家庭。
大楼的下三层楼梯都被敲掉，所有门窗被钉死再用水泥残渣一层层堵上。因为兵工厂的特殊性质家属区内一直都有蔬菜种植基地和家禽养殖场，幸存者在第一时间收拾了大量食物、种子和营养土，避入高楼顶层定居下来。
在XA基地军方进驻之前，家属区并没有发现拥有怪力的进化丧尸。丧尸不懂攀爬，尽管楼下无时无刻都围满了那些面目狰狞的东西，幸存者依然得以苟活。负责家属区深处区域的小组发现了这个安全区，顺着居民垂下的绳索攀爬进入大楼，这才有了79个幸存者的数字。
史彬带领的7营情况稍好。发现人类感染病毒异变的第一时间，兵工厂对外的通道就全面封闭。那时候兵工厂的工作人员还不知道被抓或被咬到同样会异变，等他们知道的时候立即采用了武力镇压。
恐慌是会传染的，人类面临未知事物的心理压力会导致他们情绪暴躁，行为无序，即使是受过训练的人，也是一样。
据7营私下说，实际上兵工厂内部的人员大半并非死于丧尸，而是被炸死的。
依照他们推断，兵工厂内部人员当时应该分成了两批，一方是被咬伤挣扎求生的，另一方是准备先下手为强清理被咬伤人员的。未被感染者估计聚集在弹药库附近进行反击，双方械斗不慎击中弹药库，他们进去时发现4-6号弹药库全部爆炸，附近落满被啃咬得只剩白骨的残肢断臂。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兵工厂内武器充裕，却无人生还。何况兵工厂的工作人员并非全部是受训军人，惊惶之下侥幸余生的幸存者也全部葬送在丧尸口中。
7营依照史彬计策顺利通过家属区进入兵工厂，他们的伤亡主要是在兵工厂内部，死亡人数约占三分之一。他们最幸运的事情大约是发现了封闭在仓库内的三艘飞艇，如今磁场混乱飞机飞行太过危险，飞艇却没多大问题。
齐封也好奇的探询过为什么家属区的幸存者不进入兵工厂拿取武器，他相信如果能获得其中的武器，这里会是一个比XA基地更好的幸存者基地。
那个小兵像看白痴一样看他半天，说了句“你以为兵工厂想进就进？他们权限不够！”就不肯再多言。
至于他们怎么获取的权限，又怎么进入的，齐封费尽唇舌都问不出来。
说来这些不过后话，齐封不过是无聊才会这么八卦，劫后余生，和人聊天是放松恢复的一个好办法。
当然……这个办法对邵涵不怎么适用。齐封瞥了眼远远坐在屋顶角落的男人，叹了口气，一夜缠绵，这人似乎也没多大改变。
“小哥，吃饭了。”
热腾腾的土豆炖饭，香味四溢。大婶笑眯眯的把碗放在齐封手上，走开继续给其他人送饭。
好香……齐封抬起碗就准备开吃，他从早上起来就不怎么舒服，有点头晕眼花，大约是饿得太厉害了。
“我劝你最好喝粥。”有人伸手压住碗，齐封不满抬头，发现是同样灰头土脸的林予枫。
“林哥……你不够还可以找阿姨添，别打我的主意！”齐封瞪着林予枫的手，谁敢抢他饭他跟谁拼命！
“才不稀罕！我只是劝你喝粥，不然你会后悔死。”林予枫似笑非笑指指齐封脖子上的红痕：“家属区没水，你们没清理吧？有你好受的。”
齐封楞了三秒才明白林予枫的意思，脸腾的一下就红透了。
“你……你怎么知道……”
“我对你们两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种环境也硬得起来。”林予枫坐在齐封身边故意大口扒饭，凉凉的道：“真好吃，可惜某人吃不上啊。我不但知道，还知道你是下面那个。”
……
靠，齐封觉得他这辈子都不要见人了！
“呵呵，要怪就去怪害你的人，我去请大婶单独给你熬碗粥。”
挑拨离间完毕，林予枫心情大好。他和邵涵两个人从大雁事件后一直都不太对盘，没事侧面找找茬让人难受难受，也是好的。
邵涵——你妹！
仿佛在远眺风景的邵涵实际上一直在关注着齐封举动，林予枫找齐封说话他也看到了，倒并不怎么在意，只是没来由的背脊上突然发冷，鸡皮疙瘩泛满身。
六月底的风吹着人怎么还这么冷？
邵涵不明所以的打量了下红彤彤的天际红霞，似乎该把齐封带下楼，免得他着凉了。
第 33 章
一旦有了空中运输工具，很多事情都变得容易。
三架飞艇都是软式载人飞艇，原来用于巡视警戒，后来因飞机的广泛应用在仓库中已尘封多年，氦气瓶库存却是不少。史彬命令飞艇先装运部分弹药回XA基地并汇报741兵工厂进展，余下的人则处理兵工厂及家属区的后续事宜。
被毁坏的大门被修复并加固，幸存的兵工厂工作人员尝试运转尚完好的机器。爆炸的是成品库，原材料库的库存还很充裕，只要使用得当生产的弹药足够支撑XA基地使用一段时日。
史彬自然存了私心，乱世出英雄，现在各个幸存者基地之间断了联系，颇有点古代诸侯割据的意思，Z国政府已是名存实亡。如今占据了741兵工厂，他们有了设备和人才，只需设法搜集原材料，XA基地就能拥有源源不绝的武器弹药，这也是为何史彬不愿用武力爆破家属区强行进入的原因之一。如此一来可自保，其二XA基地对于东北总基地的依赖度会大大削弱。在强大火力的面前无智慧的丧尸不过行尸走肉，纵使进化丧尸拥有怪力也不过是会死在弹药下的肉块。他们可以XA基地为中心，向周边逐渐推进收复被丧尸占领的城市。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史彬在灯下看着地图，盘算周边可提供原料的区域和下一步扩张的方向，不知不觉已是一夜。微弱光线从窗外透入，史彬疲倦的揉揉额头准备稍事休息，门外却不合时宜的响起敲门声。
“长官，物资队37队队长秦思远想见您。”警卫员报告。
这么早？
史彬有一丝不耐，还是点点头：“请他进来。”
“史少校，一夜没睡？”秦思远坐定，瞧着史彬眼下黑青，微微笑道。
“秦队长，这么早有要事？”
史彬照例递上一支烟，秦思远瞄了眼香烟牌子，笑意更深了些：“这烟真不错。”
“在家属区里找到的。”史彬其实不怎么喜欢秦思远，这个男人聪明而危险，就像一头猎豹，只要机会得当就会扑出，一口咬断猎物喉咙。
“既然史少校一夜没休息，我也不多废话了。史少校应该知道特种连配备疫苗的事情吧？”
史彬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虽说他知道这种事瞒不久，但也没想到秦思远会知道得这么快。
“39连携带的疫苗只是半成品。”
“那你知道半成品疫苗注射后会活化病毒，导致人死后变异为进化丧尸的事情了？”
“什么？！”
史彬大吃一惊，临出发前科研院院长告知过他疫苗的副作用。因为抗体提取者最后并没有康复，疫苗只有极小的可能性能治愈N171病毒，正常情况只会导致病毒活跃化加剧人死前的痛苦。但他认为即使有万分之一的痊愈可能性也比百分百死亡的好，因此并没有没收39连的疫苗。
但是致使人变异为进化丧尸，这怎么可能？
“你不知道吗？”
秦思远审视史彬的讶异，似乎他真的不清楚这件事。
“当然！如果这个疫苗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我不会让士兵使用！多一个进化丧尸你们就少一分生存的可能性。”
史彬自己就是39连出来的，对这个连有着特殊的感情。让他们引诱丧尸是作为战术上的考虑，并不代表他就此放弃了先锋队的人员。
“是吗？”
秦思远的笑容充满讽刺，史彬疲惫的靠上沙发，说道：“作为指挥官我必须从全局和结果出发。但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想过要放弃你们。若非急于求成我不会在兵工厂内犯错，7营牺牲的人数至少也能减少一半。”
“这个问题咱们不需要讨论。既然你不知道，我这一趟就算来得有价值。史少校，你欠我一个人情。”
“谢谢，我会及时将消息反馈回科研院的。这个情我记下了，你需要什么？”
“暂时记在账上。还有落水湖畔的事，希望你能尽快给我一个结果。”
“好。”
那伙人是个定时炸弹，秦思远不提他也会尽快处理。
“你休息，我告辞了。”
秦思远不再多言，起身就要出门。
“接着。”后背感知到物体破空飞来的异样，秦思远转身准确接住来物。
是一包烟。
“消息的利息，就一包了，将就着抽。”
秦思远笑笑，挥挥手大踏步走人。
史彬他们在741兵工厂呆了一周的时间，直至确认各处都清理殆尽，留了部分军人协助家属区的幸存者守卫兵工厂，余下的人拔营回XA基地。
回到XA基地的第一件事，史彬就向邱建国提出部分居民迁移到741兵工厂居住的建议。
XA基地大量接受幸存者，拥挤不堪，而兵工厂位置易守难攻，三方险峻山头早被布置为雷区，四面环水灌溉方便，其实是个比XA基地更好的所在。
更重要的是史彬需要安排足够多的心腹，彻底拿下兵工厂，杜绝所有的变数。
邱建国早年参军落下一身病根，丧尸爆发后日夜操劳，精神大不如前。史彬回来后便移交了一半的指挥权到史彬手上。史彬提出的建议有理有据，他也并不反对。
临到谈话末了，邱建国难得的把史彬送出政务大楼。
“小彬，我老了，你切记，凡事三思而后行。”
“是。”
史彬立正行了一个标准军礼，两人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各物资队的队长和精英在这次的行动中折损了大半，剩下的人员被重新编制整合，37队规模迅速扩大，秦思远一天忙得脚不沾地，林予枫和余青英自不必说，连齐封都被安了个副队的职务，邵涵则被任命为鹰组组长，指挥队伍的外出行动。这下邵涵三天两头都在外面出任务，齐封几乎见不着人，日子久了怨言越来越大，直接跑到秦思远卧室抗议。
“秦哥，你怎么不把林哥也安排到鹰组！大家都是兄弟，有难同当！”
秦思远好笑的看着齐封赖在他卧室发牢骚，林予枫则坐在一边喝茶看戏。
“邵涵说他要挣钱养家，你自己去跟他讲。”
“讲个屁，养毛啊。老子现在职务比他高，需要他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