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封恨得牙痒痒，被人养个三五天是很惬意，但从那次在兵工厂亲密完他拉肚子发烧折腾了五天以后，邵涵就把他当瓷娃娃般供着，他也是男人，有这么娇弱吗？
“有人养着不用跟那些恶心玩意打照面不好吗？你老实当你的副队大少就行了，邵涵饿不着你。”
“我数数，邵涵已经连着出十一天任务了，出完任务进笼子，出了笼子接任务，秦哥你是准备玩死他？”
“行了行了，看你心疼的。下次任务我带队，让他歇两天好了吧？赶紧回自己屋去，我和枫要休息了。”秦思远忍不住赶人，他今天好容易抽了点空想单独和林予枫培养感情，就被齐封这个不识相的来搅混水。
“你领队基地里的杂务我担了，说话算话——”齐封露出狡狯笑意，拉开门差点和门外的陌生男人撞了个脸对脸。
“我去，谁躲着听墙角啊这是……”齐封的话止于看清对方的一身军装，敛了笑把门大敞：“秦哥，有人找。”
来人严肃敬礼：“秦队长，史少校请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现在？”秦思远看表，时针指向九点半。
“是，请你跟我走一趟。”
看来今晚是泡汤了，哎！
秦思远这段时间频繁关顾政务大楼，已是轻车熟路。敲门后连回应都没等，直接拧开锁推门而入。
“来了，坐。”
史彬表情是不同以往的凝重，秦思远眼睛微眯：“发生了什么事？”
“落水湖那件事查清楚了。”
“是谁？外面的？”
史彬摇头：“是5队的人。”
“你不是在所有物资队里都安插了眼线？”
“我没料到梁晨会被他们收买，一直给我提供假消息。”
“人呢？”
“梁晨察觉到我开始怀疑他，先下手杀了枪械库守卫士兵抢了一批武器向P市方向逃了。”
“没逮住？”
“没，我派了两批人过去都没有后续消息，侦查员乘飞艇从空中见过他们，但那伙人反侦察能力很强，直接避进P市市郊的老防空洞里，防空洞内纵横交错，现在只能确定他们藏身在P市没远离。我喊你来是想问问你的打算，P市物资短缺，他们带走的武器有限，想活下去比较困难。你打算亲自去逮他们，还是让他们自生自灭？”
秦思远扬起一抹笑。
“既然你有了决定，这次行动我会安排一辆军用装甲车给你们运输补给，人员由飞艇带过去。”
“史少校，只是这样而已？”
“这伙人窝在眼皮子下我也不安心。你出力我出武器，双方皆大欢喜。只要你能摆平这伙人，自然不会亏待你们队。”
“成交。”
秦思远回到37队营地连夜制定P市的出行计划。队里身手比较好的都被邵涵带出去清理X市的一栋酒店，今晚已经完成任务回到XA基地，现在只等这批人度过观察期，秦思远就准备立即出发。
在C市秦思远的心狠手辣在道上是出了名的，从来没有人能在秦思远背后动了手脚还能好好活着。
第 34 章
P市是个地级市，位于SX省与NM的交界，离XA基地距离颇远。这个方向的城镇并不是SX省的经济发展区，XA基地自然也从来没安排过人清理这一方向，普通改装的卡车很难安全抵达目的地。依照史彬的安排，军用装甲主要作为运输补给车辆，人则乘坐飞艇到P市进行空降。这就大大限制了此次行动的人数，秦思远除了带上几个心腹，再叫上13队的左鸿飞及他的两个手下，一行十一人准备妥当迅即从XA基地出发。
在末世，空中是最安全的所在。飞艇迅速升空，从高处俯视，XA基地四周全是游离徘徊的迟钝身影，基地就如一叶扁舟，飘荡于茫茫丧尸海中。这与在XA基地内部生活时的感受完全不同，即使他们都是时常出任务与丧尸面对面接触的人，也从未有如此深的无力和绝望感——他们真正身处末世，不管如何奋斗也不过是一群在丧尸围困中挣扎求生的食物。
飞艇飞行速度自是比不上飞机，直至中午才抵达P市。飞艇驶至最后见到梁晨等人的防空洞外，秦思远与驾驶员约好第三天中午十二点来同一地点接他们，一个接一个顺着软梯下到离防空洞最近的一栋大楼楼顶。
大楼是栋商务大厦，安全门锁完好。瘦猴三两下打开门锁，楼道里顿时涌出一股说不清的浑浊味道，呛得首当其冲的瘦猴连咳不止。
“卧槽，什么味道！”
“尸体的腐臭味。”邵涵冷着脸回答，他才刚清完一栋酒店，这个味道熟悉得恶心人。
“邵涵、鸿飞和我打头，魏何、海涛、予枫殿后，从现在开始没有状况不准出声。”
秦思远排序完毕，率先进入楼道。楼道里的应急灯早没电了，下到第二层光亮就逐渐减弱。秦思远打开狼眼手电，每到一层就将防火门合上锁上链条。十一个人行动，却轻得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之前六层众人都走得很顺利，这栋楼似乎从丧尸潮爆发后就一直处于全封闭状态，越往下味道就越难以忍受。邵涵闻到愈发浓郁的臭味，落后一步拉了下齐封衣袖。
“小心，跟在我背后。”简单打个手势，邵涵绷紧每一根神经，作出备战姿势。
“妈的！”
第九层的安全通道拐角处堆满了木料和杂物，将通道堵了个十成十。左鸿飞忍不住骂了一声。他们选择商务大厦降落就是极力避免安全通道被堵塞，没想到还是没能避免。
这下他们要到下一层必须通过九楼的整条走廊，绕到那一头才能继续从另一个通道下去。
缓慢推开防火门，铁门发出吱呀一声，在寂静中显得如此突兀。
九楼整层都是一家装修公司，防火门外就是这家公司大大的招牌。招牌上喷溅了一道一人高的泛黑血迹，却没有任何丧尸或尸体。
左手转进去是装修公司的接待大厅，大厅内桌椅散乱，地面血迹斑斓，众人都作好了一番苦战的准备，却发现厅内同样连丧尸影子都没有一只。
“有点不太对劲。”
秦思远用狼眼手电四处照射，接待大厅左右各有两条走廊，估计就是大楼原本的通道，但被装修公司这一改动，安全通道指向标志全没了，他不禁有些拿不准另一边安全楼梯的位置。
“墙上有字！”
秦思远的电筒扫过右方走廊时，眼尖的姚海涛隐约瞧见墙壁上被人写了东西，光线照回那个地方，果然是四个歪歪扭扭的黑字：安全通道。
字是用马克笔写的，字迹歪斜拙劣，仿佛是小孩涂鸦。秦思远将信将疑，与邵涵交会一个眼神，邵涵微微点头。
“跟着看看。”
他们从进入大楼就能听到丧尸似有若无的嘶吼声，断断续续，只因楼里回音太重，无法判断具体的方位。邵涵不愿多做停留，越过秦思远顺着箭头方向走去。
走廊那头是原材料展示区，被装修公司隔得犹如迷宫。墙上每隔一小段就有指向标志。令人诧异的是一路走来，血迹见到不少，断肢也偶有一二，偏偏最该遇上的丧尸却始终踪迹全无。
原材料区尽头一个隐蔽处，马克笔写了一个大大的‘门’字，邵涵拧开门锁往外一推，果然是另外一边的安全楼梯。
“不像骗人的。”
“恩。”
这个标志似乎确实是指示人逃生用的，但丧尸爆发时谁还有闲心和好意在墙上逐一标明出口？还是有人料到他们会从这栋楼下来，专门留了指示牌？
但这可能性实在很小，因为降落在这栋商务大厦是他们在抵达P市后所做的临时决定。
不管怎样，这个标志帮了他们大忙。顺着安全楼梯下了两层，墙上再度出现熟悉的字迹：不走，怪物。
字后箭头上划了大大的叉。
这下所有人都纠结了，之前这个箭头确实给他们指了正确通路，但真要如字迹所言不继续下行，那他们又得通过第七层，回到那一边的安全楼梯。
“邵涵、鸿飞，我们三个下楼看看情况，其余人呆在原地。如果听到警示立刻按照字迹标注的方向跑。”
秦思远还是担心是陷阱，决定先下楼试探。他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其他人当然不会反对。隔没多久秦思远三人就回来了，林予枫看他面色不佳，忙道：“怎么了？”
“丧尸全被关在楼下，马上走！”
楼下的投资公司内锁了满满一屋的丧尸，本来就已经闻到了他们味道。秦思远没料到这种情况，用电筒闪了它们一下。他们上来时丧尸正异常兴奋躁动的捶打铁门，那道铁门指不定能撑多久。
众人不敢多做停留，这下都信了墙上的路标，从缓步谨慎前进到快速奔跑，按照路标果然未曾遇到丧尸。几层楼对他们而言不过数分钟的事，直下到一楼大厅，十一人才倒抽一口凉气。
大厅弥漫的味道让人欲死，整个大厅全是人类的碎肢尸体，交错层层叠起足有半人多高，大理石地表淌满干涸的黄色尸水，蛆虫四处攀爬，蝇飞满大厅四壁，大半人没忍住，弯腰当即吐了出来。
“先走！”
纵使秦思远、邵涵和齐封神经强韧，也忍得辛苦。邵涵一把抓过瘦猴，脸色难看的指指门上挂锁。瘦猴边吐边开锁，锁打开的第一时间就冲了出去。
大厦外却不怎么平静，徘徊着二十来只丧尸，几个没吐的忍着胃中翻滚，射杀清理完毕，来不及去寻找安全地带，蹲在大厦墙外也吐了个昏天黑地。
“他祖宗的，谁这么变态，呕……”瘦猴最受不了这个，直吐得胃酸都出来了还是抑制不了想吐的欲望。
“看来这栋楼的尸体都被搬到一楼，所以我们一路上只看到血迹却没有尸体。”齐封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他算是免疫力偏高的，否则也不敢在末世之初就把丧尸脏腑往身上挂，但刚才的景象确实过于震撼和恶心人。
“先找安全点等装甲车。”大厦周边的丧尸逐渐被他们引来，秦思远拿出地图大约辨认一下方向，就向他们定好的地方进发。
清理布置好一切，他们才逐渐缓过神。那栋商务大厦整个都透出股子诡异，似乎有人专程将丧尸困住并收捡了人类的尸体，还指示了所有的安全路线。但是P市并无军队涉足，单靠普通幸存者又如何能做到这种事？
第 35 章
装甲车比他们早出发一夜，并没有晚到多久。余叔出发前临时学习了驾驶技术，车内武器充裕，他和余青英两人一路有惊无险的到达P市，听到秦思远描述了大厦事件，也是没有丝毫头绪。
“我觉得我们暂时没必要去烦恼这件事，做这事的人不像有恶意。现在我们当务之急是在后天中午前解决5队，才能准时乘坐飞艇回XA基地。”
秦思远点头称是，展开史彬交给他的P市防空洞图纸。这个防空洞建于民国期间，图纸残缺了部分，好在主要部分都还在。擅长分析的几人标注了出口和5队可能逃亡的方向，制定次日行动的路径。
邵涵历来不爱往人堆里凑，现在左鸿飞、余青英、林予枫都在，少他一个也无所谓，人直接就躲到角落里发呆。
“怎么了？还难受？”齐封听了会讨论，回头才发现邵涵缩在角落，他干脆也不参加了，跑到邵涵旁并肩坐下。
“不是。”
“那怎么了？”
“我感觉不好。”
齐封最怕邵涵说‘感觉不好’这四个字，这个男人第六感敏感得可怕，他说感觉不好的时候通常就不会发生好事。
“别乌鸦嘴。”
“我没事，你去继续开会。”
“他们都定得差不多了，我陪你。”
齐封抓起邵涵的右手把玩。邵涵的手型修长漂亮，不过指尖和虎口全覆上了茧子，手背手心叠满新旧伤痕，看得他心疼不已。
“这手长你身上真是倒霉，你敢爱惜一点吗？我看着都心疼！”
“我的手，你心疼什么？”
“你从头到脚都是我的，伤着哪了我都心疼。”
邵涵微微勾了勾唇角，伸手揉搓齐封的短发：“肉麻。”
“我对媳妇说说情话怎么了？还犯法？”齐封一个白眼飞过去，却笑得一脸餍足。
能在末世来临时找到相濡以沫的爱人，不管怎样都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次日一早，十一人兵分两路，余叔、余青英、瘦猴和13队的马明峰乘坐装甲车直接到5队最有可能逃逸的城西路段堵截，余下的9人带好装备，从侦察兵最后看到5队的地点进入防空洞。
防空洞靠近入口的位置躺着十几具丧尸尸体，洞壁还有子弹刮擦的痕迹，再进去几百米地上躺了四具人类尸体，都是一枪爆头，身上却没有检查出明显的咬伤或抓伤。
“他们出了内讧，这四个人是被突袭的，死亡时间在48小时左右。”左鸿飞将尸体翻了一遍，给出结论。
“凭几个人几把枪，他们以为外面这么好玩。”秦思远冷笑。
防空洞无遮无拦，没有地方可供隐藏，而且丧尸稀少，他们行进的速度很快。很快到了分岔路口，根据图纸来看左方依然是老防空洞，右侧通往P市修建中的地铁。
秦思远取消了继续分头追击的决定，直接拐向右边。5队的人从XA基地出逃到抵达P市，总共用了两天，肯定没有时间沿途搜集物资。队内会起内讧必然是出现了物资短缺的情况，队员间开始分歧抱怨。5队如今的重点是搜集物资而非藏身，不会继续往老防空洞前进，他们没必要再分散人力。
越接近地铁路段洞中返潮情况越重，地表湿漉漉的。秦思远摘了夜视镜打开电筒，地面果然布满浅淡的杂乱脚印，手指向不远的洞侧，其他八人点点头，纷纷抬高武器。
计算着距离，秦思远掷出闪光弹，瞬间洞内光芒大作，他们这边的人都做好准备，避开光源的同时九把枪同时指向洞侧。
“啊！救命！”
女人尖细的叫声倏然从洞侧的铁栏内传出来，在防空洞内回音阵阵，几乎震聋秦思远他们的耳朵。
怎么会有女人？
左鸿飞一把拽住秦思远，借着稍微弱下去的光线，看清洞侧情形。
防空洞一般都有物资储备室，用铁栏与主洞隔离，主要用于避难时的物资存放和管理。他们的目标就是这么一个储备室，强烈的光线下室内一览无余，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缩在角落里双手捂着眼睛，女人一声接一声的尖叫救命。除了三个人还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衣服被子铺满了整个储备室，瓶瓶罐罐和各色食物包装袋散落其中，简直就是一个小型垃圾堆放池。
“别叫了，臭娘们给老子闭嘴！”
女人的声音如同魔音灌耳，吵得人脑仁生疼。要不是隔着一道铁栏，姚海涛真想直接把她敲晕了事。
根据史彬的消息，5队出逃人员中没有女性。左鸿飞性格温和，推开几个凶神恶煞的，轻声细语问道：“你们是幸存者？”
“别杀我们……你们要什么尽管拿……”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孩颤着手把几包饼干推到铁栏旁边，又立即缩回角落。
“你们误会了。”左鸿飞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颜悦色：“你们是P市的幸存者吗？还有其他人没？”
“没了，我们东西都在这！”三人中唯一的一个强壮男性谨慎的盯着铁栏外的人。
“我们是XA基地派过来寻找幸存者的，是军方的人，没有要打劫你们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