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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之惊魂路 上——by贺兰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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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训练的人数在缓慢减少,等到第六天,第一批挑选出来的队员仅剩下初始的一半。度过早晨四个小时的摸爬滚打,下午一个个被太阳晒得恹恹的队员,被军卡载到一个新的地方。

“今天和明天,是集训的最后两天。这里是XA基地射击训练场,在两天内,你们需要熟悉常见枪械的构造和拆卸组装,并学习如何射击。”

教官将老式的64式手枪下发至队员手里,每个人都难掩兴奋。枪械对于Z国民众是极其陌生的,除了电视剧和商场里的玩具枪,他们大多数人都没接触过真正的枪械。教官握了一把在讲台上示例,台下男人们则是满脸的跃跃欲试。

齐封和邵涵两人学得认真,随着教官讲解一步步照做。秦思远几个老手则显得漫不经心,远处不起眼的角落,则有几个军人,捧着笔记本奋笔疾书,对训练者的表现和成绩一一进行记录。

射击场离平民居住的F区较远,要求队员当夜住在射击场内。秦思远玩了六七年枪,对于教官讲述的浅显知识不屑一顾。无聊了一下午,当他知道夜晚不能解散时,立刻发飙了。

“我要回去。”秦思远站在射击场出口内,脸色阴沉发黑。

前天和昨天,他们租住的民宅附近都有人异变,伤了十几个人。他们当然知道被丧尸咬伤的人的结果。林予枫知道家人没有进入XA基地,再加上没有通过测试,情绪一直低落注意力不容易集中,秦思远不放心他和那个呆瓜侄儿单独呆在家里。

“不行,长官要求今晚必须住在射击场,明早七点开始练习射击,任何人不得离队!”

“我不参加,滚开。”秦思远几招放翻一个士兵,他有条件后就系统学过拳击和散打,凭借拳头和不要命的狠劲一步步混到C市黑帮高层,普通士兵真不是他的对手。

“住手,不准动!否则我开枪了!”另外一个士兵见形势不对,立刻抬起步枪对准秦思远。齐封和宋波赶紧上前拉住人,余青英对着几个士兵又是赔笑又是道歉,好歹把枪管从秦思远脑门上移开。旁边有个机灵点的,马上跑去汇报上级领导。

他们这厢闹的动静不小,惊动不少人。有妻小亲人的队员对夜晚不能回家颇有微词,一旁围观七嘴八舌,十几个士兵眼看就要压不住场面。

“这是干什么!”史彬疾步从办公室走来,他正在查看队员的训练记录,就有士兵报告有人闹事。

“我要回F区。”秦思远气势不亚于史彬,甩开压制他的士兵,与史彬对视而立。

“今晚必须呆在射击场,第一天我就说过,你们必须无条件服从教官指令。”

“我不参加明天的射击训练。”

史彬微微皱眉,男人天生对枪械有种特殊的狂热,尤其现在是特殊时期,这些队员马上面临深入沦陷区直接面对丧尸的处境,能学会枪械射击无异于给自身安全加了一层保险。他没想到居然会有人主动放弃射击训练。

“你叫什么名字?”

“秦思远。”

秦思远?史彬沉思,他对少数表现良好的队员名字有印象,秦思远就是其中之一,在应急反应、格斗擒拿中的表现相当不俗。

扫过站在秦思远旁边的几人,这几个明显是一伙的。他的副官立刻在他耳边悄声告知几人姓名。

都是他有印象的名字。

“你们几个都不参加?为什么?”

齐封略微犹豫,他和邵涵不像秦思远他们几个熟悉枪械,能向正规军学习并练习射击,他其实并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要怎样才能回F区?”邵涵忽然发问,秦思远的性格和他有相似之处,除非真的急了,一般都是喜怒不形于色。

“你们如果有实力证明不需要参加射击训练,今晚就能回去。”史彬说得玩味。Z国普通公民是无法接触枪械的,他们达不到条件自然没法闹下去,围观的人也无话可说,达到条件……那这些人的来历只怕不简单,是否让他们加入物资队就有待商榷了。

“枪给我。”秦思远摊开手。

史彬使个眼色,副官掏出一把92式手枪,放上秦思远手掌。

射击场的临时居住地是在空地上搭建的简易帐篷,每隔五十米一盏灯。为了节约电能和不引起丧尸注意,灯光调到最暗,朦朦胧胧的,可视距离至多只有五米。

“打中八环,你就算合格。”史彬指的是墙边不远处的几个靶子。

话落,枪响,正中红心,围观众人哗然,史彬眉心褶子皱得更紧,秦思远连瞄准都不太需要,纯靠感觉,这不是末世后开始摸枪的人能做到的。

“军人言而有信,王允,准备车送他们回F区。其他人还有想参加测试的吗?”

围观人群陆续又走出五十多个试手,有击中的,有失败的。

“把这些通过的记下来,安排些机灵点的盯着。还有明天的射击练习,详细记录,有异常的全部挑出来给我。”

史彬看着一个个通过测试的人登上回F区的军卡,眼眸掠过寒光。

训练了一天又闹了半夜,队员不多会就犯困散了。回F区的只有秦思远,其余几个仍然留在射击场,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练习机会。

余青英会用枪,但没有她父亲和秦思远几个熟练,邵涵有弩箭的经验打底,进步最快,只有齐封和宋波练到下午,十枪中有七枪是空靶。其他队员大多都是这个水平,瞧得教官和维持秩序的士兵暗自摇头。

一天的射击练习在喟叹和兴奋中结束,晚饭时分,队员被一辆辆军卡送回F区。临解散前,史彬宣布了物资队的任务领取和组建规则。

物资队的任务由军方发放,分为城内和城外两种。城内任务主要是进入X市或者XA基地附近的市、县寻找各种物资。由于城内丧尸密度高危险大,物资队又分军方和民间队,通过物资队训练拿到名卡的队员可以自由申请。军方的安全系数高但奖励较少,寻回的物资必须全部上缴政府,政府会发放定量粮票奖励。民间物资队寻回的物资可自行保留十分之一,政府另行奖励粮票,不过军方仅会配给少量枪械和子弹。城外物资队则主要是进入丧尸密度较低的乡村寻找物资,以及带领建筑队清理丧尸圈围土地。

民间物资队由队员自行联系组建,至少十五人一组,人数上不封顶。少于十五人不得外出,没有名卡的人也不得加入城内物资队。城外物资队由于危险性较低,在物资队员的保护下,没有通过训练的人也能申请加入建筑队,圈占土地换取粮票果腹,最大限度的发挥全基地百姓作用。

任务放开后,XA基地内欢欣鼓舞。很多来得早的幸存者换取的粮票已经用完了,身体不够强壮无法通过考核进城寻找物资,每日仅靠凉水和树皮杂草果腹。城外的建筑圈地任务让他们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一时政府登记处人满为患,拥挤不堪。

被虐了一个星期,齐封等人都瘫了,回到自建房躺倒就是一天。好在他们进城换取的粮票不少,而且他们加入物资队训练的这个星期中饭不需要自己掏粮票,粮票的使用速度缓和许多。余叔和瘦猴也在同一天回来,他们两的训练量可比齐封几个轻多了,瞧他们软得跟堆泥似的,瘦猴逮着机会上蹿下跳地笑个够本。

了解物资队组建方式,秦思远就着手于物资队伍建设。他自认受不了军方队伍各种规矩束缚,民间队少于十五人又无法出城,扩张队伍势在必行。好在模拟训练中有些配合不错的人选,四下一合计,准备几个队伍混合登记。

秦思远射击场秀的那手枪法在物资训练队里传得神乎其神,他担任队长自然没什么悬念。鉴于林予枫叔侄没通过测试,秦思远选择了城外圈地任务,其他人也没意见,毕竟每个队里总有那么两三个体能差的,何况他们这个队伍刚刚组建还需要磨合,初次出任务选个挑战级别的无异于自己找死。

跟他们有一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选择城内任务的寥寥无几。城外物资队领取任务时还领取了政府发放的武器,武器类似于长刀和古代长枪的混合体,长度约有一米,两侧锋利头带枪尖,中间空心一般人都能挥动,全是XA基地工厂加班加点赶制出来的。至于枪,果然如政府所言的仅配给少量,每个城外物资队只发放人数百分之十的枪支,一把枪六发弹药,想要多余的弹药只能用粮票换取。更令人无语的是一把枪支还需要缴纳二十张粮票作为抵押金,回城时如果枪支丢失或损坏无法交还,那二十张粮票只能跟你说永别了。民间骂声连连,政府方面也是有苦难言,即使停止了XA基地的对外宣传,闻讯而来的幸存者仍是络绎不绝,人数虽有所缓减,带来的丧尸数量却少不到哪里去,眼看弹药库存每天直线下滑,军队仍然无法抽手前往兵工厂,愁得邱建国每天度日如年,坐立难安。

建筑队员很简单,在登记处吼一声就能呼啦啦围上一大圈子人。第三天,秦思远新组建的37号物资队领着八十多个建筑队员,浩浩荡荡向XA基地郊外进发。

第 16 章

政府颁发的圈地任务都紧挨XA基地,向郊外逐步扩张。邱建国清楚进城寻找物资毕竟不是长远之计,如果XA基地需要可持续发展,必须圈占土地进行耕种。XA基地郊外延伸出去有不少农田,正好解决了种植问题。

由于燃油紧张,临近XA基地的圈地任务不允许配用汽车,物资队员将推着各种废弃建筑材料的建筑队员围在中间,从XA基地西侧出门,不大会就到了任务点。任务点靠近基地,基本没有丧尸,倒是头顶火辣辣的太阳晒得人直犯晕。

“我说七仔,这到底是春天还是夏天啊,我怎么觉得我记错日期了?”

开口的是新加入的队员——魏何,带着十几个朋友加入了秦思远新建的队伍。至于七仔,那是林苏恒给齐封起的绰号,谁让他姓齐呢,齐封抗议未果,这绰号就这么叫出名了。

“谁知道,这才五月,到了七八月还不知道怎么过!”接话的是个笑嘻嘻的青年,手里抱着一大捆材料路过,他旁边站着一个跟他九分神似的女孩,两人是同卵双胞胎,分别叫霍文思和霍文嫣。

“是啊,这天气真见鬼。”齐封擦着额头滴落的汗珠,这汗怎么都擦不尽,若非有好些女孩子在,他真想脱光衣服裸奔了。

他们出来已经六个小时,下午一点正是阳光最烈的时段,没有丧尸大家都很放松,在XA基地里受够了拥挤和汗臭的味道,近郊遍布青草绿树的风景,落在他们眼里宛如天堂。

“齐封,来砍树。”远处喊人的是邵涵,邵涵连着砍了两个小时的树,手都快没知觉了,闲逛荡的齐封聚众聊天摸鱼,自然不是那么顺眼。

“我是负责警卫的好不。”嘀咕一句,齐封还是很老实的过去接过邵涵的砍刀。

砍树唯一的好处是能站在树荫下乘凉,丧尸太少,物资队员分了两拨,一拨戒备一拨帮助建筑队清理树木和障碍,轮流互换。邵涵抛开砍刀,隔了好会麻木的掌心才感觉火辣辣的疼。

常在野外跑,不代表邵涵常做粗活,抬起手掌,手指和手心都磨出大小不等的血泡,好几个已经破了,混着污垢黏在手掌上。齐封也看到了,月牙弯眼瞪得硕大,他知道邵涵少言寡语,跟物资队和建筑队其他人都混不到一处,干脆埋头做事,但这个人做事也太实在了吧!他是这么能吃亏的人吗?

“你傻啊,手痛不懂休息?”拧开绑在腰间的水壶,齐封将水倒在邵涵的手上。

冰凉的水流顺着掌心流淌,破损的皮肤刺痛后立即感到无比舒适,邵涵喟叹出声,不过理智还在,立即把水壶推开。

“行了。”

“再淋一下,洗干净免得感染,文嫣今早分给我的水比较多。”以前手掌磨几个水泡没什么大不了,但在现今医药匮乏随时准备拼命的时代,一丁点的伤可能会葬送自己的一条命。尤其他们进入基地后从广播中获知,身上伤口如果沾染丧尸血液,同样会造成变异,每个人就更加小心,避免身体出现破损。

“不用了。”

邵涵的手握成拳,齐封总不能众目睽睽之下捧着他的手一根根掰开手指头。

“你在生气?为什么?”

明明邵涵基本没表情变化,齐封还是能感到邵涵在生气。

他一天绷着那张棺材脸,队里人均对他敬而远之,谁会主动送上门惹他生气?

“没有。”

邵涵就着掌心的水汽在脸上拍了拍,顺便隐藏自己情绪。他总不能说看到霍文嫣从昨天第一次见到齐封开始就在齐封身边绕,让他心里不爽?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不爽个什么劲,他要说什么?

“邵涵,吃饭了。”

一个女人适时跑来给邵涵解了围,是他们的老熟人,费菲菲,她为了换取粮票,也加入了城外的建筑队。

“好。”

“你手受伤了?我找点干净布条给你裹一下,要不你跟我过去?”

邵涵正好借口脱身,点点头把齐封丢在树下,随费菲菲走到物资车旁边。

啃了两个夹咸菜的馒头,再喝口水,邵涵被暑气闷得昏沉的脑子清醒了不少。肚子里其实没有饱的感觉,政府粮票换来的馒头一天比一天小,每日用水量亦是逐日消减,再再暗示XA基地处境日益维艰,这个城市真的能在末世中屹立吗?但即便离开,在这个遍地丧尸的Z国,他们又能去哪?为什么他们到了XA基地十多天,从来没听见过直升机或者其他飞机的响动?XA基地不需要与其他基地联系交换物资吗?其他基地现在情况如何?其他国家情况又如何?他们在路上遇到的那个刀枪不入的丧尸,是怎么回事?罗建杰咬人究竟是因为感染丧尸病毒还是狂犬病?

太多太多的问题,盘旋在他的心里,闷得他喘不过气来。

“好了,你注意点,伤口沾到丧尸体液也会感染的。”

费菲菲从一床干净床单上撕下一溜布裹好邵涵伤口,邵涵看包得整整齐齐的手掌,心里忽然流过暖意,勾了勾嘴角道:“谢谢。”

“不客气。”鲜少有表情的邵涵居然会笑——姑且称刚才那个表情算笑吧,费菲菲很意外,回以微笑,抬着剩下的馒头送给其他还没吃饭的队员。

跟过来的齐封颇觉不是味儿,他给邵涵洗手,这个男人一副他欠他钱的死人脸,怎么费菲菲给他包个手他就表情丰富起来?

他该不会就好这种熟女吧?

齐封甩甩头,把龌龊思想甩开。邵涵转过身恰恰见到他在背后摇头晃脑。

“不砍树,跟过来干嘛?”

“这地儿也不是你买的,我今天分配的是警卫任务。”

心情差,说话就冲。邵涵碰一鼻子灰,懒得多费唇舌,自顾做自己的事。忙碌中很快迎来夜色,基地内专门开辟了一块地给外出任务的队员休息,与城内其他区域用墙隔断,不需要隔离观察,减少了许多麻烦。

外出工作一天,有事做有盼头总是让人兴奋的。人们吃着晚餐,相互打趣,丧尸与危险被抛诸脑后,若非巡查员不允许大声喧哗,大概开个篝火party都没问题。

邵涵找了两团布塞耳朵里,躲在角落看星星。星空闪烁,预示明天又是一个大晴天,末世伊始阴雨绵绵令人难受,这太阳出久了问题也多。刚才接到巡查员通知,为了蓄水灌溉,明天配给水量继续缩减。

舔一舔干裂的嘴唇,自己的水下午就喝完了,只能强忍干渴。刚才吞下的馒头雪上加霜,邵涵催眠自己赶紧睡觉,不再多想其他。

“喂。”

齐封在拥挤人潮里好不容易找到邵涵,连喊几声没反应,忽的就来气了。

“你他妈的到底生什么闷气?像个娘们一样,有话好好说!”

一脚踢上邵涵小腿,邵涵睁眼,就见齐封俯视着他,一张嘴开开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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