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在干吗呢。”
听到方明华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季涛抬头：“什么？”
“我是说你啊。”把打来的饭菜放在季涛身前，方明华说道，“没事干吗打自己的脸。”
“哦，刚才脸上趴了个蚊子。”季涛淡定的说道。
“蚊子？”方明华一脸疑惑，这个时候都深秋了，哪里来的蚊子？
接下来一个星期，季涛跟方明华再也没有碰到过唐玲，两人也已以为她已经放弃，就把她给抛到脑后了。
又过了两天，他终于接到了季松的电话，并且把自己想让他进到季华厂领班的事情告诉了他。
“让我去领班？”季松很意外，“可是我以前没领过啊。”
“没领过可以学啊，再说只是单梁班，我相信你。”季涛笑着说道，“再不济，你可以请一个副头帮你嘛，我记得你不是说你跟你们厂里一起上班的一个姓郑的很好吗，要不然你们俩一起领，到时候给他开工资开的高一点就行了。”
“可是……”季松还是有些犹豫，他一直以来都是领班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这突然让他领一班子人，他挺没自信的。
“可是什么。”打断季松的话，季涛开口说道，“哥，你别告诉我你没自信啊，你想一想，你上一个月班才多少工资，当一个月的头儿能赚多少。”
听到季涛这么说，季松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头：“好，我好好干。”
他上一个月班能挣二千，可是领班的话能一个月差不多能挣万把块，就算是活少的时候也能挣五六千，这跟他打工差太多了，所以他愿意赌一把。
“不过，弟，厂里你说话管用吗，招领班这么大的事情方叔叔能听你的吗？”到现在季松还跟季庄的其他人一样认为厂是方林一个人开的。
“当然管用。”季涛笑了笑，然后把厂是他跟方明华合资开的事情告诉了他。
“这是真的？”季松果然如他所料的大吃了一惊，“你哪来那么多钱啊？”
季涛笑了笑，就把跟季详说过的那一套跟他说了一遍。
“弟，你运气真好，不对，是你真有本事。”季松笑呵呵的说道，这下他总算是放心了，就算是他领的不那么好，不是还有他弟罩着他吗。
“还行吧，对了，你可不能因为厂是我的就不给我好好干啊，如果干的不好，我可是不会让你继续领的。”季涛警告似的说道。
“知道了，放心吧弟，我会好好干的，对了，你开厂这件事告诉爸了吗？”
“没呢，你等下跟爸说一声就行了。”
挂了电话，季涛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再过半个小时都上课了，方明华怎么还没回来？
今天中午一放学，方明华的父亲就来学校看他，之后就把他给带走了，说是父子二人一起吃个饭什么的，结果到现在还没来。
算了，反正以方明华的身份，就算是迟到学校也不会对他怎么样，这样想着季涛就回班里了，宿舍的几他几位都去操场打篮球了，宿舍就剩他一个人。
“季涛，外面有人找？”刚回到教室，季涛就听到班里的同学喊自己。
季涛抬头：“谁啊？”
“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是美女哦~”那位同学说着还冲季涛眨了眨眼睛。
美女？季涛一旁在心里疑惑谁会找自己，一旁出了教室，结果出去之后才发现那位所谓的美女就是唐玲。
56、
“季同学。”看到季涛出来，唐玲笑着开口。
季涛皱了皱眉：“你是来找我哥的吧，他现在不在教室。”
方明华是季涛干哥这件事，差不多跟他熟悉的人都知道。
“我知道。”唐玲闻言笑着说道：“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季涛一脸意外。
“嗯。”唐玲点了点头。
“说吧，找有什么事。”跟唐玲来到一处比较幽静的地方，季涛有些的冷淡的开口，到不是他故意的，只是一想到这女的可能会喜欢方明华，他怎么都热情不起来。
宏达学校占地很大，想要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还是挺容易的，特别是像现在这会儿，同学们差不多都在教室。
说起来，唐玲找的这个地方还真不错，前面是一个人造的小湖，或者称为大一点的水池更合适，旁边是个小花园，整的来说环境还不错，挺适合来谈恋爱的。
“那个，我是想问一下……”
“我哥的事情？”唐玲话还没说完，季涛就开口接道。
没想到唐玲却摇了摇头：“不是，我来找你不是问方明华的事情。”
“那你是……”
“我是想说……”说到这里，唐玲抬眼看了季涛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双颊浮现出一抹红色，“我想说，我对你挺有好感的，想深入了解一下。”
要说唐玲这副样子真的挺吸引人的，她今年才十五，正青春年少，脸色泛红的对着一个男生表白，是个男生都应该会被打动才对。
可惜她的表白对像不但是个GAY，还已经心有所属，所以他此时的表情只有一种，那就是错愕。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唐玲喜欢的竟然是他，他一直以为她喜欢方明华呢，明明她先约的人是他啊。
这反转也太厉害了吧？完全神展开啊。
“对不起，我只想好好学习，不想早恋。”
听到季涛拒绝，唐玲到也没有显得太失望，只是很得体的笑道：“我也没想早恋，就只是想跟你做个朋友。”
听到她的话，季涛不由得在心里寻思，难道自己刚才意会错了，她其实并不喜欢自己，只是想通过自己去认识方明华，走曲线救国路线？
看到季涛一直不出声，唐玲不由有得些失望：“做朋友也不行吗？”
美女都说到这个份上儿，季涛也不好再拒绝，只好淡淡的点了点头，反正是以后尽量少接触就行了。
看到季涛点头，唐玲终于笑甜甜的笑了，两只眼睛弯弯的，很漂亮。
只是她再漂亮却注定吸引不了季涛。
“快上课了，我们回去吧，要不等下该迟到了。”
看到季涛对自己的笑容视若无睹，唐玲有些泄气，但是想到他能答应跟自己做朋友就是蛮大的收获了，所以她又不怎么生气了，点了点头，就跟季涛一起离开了。
等季涛回教室的时候方明华已经在那儿了，看到他，方明华本来是想过来打招呼的，可无奈上课铃刚好响了，所以他也就只能呆到自已的座位上。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方明华立马就跑到季涛桌前：“你刚才去哪儿了。”
季涛本来是想跟他说唐玲的事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到嘴边的话却成了：“没去哪儿。”
听到他这么说，方明华板着一张脸：“是吗，我怎么听我前桌说你跟一美女出去了啊，不会是背着我谈恋爱了吧。”
“滚吧你，乱猜什么呢！”瞪了方明华一眼，季涛笑骂道，“我现在光厂子跟学习上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谈恋爱，再说了，你不是把我的时间都占着了吗。”
听到季涛这么说，方明华笑了：“也是，你所有的时间都被我占了，哪有时间谈恋爱啊。”
“好了，快回座位吧，这都快上课了。”季涛摆着手，就要打发方明华回自己的座位。
“别介，我是正事跟你说。”往季涛脸上凑了捧，方明华说道。
“说。”
“那个，我今天不是跟我爸吃完了吗，你猜怎么着，我爸帮我们厂里拉了单生意。”
季涛闻方不禁抬头：“真的？”
“嗯。”方明华点了点头，“五台，二台单梁，三台双梁。”
季涛闻言抿了抿嘴唇：“可是现在厂子才刚建好，工人还没到齐……”
“没关系，我爸说了，那人跟他很熟，而且也不着急，说是可以等几天。”接过季涛的话，方明华说道。
“那行吧。”想了想，季涛说道，“你等会儿给程建打电话，看他能不能先进一批料，我再问一下季详哥他人找齐了没有，让他尽快开工。”
“行，另外厂里招聘的事情也要尽快，程建不是早就开始招工了吗，听说已经收到不少简历了，这个周末我们学校不是放假吗，干脆就趁这个周末把员工的事情尽快搞定，反正是厂刚办，各个方面都还挺简陋的，员工暂时也不需要招太多，像是会计，采购方面程建都可以一个人先兼着，等以后慢慢再招，不过你哥那里得让他赶紧辞职，反正是单梁需要的人不用太多，四五个人就可以先干了。”
“行，我等下中午放学就跟我哥说。”
“喂！”
两人正说小声的商量着厂里的事情，突然一个声音插进来吓了他们一跳，转头一看才发现是赵杰。
“干吗呢你们俩，神神秘秘的商量什么呢？”
看到是赵杰，季涛才缓过神：“没说什么。”
“真的？”赵杰不信，“我怎么听说上课前咱校的校花找你了。”
听到赵杰的话，季涛就知道要坏，果然，一抬头就看到方明华变黑的脸，还好这个时候放学玲响了，他才逃过一截。
提心吊胆的上了半节课，他才想起来，他干码要心虚啊，先不说他跟方明华只是单纯的兄弟，就算不是，他跟那个校花也没啥啊？
而且，他干码要黑着一张脸啊？
这么一想，季涛吊着的心慢慢的就放心下来，就等着下课之后方明华质问，自己再反问回去呢。
结果下课了，方明华照例来找自己说话，却是提都没提唐玲的事情。
一直到一天都去了，他都没提，最后还是他忍不住了，放晚自习回去的时候，他主动问的方明华。
“你不好奇吗？”
“什么？”
“就唐玲的事情啊？”
听到季涛的话，方明华停下脚步，看着季涛，眼色变得有些深沉：“你说。”
却方明华这样盯着，季涛突然有些说不出话。
“说啊。”看到季涛一直不说话，方明华催促道，“不是你主动问的吗，现在怎么不说了。”
“那个，其实也没啥。”不自在的抿了抿嘴，季涛开口，“她可能是想通过我认识你吧。”
“那你不要理她就是了。”方明华说着就转身走了。
留下季涛一个人在原地发呆，最近方明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前一秒还好好的，突然就莫名奇妙的生气了，就像刚才那样。
“你怎么还不走？”走了几步发现季涛没跟上，方明华不由得回头喊道。
“哦。”应了一声，季涛连忙赶上。
看着走在自己身边的季涛，方明华的脸色很复杂，他又不由得想到那天不小心听到小舅跟别人讲的电话。
那语气很明显是跟情人讲的，致少也是正处于暧昧阶段，要不然谁会把我想你了之类的挂在嘴边啊。
本来也没什么，小舅妈已经死了那么多年，小舅再找一个也正常，可是他舅挂了电话之后随手就把手机放茶几上了，那会儿自己又没什么事，自己的手机又没带，就想着用他的手机玩会游戏，结果不小心按到通话记录才发现，刚才跟小舅聊了快一个小时的那通记录上，通话人居然是唐兵。
当然方明华还有些不敢相信，还看了一眼地址，Z省C市。
Z省C市的，还叫唐兵，也就只有自己认识的那一个人了，可是那个唐兵他是个男的。
那一瞬间，自己的整个脑袋都是空白的，那一霎那他想起来了很多事情，比如小舅当年闪电般的结婚，比如自己小的时候有意无意听到的一些谣言，还比如为什么小舅没有上大学，明明妈妈不止说过一次，小舅学习很好。
还有，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小舅一直都没有结婚，明明他的条件这么好，就算是眼光高吧，这么多年都是单身也还是有些离谱了。
还有就是，为什么明明外公的产业这么大，他却偏偏自己家的公司不进，非要到外面发展，而且一年都不回来几次。
他觉得答案就在前面，他早手就可以触摸到，可是他却又不敢去碰，因为他害怕一旦去碰了，等待他的可能会是一个完全被推翻的世界。
他既好奇又害怕，然后越是害怕就越是好奇，就像是一个雪球，越滚越大，最后他终于忍不住去查了一下，然后知道了一个全新的词，同性恋。
原来男人跟男人也是可以相爱的。
再然后，他就想到了他跟季涛。
57、
季涛一下车，就看到他哥骑着辆摩托车在不远处，不断的往自己这边探头，看到他一脸傻笑。
摩托车是去年用季松的工资买的，因为上班的地方离家里太远，所以季愿就狠了狠心买了一辆，平时都是隔厂里，休假的时候再骑回来。
“弟。”把摩托车停到季涛面前，季松笑着开口，“上车吧。”
季涛点了点头，然后背着书包就坐到了他后面。
“人找齐了没？”路上，季涛问。
虽然他的问题没头没尾，但是季松却听懂了。
“嗯，除了李子，另外还找了三个人，除了一个是学徒，其他两个都是老手。”
季涛听了点了点头，加上季松一共是五个人，做那两台行车足够了。
“昨天程建不是说料子已经进好了吗，行车也已经安装好了，明天就开始上工吧。”
“嗯，对了……”季松说着话，明显有些欲言又上。
“怎么？”
“那个，季华是你跟明华还有他舅几个人合伙开的事情爸已经知道了，他好像挺不高兴的。”
听到季松的话，季涛不禁皱眉，重生以来，他爸已经习惯了自己什么事都不跟他商量，而且按说自己赚了那么多钱，还跟人合作开了厂，就算不以自己为荣吧，最起码也应该开心不是？为什么会生气？
很快，季松就回答了他的疑问：“回到家爸肯定会说你的，你也别还嘴，就让他说两句消消气，我估摸着他可能是因为你挣着钱却没想着给家里盖房子的事情，他才生气的吧。”
说到盖房子，因为这两年季愿跟季松工资都不低，多少也存了些，再加上因为那三间房实在是住不开，季涛他爸叫就想把房子推倒，然后盖个大五间。
但是季涛知道几年以后，因为起重厂的关系，再加上种地不再用缴税，反而还给补贴，所以村民们的日子都殷实了不少，不少人都盖了二层的小楼房，别看现在大五间算是挺好的了，可是再过几年在村里都本就不打眼。
季涛的意思是，反正是现在他哥跟刘楠都不在家住，自己又住大伯家里，所以就跟他爸说不急着盖，等过几年再攒多一点盖个楼房，到时候他哥也好娶媳妇儿，所以他爸才一直都没盖，住的老房子。
他的想法是，房子盖的越好越有门面，到时候季松更好找媳妇儿，到那时候他还会跟刘楠搞到一起吗？
现在听季松这么一说，季涛就差不多能猜出他爸的想法了。
本来嘛，他跟他爸说过等有钱了就给家里盖大房子，结果他先挣着钱了，却不说盖房子的事情反而全都拿去开厂了。
在老一辈人眼里，盖房子那是头等的大事，也怪不得他急了，再加上季松也到了说亲的年龄了，没房子不好说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