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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外钟棋——by李小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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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不来找我?叶落棋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既然在这么近的地方,为什么不来找自己,宁愿就这么人生地不熟的窝着……

叶落棋站在门前,有些纠结的犹豫着,幸而这个时间进出的人并不多,否则他傻站在别人房间门前的样子该是多么奇怪。

就在叶落棋犹豫的时候,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了,两手湿淋淋握着把手拉开门的朗尼看见叶落棋似乎没有意外,只是那双湖绿色眸子里闪过的一丝亮光让犹豫的叶落棋终于镇定了下来。

朗尼没有开口,只是让开了门。叶落棋走了进去。

回身看向朗尼湿漉漉的手,叶落棋状似自然的问道,“在洗东西?”

朗尼点点头,推开一边的门,是卫生间,里面的洗手槽里正泡着一件不怎么新的T恤和内裤,上面细致的打了肥皂。

“你说内裤要洗,我想这个应该也可以洗。”指了指T恤,朗尼说的很认真,目光里闪烁的却是一种求夸奖的光芒。

叶落棋点点头,抬手摸了摸朗尼柔软的金发,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手感,“嗯,可以洗,你很聪明。”

朗尼目光里闪过一丝亮光,面上却仍旧没有表情,“老师也说过,我的智商接近200,是个聪明的人。”

智商接近200?叶落棋很是意外的看了一眼朗尼,却马上被他身上狼狈的样子惊的顾不得去管他智商是200还是2000。

“这是怎么回事?”叶落棋捏住朗尼身上那件破T恤的侧腰,那里有一道破口,上面沾了点暗红色类似血迹的污渍,明显是这个部位受了伤的痕迹,但是叶落棋透过拿到破口望进去,却只有朗尼白皙细腻的皮肤,别说伤口,连个毛孔都没有。

朗尼低头顺着叶落棋的动作看了看那个破口,“昨天晚上碰见一个人,他说要钱,我没理他,然后他就拿了刀子,划破了我的衣服。”

朗尼言简意赅,却让叶落棋大吃一惊。朗尼碰上抢劫?“你受伤了?”可他腰上明明没有伤口。

朗尼摇摇头,“没有,衣服破了,血是他的,他的刀划到他的手。”

听到朗尼的话,叶落棋松口气,“谁让你半夜在外面晃的,你知不知道晚上是非多!”才数落完朗尼,叶落棋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对方要钱?你不是听不懂中文?”

朗尼点点头,又摇摇头,“简单的几个词,你,我,给,钱,房间,水,饭……”后面一连串的简单词汇朗尼是用中文说出来的,只是带着一丝古怪的腔调。

叶落棋挑眉,从一个字都听不懂,不过几天就学会了关于民生的主要词汇倒让叶落棋不得不相信他前面所说的智商200的说法。

朗尼用简单的语言和叶落棋讲了早一天晚上他在一条小路上遭遇的那次抢劫,对方用刀不熟练,却意外伤了自己的手,没有抢劫成功,反而自己跑掉了,听到最后叶落棋才终于放下心。这人孤身在外,难道不晓得注意安全,陌生地方大半夜也敢随便走!

至此,两人见面后,朗尼的情况叶落棋了解了个彻底,然后就沉默了,朗尼也没问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叶落棋却想问他为什么在这里,只是问出口之后,这个问题背后代表的那个意思呢,自己能接受?或者说,自己能接受的起?

最后,叶落棋在朗尼沉静的注视里动了动嘴唇,本来的犹豫却在朗尼专注的目光里化成了一声轻叹,“你……为什么会住在这里?”

朗尼很干脆的回了一句,“你在这里!”

果然!叶落棋叹口气,为自己的猜测,也为心底隐隐流淌过的欣喜。

“朗尼想过,为什么非要找我吗?”叶落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挑了这样的问题来问,或者是因为朗尼所表现出的生活上过于单纯的那面,让叶落棋不怎么信任他会懂的感情那种深奥的东西吧。

“在你身边,这里很平静,晚上不会做噩梦。老师说,碰见这样的人,要跟着。”朗尼指了指心脏,很自然的回答了出来,似乎早就准备好一般。

但是这个答案却让叶落棋愣住了,到不是因为他的古怪,而是朗尼的话让他想起了那个意外的早晨他脑海里多出来的画面。“朗尼常常做噩梦?”

朗尼点头,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郁,“每天都会,想睡觉,睡着了却总是白茫茫一片,很恐怖的白色。”

叶落棋沉默了一下,想着那几个画面里银白色泛着金属光泽的操作台,和斑白压抑的四面围墙……

突然,叶落棋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约好的房东。叶落棋一看时间竟然已经快要到约定的时间了。

环顾了一下这个狭小的房间,床边是显眼的朗尼的那个大背包。朗尼安静的站在他跟前,目光却落在叶落棋仍旧在响着的手机,叶落棋看了看这个高大的金发男人,心里最终做了一个决定。

叶落棋接了电话,和房东说了抱歉,自己会晚一点才能到,幸而对方没什么事情,可以在那个房子里等他一个小时。

和房东重新约定了时间的叶落棋抬起头,正好看见朗尼目光里幽光一闪而逝,不知道为什么,叶落棋总觉得此刻没有表情的脸上泛着一种满足和开心。

来不及多想,叶落棋让朗尼收拾一下跟他走。既没有解释,也没有说明,但是朗尼却听话的收拾好东西顺便把还没洗好的湿衣服也塞进了背包边袋,跟着叶落棋去退了房,然后看着叶落棋招了一辆车租车,听话的上车。

等车子开始行驶,叶落棋才转头对朗尼说道,“朗尼,从今天开始,你跟我住吧。“

15、租房意外

看房子的事情意外顺利,本来叶落棋想着朗尼需要住处的事情,打算不管约定的三个房子好不好都要尽快决定一个地点,但没有想到第一个约好要看的房子就让他大为满意。

房子靠近商业街,附近有公交站牌,到学校和旅行社都有线路,交通很方便。而且因为靠近商业街,因此边上有很多小吃店和饭馆,自己如果不在朗尼也可以很方便的解决吃饭问题——从他穿内裤的习惯,就不奢望这个老外会做饭……

房子是两房一厅附带一个设施齐全的小厨房,面积也是合适的大小,主人为了出租刚刚清理过一次,很干净,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只有一个卫生间,不过……叶落棋回头看看朗尼,心下倒不像开始准备租房时那样反感和别人共用一个卫生间。

叶落棋让朗尼自己也看看,毕竟是要住一段时间的地方,自己则回头和房东商讨租金。

就在叶落棋和房东商讨出一个适宜的双方都满意的租金时,隔壁的卧室突然传来一声脆响,像是什么金属物被硬生生掰断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声不重不轻的爆响。叶落棋当下一个不好的预感,顾不得边上的房东,快步去了那个房间。刚刚没记错的话,朗尼就是晃进那个房间去的。

房门一推开,就闻到一股异味,然后看见朗尼手里握着什么东西,目光中有微微的疑惑。

听见叶落棋进来,朗尼看了他一眼,然后手上动了一下,似乎想往后收,但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顿住了动作。

此刻,叶落棋已经看清了朗尼手上的东西,那是一个枪支造型的打火机,设计成枪膛的位置已经断裂,可能断裂时有轻微的火花点到里里面残存的气体所以引起了小爆炸,不过应该是庆幸里面大约气体已经不多,因此虽然朗尼仍旧握着打火机有些微黑的残骸,手上似乎没有受什么伤。

但这样的情况也让叶落棋吓了一大跳。

“你干什么!”一个大步上前,叶落棋握住朗尼的手掌,丢开那个残骸,仔细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受伤,才抬头瞪了朗尼一眼。这家伙没事掰打火机干什么!!

朗尼刚被叶落棋握住手的时候,下意识的缩了一下,随后才放松了力道任由叶落棋检查,嘴唇动了动,“枪,危险。”

简单的话语听着有些莫名其妙,叶落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朗尼的意思,“你不知道……这个是打火机?”虽然这种仿枪的打火机看起来有些真,但谁家里会放枪啊,一般人都能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别的东西做成枪的模型吧。

朗尼皱了皱眉,似乎有些疑惑又有些不明白,“打火机?”朗尼自然知道打火机的样子,但曾经看过的那种样子却和这个不一样。

叶落棋看了一眼被他随手扔在地上的打火机残骸,又看一眼朗尼,心头却蓦然有一种猜想。朗尼刚刚的反应似乎是真的把他当成了枪,而且语意里明显带着他用过真枪的意味……

“你以为这个是真枪?你用过真枪?”叶落棋蹙眉,问的谨慎。

朗尼抿了抿唇,看了一眼叶落棋,然后视线落在了他身后。

叶落棋若有所觉的回过头,然后就看见房东推开门,看到了他们两个相对而站,却神情严肃,“怎么了?”他也是听到动静,见叶落棋进来查看却半天没有出来才进来看看。

叶落棋当下掩了朗尼的手,回头对房东笑笑,“没事,这家伙看这个打火机喜欢,却不小心弄坏了,受了点伤。”

房东闻言,理解的笑笑,“没事,上一个房客留下来的,大概也是不要了的。我记得这边还有些纱布和药膏之类的,伤的重吗?我去找找。”

房东是个温和的中年男人,这样的人总归比年轻人来的热心一些,说完就直接去找他说的那些东西了,叶落棋一下子没拦住,只好由的他去,不过朗尼手心里头却是干干净净,哪里来的伤口,待会儿少不得还是要先支走房东了,省的谎话被揭穿,尴尬。

心里记挂着房东的事,叶落棋一时之间只得压下心头的疑惑,交代朗尼乖乖在房间坐着,不许再乱动东西,才去了外间。

好说歹说劝退了房东的热情,然后交了之前谈好的租金,这个房子算是暂时挂到叶落棋的名下了,送走了房东,他才拎着刚刚房东找出来的医药箱去了次卧。

房间内,朗尼果然听话的坐在房间中央一张塑料凳上,一动不动……

朗尼身材高大,那张塑料凳大约是上一任房客留下的,并且是儿童版的矮凳,因此朗尼坐着就只能屈膝抱着,看起来有些可怜兮兮的局促。

叶落棋见自己一推房门,那双湖绿色安静的眸子就倏然移到自己身上,专注且认真,当下心情大好的丢开医药箱,看着朗尼蜷膝而坐的样子,他突然有种自己养了个孩子的感觉——因为那双专注认真的眼睛里,带着的某种意义上的纯真实在太过纯粹……

伸出手在朗尼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叶落棋酝酿了半天的疑惑最终只化成两个字,“你呀……”

朗尼虽然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心底却敏锐的察觉出叶落棋口中的那两个字蕴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宠溺,似乎表达了一种随他保守自己秘密的纵容,当下也觉得松了一口气。虽然对他来说,那些所谓的秘密其实说不说也无所谓,只是他牢牢记得离开时老师说的话,要他严守身上的秘密,绝对不能说出来,那样会害了自己也会伤害帮助过他的人,除非……

想起老师说的最后一句话,朗尼蹙了一下眉,他始终不怎么明白……

叶落棋收拾了被朗尼破坏掉的打火机残骸,目光却在关上垃圾桶时顿了顿。那手枪式样的打火机是从枪膛到手柄齐线断开,断口工整,完全无法想象这是徒手造成的,毕竟这是一把金属材料制成的打火机手枪,可不是那种劣质的塑料外壳。

摇摇头,收回心头的疑惑,叶落棋叹口气。他出于冲动带着朗尼一起合租房子,眼下这人身上的秘密明显不简单,他却选择忽视,这一点都不像他。察觉到自己心思越加朝着危险的方向走,叶落棋无奈的苦笑了下,算了,刚刚不是决定要忽视吗,那人本身也不过是做短途的停留,或许还造不成什么大影响他就会离开了,自己又何必庸人自扰。既然已经冲动了,那这段时间就好好的……

好好的什么?下意识的叶落棋不想去想这个问题,暂时……暂时就是做个朋友吧。

清点了一下房间里已有的一些电器和家具,叶落棋罗列了一些必须的生活品,想着一会儿去趟超市把缺的东西都补齐,自己还可以回去学校住,被他退了房的朗尼今晚就必须要住下了。房东虽然提供了床,却没有提供床单被子这些东西,这都是一会儿必须采购的。

招呼了一声朗尼——这家伙竟然一直就坐在那张小矮凳上一动不动,把他之前让他乖乖坐着别动的命令贯彻了一个彻底。带着他往附近的超市去。

唔,买的东西有点多,虽然朗尼这家伙生活方面幼稚的可怕了一些,但是搬运什么的还是合格的。

16、首次购物

采购的清单列了一长条,从油盐酱醋到衣架水杯牙刷,外加大件的被子床品,哩哩啦啦装了三辆购物车。叶落棋头痛的看着两个人的战利品,虽然有个高壮的搬运工,但貌似东西还是有点多,毕竟超市离他们租住的地方有一点距离,走路大概还要78分钟。

叶落棋考虑着要不要删减掉一些东西,等下次过来再买。

身后一直跟着叶落棋挑挑拣拣的步子,安静观察的朗尼突然向是被什么吸引了目光,径自走向侧面的一个货架。

等叶落棋回头找朗尼的时候,才发现那人竟然跑到进口食品区去了,进口食品也就算了,怎么还能在微波食品和方便食品前面站那么久。

“有喜欢的东西?”一路下来,朗尼似乎对什么都没有意见,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喜好,所以叶落棋都是按自己的眼光来选择,眼下倒是朗尼第一次表现出对某样东西的情绪反应。

朗尼点点头,指了指方便食品区某个口味的方便面说道,“好吃。”

叶落棋凑近看看,果然是方便面,这东西没什么营养,对于他来说,能不吃酒不吃,眼下因为他的一时冲动,朗尼短时间内都要和自己住在一起,本就不对老外的厨艺有任何幻想的他心底早就决定要负责今后两人的三餐,这种在他眼里既贵又没营养进口泡面,压根就不在他的购物清单里。

“这个没什么营养,你喜欢面的话,我给你做牛肉面吃。”叶落棋考虑着去学校边上自己常吃的那家手工面馆买几斤手工拉面回去再卤一锅牛肉汤,牛肉面可比方便面有营养。

哪里想到朗尼摇摇头,“所有面里,这个最好吃。”语气难得的异常坚持。

叶落棋挑眉,却没有再反驳,很干脆的拿了两袋扔进购物车里,然后带着朗尼转战肉类区——他那就不信,做的吃过他牛肉面,这家伙还会惦记这种机器统一生产出来的垃圾食品!

买了牛肉,又买了卤汤需要的香料,终于决定告一段落的叶落棋和朗尼两个人推着三辆车往结算的出口而去。

三车东西足足装了六个大袋,叶落棋和朗尼一人三袋慢慢往他们暂时的家走去。

叶落棋因为心里考虑着事情,一时之间没有讲话。心想着自己一会儿要回趟学校,毕竟出来的时候没有想到会今天就把房子看下来,换洗衣服私人物品什么都没有带,而且拉面也要回学校那边买。

而朗尼一贯在叶落棋没有询问他的时候总是抿着唇垂着视线安静的走在他的侧后方,一方面是不喜欢四周因为他的异国容貌而偶尔飘来的视线,退进叶落棋的影子里似乎能给他一些安全感,另一方面是因为某些能力而养成的习惯。

就在两人都安静的往家走的时候,对街路面上不远处一个中年妇女突然大叫起来,“救命啊,抢劫啊!!”

叶落棋抬头,就看见一个黑瘦的小个子揣着一只艳红的手包飞速的窜进车阵,向着自己所在的这边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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