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感觉让夏默很不舒服，也本能地抗拒。
移开视线，夏默再次抿了一口茶。
又在掩饰不自在了，季冉看着笑得更乐，七年过去，他的男人还是这么傻乎乎的又纯情，真是……
“既然夏老板也觉得不错，考虑一下我吧，”季冉说着眨了眨眼睛：“我是真心想演这个角色。”
“这个最后要等邓导定，”夏默淡定地推拒：“是他的戏，他不喜欢让别人在选角上插手太多。”
“那夏老板可以帮我推荐一下啊，你是投资方，邓导他总得给你面子的吧。”
“……我尽量吧。”
有夏默这句话，季冉也就见好就收，不再纠缠这事惹他反感。
买单之前，夏默去了一趟洗手间，季冉招手叫服务员来买单，顺便心情大好地给红着脸的女侍应生签了个名，然后拿出手机，翻出之前拍的那张照片，盯着看了几秒钟，点开微博，先看了一下上次发的那条艾特夏默的下头的留言，除了他的粉丝花痴，就是张嘉蕊的粉丝骂娘，再要么就是段子手路人各种调侃，评论转发数倒是前所未有的高。
翻了几页，估摸着夏默快回来了，直接点开写新微薄，上传刚才那张照片，再加上一句：谢谢夏老板的招待[爱你]，后面依旧是艾特了夏默。
点了发送之后照旧退出懒得去看，反正他确定夏默这样的性格的是不会去看这种东西的，除非有人提醒他。
夏默回来见季冉已经买了单也没说什么，拿了东西示意他可以走了，夏默去停车场拿车子，季冉没有单独离开的意思，一直跟着他，自觉地坐上车子，笑着冲夏默道：“这里离我住的公寓挺远的，坐出租太堵了，搭地铁很容易被人认出来，拜托夏老板勉为其难，送我回家吧。”
屁股已经黏椅子上不肯动了，夏默也不好赶他下去，只能是发动了车子。
路上Say的电话锲而不舍地打过来，季冉已经按掉了几次，依旧是响个不停，一直到夏默都忍不住开口：“你先接电话吧。”才悻悻然接了起来。
“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
早知道Say一定是这个反应，所以在按下接听的那一瞬间季冉就已经一手捂着出声口将手机搁远点，等他骂够了，才接起，抢在他开口前，先快速说道：“你不要听风就是雨，根本就是很平常的事情，你这么大反应反倒显得心虚。”
“我心虚什么？！闹绯闻的是你又不是我！”
“安啦安啦，我知道分寸。”
“你知道个屁！”
季冉的回答是直接按掉电话关了机。
一旁的夏默听着已经开始皱眉，季冉笑着与他解释：“我经纪人，他有点神经质，习惯就好。”
夏默没有说什么，想问他又闹了什么绯闻，但是话到嘴边转了一圈还是咽了回去，他从来不是会多别人事情的人，更不想因为季冉打破这个规矩。
四十分钟之后，车子在季冉住的公寓楼下停下，季冉没有下车，而是问夏默：“夏老板要不要上去喝杯茶。”
“……”
如果现在不是青天白日，夏默一定会怀疑这个小明星又想勾引自己，但即使现在是青天白日，季冉说话的时候眼里的神采也很有勾引的意味。
“去吗？”季冉笑着再次眨了眨眼睛。
夏默转过头，面无表情，至于心里什么感觉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
沉默有的时候不代表默认也代表拒绝，季冉看他完全没有动的意思，无趣地撇了撇嘴，又道：“我手机没电了，要给经纪人打个电话，家里没座机，夏老板能不能借手机给我用下。”
刚才明明是自己关机而不是没电，夏默连揭穿都懒得揭穿他，但是电话不给他他似乎就赖定了在车上不下去，只能是不情不愿地把手机递了出去。
季冉一看手机锁屏和主页面都是很干净的风景画，没有某位女神的照片，心情大好，先动作迅速地点开微博，加上自己的关注，再转发自己刚才发的那条微博，配上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因为夏默是目视前方所以并没有看到他的小动作，然后再点开拨号键盘，快速把自己的号码输了进去，再按下拨通，三秒钟之后，裤子口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他打开了的手机就欢快地唱起了歌。
季冉笑着把手机还给越发面瘫了的夏默，掏出自己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夏老板，有空多联系咯～”
终于打发走了季冉，夏默也松了口气，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跟季冉相处除了他某些刻意的行为大部分的时候自己其实很舒坦，只是这种感觉是他下意识抗拒的。
开车回公司，刚到张嘉蕊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俩人还在冷战，夏默想着干脆哄她几句算了，就按了接听，只是没等他开口，那边就大声质问了起来：“你为什么要转那个不要脸的小白脸的微博！你们是什么关系？！你明知道他是想攀关系抱大腿你为什么要给他机会？！他是个出来卖的你不知道？你是不是疯了！”
夏默听得莫名其妙，但更惊讶的是张嘉蕊这歇斯底里的反应，这么多年当真是第一次，一贯修养好的她竟然会用这样的语调说话，甚至骂人，夏默皱起眉：“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你告诉我你刚才跟谁一起吃饭去了？！你是好的不学想学别人玩男人是吗？！你想都别想！”
夏默已经忍无可忍，直接挂了机，气恼之下又点开了自己一个月也难得上一次的微博，看着新刷出来的自己主页的第一条博，终于是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点了删除，在确认的时候想起刚才张嘉蕊疯狂的声音，脑子里又一瞬间闪过季冉那双似乎藏了太多复杂情绪的眸子，犹豫了一下，到底是鬼使神差地按下了取消，留着那条博点了退出。
第7章
开完会，夏默回到办公室，一打开手机就有电话进了来，是个陌生号码，随手按了接听，对方清朗带着笑意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夏老板，我是季冉，还记得我吗？”
夏默的眼皮子跳了一下，季冉他当然记得，昨天还一起吃过中饭的人怎么会不记得，就只是觉得被他缠上了不会有什么好事罢了。
“有事？”
“啊，我昨天回家之后发现我钱包不见了，打电话去我们昨天去的餐厅问过，他们说没有捡到，我买单的时候还拿出来过，那应该是掉在你车子上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看一下。”
夏默有些无语：“你稍等，我去车上找一下，找到了再打给你。”
“好，那我等夏老板的电话，bye。”
季冉说话的语气甜腻无比，夏默听得浑身不自在，挂断电话转念一想，这家伙该不会是故意把钱包丢自己车上然后来这么一出吧？
就冲着季冉用他的手机转发微博这种耍小心思的手段，夏默也几乎肯定了，他就是故意的，所以之后当真在车子副驾驶座的椅子下头找到季冉的钱包倒也是一点都不惊讶了。
夏默不是有意翻人钱包探人隐私，但被他捡起来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被他看到里头的东西也怪不得他，透明夹层里头塞着的，竟然是他的照片，一张侧脸照，应该是周年会那天季冉偷拍的，夏默看着有些怔了住，心里一瞬间也不知道是什么微妙的情绪就这么蔓延了开来，连心脏跳动的频率似乎也跟着加快了一些。
季冉的电话又一次打了过来，夏默愣了很久才慢慢接起，那边的人笑着问他：“夏老板，我的钱包找到了吗？”
“……找到了。”
“哦，你在公司吧？那我一会儿过去，去你们公司楼下，麻烦夏老板亲自送一下下来给我了……别转手其他人啊，里头有些东西不能给人看的，麻烦夏老板帮忙保个密。”
“……好。”
季冉的短信不到二十分钟就发了过来说他已经到了，夏默正对着他那个钱包心神不宁地发呆，看了短信犹豫了三秒钟，还是起身下了楼去。
季冉戴着硕大的墨镜遮了大半边的脸，头上还扣着鸭舌帽，在耀星楼下的冷饮店外面无聊地踢石头，夏默下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那种莫名其妙心跳加快的感觉似乎又来了，让他几乎想转身逃走，抓着钱包的手心都出了汗，倒是转过身的季冉已经看到了他，大笑着朝他挥手：“夏老板，这边。”
踟蹰了一会儿，到底还是硬着头皮走上了前去，季冉也笑嘻嘻地迎了上来，嘴里说着：“不好意思啊，还麻烦夏老板亲自跑这一趟。”
夏默把钱包递还给他：“你看看有没有少什么吧。”
“不用看，本来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季冉把钱包直接塞进了裤兜里，笑问夏默：“你有没有空，我请你吃饭吧，算感谢你。”
夏默轻咳了一声：“不用了，昨天不是已经请过了。”
“不一样啊，这次是感谢夏老板帮我把钱包找回来。”
“我中午要去郊区的片场。”
“哦，那下午？”
“已经约了人了。”
“那明天下午？”
夏默有些无奈，心说你好歹也是个人气颇高的偶像小天王，就这么闲？
“……再说吧。”
“好，明天下午我再给夏老板打电话，”季冉说着笑了笑：“谢了，回见。”
夏默看着他一直到他上了出租车，车子汇入滚滚车流中消失不见，才甩了甩头，转身回了去。
一上车，季冉就给沈曜翔打了电话：“在哪里？有空吗？有事找你。”
“有好事就来，没好事可以不用说了。”
“那我去微博上艾特你，高调向你表白。”
“别……你来吧。”
满意地得到了沈曜翔报的地址，季冉挂断电话，笑眯眯地告知司机改道。
沈曜翔在片场拍戏，季冉大咧咧地以探班的名义去了，他认识的人不多，只跟导演打了个招呼就拉了正拍完一场戏在休息的沈曜翔到一边去说话。
“你这部戏还没拍完呢？”
“快了，下个月就进邓导的剧组。”
“哦，”季冉点了点头，岔开了话题：“帮我一个忙吧。”
沈曜翔一听瞬间警觉起来，季冉开口要他帮忙，一准不会是什么好事：“帮你什么？”
季冉笑了：“你别一副我会吃了你的表情好不好，没那么夸张，就是让你帮我找两个记者，拍几张照片而已。”
“……你要炒绯闻？”
“算是吧，明天晚上我请小默吃饭，之后会拉他去夜店，你让记者跟着随便拍几张照片看图说话就行。”
沈曜翔听得一阵恶寒：“你别叫那么肉麻，人家好歹是耀星的老板……”
“肉麻什么啊，”季冉伸脚踹他：“我七岁大就认识他了，从小到大都这么叫他好嘛，少见多怪。”
沈曜翔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七岁啊？”
季冉翻了个白眼：“七岁认识，十三岁谈恋爱，十五岁上床……”
“呃，”沈曜翔打断他的话：“我对你们的情史不感兴趣，不过我说，现在他完全不记得你了，你用这样的方法，会不会操之过急了，不怕惹他反感吗？你现在这样的行为看在他眼里就像是急着贴上去想从他身上捞好处一样，他一定烦死你了，我看你还不如直接把你们以前的事情告诉他呢。”
“不要，”季冉一口回绝：“他想不起来就拉倒，我不想说，大不了重新来过，而且我说了他也不定会信。”
“那你宁愿他反感你？”
“怎么会，”季冉很得意地笑：“他不会反感我的。”
这一次轮到沈曜翔翻白眼了：“他连你谁都不记得，怎么就不会反感你。”
“他脑子里不记得我是谁，”季冉伸手指了指自己心口处：“但这里记得啊。”
“……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季冉耸了耸肩，即使沈曜翔不信，他说的也是实话，用死缠烂打不要脸的方法，原本他也没有多少胜算，但这几次和夏默接触下来，他已经可以确定，夏默对他是有感觉的，即使不记得他，也还是拒绝不了他，会不自觉心软，就因为这样，他才更加不想退让。
“我说，”沈曜翔犹豫着道：“你突然这么一下子微博热络，一下子要记者偷拍的闹得人尽皆知是要对女神宣战不成？你不怕她找你麻烦？”
季冉轻哼了一声：“她敢吗？我不过是要告诉大家小默到底是谁的人而已，我们从来就没有说过分手，她霸占了我的男人七年，也到了该还回来的时候了。”
季冉不耐烦地伸脚又踹了他一脚：“你到底帮不帮忙？”
“最后一个问题……”
“爱过……”
“滚远点，”沈曜翔对他的不正经没个好气：“你不会叫你经纪人去做啊？干嘛要找我。”
“你是当围观群众傻还是当我家小默傻，跟Say哥熟的那几家媒体哪个出来报道不会被人当做炒作？沈大影帝你人脉这么广，你找人做别人肯定联系不到你身上去。”
“……我要是不答应呢。”
季冉敲了敲下巴想了片刻，然后笑了：“早上看过Say哥给的通告表，明天有个节目要录，一起上的人里头似乎还有你家男神……”
“我做。”沈曜翔几乎是咬牙切齿答应下来：“我真是上辈子欠了小祖宗你的。”
季冉笑眯眯地拍他的肩膀：“好说，我明天帮你多拍几张照片回来啊。”
沈曜翔挥开他的手：“滚！”
搞定了事情，季冉很高兴，亲热地搂着沈曜翔拍了两张大头照发上微博，在对方干瞪眼的时候给他留下一个飞吻，潇洒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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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默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从昨天到今天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刷新季冉的微博主页，从头到尾把他的每一条微博都看了一遍，也大概知道了他跟圈子里的哪些人熟，看着他和那些人亲密互动，又有些说不出的烦闷，连他自己也说不出原因，一直到现在，他再一次刷新，显示在手机屏幕上季冉新po上来的两张照片就这么兀然出现了。
季冉和沈曜翔脸贴着脸显得极为亲密，俩人肆意笑着，看在夏默眼里却有些刺眼，下意识地点开评论，下面俱是诸如“在一起吧”、“去民政局吧”、“份子钱我出了”之类的调侃，看得他更加心里不舒服，干脆就关掉了眼不见为净。
季冉的短信又适时地发了进来：“夏老板，怕你反悔，我已经订了明天晚上吃晚饭的餐厅，一会儿发地址给你，不见不散。”
后面还跟了个笑脸的表情，夏默怔愣了一下，把他的号码保存起来，给他回了回去：“好。”
第8章
季冉订的地方是一间很有情调的小餐厅，虽然地方不起眼，但收费却贵得惊人，而且一般人还不招待，相对来说，侍应生素质也很高，即使来的是大明星也没有多看一眼，等到季冉点完餐收了餐单鞠了个躬就退了下去。
夏默其实有些后悔，刚才在来的路上就几次想调头走了，就像是中了邪一样，明明可以拒绝的邀请他偏偏就答应了下来，最后弄得自己不尴不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