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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君犯上——by流年忆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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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恩益一提醒,安天仁心如点灯,就招手换人上前去搜,既然晏王妃在此,那晏王亦是有可能在的。

可是,当侍卫冲去将衣柜打开时,竟然未发现一个人,空空的衣柜里,只有梦容的衣服。

“你们!”梦容眼珠子激灵地一转,一跺脚,青葱玉指就指向了那些侍卫,面上生出了几分怒意,“你们好大的胆子,竟将我的衣物弄乱!我心爱的衣物哟,若是被你们弄花了,谁人来赔我!圣上,你可得替我做主啊!”说哭便哭,梨花带雨地扑到了安天仁的怀里,楚楚可怜惹人垂怜。

安天仁心就化了,一挥手叫众侍卫替她收拾干净衣物,也止住了继而寻找晏王之心。

他抱着哭得簌簌打抖的梦容,轻声询问晏王妃怎会在此,梦容将头埋入他的胸口更深,简单地扯了一个小谎,言道她今早意外见着了晏王妃,一时好奇心起,就上前去问了几声家乡的情况,一来二去就熟了,她忽而想到皇后想吃桂花糕之事,便让他今日下午进宫来教自己做桂花糕,恰时皇后到来,他们便一块儿做起桂花糕了。至于将晏王妃藏在衣柜,不过是生怕安天仁到来时,看到她房内出现一名男子,生了醋意,责怪晏王妃。

经由梦容如此一说,安天仁不再生疑,抱着梦容哄了又哄,亲了又亲,言道今日是自己不对,还望梦容原谅则个,并答应让晏王妃归去,不责怪他瞒着自己出现在此处之罪。

梦容听之,喜极而泣,眼底的流光闪烁,倒影的安天仁影子,波澜兴动,再三询问安天仁所言是否非虚。

安天仁立马做了保证,须臾便让梦容的心踏实了。

于是,安天仁回身对着凶狠着目光冷脸扫着众人的季临川,将手挥了几挥:“回去罢,下次进宫来,同朕禀报一声。”

“皇上,您也真是的,”皇后嗤笑地打趣道,“多大个人了,还将妹妹盯得如此紧,那臣妾若是想吃桂花糕了,唤晏王妃入宫来送点来吃,岂非还要通报给您,让您来抢了臣妾的桂花糕去?”

梦容趁势又黏到安天仁的身上,嗔怨地一跺脚,背过身去抿紧了唇,怪安天仁将她带入宫,现今想尝个家乡的桂花糕,尚得经由他同意,简直是没了自由。

安天仁被这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得头脑发胀,遂绝了这晏王妃入宫要禀报自己一声的念头,挥挥手,就让她们自己安排去了,并再三嘱咐她们,不可同晏王妃太过亲密。

梦容立时就闹了脾气,丢开安天仁,责怪安天仁不信自己,那何必将她困在宫中,三分哭诉,三分嗔怨,每句话皆拿捏到好处,既能吊起男人的心疼心,又能让男人不生气,将安天仁完全掌握在鼓掌之中。

王恩益脸色愈发难看,看梦容时不时地朝自己扫来挑衅的一眼,而季临川一直沉默不言,东张西望,一时计上了心头,同那踮脚在那傻乎乎地看众人勾心斗角的皇太孙招了招手,低声附耳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语毕后,他明显看到安瞬言眼底逝过狡黠之色。

安天仁被两女缠怕了,摆摆手就说今日便这么算了,就将季临川放回了。

季临川从鼻中吭出一声,抬脚往外走去,熟料这时,前方陡然出现一只小脚,恰巧横在他的脚下,他受其一绊,人就往地上甩去,同时膝弯处骤然受到一股重击,他顿时疼得叫了一声“啊!”戛然而止,尾音方落,他立刻将声吞入喉中,伴随着倒地之声,将其声掩盖。

他蹒跚着爬起,掸了一掸下摆的灰,扫向那得意地朝自己撇鼻子的安瞬言,不愿同他计较,气吞入肚,赶忙加快脚步往外走去,但他独独忘了一件事。

一个人若是心仪另一个人许久,定是将他的一言一行,哪怕是一个惊呼,都能深深地记在心底。

于是,安天仁厉声一喝:“站住”,人就上了前,直钉入季临川那双惊魂未定的眼:“你是何人!”

第一二五章:惊呼

季临川本便心中有鬼,一听此声,顿时双脚如被一根钉,狠狠地扎进地里一般,动弹不得了,大口地喘息几下。

安天仁还纠缠不休,再问一句:“你是何人?”

季临川独对上安天仁的眼,这双眼在过去那段和时日里他看了不下百遍,这双眼他是恨到了骨里,也怕到了心里,他甚至可清晰描绘出这双眼在看到过去的他时,是如何的狰狞——眼白翻出,血丝如布,眼底的狠意与贪婪,连饥饿的野狼都自叹弗如。

季临川下意识地打抖了,在晏苍陵身边时,他尚可镇定地面对这个人,可晏苍陵不在,安抚他的温度也荡然无存,他无法强迫自己镇定地去面对安天仁,他甚至可说,此时此刻一闭眼就是当时安天仁压到他身上,试图行暴的贪婪神情——虽说那时他总会将安天仁踢开,但安天仁扑身而上的那一幕,却永远都刻在他的心底,洗刷不去。

“皇上!”梦容看季临川脸色发白,心底叫了一声不好,连忙上前惊呼一声,攀在了安天仁的身上,柔软的胸脯一贴,摩挲着安天仁的胳膊,以引起他的注意,“皇上,您看我还不够么,怎地还看别个男人,那我可不依。”

安天仁这会,竟然未有理会梦容的撒娇,轻轻一瞥,就将她的手挪了开去,目光一瞬不瞬地凝注在季临川的身上,怀着期盼再问:“你是谁。”

“凌涵。”季临川借着宽大的袍袖,将自己的抖意掩在手心里,紧咬下唇,憋住自己的惨白脸色,但无论他如何装作镇定去蒙骗好糊弄的安天仁,精明的王恩益都将他的恐惧一一收入眼底。

王恩益脸色一沉,给了在他脚边哇哇大叫邀功的安瞬言一块糖,含着冷笑,凝视着季临川的反应,诡异之色爬上脸颊。季拂心被晏苍陵买走,李桀到晏王府时所见的准王妃不良于行,再至今日这见到安天仁面色奇怪的晏王妃,种种迹象,皆应证了他心头想法,晏王妃便是当初被自己卖掉的季拂心!

而季临川尚不知自己的身份已经被王恩益猜了个透,现今心思都落在安天仁身上,生怕他一个不好发现了自己的身份,给晏苍陵带来麻烦。

安天仁没有似王恩益那般掌控许多信息,对季临川身份的推断,不过是那一声惊呼罢了。他再跨前一步,逼问道:“你究竟是何人,方才那声惊呼,可是你喊出的?”

季临川不会承认,拳头间泻出了丝丝颤抖,每动一下,每说一句,都是在强迫着自己:“什么惊呼,我不知你何意!”脸色绷紧,不敢多说一句废话,以免会被安天仁拿住把柄。

“你……”季临川眼中的怨毒之色明显得都快溢出,安天仁被他这对目光吓了一吓,后退了一步,又抬手指着他的鼻头,“朕命你再啊出一声,给朕听。”

季临川紧闭的双唇中,牙齿都磨得快成了粉末,他向梦容递去求救的一眼,梦容立刻又缠到了安天仁身上,怎料这会,安天仁竟然一掌将他宠爱的梦容推开,大喊一声“别碰朕!”前后反应之差,让众人瞠目结舌。

为何安天仁如何纠结这一声惊呼,为何安天仁对梦容前后态度判若两人,皆成为众人心中不明的迷。

皇后不知安天仁同季临川的关系,她左右一看,梦容被安天仁吓得簌簌落泪,季临川面色惨白,一直在瞪着周身之人,而相比之下,王恩益却是嘴角噙笑,得意不已。

皇后沉着地观了一眼态势,现今无论这安天仁为何如此纠缠,都应先让季临川离开才是,不然季临川留下,只会让王恩益抓住错处,借题发挥。

故而她上前一步,劝慰道:“晏王妃,你不妨说上那么一声,也好让皇上安心安心。”

季临川睃向皇后,看她一直在给自己使眼色,估摸着应是让自己用假声瞒混而过。

他面色一沉,努力将声音一换,沉着嗓音就啊了一声,安天仁一听,愣了一瞬,还未反应过来,这安瞬言就快他一步指向了季临川:“啊,皇祖父,这声音不对,方才还不是这声音的!”

季临川狠射向安瞬言一眼,却只收到他对自己做着鄙夷姿势的手,他还掀动着双唇,一下一下地做着唇形无声喊着:“哑巴哑巴,让你们上次欺辱我!报应报应!”

季临川以前从未讨厌过一个小孩,但这个安瞬言却让他讨厌了个透。

“对对对!这声音不对,”安天仁伸指朝季临川点了一点,铁着脸道,“你胆敢欺瞒朕!这声音不对,朕要听真声,你若再欺瞒朕,朕……朕要你好看!”

季临川的面色已经白到了底,皇后看这局势也不太对,上前去又劝慰了安天仁几句,哪知晓这安天仁竟然铁了心,连皇后也给吼了回去,只要季临川道出一个同自己心中所想契合的喊声。

季临川迫不得已,硬着头皮再喊出了一声“啊”,但这次的“啊”依旧让安天仁不满意,以致季临川自己一直在簌簌发抖,脸色愈发的没有血色。

几个轮回下来,季临川愈发紧张害怕,而安天仁愈发地暴躁,最后一个跳脚而起,扑到季临川的脸上,就用那一双枯老而发黄的手在他脸上乱摸:“你不说,朕便瞧瞧你是不是他易容的,是不是,是不是!”

季临川受到大惊,差些呼了出声,一甩手丢开安天仁,却未想,这动作太过,竟让安天仁倒退了数步,而致他后脚踩到下摆之上,足下一滑,就一屁股朝地坐去。

“啊!你竟然推倒了皇祖父,”安瞬言惊呼着跑到了安天仁的身边,指着季临川破口大骂,“你个哑巴也敢伤害皇祖父!来人啊,将他拿下,将他拿下!”

唰唰唰,一排侍卫有如众星拱月,就将手中尖刀逼到了季临川的脖子之上,同时刻王恩益诡异一笑,扯开了话道:“对皇上不敬,欺瞒皇上,而今又伤害皇上龙体,论罪当斩!”

斩!一字如雷,劈得众人皆惊,梦容尖叫了一声,故意在此时晕倒过去,皇后过去抱着梦容,惊呼着妹妹怎地了,皇上快来看妹妹。

但安天仁始终不为所动,他愣愣地看着王恩益口中所说的斩字,木着眼睛再三询问:“他当真要被斩?”

王恩益勾唇噙笑,颔了个首,只拿着一堆有深意的眼睛,看着季临川。他等着这一日等了许久了,安天仁现今认不出晏王妃究竟是何人,是以只要安天仁金口一开,夺了季临川的性命,那他便不必担忧季临川夺去安天仁的心思,不必担忧季临川会将自己把他卖掉之事抖出,同时,也可让晏苍陵消极一段时日,而他便可在晏苍陵消极之时,夺晏苍陵的性命,除掉这个近期来一直在他眼底下转悠的劲敌。

可是,安天仁的所为出乎他的意料。

只见安天仁在安瞬言的搀扶下爬起,手指向那些拿刀对着季临川的侍卫,怒斥了几声:“都给朕退下,退下!若是伤了晏王妃,朕要你好看!”

态度一变,同方才大相径庭,侍卫如潮水退去一般纷纷退下,连季临川都疑惑不已,可下一瞬,安天仁丢来的话,让季临川大惊失色。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晏王妃不是进宫来教爱妃们做桂花糕么,那朕罚你,这段时日都留在宫中,直待教她们做出合、朕、口、味的桂花糕!”

霎那,季临川砰然跳动的心,停止了。

第一二六章:软禁

季临川被软禁了。没有人认为,被留宫中,门外有侍卫把守,去到哪儿都有人跟着的情况,是种享受。季临川也不会如此认为。

此刻,他坐在床头,双手抱着膝将脸深深地埋入双膝之内,晦涩的眼底盛不住哀色,痛苦与绝望从心里蔓延而出,爬满了四肢百骸,事情是如何发生的,又是如何结束的,晏苍陵又去向何处,都要他从记忆中抽出当日的碎片,一字排开拼凑起来,方会知晓。

时光回溯,一切倒流,那一日,他们在芳容殿中谈得正欢,皇后忽而驾到,看到他们俩也是震惊了一瞬,梦容便以自己思念家乡请他们来教做桂花糕为由瞒混过去,皇后也不再多问,笑着招人送来做桂花糕的材料,招呼季临川教自己做。正是做得欢时,忽然一宫女闯入,直奔梦容而去,惊呼一声圣上带着许多侍卫过来,气势汹汹,好似要捉拿什么人。

他们同时大惊,听宫女所述,安天仁已临芳容殿不远,现今要走,是赶之不及了,为今之计只能躲在芳容殿内。芳容殿并不大,说是殿不过是挂个虚名而已,其实同王府的大客房差不多发大小,不过里外两间罢了。他们又能躲向何处?

梦容当即立断,打开了可容两人的大衣柜,就让他们到里头去,但晏苍陵却拒绝了,伸手一揽季临川的腰肢,就欲抱着他使轻功到屋顶的横梁上躲去,可是,此殿虽小,但却略高,凭晏苍陵不高的轻功要带着季临川上去,颇有些吃力,情况紧急,容不得晏苍陵慢慢借力带人而上。最后季临川淡然地撇开了晏苍陵的手,只让晏苍陵一人到横梁上,而他自己则躲在衣柜中。

外头的脚步声已经近了,季临川在短短的时刻内,便将此事厉害关系道出。安天仁如此到来,定是得到了什么风声,十之八‖九是要揪出一人的。他说若是两人分散躲藏,一人被发现,还可保下另一人,并吸引他人注意,不让众人发现还有另一人的存在。同时,季临川处在衣柜中,被发现尚可以自己是来教梦容做桂花糕为由,避过一难,但若他们俩人同时被发现,这理由便不成立了,且季临川属是后宫之人,同梦容等人相聚一块,哪怕性别不同,但在明面上还可以让人接受,但若后宫之中,插入了一掌权的为上之人,那其中意味就深长了。

晏苍陵说他不过,当时情况紧急,深知季临川也有考量,遂应了季临川的话,风驰电掣间,晏苍陵也无法再借力上横梁了,只能挑了一处显眼的书柜躲了进去,而让季临川躲进了墙角的衣柜中。本以为万无一失,加之有梦容同皇后相挡,他们定能避过,熟料千防万防,都防不过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孩子,尤其是一个对书籍不感兴趣,只好美人衣裳的小孩子——于是,当安瞬言拉开衣柜时,季临川万念俱灰,心想,糟了。

过去之事翻页而过,走回现今之景,季临川从膝间抬头,目光幽深,毫无光彩。自打安天仁说出那话后,他便被带到了这儿,晏苍陵是否安全离去,他全然不知,担忧漫上了心头,他徐徐自足尖望向窗外摇曳的矮树,冬日将临,树间笼上了凄凉的暗黄色,风声过处落叶乱舞,寄托不愿离树干的哀思飘摇而去,落叶归根,尚可回归天地,他被囚宫中,却无处可去。

慕卿,他的慕卿啊,一定,一定要好好的……

长夜在银月爬上天空时,悄然落下。新制的琉璃宫灯灯影流转,红色熏眼,旖旎之气荡漾期间。红尘女子最不缺的便是调‖情手段,素手一勾,呵气如兰,便能将男人摄魂勾魄。自打梦容入宫以来,安天仁便醉倒在她的温柔乡中,不可自拔,连长风宫都甚少前去了。这夜那厢有情人分隔两端,这厢帝王金帐销魂蚀骨。

翻云覆雨,颠鸾倒凤,酒色熏眼,今日高兴,安天仁在梦容的相邀下多喝了几杯,现今正是酒色双全之时,安天仁醉倒在床,半醉半醒地打着酒嗝抱着梦容,枕在她玉臂之上,鼻息间俱是魇足。

梦容忍住涌到喉头的厌恶,强笑着将手勾上安天仁的长发,一波一卷间皆是媚态,细声道了几句绵绵情话,梦容便对着醉在酒香中的安天仁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夸赞安天仁今日软禁季临川所为英勇。

安天仁听罢,打了一声好大的嗝,眯着眼细声再问:“咦?你不是同晏王妃相熟么,嗝?怎地好似很高兴他被朕囚禁呢?”

梦容哎哟一声拍了拍安天仁的胸膛,嗔他一句:“皇上,这宫中又有几人是可真心相待的,您不喜晏王,难道我还应喜欢晏王妃同您作对么?实不相瞒,今日我同他示好,让其进宫教我做桂花糕不过是为了引他进宫,让您拿住他,以好牵制晏王。这些年,我在民间便听闻晏王势力不小,您若不拿晏王妃牵制他,他若反了怎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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