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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君犯上+番外篇——by流年忆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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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杞人忧天?”

“对,”宋轻扬高兴地一拊掌,赏了季临川脸蛋好大一个亲亲,“爹爹说,做人最重要的是快乐,杞人忧天,还哭鼻子,那是羞羞,会被人笑话的。”

季临川骤然僵硬,这一句暖心而有深意的话,瞬间汇成了暖流穿石而过,一点一点地侵蚀掉心头堵路的顽石,顺畅了一条心路。他渐而明了,与其担心将来可能发生之事,倒不如,珍惜眼前。

“慕卿……”季临川停住脚步,脸上的笑容化开了,抱着宋轻扬便急匆匆地去了医阁,将人丢到了王大夫的怀中,落下一句照顾好他,就转身朝书房的方向而去。

恰时,在书房不远处,他同面色焦急,四处寻他的晏苍陵撞了个对面。

“慕卿!”高兴地扬起了手,季临川顿觉原本阴沉的天都亮了,将晏苍陵的身影照得明亮,以致他能在最暗的地方,看到那一个匆匆的身影。

“璟涵!”晏苍陵跨步冲到了季临川的面前,含着忧色将人抱在了怀中,浅浅地吐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你去了哪儿,我一直在寻你。”

“没什么,”季临川拍了拍他的后背,低声安慰,“方才轻扬摔倒了,我带他去医阁。”

“嗤,那小子摔倒了?”晏苍陵笑了,“他不是有小猢狲盯着么,怎地还会摔。”

“谁知晓,这俩孩子可是闹了什么别扭,小猢狲都未同他在一起……咦,小猢狲?”季临川伸手一指远方的那个黑点,“他怎地在这儿,莫非俩人真闹了别扭?”

“谁知晓,小猢……咳咳,安瞬言,你在作甚!”

安瞬言听声,拉回了左顾右看的眼,看到晏苍陵一亮眼就奔了上前,扯着他的裤子摇啊摇的:“你有没见到轻扬?”

“你寻轻扬作甚?”季临川笑问道。

“我……”安瞬言一怔,狠一跺脚,瞪着季临川道,“你管不着,总之,告诉本……我他在哪儿。”经由季临川的言周教,这安瞬言再也不敢乱称本宫了,而今在王府内,又因常同宋轻扬打混之故,久而久之,也没了逃跑回京之心。

“我并未见到他,”季临川作谎道,“不过你若是同我说你为何寻他,我便替你找。”

“我……我,”安瞬言言语僵硬,支支吾吾了好半晌,声音别扭,低如蚊鸣,“我惹他生气了,他就跑了。”

“你说了什么惹他生气?”晏苍陵抱胸,好奇地一问。

安瞬言红了红脸:“我……我说,要他长大了做我妃……不,娘子。”

“……”

“……”

晏苍陵同季临川默默地蹲了下身,同安瞬言平视,两人同时伸手,扯起安瞬言的脸皮,竟是研究了起来。

“看不出,这小子同他祖父一般,好色。”

“没想到,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想法,想我弱冠后,方懂情事,方有了心上人。”

“啧啧,这小子长大了可了不得。这才几岁呢。”

“不得了,改明儿给找人给他教书才成,省得整日里都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错不错。”

“嗯,明日便找罢。”

“不要,我不要读书!”安瞬言红透了脸,一推开晏苍陵就往相反的方向跑,跑得远离晏苍陵两人了,一回身一手横直着晏苍陵的鼻头,“你们都是坏人!”跺跺脚,就跑远了。

晏苍陵同季临川木着眼,接受了安瞬言的指责,双双侧首对视,嗤一声,都笑了出来,摇首一叹。

“现在的孩子啊,想当初我们可是太纯情了。”

环住了季临川的肩头,晏苍陵一步一步带着他往前而去,他戳了戳季临川的脸颊,在其一巴掌拍开自己手时,扬笑道:“回想起你我相识的时光,便如梦一场,如真如幻,以前你若是同我说,我会如此厚脸皮的同你告白,我是不信的。”

“但事实却不由得你不信,”季临川脸上稍稍晕开了红晕,“其实若非你当时说了那么一句,兴许我们也不会有今日。”

“是啊,”晏苍陵将季临川拥得更紧,幸福的笑容洋溢在了脸上,“璟涵,我们一定会好好的,相信我们,相信我……我可不想方娶回一个王妃,还未能享受半生的快乐,便同他分离,若真是如此,阎王殿上我都得闹他一回,回到人间,与你同聚。哎哟!”

季临川嗔怨地撞了他一下,眉目一横,瞪向他道:“什么阎王殿的,好端端的说啥胡话,比起这个,你是否该趁现今还不忙碌时,带着我去玩一下,我还未能完全领略南相风景呢。”

“说到玩,”晏苍陵倏尔漫开了笑容,大大咧咧地扬出了一排白齿,“方才仲良同我说,上次王斌在万起国边境购买快马时,留意到了一匹马王,此马毛色上佳,日行千里,天生便带着王者之风,桀骜不驯,连驯马师都被其摔落下地,王斌也是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将其运到王府的,现今正被困在马厩,由专人看守,正等着我去驯服呢。如何,可有兴趣去瞧瞧你夫君驯马的风采?”

“成了罢,”季临川嗤笑道,“依我说,你不摔个狗啃泥,让下手笑话便不错了。”

“啊,璟涵,你敢嘲笑我,喝,看我不教训教训你!”手心一动,晏苍陵笑着就把自己的手往季临川个咯吱窝伸去。

“哈哈哈,别挠了,哈哈哈。”季临川笑得都快打滚了,撇开晏苍陵的手,就往外奔去。

一路追逐打闹,晏苍陵同季临川就到了马厩。

晏苍陵一个怀抱,将季临川拥在怀中,止住了两人的打闹,给季临川整了整衣衫,扯平衣角,捋好长发:“成了,我们走罢。”

扬起了语调,季临川欢笑着给晏苍陵理了理衣襟,主动拉起他的手,继续往前而去。

马厩十分庞大,一目过去,皆是各色混杂的高大骏马,膘肥体壮,撩着前蹄,扫起尘埃,见到来人,骏马皆纷纷嗤鼻,哼出不知是欢迎或是嗤鼻的声腔。

在马夫的带领下,晏苍陵来到了尽头,见到了那匹倨傲的马王。

通体油亮的黑色,仿佛一摸上去,便如摸滑玉一般,光滑十足,马王被锁在马厩之中,四蹄上皆被连着一串锁链,尾链勾在了墙角,便是脖子上,也被套了索,让其动弹不得。

似乎已经习惯被外人这般看,马王从鼻孔中喷出不屑的气息,龇牙一动,将目光错开了晏苍陵,完全不将其放在眼底。

晏苍陵饶有兴味地看着马王,伸手上前,试图想摸一摸它的脸,却听它忽而喷了一口热气,四蹄躁动地乱踏,努力将自己的脖子移向别方,不愿被其触碰,但因脖上的套索受限,它无法动弹,只能近乎屈辱地看着晏苍陵的手朝自己的身体摸来。

但,手在半空停住了,晏苍陵笑着手心一拐,摸到了季临川的脸上,捏了一捏:“这马太过厉害,我对付不得,若是失败了,你说我当怎办。”

季临川丢开了他的手,斜斜吊起一眼:“那便等着被它摔下地罢。”

“啧,璟涵,你愈是这般嘲讽我,我愈是想征服它,怎办,若是我摔伤了,你扶我不扶?”

“扶,”季临川含笑打趣,“我不但扶,我还会将你丢到这匹骏马前,让它教训教训你。”

“哈哈哈,璟涵,你燃起了我的兴趣,好!”晏苍陵目中燃起熊熊斗志,一挥手,大喝一声,“放其出来,我要征服它!”

第一四一章:一年

“嗤!”

马声嘶鸣,划破沉寂的气流,自跳上马背驯马以来,已过了一盏茶的时刻,晏苍陵汗流浃背,依旧无法拿下这匹桀骜不驯的马王。

季临川在一旁观看,心惊肉跳,明明是寒风冷日,却是面生冷汗,汗点滴流下,便凝成了冰晶,拢在袍袖中的手攥握成拳,指甲深陷掌心,心都挂在了晏苍陵上,随着他起起伏伏。

马王扬开四蹄,时而冲刺前奔,忽然急刹,时而上下跳动,弯下前膝,扬起后腿,不死心地想将晏苍陵摔出去。

也亏得晏苍陵体力充沛,抱紧马首死不松手,不然凭靠这剧烈的颠簸与冲刺,他也难逃被摔的下场。他牙关紧咬,抱着马首的手心皆是热汗,使得手都生出了滑意,连马首都快抱不住了,而马王愈发狂躁,奔跑跳动得更烈,使得晏苍陵身体频频悬空,毫无支撑。这般下去凶险非常。

“慕卿……”将出口的惊呼又止在了嘴边,季临川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自己会吓着晏苍陵。

“喝!”晏苍陵已然生怒,双腿贯足内力,狠狠一夹马腹,使出“千斤坠”力沉下盘,双手扣紧马首,暴吼扬声,气贯云霄,“畜生,给我跪下!”

“砰!”

高傲的马王竟在晏苍陵的力压下,双膝一软,砰然摔倒,有如被狠狠钉在了地面,嗤鼻着,挣扎着,都无法完全直起四腿。

晏苍陵的腿都快麻了,咬紧了牙,血肉龇出,不敢放松一刻。

时刻便这么耗着过去,每动一刻,都耗费多一分耐心,季临川的担忧也多一分,眼看着晏苍陵即将坚持不住之时,一直在拱背挣扎的马王竟然泄了气,噗嗤一声给趴到了地上,高昂的头低垂而下,俯首称臣。

晏苍陵喜笑颜开,观察一阵这马王再无反心,他便从马王身上拍拍手站起,笑着走到季临川的面前,自得地道:“璟涵,如何?为夫可厉害?”

季临川吁了一口气,上前去给他拭了拭汗:“吓死我了,我真生怕你会摔下来。”

冬日的梅花舒展出一朵朵雪白的花蕊,迎风招展,半遮半掩恰开在晏苍陵的面颊之旁,挡住他的脸,却挡不住他犀利的言辞:“璟涵,此前你不是还对我摔下马幸灾乐祸么,怎地,这会儿又担心了?”

季临川被他呛了如此一句,一张脸红得连冬梅都羞愧了颜色,支支吾吾皆道不出一句顺溜的话来,心头一恼,一肩头就撞了过去,瞪他一瞪,甩甩头就往马王那去:“有何了不起,那是它给你面子,不就是个马王么,我……我也能对付它。”跨前一步,小心翼翼地低声嘀咕,“马王啊马王,你可得给我点面子,乖哈……”手就往马王脸上摸去,怎料这时,马王嘶鸣一声,竟高高地抬起前足,生气地就往季临川的身上踩去。

“璟涵!”危急时刻,晏苍陵朝前一扑,单手将发懵的季临川揽到了怀中,足尖一点,堪堪地避开了马王的攻击。

“璟涵,你无恙否!”顾不得嘲笑季临川了,晏苍陵掰过季临川的身体,上上下下都给他检查一边,“这马未伤到你罢。”

季临川惊魂未定,大口喘息,压下脸上的惨白,瞪大了眼,看马王正得意地从鼻尖喷出热气,目中分明是戒备之色——很明显,这马王不喜欢自己。

“我无恙,是我大意了。”摇首一叹,季临川心情如被蒙了一层灰,难受得慌。

嘲笑晏苍陵不成,反而被马王刺激,正常人哪沉得下这口气,好脾气的季临川也禁不住瞪了马王一眼,撇嘴幽怨地抱怨几声,撞开了晏苍陵,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晏苍陵好笑地摇首,一个怀抱将还未远离的季临川逮着,拥在了怀中:“璟涵莫气,不就是一个畜生么,来,我给它让你摸摸。”不管不顾季临川所想,拉着他的手就往马王的头上带,目光却一瞬不瞬地盯在马王的眼睛上,杀气隐隐约约漫出。

马王被其威严所骇,不敢乱动,似乎强忍着厌恶,低下头让季临川触碰。

季临川只稍稍触上,就缩回了手,抿着一口淡漠的笑道:“不必了,它不喜欢我,我也看得出来。”

晏苍陵不悦地瞪了马王一眼,马王则高傲地撩足嗤鼻,不看晏苍陵的眼。讨好王妃不成,晏苍陵也没辙了,只能叹息地道:“璟涵,那你给它取个名罢。”

“取名?”季临川眉头皱皱,迟疑问道,“它会答应么。”

“理它作甚!你若不取,我也不要它了。”

“诶,”季临川抿了抿唇,侧首看向正不满地嗤鼻的马王,“此马通体全黑,形如黑夜,日行千里,便叫它,奔夜罢。”

“奔夜!”晏苍陵大乐,一拱手恭敬地对着奔夜道,“好名字,好名字,奔夜,请多多指教。”

“嗤。”

奔夜似乎很喜欢这名字,撩起前足,喷了一口热气,给季临川睇去相对温和的一眼。

有了名字,晏苍陵抱着季临川啃了又啃,高兴得说不出话来,兴致所至,他招呼马夫给奔夜上了马鞍同马镫,就一把手抱着季临川跳上了马背,马鞭都不使,一夹马腹就让奔夜冲了出去。

“啊!”季临川还未坐稳,骤然见大风迅面,直刮面颊,身体前倾,心都跳漏了半拍,双手一合,就围到了奔夜的脖上,但奔夜不喜欢他的围拢,扬开四蹄乱跑,晏苍陵急忙缓下奔夜,搂住了惊魂甫定的季临川,抱着他安慰了几句,再不敢让奔夜前冲,只驾着它慢慢地在道上缓行。

季临川被吓得脸色发白,他平日里都是坐马车而行,未曾骑过马,这第一次骑马,就如此糟糕,使得他对这马的好感瞬间所剩无几。扶着心口,惊慌失措,将身体都软靠在了晏苍陵的怀里,气都不顺了。

晏苍陵心底划过愧疚,将季临川背后的披风紧了一紧,搂紧人,低声道歉,亲着他说些别的话,将他的恐惧说了开去。

季临川回过了神,淡然扯出一抹笑意,摇首说他已没事,让他下马罢。

晏苍陵不敢拒绝,抱着他下了马,牵着奔夜缓步往朝临阁而去。

“是了,璟涵,”晏苍陵顿住了脚,一拊掌笑道,“我怎地忘了,方才仲良还同我说,近日给我制了一套盔甲,听闻刀枪不入,嗤,刀枪不入我是不信了,不过我倒是想去见识见识这盔甲的模样,璟涵,同我去罢。”

“嗯,”季临川微微点了点头,含笑着扣住他的手,“走罢,我同你一块儿过去。”

相携着手来到了兵器库,入到尽头,便见一通体漆黑的铠甲,悬挂在兵器库正中央,明火一点,甲中心的护心镜便散出针刺的幽幽寒光,整件铠甲仿佛饱尝了鲜血,弥漫着一股砭人肌骨的寒意。

季临川打了一个哆嗦,退后一步,目光扫动间,便见在铠甲之侧,横着一把还未出鞘的横刀。

“这是……”季临川被这把刀鞘上的纹饰所吸引了,卷云繁复,如浪轻叠,云卷云舒,看得心都舒展开了,“这纹饰真美,铸造得好巧。”

晏苍陵行了过来,大手一撩,唰地一下拔刀出鞘,只见寒光凛凛,锋芒大绽,在这略显黑暗的兵器库中,耀眼的光辉灿然炫目。

“好刀,哈哈哈!”晏苍陵朗声大笑,“这刀可是王斌亲自派人以重金打造的,听闻削铁如泥,璟涵,你来试试。”

看着伸向自己面前的刀,季临川迟疑了:“我?我不成的,我握不来刀。”

“不试试怎行,来,”晏苍陵又将横刀递前一步,“试试!”

“试试便试试罢,”季临川小心地握住刀柄,从晏苍陵手中接过了刀,但他同晏苍陵都未想到,这刀是依照晏苍陵的力道而专门量制的,重量于晏苍陵而言恰好,但对季临川而言,却有些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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