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源彻底懵了。他伸手要拿他的鉴定报告出来，韩唐却已经报告递过来了。
“这是我和小石头的鉴定报告，我们俩的匹配度为99.9%，是父子关系。”
林源：“……”这不可能，他的报告上显示，他跟小石头才是父子关系。他接过来韩唐的报告看，上面的话跟他的报告一样，只是名字不一样而已。
怎么回事？
难道b市的医院也出问题了？三番四次都证明是，那还会是医院的问题么？
难道小石头能有两个爸爸？更不可能，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有两个爸爸？
不对……
林源的手猛然握拳，指甲掐着手心。别人的孩子只能有一个爸爸，或许小石头可以有两个。因为小石头是男人生的。
他想错了。他之前一直认为，他是和女人有的小石头。就好像男人把米青子献出来，让女人帮忙生孩子一样，他是接受了女人的卵细胞，才会有的孩子。
今天他算是明白了，他哪是跟女人啊，他是跟男人生的孩子！
“别太伤心，不管怎么样，小石头都是你的孩子，我会帮你。”韩唐见林源失魂落魄，放柔了声音说话。他伸手要抱林源，林源转身就跑。
他拉住林源：“抱歉。”都怪在s市的时候一直弄错了，林源哪里能承受的住这样的打击。韩唐不知道林源受不住的是另外一件事，他不住地承诺要帮林源找孩子。
连推带拉地把林源带回房间，他还想跟林源说说话，手机却响了，谷城打来的。
“你动我的人，是想找死么？”谷城质问。他这几天看着韩唐在b市和西部疯狂找人，还以为韩唐信了，他集中力量准备对付韩唐，没想到韩唐竟然在背后对他的爱人下手。
韩唐一边抱住不住挣扎的林源，一边跟谷城对话，神色温柔，声音冰冷。“我信不过你。说什么小单不是我亲生的，你有证据么？你说小单还活着，也就是上嘴唇和下嘴唇碰一碰的事，到现在我连个实质性的证据都没瞧见，别说实质性的了，你除了告诉我孩子最先被丢哪儿，其他的事都没说。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随便编的，反正我去调查，那里只有两个s市的孤儿，还都不知去向。”
这几天，他的人已经把那家孤儿院，甚至那个城市的孤儿院的孩子全调查了一番，没有符合条件的。符合各种条件的只有两个孩子，都早就没了影儿。
“我的时间不是谁都可以浪费的。”韩唐道，“骗我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谷城那边许久没说话，过了会说道：“那个孩子我们已经找到了，你放了我的人，我告诉你那个孩子的情况。”
“把那个孩子带我见我，天黑之前。否则……”韩唐话未说完，剩下的内容不说出来，反倒效果更好。
果然谷城急道：“时间太紧。那个孩子今天还见到了，我们要带他来见你，但他跑了。”
韩唐松口气，跑的好，落在谷城手里怕是要遭罪。不跑也没关系，他手里有谷城的爱人在，以人换人也可以。
“我怎么能信你？你说见到了就见到了？”
谷城道：“我可以说一些孩子的情况给你。他叫小石磨，今年六岁，六月一号生日，很瘦，他的养父坐牢，养母跑了，他现在沦落街头，我知道他在哪儿过夜，我可以找到他。这些够了吧，我没撒谎骗你。你可以等我找到孩子再放人，但是你不能伤害我的人。”
谷城的话，让韩唐和无声挣扎的林源同时愣住，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老天在帮他们。
“好。”韩唐先回过神来，压制住巨大的惊喜，耐着性子问谷城，“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们不肯放过林源，我要听实话，你不说，我就只好去问你的爱人了。”
谷城沉默，良久才道：“他知道的太多了。”、
林源无语。代孕机构在怕什么，怕他出去到处说这个机构能让男人生孩子？他才不会说，他希望这个秘密永远不要公开。
挂断电话，韩唐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他愣愣地问林源：“你刚才听见谷城说孩子叫什么了么？”
林源点了点头：“小石磨。”
韩唐狂奔到隔壁，却看见两个小家伙手拉着手在床上睡觉。他不敢吵醒孩子，在两个孩子的额头都轻轻地亲了一口。
他的儿子，他的小单，都回来了。
他回过头，看见林源站在门口。“好些了么？”
林源问他：“你有没有觉得咱们之间的巧合太多了。”他不知道该不该让韩唐知道真相。
代孕机构一样，孩子的出生时间一致，甚至连鉴定报告都不断给两人开玩笑。如果说林源的鉴定报告是有人做了手脚，这个倒还能说得过去。现在又添一项，韩唐的养子小单，居然差点被林源当成亲生儿子。
两人之间的缘分未免也太多了点。
韩唐皱眉，昨天他还为孩子的事担惊受怕，满腹疑问，今天突然涌入太多的好消息。他不但找到了小单，还知道了小石头就是他的亲儿子。但这些好消息的背后，就像林源说的那样，他跟林源之间的巧合也太多了。
仅仅是因为他和林源都选择了一家代孕机构么？
“你手机好像在响。”林源无力指指隔壁。算了，再给他点时间，让他想一想，该怎么面对韩唐。
韩唐掏出手机，接通：“什么事，快说。”
“大事。”对方是莫子，“您听了这些话，不要急，慢慢理解就好。我刚刚得到了一本以前那家孤儿院老院长的日记。上面有写我们在调查的那两个符合条件的孩子的一些事。”
“那两个孩子到达孤儿院的时间几乎没差几天。有一个孩子来了两天，就因为水土不服，被送到b市了。只住了两天，所以孤儿院没有登记去向资料，但这本日记上有b市那家孤儿院的信息，我们查过去，在b市的这家孤儿院，找到了这个孩子的资料。孩子在b市也病病殃殃的，又很快转到了s市。”
莫子停了停，似乎在等韩唐消化。“s市的那家孤儿院，为这个孩子取名‘小拾’，不是捡到孩子，意思是捡回一条命。后来‘小拾’被您给领养走了。”
韩唐真的有些消化不过来。莫子的意思是说，符合小单条件的两个人，当中一个是小石头。小石头是他的亲儿子，在各大城市转来转去，到最后却被他领养回家了。
“还有个孩子，那本日记里写，这个孩子在小拾走的前一天被送来。是老院长亲自抱来的，这个孩子其实是老院长的孙子。老院长年纪大了，儿子儿媳意外去世，她的身体被查出癌症，无奈之下，只得把孩子送到孤儿院。她还有个女儿，她的孙子按条件不符合孤儿院收留孤儿的条件，所以她就说了谎。”
“她谎称这个孩子是捡的，当时正好要解决小拾的事，她就随口给她的孙子编了个来源，说也是s市送来的，年龄生日都跟小拾相同，本来想趁机代替小拾入孤儿院，后来因为孤儿院顺利接收那个孩子，就不用代替小拾了，但孩子的信息没改，依旧用的是跟小拾大体相同的资料。”
“那个孩子比较好查，现在叫小石磨。”
韩唐的手机摔在地上，站了半天才彻底消化莫子的话。
刚刚他还以为小单就是小石磨，没想到，才不到一个小时，莫子就跟他说，小单是小石头，可小石头是他的亲儿子，所以小单不是老太太所说的，只是他的养子？
第38章：哥哥弟弟
老太太在撒谎骗他。小石头就是小单，是他的亲儿子。
老太太为什么要骗他，当年又为什么把小单送人？
韩唐挂断手机，在原地呆了好一会，彻底把情绪压下去了，才转过身看林源。林源还站在门口，这次听不到他手机里说什么。
他拉着林源回房间，把手盖在林源的眼睛上，命令：“睡觉！”
这个时候能睡得着才怪，老子的儿子都被你抢走了！林源心里骂个不停，心想，老天怎么能这么帮韩唐呢。
他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韩唐轻而易举得到了。韩唐丢了儿子，居然还能莫名其妙地把孩子领养回家！他怎么就不能，在韩唐得抑郁症自己跟自己吵架的每一天里，他可是跋山涉水地在寻找孩子。好不容易他找到孩子了吧，韩唐居然还快他一步得到了儿子的承认。
他万分后悔，如果在孤儿院，他吼的不是“我可能是你爸爸”，而是“我就是你爸爸”多好，他果断带着小石头走人，有多远走多远，就没有现在这些破事了！
“睡觉吧。”韩唐放柔语气。“今天事情太多了，你让脑子休息会。等醒过来，我们再一件件理清楚，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眼睛上还有手盖着，林源睁不开眼睛，嘴巴却是没人管：“是么？要是我醒过来，我想带小石头离开呢？”
韩唐皱眉：“我说过，我会帮你找你的孩子。你想把小石头当成是自己的亲儿子，我也赞成，但我不希望这个成为你的心病。”
林源立刻反驳：“呵呵！”意简言赅！他只能呵呵了，还能让他说什么。让他把臭袜子脱下来糊韩唐脸上，然后霸气侧漏地跟韩唐吼道：“妈的，老子也是小石头亲爹，还找什么找！”
他敢么，他不敢，至少现在不敢。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告诉韩唐小石头是他生的这件事。如果韩唐接受无能，嫌弃他们，他倒是可以带着孩子离开，但如果韩唐不嫌弃小石头，就嫌弃他，不让他接近小石头怎么办。
他不担心韩唐会说出去，韩唐很爱小石头。
韩唐无奈：“你说什么？”
“呵呵！”
韩唐面无表情：“点点点点点点。”
林源：“……”混蛋，这接的是什么！
“我看网上有人被‘呵呵’了，无奈的话就会回复个省略号。”韩唐解释说。
林源：“呵呵！”居然还上网看这个。他每天看见韩唐捧着电脑，不是处理文件，就是在跟公司的人视频开会。
韩唐又一次一本正经：“点点点点点点。”
林源崩溃了。他想把韩唐盖在他眼睛上的手扒拉开，但韩唐劲儿大，他现在又没什么力气，怎么扒拉也扒拉不开。他抱着韩唐的手，痛哭出声。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屋里光线昏暗，厚厚的窗帘将明亮的阳光阻挡在外。他揉了揉胀痛的眼睛，心想，又丢人了，韩唐一定会觉得他不是个男人。
韩唐因为他哭都嫌弃他，如果知道他还能生孩子，一定会嫌弃死他的！
嫌弃就嫌弃！林源赌气地想，大不了他带着儿子离开，韩唐嫌弃他，他还不喜欢韩唐呢？
该死，他不是应该因为孩子的事头疼么？为什么一醒过来，满脑子都是韩唐，这不科学。
他爬起来，出门就见韩唐跟两个孩子在客厅玩飞行棋。韩唐明显不会，小石头和小石磨会，拉着韩唐一起玩。韩唐运气好，四个棋子都出来了，还一直不断地在扔六。
“给我，给我，这个六给我。”小石头撒娇要。
韩唐当然给，他现在恨不得把整个地球捧给小石头玩。他故意逗小石头：“你的都已经出来了，还要六干什么？”
小石头拿着他的棋子走了六步，直接把韩唐的棋子踢了，仰起脑子冲韩唐顽皮地笑笑。他一抬头看见林源，立刻抛下飞行棋朝林源跑过去。
“林源爸爸。”小石头抱住林源。
小石磨站起来，规规矩矩喊了声“林源叔叔”，眼睛却不看小石头和林源，只看地上的飞行棋。他才没有羡慕小石头呢，他也是有过爸爸妈妈的人，只是为什么他的爸爸妈妈对他，没有像两个叔叔对小石头那样好呢？
小石头可以住在房子里，还有床可以睡。只要一睁眼，爸爸就在身边，不但给准备好吃好玩的，还陪着他们玩。
他还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呢？
哦，有几天，他被林源从孤儿院带走，在市里住着等待鉴定结果的时候，林源就对他特别好。林源要离开他的时候，还帮他找人家收养，还留了一笔钱给他。
林源抱着小石头，过去拉拉小石磨的手，有点头疼。他之前还想着跟韩唐过一辈子呢，现在却有点犹豫了，不，不是犹豫，是担忧。他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怎么样，谷城的事有没有彻底解决，韩唐是否能接受他心里的秘密。
“小石磨，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林源把小石头叫给韩唐，带着小石磨回了房间。小石磨跟他单独在一起，立刻红了眼睛，拉着他的手不放。
“叔叔，你又要走了么？”
林源点了点头，小石磨拿手背抹眼泪。他比小石头高一点，但比小石头瘦多了，又高又瘦。他身上那身脏兮兮还破了几个大洞的衣服，让韩唐给扔了。韩唐让他先穿小石头的衣服，可小石头的衣服小却宽，穿在他身上很可笑。
“别哭。你不是还没找到住的地方，不要回孤儿院了，跟我走吧。我不知道我以后会发生什么，但我保证，我会尽我所能地照顾好你。”
小石磨抬眼看着他，半响小声道：“可我不是你的孩子。”
“对不起。”林源愧疚，他就知道，那次虽然他和小石磨只相处了几天，可小石磨太需要亲情了，在心里已经把他当做了爸爸。他的离开，对小石磨伤害太大了。“对不起，我上次要找小石头，所以没办法照顾你。现在我已经找到小石头了，我暂时安定下来，你愿意跟我一起生活么？”
小石磨抿嘴：“小石头是你的孩子？”
“他是，你愿意的话，你也是。”
“我想一想。”小石磨往门外走，走到门口又转身，怯生生问，“你不会因为我要想想，就走了吧？”
林源又愧疚又好笑：“不会。”
小石磨嘟嘟囔囔开门：“可是我会考虑很久……”他才不会立刻答应，等他答应了，没几天，又被人扔了，他嘴里的“爸爸妈妈”才没那么廉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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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林源烧了一大桌子好菜，欢迎小石磨的到来。韩唐也表了态，同意收养小石磨，他让小石磨喊他爸爸，比林源说这话还早。林源不由后悔，他应该先要这个称呼的，竟然让韩唐又早他一步。
好在小石磨没喊，林源才没跟韩唐吵起来。
林源现在对韩唐的感觉有点复杂。一想起韩唐就是跟他生了小石头的人，林源就头疼。而且他现在有苦说不出，好好的儿子彻底被韩唐霸占了。之前好歹韩唐还承认，小石头是他的儿子。现在呢，一直“安慰”他，说会帮他找儿子。找什么找，他还能找什么去！
他醒过来之后就没给韩唐好脸色看，也不跟韩唐说话。尤其看到韩唐巴巴地跟在小石头后面，跟小石头嬉笑玩闹的时候，他就嫉妒地去抠韩唐笔记本的键盘字母键，现在韩唐的笔记本已经只剩下数字和功能键了。
“小石头跟小石磨，哪个是哥哥？”韩唐故意把话往林源身上扯，“林源，你说说看，他俩出生年月都一样，怎么办？”
为了孩子，林源只得接话：“小石磨比较高，他当哥哥吧。”不只是高，小石磨比较有哥哥的样子。
“我不要。”小石头弱弱抗议，“我也想当哥哥。我以后会长高的。”
小石磨虽然没喊两个大人爸爸，但没有反对跟小石头的排辈。“我也会长啊。”
小石头皱着眉毛，不高兴道：“石磨是什么，是石头做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