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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君犯上——by流年忆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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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主脸上青白交错,嘴角抽了再抽,一堂堂男儿扮作扭扭捏捏的女人,简直是侮辱,可这钱都落到了眼前,不拿又岂非浪费,脑中两小人打起了架,终究是被银钱晃瞎了眼,迫使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接下此事。

晏苍陵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甚好,接下来的事便靠你了,至于你铺子么,我定给你盖个全新的,给你钱亦不会少。诶,是了,我还不知你姓甚名谁呢。”

“我?”铺主一瞥鼻子,得意洋洋地叉腰道,“老子便是武功盖世,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成御相……”

“御相……鱼香……肉丝?”

“……”

咕隆,晏苍陵的肚饿了。

第六十二章:捉弄

另一厢,季临川同季崇德正坐在出城的马车之上,季临川从始至终,皆靠在车厢边上,阖眼安睡,不发一言,安静得让季崇德都冒出了满肚子的疑惑泡泡,巴不得掀开季临川的嘴,问上一句:你当真如此安分地同我走

季崇德都深觉自己快疯了,儿子拂逆自己时,他便会暴跳如雷,但儿子乖顺时,他反而不习惯。

季临川慵懒地掀了掀眼皮,眼珠子滚到边边角上,瞅了他爹一眼,又狡黠地滚了回来,继续装睡,而手心里紧紧地攥着一瓶药剂。

到了城门,季崇德出示了手中的过所,经由城门守卫确认无误后,得以放行出了城门,然,在其离开后,城门守卫便上了马,快马加鞭地往晏王府的方向赶去。

出城后,季临川也都未吭上一声,安安静静地跟着他爹赶路,只在停下歇息时,方说上一句话,而这话也短得不可思议,那便是:爹,喝水。

季崇德胡子都吹到了天,沿着眼眶溜了一圈,接过季临川手中递来的水,便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殊不知,在水袋之后,印着的是季临川狡黠的笑。

这水中被落了助眠的药,一旦此药入喉,若一入睡,便会睡得极其地沉,是以方上马车不久,季崇德便泛起了困意,而季临川早早便装作同困地阖眼睡去。季崇德看季临川也未有何不对劲之处,打了几个呵欠,便睡了过去。

看季崇德睡熟了,季临川嘴角一弯,赫然睁开了晶亮的双瞳,戳了戳他爹,确定他已睡熟后,便在他鼻尖那儿放了一瓶无色无味的药,使他睡得更香。做完了这一切,季临川坏笑着从他爹怀中掏出了过所,将其展开,旋开那瓶一直攥在手心里的药剂,滴了上去,不消半会,这过所上目的地及日期的字皆消得一干二净,只余下出发地的信息。

事毕后,季临川似个做坏事的孩子,心头如小鹿乱撞,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东张西望,看周围毫无动静了,方抿着唇,睁大了眼,将过所放回他爹怀中。

一旦放稳,他便如被烫了般将手抽回,乖乖地扯紧了衣裤,挺直腰板木着双眼端正坐好,屏气凝神了好一瞬,眼珠子转了一转,在触及到季崇德时,又触电般缩回了目光,反复数次,他方小心地看向季崇德,发现季崇德一直都未醒转后,方松下了身板,吁了一口粗气,缩成一团,继续靠在一边熟睡。

当季崇德于梦中挣扎,终于走出梦境时,入眼的便是季临川缩成一团,安睡的模样。季崇德一扶额头,甩了一甩,看季临川还在身侧,便未怀疑自己突而睡熟之事了。

然而,当到了邻城,将过所掏出之时,季崇德便傻了眼了。这过所上的字迹只余下了出发地芳城的,而后一众通关之地以及目的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此一来,城门守卫焉会放人入城,挥挥手就将季崇德给赶走了。

季崇德气上头顶,瞅了季临川半晌,瞪得眼都直了,都无法从季临川他无辜的神情中瞧出一点儿不对劲来,他又见目光放向车夫,这更是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他扯过过所,便对着季临川噼里啪啦地问:“究竟怎地回事。”

季临川无辜地转着一对水汪汪的眼,皱眉摇头,反问什么怎地回事,爹一直拿着过所,我又怎知。

季崇德是又气又恼,打从回来同季临川与晏苍陵两人接触后,他的脾气是愈来愈差,都快成一座火山了。

万般无奈,他们身上干粮不多,亦不能露宿荒野,在季崇德再三劝说守卫不成后,唯能打道回芳城。

为了节省干粮与水,父子俩皆是能省则省,以致回到芳城时,俩人都虚脱无力,落魄糟蹋,这守卫一见他们俩,都瞪直了眼,不住地说季前辈,您们这是被晒干了么。

季崇德早已累得无话可说,将过所一扬,便要进城。可哪知,这守卫竟然不认这过所,言道上头连个目的地和日期都未有,分明便是造假的,不予进城。

季崇德的气得头顶冒烟,那不让进,这也不让回,这分明是要让他们露宿荒野,做野人去也。

他急得抱胸团团转,眉毛都竖了起来,沉着脸看着季临川,总想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一丁点儿的不对劲来,可如何看,都觉得季临川是无辜的。

最后双方僵持许久,季临川扯了扯他爹的衣袖,轻声道:“爹,不如拜托晏王罢。”

“拜托晏王”,四字敲入心中,季崇德哪还想不到这是这两人搞的鬼,看季临川眼底分明是狡黠的笑意,季崇德抖着手指指着季临川,“你……你……”“你”了好半会,皆你不出一句顺溜的话来。

事到如今,还能如何,季崇德只能哽着脖子,咬牙切齿地通过守卫联络晏苍陵来救人了。

晏苍陵笑眯眯地赶到,装腔作势地呵斥了一轮,便将季崇德迎进了城中,带着他们回了晏王府,好茶好水的招待,话语间流露出心疼两人奔波劳累的关切之意。

季崇德看这两人暗地里互送秋波,眉目传情,气都从鼻孔里喷了出来,哼哧哼哧地拂袖便走,直接跑去练武场,挑了一把长枪,同乐麒斗了起来。

季崇德深知自己是走不成的了,这两人摆明是站在一条线上,故意耍弄自己。再者,他能进城,全靠着晏苍陵帮助,在人情上而言,又是欠了晏苍陵的,是以于公于私,他都不好在明面上同晏苍陵作对。

费尽心思,终于将季临川留下了,晏苍陵笑着朝季临川挤了挤眼,拥着季临川给了一个深切的吻后,便带着他回房,伺候他歇息了。

之后数日,季崇德因着不能出城之事,没少找晏苍陵的麻烦,早早一起身,便提着一杆枪单枪匹马地冲去找晏苍陵,非要晏苍陵同他斗上一场。晏苍陵甚是无奈,只好应承了他。

两人斗起后,发觉对方能力确实不俗,遂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意,而季崇德对晏苍陵的看法亦在不知不觉中有所改变,对晏苍陵的了解也愈发深弥。

这一日,在两人又缠斗之时,一封从京城快马加鞭送来的信,落到了季临川的手中——许颂铭在这段时日都看在眼底,深觉季临川成为当家人是早晚之事,是以看晏苍陵忙于同季崇德打斗,便将傅于世送来的信交由了季临川,由他来安排接下来的事宜。

傅于世的书信内容写得极其简单,大意讲了当时在朝议中发生之事,末了还提到,让晏苍陵尽快决定接下来的计划。

季临川看罢后,摸着下巴思量了半晌,问道:“我记得当初慕卿曾同我说,李桀按理应是同吴其康差不多时刻入的京,而那时慕卿为了让天子先听闻吴其康带的坏消息,便让人拦住了李桀,却不知而今李桀可回了宫。”

“说到这事,不知可是冥冥注定,”许颂铭沉稳的嘴角勾出了上挑的笑容,“李桀被王爷装作恶贼的手下吓了一跳,车夫似乎也生怕再来一遭抢劫,俩人惊魂失措,失了方向,将马匹乱赶,也不知怎地,便给赶到了沙漠之中,恰时遇上了沙尘暴,至今恐怕还在沙漠中游荡呢。”

季临川莞尔一笑:“若是如此,死了当好,若是不死,便依照慕卿先前所做的,在吴其康谋逆的罪名落到天子耳中后,再让李桀回京。”

“好,某知晓。公子接下来打算如何。”许颂铭问道。

季临川沉吟一瞬:“听慕卿道,他已让成御相潜入吴其康府上?”他顿了顿,收到许颂铭赞同的目光后,续道,“但我要在这其后加上一计,务必保证吴其康失利又失兵。”

“失兵?”一道声音陡然切入俩人之间,季临川回首一看,只见晏苍陵揩着额上的汗,款款走来,脸上挂满了疑惑。

季临川会心一笑,上前去给晏苍陵擦拭热汗,又将湿了的锦帕丢入晏苍陵怀中:“不错,你忘了吴其康手中,有一队旁人皆不知的西平军么,我们不知,但他的亲子却是知晓的,只需我们利用得当,不但吴其康一人倒,连他的势力也一同倒。”

“哦?如何做?”晏苍陵眉间燃起了兴趣,亮着双眼问道。

季临川拉着晏苍陵到了一侧,换人上来纸笔,提笔便画,将其中关系顺给晏苍陵瞧,掷笔之时,晏苍陵已笑得脸上都开了花,也不管许颂铭在场,抱着季临川便是几下狠狠地亲吻:“璟涵,你果真厉害,果真厉害,我佩服,佩服啊!”

“嗯……嗯。”季临川再次红了脸颊,余光瞥向尴尬地别过脸去的许颂铭,热血轰地上了头,他们竟在当众之下接吻,如何了得。

推拒的心念一生,季临川便是一巴掌啪地打了过去——

“啊啊啊!璟涵,我的脸要破相了!”

第六十三章:诛王

在晏苍陵同季临川谈论如何对付吴其康时,成御相也带着任务,前往了南相——西平王府所在地。数日后,成御相成功混入王府之中,跟在吴其康那妾室耳边吹了几口凉风,果真让妾室起了灭了吴其康的心。

在妾室的推波助澜与恶意陷害下,数日后,朝廷之人前来西平王府时,竟从府中搜出了龙袍、玉玺等谋逆之物,朝廷众人皆惊,当即将全府之人拿下,押解上京,听候天子发落。眼看时机成熟,成御相便先一步离去了。

虽有物证,但为了取信于天子,人证亦不可落下,遂在之后,部分朝廷之人依言到南州配所,询问所长季崇德暴动同西域人囚犯之事。

然,所长早早便从晏苍陵派去故意透露风声的人口中,得知吴其康因谋逆之事被拘宫中,正待自己作证诉冤。

所长对吴其康抢了自己功劳正是愤愤不平,得知如此消息,既是幸灾乐祸,又是庆幸当时将反诗送给天子的并非自己,是以在对吴其康的不满,以及出于自保的考虑之下,所长对朝廷之人的问话矢口否认,一口咬定季崇德并非犯人暴动的主使者,真正主使暴动的则是吴其康,季崇德的主使暴动以及谋反,皆是吴其康为了陷害季崇德所为,至于那所谓的西域人囚犯更是无稽之谈,配所内从未出现过西域人。为了取信于朝廷中人,所长还拉出了数位新来的犯人,暗中逼着他们装腔作势地作了伪证,将朝廷众人唬得服服帖帖,提着几把大刀,怒气冲冲地赶回京城给天子报信去了。

便在朝廷众人赶回京城途中,成御相先一步回芳城将任务的情况报之了晏苍陵,晏苍陵听后拍着成御相的肩头哈哈大笑,随之抽出一张万两银票,往成御相怀中塞去。

然,便在成御相乐滋滋地接过银票,准备一蹦一跳地离去时,晏苍陵却坏笑着送出一句:“此乃你往返京城的费用。”

成御相心头一跳,揪着晏苍陵的衣襟便吼道:“此乃何意。”

晏苍陵笑眼眯眯地同他解释,言道他的轻功高绝,又熟路,遂便让其帮忙快马加鞭将一封书信送至京城的傅于世手中。

想想自己为了一点银钱便拉下了脸,扮作女装千里迢迢跑到那等干旱之地,而今方能归来歇上一会,便要他再行远路,成御相安能乐意。

晏苍陵也早早算准他不会乐意,遂又扬了一张银票道:“做不做随你。”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果真不假。

一见着钱,成御相的眼亮如白昼,哗地一下扑了上去,差些要抱着银票亲上几口,连连点头答应。

晏苍陵毫不耽搁,丢给成御相一封书信,唤其定要赶在朝廷众人将吴其康谋逆的消息带回京之前,将书信交于傅于世手中,片刻不可耽搁。成御相也肃整了容色,颔首应下,当天匆匆睡了几个时辰,补充足了体力,便驾着晏苍陵准备好的快马出发了。

京城同芳城相距甚远,从京城派人到芳城后,安天仁睡得都不安稳,每每于梦中见到吴其康狰狞着一张脸,将一把锋利的剑刺入自己心口,大惊之下,更是忧得难以入眠,辗转反侧,生怕自己一睡过去,便于梦中一命呜呼了。他的身体在多年的纵欲之中,早已亏空,而今又难以成眠,身子更是撑不住,未及多时,便病倒在床,无法上朝,朝廷笼罩于一片阴沉之中。

为免他人趁自己病倒之时,觊觎皇位,安天仁遂破格擢升自己的心腹兼床笫之臣王恩益,命其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位高权重,同中书令、门下省侍中地位相当,甚至可达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王恩益独揽大权,野心随之显露。趁安天仁病倒之际,将各方权势揽于手中,但凡有对己不满之臣,则赶的赶,诛的诛,一时弄得朝中人心惶惶,谁人皆不敢出一口大气。同时为能获得权势支持,王恩益重用酷吏同宦官,弄得朝中乌烟瘴气,以致百官为夺朝中一席之地,派系倾轧,结党营私,懈怠公务,朝中一片腐败。

其中能安于一地,不为所动的,唯有寥寥几人,而傅于世便是其中之一。

在王恩益对朝中百官施压之时,匆匆赶来的成御相暗中联系了傅于世,验明彼此身份后,将晏苍陵的书信交至了傅于世手中。

傅于世看罢书信,眉心一沉,脸色不变,只稍稍挑起了目光,问了一声:“王爷道你易容术高明,可是非虚?”

一提及自己的拿手本事,成御相鼻头都翘上了天,拍拍胸脯吹嘘着自己如何了得。

傅于世沉然一哂,勾笑道:“既然如此,那接下来的事便麻烦你了。”

成御相一听,心头狠狠一跳。

当夜,一位守卫带饭,前往关押吴其康的居所。通过检查,入房见到吴其康后,他小心四顾,凑到吴其康近前,将声音压低,言道自己是为了救吴其康而来。

吴其康自然不信,问了他一些关乎自己王府内的事,此守卫皆能一一答出,吴其康遂对其深信不疑。

守卫压低了嗓音,将吴其康遭妾室陷害之事道出,言道现今吴其康已毫无退路,不如拼死一搏,逃回南相,带兵反了天子,拼死一搏尚有一线生机。

吴其康心道自己最近也心神不定,恐有大事发生,权衡利弊,确实已无路可退,遂应了守卫的要求。守卫同吴其康低声商讨一阵后,以免被人怀疑便先一步离去。

夜深之后,吴其康的房内便飘出缕缕无色无味的香,不过一瞬,房外的守卫便哗啦啦地倒了一片,同时刻,方才隐藏在树丛中的送饭守卫冲入房内,带着吴其康逃亡而出。

一路上,早已伏在此处附近的吴其康亲卫鱼贯而出,吴其康一看,竟有几位是当时护送他入京之人,那几人看到吴其康眼底都泛了泪光,言道自己被庸帝之人虐待,费劲了心思方逃出来,一说一哭,引得吴其康感同身受,更定了要反了天子之心。

有了亲卫相助,吴其康逃脱得甚是顺利,一路虽偶有阻碍,但幸有亲卫机智避过,并及时将发现之人杀之,是以虽有小惊,却不及忧。众人一路悬着脑袋拼命逃亡,哪怕足已累,汗已流,亦是片刻不敢停歇,有阻碍者则杀,有拦路处则闯,耗时两个时辰,逃至了一处密林丛丛的荒山野岭,前无阻碍,后无追兵,终得以喘气一口。

吴其康接连两次经受逃亡之险,早已慌了神,累了心,一得停歇,便蓦地软倒在地,倚靠树干大口喘气。

送饭的守卫精明,早早带了水囊出来,当下谄笑着将水囊递上,却在看吴其康大口饮下水时,眼底划过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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