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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鸣于野——by竹下寺中一老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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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

那小叫花似乎也松了口气,急促道,“帮主让我留下为你引路,一旁的谢逸公子还说若你不信,则让我带句口信。”

“哦?”

“他说沈公子曾说过,身在何处,本心就在何处。谢公子还说,趁着张掌门人事不省,他与殷庄主打了个赌,他的赢面可全靠沈公子了。”

到了这种危殆时候,他们偏偏还能说笑,沈秋暝不禁摇了摇头,和颜悦色道,“带路罢,谢公子已是赢了。”

第十七章:暗随流水到天涯

那小叫花年纪虽小却极是伶俐,难怪窦涯璨如此看重,一路上插科打诨,但不该说的话便一句不问,让沈秋暝很是满意。

“鹤鸣派撤走之后,场上局势如何”

小叫花摸着脏兮兮的下巴想了想,“好像沈公子那药还挺管用的,正好唐门的少主也还留着,便与谢公子一起为张掌门疗伤,具体伤情不得而知,不过我觉得张掌门武功盖世,应是没什么大碍的。”

沈秋暝皱眉:“都人事不省了,还叫没什么大碍?何况我看他那分明是真气紊乱、伤及内腑之象。”

小叫花挠挠脑袋,哭丧着脸,“我不过一个讨饭的,哪里能看伤?不过是看帮主他们都不甚担忧,我才……”

沈秋暝叹息:“叛党的局势呢?他们是如何脱身的?”

“似乎是跟着殷庄走了。”

沈秋暝想起先前与殷俭行的交易,微微放下心来。

弯弯绕绕不知走了多久,穿过遍布尸骸的比试场,沈秋暝远远便见那座高台浓烟四起,摇摇欲坠。

“这是”

小叫花瞥了眼:”哦,似乎是谢少庄主下令,要将这台子一把火烧了。“

沈秋暝蹙眉,脚步不由自主慢了下来,熊熊烈火只烧了约莫一刻,那百尺高台便轰然坍塌,不知为何更散发出阵阵恶臭。

周遭还有些人未离去,有胆大的过去瞄了眼,便青白了脸色,甚至趴在地上呕吐起来。沈秋暝纵轻功跃到身旁一棵参天榕树上,就见那恢宏高台的地基下竟藏着数十具尸体,更有无数毒虫蛇蚁在那些森森白骨旁蠕动爬行。

“想不到小小一个终南派竟如此暗藏玄机,更不知这些尸首原是何人。”沈秋暝喃喃自语,小叫花在树下张望,忽欣喜道,“沈公子,谢少庄主来接应咱们了!”

果然不远处,谢逸依旧着那身玄衣,慢条斯理地踱步过来,尽管身上衣裳早早被血污染红,却还是一派贵家气度。

“沈兄。”谢逸抬眼看他,冲他拱手。

沈秋暝冲他露齿一笑,拍拍手上浮灰从树上跃下,朗声道,“再见谢兄,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谢逸清浅一笑,低声道,“张掌门已经醒转,睁眼就问你的消息。”

既已将鹤鸣派安置停当,又确保上下安全,此事说起来沈秋暝绝无过错,可不知为何他竟还有些心虚,不知是被张知妄自小氵壬威震慑。于是他摸摸鼻子,尴尬道,“他可知我已回来?”

谢逸抿唇,似笑非笑道,“此番谢某还得多谢沈公子及时回返,如今殷庄主输了与在下的赌约,怕是要欠在下天大一个人情。”

抬眼望天,沈秋暝闷闷道,“生死一线,你们竟还有闲情逸致打这劳什子赌?师兄……师兄可还好?”

谢逸点头:“到底春秋鼎盛又有贵派妙药,张掌门已然无恙。”

近乡情更怯,沈秋暝心里甚是矛盾,又想早些见到张知妄确保他平安无事,可自己到底没送佛送到西,抛下鹤鸣派去而复返,又恐他怪责,面上竟露出几分孩童的忐忑来。

谢逸看的好笑,出言宽慰道,“听闻你折返,张掌门很是欢喜。”

沈秋暝勉强笑道:“但愿吧。”

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总算到了终南山脚下一处废弃别庄,也不知是哪个高官显贵留下的。只见衰草森森,遍地荒芜,四处皆是厚厚浮灰。

又转进一处小院,收拾的还算干净,谢逸停在一处厢房外,笑道,“我便不打扰你们师兄弟叙旧了,门外皆是可信的山庄门人,若是缺些什么,或是需人居中联络,尽可找他们。”

沈秋暝拱手,很是感激,随即便抬脚进了厢房。

靠里的榻上,张知妄正和衣而眠,呼吸平缓。

沈秋暝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在榻边坐下,盯着他看了许久,才缓缓搭上他的脉门,见脉象虽是平稳,却仍免不了有些虚浮,禁不住幽幽叹了口气。

也不知枯坐了多久,沈秋暝正自胡思乱想,却觉手指被人反扣住,一抬眼就见张知妄不知何时已醒了,正睁着幽深的一双眼静静地看他。

“你……”沈秋暝刚欲开口,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也只好愣愣看他。

张知妄与他掌心相贴,十指紧扣,心内是说不出的满足熨帖,禁不住轻声道,“没事了,熬过这段时日,鹤鸣再无大难。”

沈秋暝本来也是心底绵软,听他话却只觉火起心头,没好气道,“鹤鸣鹤鸣鹤鸣,成日里便是鹤鸣,你自己险些小命归西为何不提?与那郑破军拼内力,引得他气血逆流这种自伤八百、损敌一千的招数都想得出来,你这鹤鸣掌门还真是能耐,累得最后自己逃不出去,只能靠友派相救,难道这便就是你所谓鹤鸣之主么?”

张知妄心下尴尬,又见他肝火正旺,自知不宜辩解,便干脆惨白着张脸虚弱不堪地倚在榻上,满面委顿苍凉。

沈秋暝还欲再说,就见张知妄如此示弱,一副病体支离可怜兮兮的模样,心里一软,便软言道,“不过你毕竟是一派之尊,能做成这样也当真不易,只是若有下次,可也要记得顾惜自己。”

张知妄赶紧道,“再无下次。”

见他信誓旦旦,沈秋暝甚觉满意,说的口干,便欲起身倒些茶水,可衣袖却被张知妄拽住,随即整个人便一道被扯到榻上。

“你这是做什么?”沈秋暝愠怒,可又顾及他伤势,只好僵着平躺在他身侧。

张知妄脸埋在他颈侧,两人均历一场恶战,并未有机会沐浴,身上尽是血腥泥污之气,可他却从未如此安心。

“我口渴,你且放手。”沈秋暝轻声呵斥,心道张知妄受了点伤,怎么返老还童似的,任性得吓人。

张知妄并未回话,沈秋暝再看,他竟又已昏睡过去。

静静看了他许久,沈秋暝无奈地看了不远处案几上的茶壶,也只好就这么和衣睡下。

不知过了多久,沈秋暝径自笑出声来。

口口声声让他沈秋暝远走高飞,可每次自己回来,他还不是高兴得紧?

如今又死命拉着不让自己走,可若是下次又有险情,他还是会如往日一般急吼吼地赶人吧?

张知妄这般口是心非、难以对付的道士,十方世界怕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不过好在纵年华偷换,他二人却幸有来日方长。

第十八章:又得浮生一日凉

外面风云乍起,烽火连天,王师一反往日颓态连出奇兵,就连皇帝都亲自率军夜袭。一时间士气大振,锐不可当。

而他们这间小院却是另番景象,正值盛夏,终南山中却是阴凉,除去蛙声蝉鸣应和着风声鼓噪,便再无喧扰。

张知妄仍需静养,加上生平喜静,自是惬意的很,而沈秋暝素是个停不下来的,也难为他每日陪着张知妄打坐练功,持斋念经,身处这静谧深山竟也不觉得无趣。

七月十五那日,两人依旧如往日那般在院中闲坐,张知妄本就脸色惨白,自也看不出气色如何,可精气神比起初醒时好上许多,让沈秋暝欣喜不已。

“师兄,”沈秋暝极没坐相地躺在竹榻上,伸出食指对张知妄勾了勾,“过来。”

张知妄挑眉:“榻只有一张,你让我坐去哪里?”

沈秋暝拍拍自己的腿,故作氵壬棍状,“诺,自是坐在大爷的腿上了。”

张知妄似笑非笑地看他,随即起身,一步步向他走去。

他素来清冷,难得一笑,可沈秋暝知道,每每他露出这副笑如春风的模样,多半自己就得倒大霉,于是便暗含戒备地看他,甚至手中已捏了个剑诀,随时准备格挡。

可张知妄并未发难,而是一拂衣摆,直接坐在沈秋暝腿上,居高临下地看他。

沈秋暝整个人懵住,抱住张知妄的腰不知如何应对,明明张知妄在他怀里,可总还是觉得低他一头,仿佛完全任他摆布。

“怎么,贫道伺候得爷不高兴?”张知妄垂首在他耳边低声道。

沈秋暝情不自禁地转头,对上张知妄的视线,简直都要溺毙在他一泓秋水之中。

“师兄……”他轻声呢喃,寻到张知妄的嘴唇辗转吮吸。

两人难分难解,张知妄一甩宽大袍袖将两人遮住,禁不住轻声喟叹,“我那俦侣剑你已见过,你以为如何?”

沈秋暝恋恋不舍地离开他的双唇,在他额心吻了吻——郑破军那剑刺得极深,在张知妄额心留下半指长的一道疤痕,若是好不了,怕是张知妄这辈子都得如同二郎神一般过活了。

“自然精妙,可师兄你不觉得作为一个道士,你那些招数的名号起的未免太旖旎了一点?什么断雁孤鸿,什么雁影分飞,还有那个别鹤孤鸾,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凡心未死不成?”

张知妄不以为意,“没错,我就怕你不知道。”

沈秋暝气结,正欲说些什么,却被张知妄翻身压在身下。

两人靠的太近,就连对方的呼吸心跳都感同身受。

沈秋暝没来由地心慌,心道两人也算是情定许久,可一直发乎情止乎礼,从未越雷池一步。倘若真的要分出个雌雄来,以自己的功夫心机怕都要落了下乘,如何以弱克强将张知妄拿下,须得徐徐图之。

“光天化日之下,师兄你不是想要野合吧?”沈秋暝转移话题道。

张知妄摇头轻笑:“我只是想看看你。”

“看了二十多年,还未看够么?”沈秋暝有些别扭地转过头,再一次对自己这张脂粉味十足的脸抱憾无比,若是他能选,不求如张知妄这般恍如谪仙,哪怕是像曾八荒那般孔武粗壮也好。

两人脸贴着脸,张知妄轻声道,“有些事我或许提过,或许未说,今日便一并告诉你,日后你可别指望我再说第二回。”

沈秋暝笑他:“你这样的荒唐道士脸皮怕是比台城墙砖还厚上几分,你竟也会支支吾吾不好意思?”

“再取笑我便不说了,”张知妄佯怒,却还是继续道,“师傅当年不让你回来,一是怕你牵连进去,二是怕鹤鸣陷入朝廷党争,三是师傅觉得你过于聪慧,若是常年在派中或一直与派内来往,师傅一番苦心谋划迟早被你看破,反而于大局不利。当时我便劝过师傅,若是你身在鹤鸣,也许能有更好的法子,可师傅心意已决,终而以身殉道。”

“嗯。”沈秋暝脸埋在张知妄衣襟里,闷哼了一声。

张知妄叹道,“那时我便想,若是你还在会如何,若是有你相伴,日子必不会那般无趣;而有你襄助,在派中一开始也定不会如此艰难。想着想着,可不就魔障了。”

沈秋暝喜上眉梢,“哦,难不成那时你就发现自己钦慕于我?”

张知妄禁不住白他一眼:“你走时年纪不大,而我到底是个道士,就算再不在意那些个清规戒律,也不至于要对自己师弟生出绮念吧?不过……其实我自小就很羡慕你,你怕是还不知我的身世罢?”

沈秋暝好奇道,“我先前有过种种猜测,甚至想过你会不会是西蜀王世子……”

张知妄大笑出声:“你怕是要失望了。”他顿了顿,又淡淡道,“其实我生身父母都不过是剑阁县的庶民,据闻家里略有几亩薄田,父亲识得几个字,可也从未中举。”

“那为何会……”

张知妄自嘲地笑笑:“先前正明子师叔也与你说过,我自幼体弱,我爹娘觉得我定是养不大的,又到底不忍将我直接扼死,便干脆托了个在鹤鸣庄子里做事的熟人将我扔在派中山门。你见过的那李婶,其实便是她当时将我抱去,之后也常有照拂。”

沈秋暝听的揪心,恨恨道,“你那爹娘有还不如没有,简直没心没肺。”

张知妄冷笑:“后来我继掌门之位,他们还曾带着我那未见过的弟弟来看我,我自是不认。出家出家,哪里还有家么?秋暝,你不知道,幼时我常与你争斗,不过是妒忌。”

沈秋暝搂住他,心中似甜又苦。

“后来你下山,常能听闻你行走江湖的消息,我静坐悟道之余常会恍惚,会想着你如今该是何种模样,又该是怎样潇洒,伤可痊愈?就这样过了不少年,你不知道,师傅去后你跪在城门外痛哭,听闻时我便想我若是当日偷偷去看你一眼,那该多好。所以后来收到线报,我便干脆易容前去接应,固然有其他考量,可心底里不过是想再见你一面。”

沈秋暝动容不已,眼眶酸涩,怅然道,“所以你为了我的安危一次次将我推开,又一次次容忍我回来……”

张知妄还欲说些什么,就听门外有脚步凑近,“张掌门,沈兄,好生清闲呐。”

第十九章:千里奔赴一笑过

沈秋暝坐在张知妄身上,两人又皆是衣衫不整,此时此刻若是被人撞见,那岂是身败名裂可以了结的?

沈秋暝心下大骇,立时便猝然起身,手忙脚乱地整理身上衣衫。张知妄却是不紧不慢,竟还有闲心端起案上茶杯,悠悠饮茶。

来的正是殷俭行谢逸二人,殷俭行与张沈二人早已熟识,谢逸因着这番武林大会,也算有了背心相托,同仇敌忾的情义,故而幽居终南的这段时日,往来很是频繁。

“我可不像二位庄主那般日理万机,”张知妄大病未愈,只着中衣倒也不显得如何古怪,“贫道方外之人,此番武林盟会事了,红尘中事与贫道哪里还有半天干系?整日里除去参禅悟道,也不过淡看云涨云消,自然清闲。”

谢逸一进门还未说上几句话,也不知是留意到了什么,目光很是有些游移,之后更是笑得暗含深意,让沈秋暝如芒在身,却又不明其意。

张知妄趁着倒茶水起身的功夫,不动神色地抹去沈秋暝袍上皱痕,顺手帮他将系错的腰带遮住,方若无其事地继续品茗。

殷俭行对这些浑然未觉,急切道,“张道长可不要过谦,如今清微道长与素禅方丈正四处急着寻你。毕竟道长你击败郑破军那可是万人亲见,于情于理你都已然是此番盟会推选出的盟主,自当统领中原武林。”

张知妄皱了皱眉,沈秋暝却在一旁大笑出声,“恭喜师兄,贺喜师兄,此番我鹤鸣倒是真的名扬天下,震铄武林了!师傅师兄以前都允诺过我,让我可以横行鹤鸣,如今师兄是盟主了,那我岂不是可以横行武林?”他眸光闪烁,美目灵动,也不知是当真如此想,还仅仅是想看张知妄的笑话,硬是让他的推拒之词哽在喉里。

见张知妄默然不语,谢逸又道,“如今虽说袁似蓬、郑破军等已然伏诛,可武林内人心惶惶,有的怕乱党死灰复燃,有的怕朝廷追究,正是需人出头稳定局势,安定人心之时。纵览如今武林,除去张掌门,谁还有这种威仪气势?”

沈秋暝瞥他们一眼,传音道,“我亦是以为师兄还是答应了好,鹤鸣派此番重创,少则三年,多则五年不能复原,若师兄认了这盟主的位置,日后行事也是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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