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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字帛 中——by莫里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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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将军日夜操练将士,想必是辛苦得很,容轩也不便过分叨扰……”

“操劳个劳什子,做将军的还日夜安逸,这将军也要变成墨士了。”冷柏完全没有意识到容轩话里的倦意,反倒和容轩抱怨起来,容轩懒得继续,起身就要告辞。

“倒是最近,父亲突然逼得紧,手下将士也常跟我抱怨来着。”

正准备起来的身子一怔,容轩眼眸微微一转,不动声色地落座回椅子上。方才的不耐和困倦一扫而空,一脸恰到好处的笑意,成功地掩过了他心里的喜悦。

72.永安城(中)

“此话怎讲?”容轩关切道。

说起此事冷柏似乎心中有气,捏着拳头轻砸在桌面上,不满都写在了脸上。

“不瞒殿下,永安军极善近身搏击,但车骑一直是永安军的缺口。近几日,父亲忽然招了万余兵马,以充车骑。这也就算了,父亲最近似乎还忽然对水战起了兴趣。连日来操练水兵,却是未曾说及缘由。将士们叫苦连连,我却什么话都替他们说不上,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劝慰大家技多不压身,可是啊……”

风不言果然有行动,如此一来,容国未来难保不面对腹背受敌的局面。

千字帛是断然不能交到风不言手里的,风不言若是联合了景国侯,要消灭容国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可他为什么会和景国侯合作,若是灭了容国,永安地位不保,风不言是绝没有好果子吃的,若是联合容国,倒还有机会继续牵制景国,替他守下这荣华富贵。风不言虽不是什么精明之人,但总不至于连这样简单的鸟尽弓藏的道理都不知道,更何况他堂堂临都帝王,如何肯低声下气地供一个侯王差遣?

对面冷柏还在没完没了地说着一些七零八碎的东西,容轩已经没有在听了。

从将军府回来,容轩一人在王府中的书房呆至夜深,期间流芡已是重掌了好几次灯烛。

“殿下,亥时过半了,歇息吧。”

“也好。”容轩放下毛笔捏了捏眉心,“无涯呢?”

流芡点着灯笼内的蜡烛回道:“靖将军还没回来。”

坐了许久,容轩只觉得浑身酸痛,直起身子时似乎都能听到骨头嘎巴嘎巴的声响。夜深,昏黄一盏灯,倒是一幅安逸的景象。

“他去哪儿了,这么迟还没回来?”

容轩这么一问,路前提着灯笼的流芡倒是愣住了,回过身来奇怪地问道:

“不是殿下让靖将军出去办事的吗?”

“我何曾交代过他事情了?”容轩皱了皱眉,面带不解。

流芡想了想道:“是殿下说要将军去城东替您带一盒新茶的,殿下忘了?将军临走前还特地嘱咐我在门外守着,万一殿下有什么缺了身边也好有个人应声。”

容轩才觉得奇怪:“回府之后,我说我要一个人呆着,就没让无涯跟在身边,之后一直没有出去过,我还奇怪刚才进来掌灯的怎么是你不是无涯。”

“难道殿下没有传过话?”流芡惊道。

“自己说过的话我还不至于这么健忘。”

话语刚出,容轩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心里顿时慌了起来。

“无涯什么时候走的?”

“殿下和将军是未时刚过回的府上,不消一刻将军就出门了……”流芡言语怯怯道。

“未时一刻?”容轩怒道,“这已是半日过去了,永安城多大点地方,从府邸到城东往返一趟能消得半日?!”

容轩说着就往门口走去,流芡趋步紧紧跟在身后,伸着胳膊替他照亮起脚下的路。

“殿下!殿下!”

流芡急急地追着,眼见着容轩到了门口开始拆解缰绳,踩着马镫就准备上马,流芡一慌神,忙拽住缰绳。

“殿下!”

上一次因为要追回颜都,容轩擅自上马结果被马拖了一路,擦出一身伤的场景还在流芡脑中挥之不去,这一次又是这样失控地想要骑马,他知道世子是真的慌了。上一回有敏郡主策马拦着,这回只有他流芡,以世子的性子,要是再出了事,恐怕不好收拾。

“殿下这是要去哪里?”

容轩捏拳道:“之前是我轻敌,没想到风不言竟会用他来逼我。”

“殿下的意思是……”

容轩神色一凝,眼神带上了几分戾气。

“流芡,跟我去临宫要人。”

流芡目瞪口呆,忙接话道:

“殿下稍等片刻,流芡这就去赶了马车过来。”

流芡回头看了一眼容轩,再三犹豫,还是把容轩身边的马给牵走了,生怕容轩一会儿想不开又着急上马。流芡这一去,却是磨了许久,容轩在门口等了多时,终于耐不住性子抬脚想要跑去临宫时,转角处正巧看到了流芡策着马车过来。

“主子?”流芡叫得有些怯怯,似乎在为自己的磨蹭告罪。

容轩心急如焚,脾气有些暴躁但却没有爆发,匆匆坐上马车之后着急着让流芡快走。流芡一扬鞭,马匹的嘶叫声在深夜里显得洪亮而凄厉,立刻奔起脚步往临宫方向跑去,容轩坐在车中,未曾预料到马车行驶的突然,整个人往后一倒,后脑撞到马车,磕得生疼。

从未想过无涯会有被困的一日,更没有想到会是被风不言这样的窝囊废给困住。转念一想,才觉得处处都衔接不上。他风不言当真是那样懦弱的人么,手下有冷氏父子这样精良的将军,真的会是一个无能之人能够驾驭得了的么?还是说,他装得如此懦弱,只是为了掩过景国侯的耳目?

容轩在马车中坐立不安,撩开车帘看着远处的临宫,在黑暗中显得如深不可测。倏尔又想到之前颜都被那青衣女子绑走时的惨状,容轩心里一凉。

无涯……

不可能,那时颜都身上有伤,又是以一敌众,这次是无涯,以他的身手,怎么可能会受人束缚?

尽管如此想着,心里的不安仍旧不能削减分毫。

“流芡,再快些!”

马车一路飞驰,车前的铜铃叮当作响,与容轩的心境乱得如出一辙。

王府离临宫本就不算太远远,流芡又是一路加鞭策马,不消片刻就到了临宫门前。

马车停在宫门口,守门的侍卫走上前来拦住他们。

“是容世子的车马!有要事要面见陛下!”

流芡在宫门前喊道。

侍卫没有震于容轩的身份而急急开门,而是推阻道:“不是陛下急召,王侯深夜不得擅自入宫,世子殿下,请回吧。”侍卫虽是答得恭敬,但是半分通融的意味也无。

容轩一把掀开车帘,怒意尽显。

“本世子要见陛下,岂由得你在这里说召不召见,给我开门!”

“这……殿下不要为难末将,末将职责所在,实在不能放您进去。”侍卫的脸色有些为难。

容轩冷哼道:“你的职责,与我何干?”

宫门周围的侍卫都围了过来,容轩立刻就处于劣势,连马匹都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

“殿下请回。”

容轩怒极,高声喝道:

“本公子是容国世子,你敢拦我?!”

凭宫门口这些侍卫人多势众,要拿下容轩和流芡简直易如反掌。那夜容轩不知是何等暴戾的面容,竟吓得众侍卫各退散了一步,面面相觑起来,一时皆不知该如何言语。

容轩本就没有耐心,见他们行事如此拖沓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流芡,闯宫门。”

最后三个字硬硬地咬出,转身就要走回车内。

流芡得令,抽出腰间的佩剑,起身冲到人群中一阵劈杀,门口的侍卫不等反应过来已是倒地一片,霎时间血流成河。

容轩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流芡的武功,何时进步到了如此境界?

“流芡!”最后一人正要被斩杀,被容轩喊声拦住。

“主子,怎么了?”

“你怎么能……”容轩唇色发白,看着眼前的尸横遍地胃中一阵恶心,“我何时令你如此了,只是叫你闯宫而已。”

流芡收剑,一掌击晕了最后一个侍卫对容轩解释道:“主子,靖将军生死未卜,与这班小厮消磨,只是白费时间。主子若是厌血,就不要看了。流芡实在是无奈之举。”

容轩看着离马车最近的那个侍卫,方才还在同自己对话的人,这一刻已经倒在了自己的马车边,双目骇然,满是哀怨地看着某处,容轩捂了捂嘴,拼命忍住呕吐退回了车内。

逼开宫门后,马车雷霆乍惊般气势汹汹地驶向风不言的寝殿,一路上竟无人阻拦。两人下了马车,流芡上前扫开殿门口的两个宫人,容轩抬脚踢开殿门,连鞋履都不曾解下就直接踏入寝殿。听得殿内风不言惊惶地呼喊起来,容轩循声找去,看到风不言正举剑自卫。

容轩面无表情地从腰间取下一枚玉坠,夹在两指间猛然一弹,玉坠以迅雷之势打在风不言腕上,风不言脸色一扭,掉下剑来死死按住生疼又发麻的手腕。

容轩拾起短剑,不由分说地刺入风不言右臂中,将他按倒在地,血色顿时染红了风不言雪白的亵衣。容轩见血色微微皱起眉头,指间也有些颤抖,只是一想起无涯心中的恨意又多了十分,剑柄微微一动,风不言就立刻嘶喊出来。

“风不言,你好卑鄙,同一个招数连用两回,真当我容轩是傻的吗?!”

风不言的脸色惨白,大豆般的汗水涔涔落下,唇间也没了血色,看起来苦不堪言。

“你在……胡说什么……朕听不懂……”

“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狡辩?!容轩恨道,这个比自己更加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竟然绑了无涯,想想都觉得来气。

“把他还给我。”容轩冷声道。

“呵……”风不言似乎也懒于假装,嘴角扯起一丝嘲讽的笑意,“想不到一个近身侍卫也能惹得你如此慌乱,容轩……看来你和传闻中一样,果然是个……断袖啊……呃……”

“你少废话!”容轩不耐烦道,“把无涯还给我!”

风不言依旧笑着,只是那笑意不知为何看起来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想要无涯?哼……”风不言不屑道,“你先想想如何走出我的寝殿吧,容世子!”

“什——?!”

等容轩反应过来,颈上已经架上了一柄染血的长剑,容轩木然地松开短剑的剑柄,缓缓直起身子来,不可思议地看向身后之人,心中一凉。

“流芡——?!”

73.永安城(下)

流芡弯着一双温顺而灵气的眉目,笑着盯着容轩冷哼一声,声音听起来尖细而诡异。

“我早该料到,你不是他。”

容轩看着眼前之人笑得了然而苦涩。恼着自己的一时心急,竟连朝夕相处十几年的流芡被人掉包都不曾发觉。

不过是牵个马车,明知自己心急如焚,流芡又怎么会如此拖拉,耗去那么长的时间,以流芡的性子,没有自己的指令,如何能冷血至此滥杀无辜,他的武功,如何能在一夜之间变得如此高深阴毒。“主子”,呵,自己被封世子之后,流芡何曾再唤过一声主子?只因一时的慌乱,竟错过了如此之多的破绽,落得如今一个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

容轩自嘲地笑笑,任由“流芡”持剑挟持着自己。

倒在地上的风不言忍痛拔出手臂上的短剑,晃着脚步站起来走到容轩面前,抬手一挥,剑尖猛然擦过容轩的前襟,撕出一条长长的口子。亏得冬日里衣服较为厚重,一剑下去竟是未曾伤到分毫,只是衣衫被解散开来,胸口的一阵冰凉令容轩浑身一颤。

“呵……”

风不言盯着容轩破碎的前襟,双目微微眯起,眸中染上了一种不可名状的颜色。

“容世子好大的胆子,竟敢夜闯朕的寝宫。”

“闯了又如何,风不言,你这个卑鄙小人!”容轩一扬下巴咄咄道,“我问你,无涯现在何处?”

风不言傲然地直视他,眸中有一丝喜悦的神色。

“我若说,靖将军不在此处呢?”

容轩不屑道:“我会信你么,当日是颜都被擒,如今换了无涯是么,一模一样的筹码,你用起来倒是不会腻味。”

“既然如此,容世子不如就顺了朕的意思,乖乖呈上千字帛,也省得靖将军受苦不是。”

风不言微微一笑,像是一杯毒酒。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就范?”容轩道。

风不言眼中有一丝讶异,复又转平:“怎么,你不想要靖无涯的性命了?”

“为了他,就算是一命抵一命我也毫无怨言,只是就算如此,我也不可能把千字帛交到你这等败类手中。”

风不言眼中的喜色更盛,他走近容轩,从“流芡”手中接过他,一手将他的手腕反扣在腰后,一手游移上了容轩的腰身。

“你!”

容轩虽是怒极,气势却是比方才弱了不少。“流芡”替风不言止住了血后看了两人一眼,另又点起一支蜡烛,然后恭敬地退了出去。

“流芡”走后,风不言的手越发的不安分,向禁地探入的意图越来越明显,容轩在他怀中挣扎起来,只因手腕被风不言死死扣住,稍一动弹就是钻心的骨痛,终是无法脱离。风不言的手绕过容轩腰间,沿着脖颈捏上容轩的下巴,低头在他耳边轻言道:

“容世子……不会武功吧,”风不言笑道,“你是不是也没有想到,朕的身手,并不是看起来的那般懦弱?”

听到耳边风不言的阴笑,容轩浑身一紧:

“你想干什么。”

“此处是朕的寝殿,现下美人在怀,你说,朕想干什么?”

风不言抬手一推,脚下一勾,容轩就实实地扑倒在地,刚一转身就是风不言欺压而上的身影。十岁的差距,意料之外的身手,气力上是巨大的悬殊。容轩推阻不得,被风不言迫着打开牙关,任由他蛮横地在自己唇齿间欺凌。容轩被压得喘不上气来,厮磨了许久才被风不言放开,大口大口地喘息,满面的屈辱。

“朕是第一次碰男人,没想到竟有如此刺激。”风不言笑着,原本还算的上几分英俊的面容写满了可鄙的欲望。

“禽兽……”

“原只想得了千字帛就放过你,可朕现在,只想连你一起夺了来。”风不言道,“哈哈,若是有你这样傲然又娇媚的妖孽在身下承欢,朕怕是连这江山都不愿要了……”

言语这样露骨不忍入耳,容轩只想一拳揍到这人脸上,将他碎尸万段。

“多谢君上的昏庸,如此一来,就算容轩死了,你也别想得到千字帛!”

风不言冷嗤一声,下手探去,容轩眼中迸射出惊恐和屈辱,抽出手来猛地一推,却发现周身竟突然变得绵软无力,正准备点向膻中的双指也落了下来。气息越来越紊乱,更另容轩不安的,是心中的悸动和腹下不自觉涌起的热浪。

“怎么会……”容轩惊惶道。

风不言松开了容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此时的容轩,已是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合欢香,方才点上的,容世子……觉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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