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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成反派 上——by正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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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安眨眨眼:“诗词歌赋,人生要事。”

“……”

两人对饮片刻,尤安抓准了空问道:“令尊近来如何?”

林亦轻一愣,他本不想拿这些烦心事说,可听见尤安提又忍不住叹气:“我……父亲大人……哎。”

尤安抿唇,宽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人生百转千回,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

林亦轻微微一叹,自饮自酌:“我爹半个月前收到了急召,让他进京禀报剿匪之事。”

尤安道:“例行公事?”

林亦轻摇头。

尤安也不便再多说,朝堂之事他现在还没有一分本事干预,万事只能慢慢来,只是要等着一个报仇机会,却还要耐心,耐心再耐心。

两人对饮片刻,喝的却是闷酒,尤安这时终于醉意上头,指着里屋道:“我去休息会。”

林亦轻连连点头,看着尤安进去,又偷偷摸摸听起里面动静来。

过了半个时辰,他再也忍耐不住,轻声轻脚的进去看了一眼,只觉得心满意足,又呆立片刻才又回到桌上。

可他刚坐定,门外突然闹声四起,林亦轻刚要去看,就眼见着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尤温脸如黑炭,冷声道:“尤安呢?”

林亦轻诧异道:“尤贤弟先睡下了。”

尤温脑中噼里啪啦,语气冰冷:“睡下了?”

林亦轻知道他误会了,被尤温想杀人的目光吓的半死,赶紧解释:“不是跟人睡了,他喝了点酒,在榻上休息呢。”

尤温瞟他一眼,又径自走进了内室,半晌才放心的出来。

他这时脸色已经稍整,闷声不吭的直接拿起酒喝了起来。

林亦轻大气不敢出。

尤温道:“你要是太拘谨,不如到隔壁休息会。”

林亦轻心道我这哪是拘谨,讪讪道:“我陪陪尤大哥吧。”

尤温挑眉,平时可没见这人陪过自己。

林亦轻道:“尤大哥要不要到隔壁?”叫个姑娘什么的。

尤温道:“不用。”

两人谁也不走,谁也不说话,谁也不看谁,就这么坐到了大半夜。

尤安那边却突然有了声音,林亦轻一震,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见尤温闪身进了内室,他赶紧三步并两步跟了上去。

屋内,尤安迷迷糊糊的倚靠着尤温半撑起身子,眼中迷茫:“师父怎么才来?”

尤温气的不行:“我不来你就在这里待着?”

尤安傻笑。

尤温掐他脸,发现他脸上通红,身子也比平时热,脸上笑容更是甜腻,微微叹了口气。

然后,他就抱起了人,尤安吓了一跳,终于半醒:“你……”

尤温赶紧把人放了下来:“怎么了?”

尤安道:“我自己走。”

尤温无奈,扶着歪歪倒倒的尤安往外走去。

林亦轻发现,他连尤安的脸都看不到!

尤温带着尤安走出了房门,还没下楼就有个姑娘跑了上来,尤温皱眉起来,就想掏点碎银子打发走,就看那姑娘神神秘秘的掏出一个小布包,尤安一笑就接了过来。

尤温虽然好奇,但不好问,心想着私底下了再说,等两人回了客栈却没机会问。

因为尤安直接把小布包丢给了他。

“我特意要的,你好好看看。”

尤温好奇不已,打开布包,发现是两本书。

然后,脸刷的一下就黑了。

半晌,又涨的通红。
56、我见青山(下)

被怀疑技术的尤大侠一夜没睡好,到了早上才敢爬上床,再醒来都快晌午了。

尤安却也还没起床,靠着床榻正在看书。

尤温迷糊一阵,见徒弟眼睛一会眯着,一会瞪的圆圆的,脑袋中糊里糊涂一秒觉得好萌,突然一惊跳了起来就把那小黄书抢了过去。

尤安无辜的看他。

尤温脑袋清醒了,尴尬的道:“这个……”

尤安挑眉。

其实男人看这个却是没啥,可尤温心目中徒弟一直是小孩子一个,更何况尤安一直冰冰凉凉的,尤温还真有点接受不能。

尤安道:“师父,这可是我厚着脸皮取回来秘笈。”

“……”他以前也是有点硬盘的!

尤安好奇:“师父对我真是这种感情?”

尤温没反应过来:“什么感情?”

尤安遥指书:”这样,那样,再那样?”

尤温脑补了下这样那样再那样,神经有点受不了,更何况他刚刚……嗯……醒来。

尤安没听到回答,不禁追问了一声。

“我知道徒儿你暂时没有……”尤温何尝不明白徒弟是自己逼就范的,只是想着慢慢纠缠迟早哪天能缠上,这时却被直言要求面对,他还真有点尴尬难以启齿。

感觉……真像亵渎男神。

尤安奇异的没打破砂锅问到底,自己起床洗漱了,又开始催尤温。

尤温有点不敢面对徒儿:“你今天出去?”

尤安道:“林大哥这么晚没来叫,应该是不会了。”他顿了顿:“师父与我一起吃点东西去吧。”

尤温欣喜点头,陪着徒儿用了午膳,尤安却不说出去走走,直接又推着尤温回到了房内。

尤温来了杭州一直就是练剑练剑,这时不禁郁闷:“我们不出去逛逛?

尤安道:“饱暖思氵壬欲,事必躬亲才出真知。”

“……”尤温瞪大眼睛。

尤安道:“师父是想让我把你这样,还是那样?”

尤温……

尤安又去请教先贤智慧。

尤温直接把人推倒在炕,两相贴合,身子一阵凉爽,又有些异动。

他一本正经的道:“你还小,还是先不要说这些。”

尤安表示:“情之所至,生死相随,耳鬓厮磨虽只是闺房情趣,但相濡以沫还不就是这些小事之中?”

尤温……

尤安道:“师父还是要先想好,这世间之事最难过的便是这感情,如果稍有差池说不定就要赔上一切。”

尤温终于听明白了:“你是怀疑我对你感情?”

“不是怀疑。”尤安解释:“是觉得奇怪,我与师父这些年聚少离多,哪里有时间明白这些?”

尤温叹息一声:“我这几日有时候会乱想,如果我们聚多离少,我不用日日想着你,我对你感情也或许不会这样了。”也许多处几天,能拥有多一点,他都不用如此歇斯底里的偏执了。

尤安心中一跳。

尤温唇落在徒弟嘴角,声音低沉,如梦似幻:“尤安,你是我的。”

尤安不知怎么心跳有些快,半晌才微红着脸道:“只要师父陪着我……我……”他抿了抿唇,“我就是师父的。”

林亦轻三日没到访,最后还是忍不住了,甩甩头就跑到了客栈。

尤温仅是看他一眼,倒是没多言责备,也没那天在凤来楼那样的想杀人的眼神。

林亦轻松了口气,又突然郁结,拱手约尤安去他府上下棋:“到时候那俩人再来作怪,我叫下人把他们拦住。”

尤安当然同意邀约,他小伙伴实在不多,林亦轻对他更是不错,而且林亦轻性格豁达,不是纨绔无理之人,尤安跟他相处起来也算自在。

尤温自从得到了徒弟的首肯,心情飞扬起来,也懒得再跟小屁孩计较,便放了他们前去,只是千交代万叮嘱不能再进女支院赌场之类的地方,尤安玩也玩够了,当然不敢惹他师父跳脚。

杭州林府只是官宅,布置并不如林府在京师的住处,而且这里常年也就住着几位千金与林亦轻,府上氛围甚为安宁。林亦轻把尤安带到了府上,却也不愿意他人打搅,屏退了一干下人,自己摆棋倒茶做的不亦乐乎。

两人下棋,以前多半是林亦轻输,今天他却是输赢参半。

林亦轻抬眸,见尤安唇角带笑一副喜不胜收的样子,问道:“尤贤弟有什么喜事?”

尤安笑:“高兴你棋艺有长进啊。”

林亦轻……

尤安道:“你却好像有什么心事?”

林亦轻踌躇片刻:“尤贤弟……那日你见了魏羧之事,有何感想?”

尤安想了想:“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林亦轻道:“就这样?”

尤安道:“我以前观察树木如何繁衍,却怎么也想不通,师父说花上有粉,比如男人……”他笑了笑,“所以这花粉在交替,便能孕育。”

林亦轻不明所以。

“后来我还奇怪过,这花粉如何交替?”

“蜜蜂?”

“还有风吧,可无论是什么,总之不是花能自己能决定的,流落去哪落地在哪,做主的无非是缘分罢了。”如他一样,红尘之中被师父捡了,也不知道未来在哪。

林亦轻有些怔忪。

尤安落子成局。

林亦轻道:“若是雄性相遇……”

尤安偏头看他。

“若是……你与你师父……”

尤安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自古师徒情同父子,什么我与我师父?”

林亦轻呆愣片刻,赶紧一整脸色:“我糊涂,我糊涂。”

尤安看他。

林亦轻苦笑:“我只是想,这世间感情,有时候最美妙的滋味大概就是独占了。”

尤安眼中疑惑:“是么?”

林亦轻还待说话,外人突然跑进来人来叫道:“老爷,老爷回来了!”

尤安皱眉,林为之怎么来了?

林亦轻一怔,赶紧站了起来,对尤安拱手道:“尤贤弟,我不知道父亲会来,我先去迎接他,你……你先休息片刻。”

“休息什么?”院外圆门下,林为之气定神闲道。

林亦轻一喜:“爹!”

林为之看向儿子,脸上终于出现温柔神色,又望向了垂头行礼的尤安:“这位是谁?”

“是华山尤温的徒儿,尤安。爹你见过他小时候。”

林为之道:“尤少侠来了?”

尤安道:“回禀将军,我师父正在练剑。”

林为之哈哈大笑:“多年未见,也不知道你师父如何了。你这小子倒是没学到他那温吞,你也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尤安犹豫半晌,终于抬起了头。

林为之眼中一愣,脚下一动就要上前,却突然止住了动作,对身边之人道:“你们下去!”

众人领命,远远退出了小院。

林为之再次细看,越来越觉得那眉眼眼熟,沉声道:“你是秦似水?”

尤安抿唇:“秦似水已死。”

这话是否定,却生生变成了肯定。

林亦轻满脸不可置信,尤安?秦似水?当年誉满京城的那个通悟受之天的秦家独子?

“当年那夜……”林为之走近尤安:“到底发生了什么?”

57、命运弄人

尤安有时候也会想,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才有了今日面貌。

他这些日子不近不远的看着林亦轻他们,恍然就会幻想如果不是当年灭门惨案,自己大概也是这般模样,趾高气昂集万般宠爱于一身,成日里只知道喂鸟斗气惹事花眠宿柳。

可惜,命运弄人。

那夜,他正被祖父罚抄经书,还嫌弃屋里灯光太暗,因此叫小书童把屋内点了个通亮,然后悠闲自在的靠在刚收拾好的木凳上把玩着祖父的毛笔,顺便津津有味的看着祖父手记。

他祖父爱好念字读书,名家着作非要自己抄录一遍才算安心,也因此这次回乡带的最多的便是书。而且这几年来祖父还开始自己写书,用词字斟句酌,前后反复思量。祖父说,他们一家深受皇恩才能做些为国为民之事,如今就算告老还乡,还是要做些好事。

他偏头问跟了自己祖父几十年的管家:“我听说上善伐谋,次善伐交,下善才是伐城,祖父一生岂不是大大下善?”

老管家差点没被这小祖宗吓死,赶紧道:“小将军,我的小将军,这话可不能乱说,虽说兵者非君子之器,不得已才用之,但老爷一生戎马,却是为了抵御外盗,保境安民,乃是天大的功德。”

他看着老管家脸上的皱纹,嘻嘻一笑,似懂非懂的握笔,开始临摹着祖父的字抄录经书,常人都说他自小一言一行都是深受祖父教诲,连握笔模样都与秦惠如出一辙。

可应无鸠却说七岁的秦似水长得水灵动人,笑起来天真可爱,顽劣起来叫人头疼万分,却又惹人心疼。

那夜,应无鸠一头撞进了最亮的房间,望着房间里一老两少威胁一顿叫他们不准出声。

屋内,安安静静。门外,喧闹伊始。

尤安垂着头:“林将军应该是见过家母。”

当初秦惠为兵部尚书,林为之才是兵部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只是他出身本就显贵,自身实力更是不凡,由是深得秦惠赏识,林为之为了公事私事,也多次出入过秦府,自然也见过尤安母亲。

尤安母亲,却长着一张令人难忘的脸,人对于美好与残酷的事物总是记忆深刻。

尤安当时年少,又是男子,虽然长得与母亲相似,但毕竟难相比较,可随着年纪渐长,眉眼虽坚毅,但那模样却越来越能看出他母亲模样。

“我母亲闺名柳梅梅。”

林为之微讶:“江湖一柳柳女侠?”他久闻那位神秘女侠事迹,却从未见过,后来刘梅梅突然在江湖中销声匿迹,原来是做了秦府媳妇。

“我母亲出身轻微,因此我父亲想了办法让他拜当时方阁老为义父,然后嫁与秦家。”尤安顿了顿:“可我母亲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魔教右使。“

林亦轻觉得匪夷所思:“但是,我听说魔教右使不是男子么?”

“当初九大门派围剿魔教,老教主带着残余教众仓皇出逃,以我母亲可改回女装避难为由让她独自坚守总坛,我母亲本打算以身殉教,却没想到在机缘巧合下被我游学的父亲所救。”尤安自嘲一笑。

林为之喟然长叹。

“她大难不死,却眼见神教四分五裂,自此心灰意冷,幸而我父亲陪在她身边,后来她就嫁与我父亲。”尤安眼眸突然一变:“却未曾想在祖父告老还乡之时……”

林为之道:“你母亲身份泄漏了?”

“当时,老教主在砚山安顿下来,虽然听闻我母亲的死讯,但是世人并不知道右使是女子,老教主就猜到了我母亲诈死,于是派应无鸠南下暗查。”

“我祖父行事一向低调,一路并未特意亮明身份,也不住驿站,当日我们行到月山地界,那里人迹荒芜,只有一个小客栈,我们一行就在那里安顿下来……却未曾想到,应无鸠与那些讨命之人同时到了。”

“到底是谁?”

尤安抿唇不言。

那年,他还年少,见到应无鸠这个似乎凶神恶煞的自然吓呆了。

他随身的小书童……也就是老管家的儿子吓的差点大哭,幸好老管家及时捂住了儿子的嘴,才算躲过一场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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