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顾衍算是此行不虚，把季明时拐回家的目的达到了。并且，还有个意外收获。
席间宋教授在顾衍面前大肆夸赞了季明时一番，用词之肉麻别说季明时，连顾衍都暗暗觉得脸上发烧。众人吃了一会，顾衍突然灵机一动：“宋老，我对您非常敬佩，您的几个学生也都是人中龙凤。以后如果有机会，咱们不如长期合作，您看怎么样？”
第二十四章
顾衍心情大好，把季明时的老师和师兄弟挨个敬了一遍。有不能喝的他也不在乎，以茶代酒的他照样跟人一口干。一圈下来，顾先生跟这一桌子人都称兄道弟起来。
“老哥，我从小学习就，就不好，我妈老打我。”顾衍这会正搂着宋元衡的肩膀，打着酒嗝说道：“不对，得叫老师。老师，我跟你说啊……”
“顾哥，你喝多了。吃点东西吧。”季明时见顾衍越说越没谱，连忙把他从老师身边拉开。
顾衍看了他一眼，然后“哦”了一声，竟然真的乖乖坐在一边吃起菜来。
季明时无奈地对宋元衡说道：“老师，他喝多了。”
只见宋教授一脸女干诈地笑了笑，道：“恩，没事，酒后吐真言嘛。明时，这个顾总对你不错啊。”
季明时觉得脸上有些发烧，他忙敷衍道：“我们小时候认识。”
“恩，他们是发小。”魏向辰慢悠悠地在一边说道：“有一天早上我接明时上班，就是到这位顾总家里去接的。”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季明时觉得老师看自己的眼光都不大一样了。他狠狠瞪了魏向辰一眼，后者一脸无辜地把头转到了一边。
宋元衡摸了摸季明时的头发，慈爱地说道：“明时啊，没关系的，老师可不是那种老古董，我什么都能接受的。唉，你这孩子多招人疼啊，我特别想看见有个人能照顾你，我……”
“没问题！”半醉的顾衍傻笑着凑了过来，“老师，你相信我，我……”
“顾哥，汤来了！”季明时赶紧打断了他的话，他觉得老师那一脸八卦的表情简直毛骨悚然。顾衍迟钝地去端季明时递到他手里的汤，心里还在琢磨着自己什么时候要过汤喝。
……总之这是一场老师看八卦，顾衍口无遮拦，其他人围观的糟心饭局，季明时完全不想体会别人的愉悦心情，他只知道自己快要被顾衍气死了。
半醉的顾先生被绑在副驾驶上还不老实，一直试图扑倒司机身上吃豆腐。季明时气得七窍生烟却拿他毫无办法，好在饭店离他家并不远，季明时一边被骚扰一边开车也没出事。
季明时满心以为下了车就不用管这货了，结果他锁了车门往前走了好几步，却发现顾先生还在车里呆呆地坐着，而且还趴在玻璃上一脸委屈的表情。季明时看得这叫一个百味杂陈，无奈之下，他只好又回去把陛下扶了下来。
这一扶就撒不开手了。
顾衍一个劲地往季明时怀里拱，季明时只好一再退让。最后顾衍是满意了，季明时的身子却歪得简直考验柔韧性。季明时无奈地轻声道：“顾哥，你站直些，我没法走路了。”
顾衍才不管这些，他舒服地抱着季明时不要太得意，能不能回家的问题全是其次。
最后季明时连哄带骗加用尽全力才算把顾先生弄进了家。可还没等他喘上一口气，兽性大发的顾衍就一个饿虎扑食把他扑倒在沙发上。
顾衍一边痴痴地念着他的名字，一边喷着酒气就亲了上去。季明时忙侧过脸，于是顾衍一口啃在了他的颈子上。
季明时哆嗦了一下，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顾衍便在他身上乱摸了起来。
季明时简直气死了。幸好喝醉的人虽然力大无穷，却没什么判断力。季明时情急之下指着房顶大喊了一声“飞碟”，顾衍便真的傻乎乎地松开了他，抬头看去。
季明时不敢有丝毫懈怠，赶忙趁着这个机会把顾衍扔进客房，然后从外头把门锁住了。
季明时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想到自己昨天的所作所为觉得特别扬眉吐气。他哼着歌准备了双份的早餐，吃完就去上班了。
其实季明时是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叫顾衍起床的。不过想想喝多了的人估计会头疼什么的，还是决定让他多睡一会。季明时在餐桌上留了张“粥在锅里”的便签，便出了家门。
昨天强行被提前下班，导致工作滞后了一些。季明时一到办公室便全神贯注地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中，一上午都没怎么抬头。
十点多的时候，季明时被一个电话吵得心烦意乱。那个电话坚持不懈地响了第三遍，他才不耐烦地接了起来：“喂，哪位。”
“季明时，你在哪呢？快把老子放出去！”电话里传来了顾衍气急败坏的声音。
季明时一时没反应过来。第一顾衍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温柔爷们的形象，从不爆粗；第二……他真没想起来这个“放出去”是怎么回事。
因此过了好几秒，季明时才迟钝地“啊”了一声。
气急败坏的顾衍更火大了。他怒道：“啊什么啊，你把我锁在客房里，跟狗在一起，你忘了？”
季明时这才尴尬地想起，他好像确实是干了这么件事。
他昨天本来想洗漱完就把客房门打开的，可是他这些天实在太累了，收拾好自己就迫不及待地睡觉去了，哪里还想得起顾衍。
季明时有些抱歉地说道：“顾哥，真不好意思，我忘了给你开门了。”
顾衍听见季明时温柔的道歉心情好了不少：“算了，糊涂虫。你什么时候回来，赶紧把我放出去。”
季明时看了一眼自己的工作进度，有些为难地说道：“嗯……中午吧，中午行吗？我带饭给你。”
顾衍一听就炸毛了：“当然不行了！你不知道人有三急吗！”
季明时：……
挂断电话时，他还隐隐约约能听到顾衍没好气地在那头说：“……别挠了，我也开不开门。你这个废物，他在家的时候怎么一声不敢吭？你但凡挠挠门，咱俩能被锁起来吗？”
季明时赶回家，充满歉意地把顾衍放了出来。顾衍一出门，便直奔厕所冲了过去，狗紧随其后。
季明时没什么节操地脑补了一下一人一狗在里面上厕所的情形，不由得笑出声来。
解决了个人问题的顾衍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柔形象。他一脸轻松地摸了把季明时的头发，笑道：“以后不许把我跟狗锁一块。”
季明时理亏，便嗯嗯啊啊地答应了。不过他心里却暗自决定，如果顾先生再有酒后乱性的行为出现，他还会这么做的。
之后顾衍没事就带着水果点心或者饮料去季明时学校，间或请人吃个饭，一来二去跟宋教授整个教研室里的人都混熟了。
某一次顾衍又来慰劳工作人员，宋元衡笑眯眯地安慰他说季明时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了。顾衍一脸被戳穿的表情十分不自然，索性破罐破摔提了个要求：“宋教授，我公司缺个技术顾问。我看明时就不错，您能不能割爱，一个礼拜里把他让给我一两天？”
宋元衡审视地看着他，顾衍心里便忐忑不安起来，后来他回想起来，那大概是种类似提亲的心态。
后来宋元衡哈哈一笑：“行，只要待遇好，我就让明时去给你当这个顾问。不过说好了，不能耽误他学校的工作。”
顾衍大喜过望，连忙谢过宋教授。埋头工作的季明时还不知道，他这会已经被他亲爱的老师给卖了。
当过了几天季明时终于结束了前期工作，宋教授和蔼地说道：“这些天你辛苦了，后面程序不用你写了，调试也不用你动手，都交给向辰就好了。”
季明时简直被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晕了。那样的话他就能轻松很长一段时间了，说不定还能请假出去玩。季明时刚要对老师道谢，就听宋元衡继续说道：“顾总公司缺了个顾问，他跟我商量了，决定让你去。唔，你要是不忙的话，一个星期去他那三天吧；以后再接活，你酌情减少工作时间就是。”
季明时的嘴角抽了抽，沉声道：“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宋元衡才不会告诉他自己是被顾衍的马屁，点心和“租金”收买的。他一点都不脸红，理直气壮地说道：“做个兼职怎么了？顾总给的待遇相当优厚，而且工作时间弹性大，我觉得很合适啊。他看中了你嘛，我总要给甲方一个面子不是？”
而后他看着季明时一脸不甘愿的样子，忍不住上去捏了捏他的脸，说道：“行了，老师能害你不成？这周放两天假，下星期去顾总那上班吧。”
季明时一回家，就看见心情大好的顾衍像模像样地围了个围裙，把晚饭从打包的餐盒里拿出来摆在桌子上。顾衍见他回来，忙招呼道：“快吃饭，今天有我亲手做的菜。”
季明时都不用问，就知道是那个拌得惨不忍睹的沙拉了。
“顾哥，你公司缺技术顾问？”季明时问道。
宋元衡一早就跟顾衍通好气了，他面不改色地“嗯”了一声，道：“是啊，急缺。”
季明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李成智原来也叫我去当他的顾问来着；我怎么不知道我这么适合当个顾问？”
顾衍装作没有听懂他话里的讽刺，不仅如此，还十分厚脸皮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他目的不纯，我目的可纯。”
顾先生卖得一手好萌，等到晚饭结束后，季明时不仅已经不生气他自作主张，而且连那个猝不及防的亲吻都一并原谅了。
第二十五章
“手脚都勤快点，人都快到了。哎，这桌子怎么还这么乱啊？”钟离一身白色套裙，衬得身材凹凸有致；脚踩恨天高，正在一间宽敞的办公室离紧锣密鼓地指挥众人干活。
“钟离姐，这个新来的顾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季明时未来的秘书姜萌一脸好奇地缠着钟离问道。
钟离翻了个白眼，恐吓地说道：“我也没见过。哎，你可别偷懒，说不定是个凶悍的老男人，到时候变成大灰狼吃了你。”
姜萌撇撇嘴，钟离姐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能劳动顾总的秘书亲自来现场布置办公室的，一定是个非常了不得的人物。就算是个老男人，也是个帅大叔！她姜萌的顶头上司必须长得可口啊，就像……就像现在进来的这个人一样。
一个身着黑色西装，配着藏蓝色衬衫的青年推门走了进来，姜萌一下子就看呆了。这个人怎么这么好看！个高腿长屁股翘，还长了张温润的脸，配上恰到好处的五官，简直像是书里走出来的翩翩佳公子。
这一款的帅哥真是太心水了！
姜姑娘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发现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纷纷开口道：“顾总好。”
顾衍跟在季明时身后进来，笑眯眯地对大家打了个招呼，然后说道：“这位季先生就是咱们新来的技术顾问。季先生学问好得很，他一来我可有了主心骨了。明时，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当顾衍带着季明时终于转到姜萌面前时，姜萌的一颗心瞬间紧张得像是要跳出来似的。她耳朵有些发烧，只听顾衍对季先生说道：“这是姜萌，你的秘书。”
顾总的声音真是太温柔了！
而且，顾总跟季先生真是太般配了！
姜萌顿时脑补开始脑补顾衍和季明时在一起的种种画面，一颗腐女之魂熊熊燃烧。她星星眼地抬起头，甜甜地对季明时笑了一下：“季先生好。”
按照约定，季明时每周惯例来顾氏科技三次，不坐班，基本上是看一眼就走的状态。姜萌的工作相当轻松，除了偶尔帮季先生拿拿文件，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脑补。
顾氏跟宋元衡签的第一个项目已经完工了，验收合格，皆大欢喜。顾衍非常高兴，又找了由头跟宋元衡签了好几个合同，大有一副长期合作的架势。
转眼入了夏，顾衍开始忙了起来。他想把公司彻底转型，然而一口吃了胖子是不可能的；就算他财大气粗，把爪子伸到一个新领域也得磨合不少时间。顾先生整天忙着找人脉拉关系，从一个饭局马不停蹄地奔向另一个，整个人跟只陀螺似的团团转。
季明时倒是有些不习惯起来。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以前过惯了的日子如今却怎么都没法适应。季明时自嘲地摇了摇头，不习惯又怎么样呢？他真的能陪你一辈子吗？
可是不管怎么说，季明时还是无法适应。顾衍每天半夜回家，他都不知道，天不亮又出门了。如果不是家里有只狗，明明白白地昭示着顾衍弄了只自己不喜欢的生物霸占了自己家的一间屋子，他几乎要怀疑那人是不是真的出现过。
季明时一个人就比较随心所欲，吃饭也时常是有一顿没一顿的，一来二去，就不幸旧病复发了。
他的胃习惯了规律的饮食再遭受虐待，反应尤其明显。顶着锅盖跑了一趟医院，被医生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叫他回家规律饮食，吃清淡的，就要赶他走。然后季明时赶紧求医生给他开止疼片，又被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
“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暴饮暴食，要么就是减肥不吃东西，胃能不坏吗？得了胃病不知道好好调理，反倒缠着医生给你们开止疼片。再这样下去，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整个胃都得切掉！”
季明时灰溜溜地从医院出来，虽然遇到了个医德高尚的医生，可是，他的胃病却是一点没起色啊！
季明时回到学校趴在桌子上长吁短叹不提，他却不知道自己在医院不幸撞见了个熟人。
付南逍去做例行体检，刚到医院门口还没下车，就见季明时苦着一张脸从里面出来。他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立马给顾衍打了个电话：“你猜我今天看见谁了？”
顾衍忙得头昏脑涨，四天就睡了九个小时，脾气正处在爆发的边缘。他一听见损友的声音，便十分暴躁地吼了回去：“你看见谁关我屁事！”
付南逍撇撇嘴，他大概知道顾衍最近一段时间的悲惨生活，也没打算计较。付美人一脸坏笑地说道：“火气别这么大么，哎，我看见季明时了。我说，他没是上医院干嘛啊？不会是怀上了吧？”
顾衍听的一阵恶寒：“你还能不能正常点了？”
付南逍哈哈一笑：“看你这么忙，拿你寻开心呗。行了，谁也不能一口吃个胖子，你别太拼命了。”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顾衍没精打采地伸了个懒腰，摊在椅子上不想动弹。他叫钟离给他煮杯咖啡，转头就窝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顾先生一觉睡到咖啡都冷掉不知多久了。他揉揉惺忪的眼睛，晚上还有个饭局，顾衍权衡了一下，觉得让副总去一趟就可以。付南逍说的对，凡事不宜操之过急。
顾衍决定回家休息，顺便问问季明时去医院干嘛了。趁着司机开车的工夫顾衍又眯了一觉，等他到了家，季明时也快下班了。
顾衍拿凉水抹了把脸，拐到陈阿姨家去买晚饭。陈阿姨热情地招呼他道：“小顾啊，好久没来嘞。”
“嗯，最近有点忙。阿姨，要两碗海鲜粥，两份春卷，然后虾饺，汤包，蚝油生菜。”顾衍笑道。
陈阿姨摇了摇头：“哎呦，明时叫你来的吧？不行不行，我不卖。他不是胃病犯了吗，不要给他吃海鲜，那东西可凉的很哪。听阿姨话，给他喝三天小米粥，我给他做了素汤包，春卷也不要吃。”
顾衍倒是不知道季明时胃病犯了。他谢过陈阿姨，提着一包丝毫不见荤腥的食物离开了，想了想，又到楼下买了一只热水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