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有个珍稀动物女性朋友——沈安歌。
第四十八章
沈安歌常年很忙，基本没时间陪顾先生吃饭喝茶扯闲篇。不过看在顾衍给她找了套那么合适的房子的份上，沈安歌还是连加了两天班，空出顿晚饭的时间给顾衍排忧解难。
“这排骨不错，再来一份。”
顾衍诧异地看着她。这年头的姑娘一个比一个怕胖，他交的那些女朋友就没有一个在晚上还吃肉和主食的。而这顿饭，沈安歌不仅充当了主力，竟然还在自己明显已经表现得吃不下了的情况下，要求再来份排骨？
那可是一盆啊！
沈安歌抬头正对上顾衍诡异的眼神，耸耸肩道：“别误会，我是打包回去给团团吃的。”
团团是沈安歌养的黑背。贺方行听说沈安歌想要只聪明能看家的狗时，屁颠屁颠托人搞了只训练有素的警犬上赶着送了过去。不过据说有了这条狗后，沈安歌表示自己“再也不需要男人了”，不知道贺方行作何感想。
“根据你的描述吧，那姑娘应该是个性格强势有头脑讲道理的，你就跟她实话实说吧。一般这种人不会因为私人感情影响合作的。”吃饱喝足的沈安歌抹抹嘴开始替顾衍分析，“不过也难说，真的那么好，怎么会看上你？”
顾衍假笑了一下，心想这货不愧是付美人的闺蜜，就不能好好说话啊非得黑他一下是几个意思！
经过深思熟虑，综合了一下那两个不靠谱的狗头军师的意见，顾衍谨慎地把章念涵约到了一家私密性很不错的茶楼。
顾衍为这事做了隆重的准备，空出一整个下午的时间，盛装出席，礼数周全。他提早半个小时到了茶楼，点了壶铁观音悠闲地等着。
三点，章念涵准时到达。她对顾衍微微颔首，坐在顾衍为她拉开的椅子上：“顾总久等了。”
顾衍在外人面前还是很有分寸的。他温柔而绅士地笑了笑：“我也是刚到。”
两个人先谈了会工作的事。章念涵从前对和顾氏的合作并不看好，在顾衍救了她一次之后……她还是不看好。顾衍对此倒是无所谓，反正合作一次之后一切都会见分晓；她这种公私分明的态度倒是很让顾衍松了口气。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顾母催顾衍相亲的事。顾衍有些尴尬地挠挠头，有些遗憾又带了三分歉意：“这事说起来全是我不好，我吧，有个心上人，但是没定下来，也就没跟家里说。我妈她不知道，所以……”顾衍恳切地望向章念涵：“你是个好姑娘，配我这混蛋绰绰有余，但是……”
章念涵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大度地笑了笑：“我还是第一次收好人卡呢。没什么对不起的，顾总要是过意不去，不如请我吃顿大餐。”
顾衍大喜，连道“自该如此。”
顾衍了了桩心事，痛快地陪章念涵吃了顿晚饭，哼着歌去接季明时。季明时奇怪地瞥了他一眼：“怎么了？今天有什么喜事吗？”
顾衍二话不说搂过人亲了一口，季明时忙紧张地四处张望：“胡闹什么，叫人看见怎么办！”
顾衍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嘿嘿一笑，道：“看见就看见了呗，老子就稀罕你，还怕别人知道？”
季明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最后也只是瞪了他一眼，嗔怪里夹杂着一丝喜意。
“饿了吧，咱们吃饭去吧。”顾衍边开车边建议道。
这种建议在季明时身上永远不会出错。果然，季明时欢快地点了点头，犹豫道：“想吃点垃圾食品，可是大晚上的……”
顾衍这会心情好得恨不得给他摘星星够月亮，吃个垃圾食品算什么。果然，顾先生拍着胸脯保证道：“不怕，你吃一口就行，剩下的都给我。吃完去喝点粥，什么事都没有！”
忘记了自己已经吃过一顿的顾先生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而在季明时点了张十二寸的披萨时，他悬着的心又有些放了下来。点了这么多，明显是饿了啊，看来自己不用勉强吃太多了。
事实证明他高兴的有点早。季明时历来习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今天有了顾先生的保证难免不变本加厉。他狼吞虎咽地吃了两角，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哎呀，好像点多了。”
顾衍：……
顾先生一晚上肚子都不大舒服，他一回家就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床上，难过得直哼哼。季明时看他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你吃不了逞什么能，我给你泡壶茶吧。”
顾衍可怜巴巴地点了点头。
季明时端了杯普洱放在床头柜上，顺势在顾衍身边坐下：“起来喝水了。”
顾衍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重新躺回去努力地揉着肚子。他边揉边故意说道：“明时，我今天去见章念涵了。”
季明时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
顾衍心中暗爽，他最近脑子有些开窍了，特别是跟付美人促膝长谈了一番后恍然大悟：他家季明时明显是喜欢他的呀！
季明时不愿丢了风度，因此只是“嗯”了一声。
顾衍明显对这个效果不满意，他变本加厉道：“谈了我妈让我们相亲的事。”
季明时面色不变，依旧是难看得很；手下的床单却是越攥越紧。
顾衍故意板起脸，一副期期艾艾的语气：“明时……你知道的，我……唉。”
季明时抬眼看着他，显然对这句吞吞吐吐没半点意义的话十分不满：“你什么？”
“没什么。明时，你以后要是结婚的话，我也不会怪你。”顾衍严肃地口不应心道。
季明时眯起眼看着他，不说话。半晌，季明时冷哼了一声：“知道了。不过我结不结婚跟你好像也没什么关系；你结婚的时候，我会给你包个大红包的。”
顾衍试探地去握季明时的手，季明时条件反射地甩开了。
顾衍心知再逗下去情况不妙，他赶紧扑过去紧紧抱住季明时的腰，制住不断企图挣脱的人，急道：“我还没说完呢，你生什么气啊。我是说，你只有跟我结婚，我才会不怪你。”
季明时审视地看了他半晌，突然把脸转过去，小声道：“谁生气了。”
原来重点是“谁生气了”，而不是“谁要跟你结婚”。顾衍大喜，胃也不难受了，他死死抱住季明时：“你这是答应我的求婚了？”
季明时：……
见过钓鱼网站钓鱼执法，没见过钓鱼求婚的！
季明时突然把顾衍推倒在床上，两手架在他身侧，冷声道：“顾衍，别费心了。如果时机到了，我自然会求婚的。”
顾衍愣住了。
这是调戏吗！这是来自那个高岭之花的调戏吗！卧槽闪瞎眼了啊！
身经百战的顾先生竟然就这么有了些叫做紧张的感觉。其实季明时调戏了那一下就没法进行下去了。他脑子里一片混乱，这才哪到哪，居然扯到了结婚的事；两个大男人结什么婚，哪条法律允许了？
可是，要和这个逗比过一辈子的想法，似乎也不是什么不能忍受的事啊。
顾衍见季明时这就没下文了，心里猫抓似的痒。他冷不防轻推了一下季明时的手臂，季明时没留神，整个人都栽在了顾衍身上。
季明时的脸埋在顾衍颈间，所以他没有看到顾先生此刻突然变得痛苦的脸色。
“……宝贝，你砸着我胃了，好疼。”顾衍缓了半天才喘过口气来。
季明时赶紧爬起来，尴尬地帮顾衍揉着肚子：“那个，对不起啊。我没注意；今天不该让你吃那么多的。”
顾衍泪奔。多好的气氛，他马上就要表白了啊！打肿脸充胖子要不得，尤其是在冒充大胃王方面。
他虚弱地趴在床上哀悼着胎死腹中的表白计划，而季明时居然还一脸担忧地问他，要不要去医院！
最后顾衍还是忍着痛苦，下楼散了两个小时步。
顾衍面带忧色地坐在沙发上，狗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好奇地趴在一旁。季明时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叫道：“顾哥？你在客厅坐着干什么？”
顾衍没有抬头，语调凝重：“明时，来一下。”
季明时不明所以，走到顾衍近前。顾衍伸出左手拉着季明时，让他坐在沙发上，然后说道：“明时，我很喜欢你，你跟我在一起吧，我会对你好。”
非常朴实的语言，季明时却觉得异常感人。他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微微垂下头，更紧地握住了顾衍的手。
……然后剧情神展开了。
顾衍突然站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季明时面前单膝跪下，一直紧紧握着的右手打开，亮出了一枚闪瞎眼的……钻戒。
那点微妙的感动至此全都蒸发在世界的各个角落，季明时满心只剩下“我擦”两个字。
他抽动着嘴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货难道不知道戒指是求婚用的么！两个大男人带什么戒指啊钻还那么大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暴发户吧！素圈也就算了毕竟可以当项链坠戴在衣服里；可是这么大颗钻石是要闹哪样简直就是要戳人心窝子的节奏啊！
吐槽了一万遍的季明时满脸不忍直视的表情。他虽然很不想伤害顾衍的感情，还是默默地把头扭到了一边，良久，季明时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你的心意我领了，礼物……还是算了吧。”
第四十九章
顾衍和季明时终于结束了双向暗恋，确立了一种两情相悦的关系，实在可喜可贺。顾衍最近心情大好，不仅是因为跟季明时正式确立了关系，还有一点，他们的门禁系统快要投产了。
双喜临门，顾衍走个路都要哼着歌。虽然章念涵跟顾衍的婚事没成，章云州多少有些遗憾，不过这点遗憾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在他看过顾氏的一分规划书后，敏锐地发现了那其中蕴藏的巨大利益。
这是个几家欢喜几家愁的世界，章家和顾衍都得偿所愿，顾夫人却不怎么开心。她儿子当多大的官，做多大的生意，这些她都不关心；她目前唯二关心的事，一是顾怀道的茁壮成长，而是顾衍的坑爹婚姻。
几经考量，顾母还是给顾衍打了电话，话题没有一个是顾衍喜欢的。
那时他正跟季明时庆祝——他们最近天天都要庆祝。眼见着大半杯红酒下了肚，季明时的脸开始慢慢泛起了红晕，顾衍眼巴巴地等着：酒后乱性的时机啊，马上就要来了！
季明时喝醉了就会变得很主动，很富有侵略性。尽管体力不如人最终的结果都一样，不过顾衍显然更喜欢这样的体验。
正在他想入非非时，电话响了。
顾衍一点也不想接；但是家里的电话，他无论如何也没胆子不接。
“妈。”低沉魅惑的嗓音瞬间变得谄媚起来，季明时酒都醒了三分。
顾母单刀直入地问道：“你跟念涵怎么回事？我听你章叔叔说，你们俩就见了一面，念涵就回家说不行。顾衍，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
就章念涵那个母老虎的 ，谁敢欺负她！顾衍默默在心里抗议着。
不说话很容易被人认为是默认了。顾母痛心疾首地边脑补边按照自己的思路教训儿子道：“顾衍，我从小怎么教你的？怎么能欺负女孩子呢？你不想结婚，怕束缚，妈理解，可是你怎么能欺负一个小姑娘呢？”
听着这话题走向越来越不对了，顾衍赶紧打断了母亲：“妈，妈，等会。您想哪去了啊，我怎么会欺负女孩子。我跟念涵是朋友，没那个意思，您喝章叔叔想多了。这不，一见面就说清楚了呗。”
顾母对这个解释不太满意，不过她深知强扭的瓜不甜，于是也没有坚持。但是——
“顾衍，你不喜欢念涵那样的，那你想找什么样的？妈给你留意着。”顾母尽量温和地说道。
完了，被逼婚的日子终于来了。顾衍刚刚的那点好心情被破坏殆尽，他垂头丧气敷衍道：“嗯，知道了。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看对眼就成呗。妈我会好好找的，我加班呢，回头说啊！”
好不容易挂断了顾母的电话，顾衍苦着一张脸对季明时抱怨道：“天天就想着让我结婚结婚。明时，你跟我回家吧，然后咱俩上荷兰结婚去，怎么样？”
季明时立刻惊悚了。他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叔叔阿姨年纪大了，你别气他们。”虽然答应了跟顾衍在一起，可是他却从未想过以后该怎么办。自己无牵无挂，爱找男人找男人爱独身独身，可是顾衍却有父母兄长的，他们能放任不管吗？
顾衍最见不得季明时垂头丧气的样子。虽然他也烦心得很，还是强笑道：“好了好了，我的终身大事还能听我妈的不成？我这辈子没喜欢过别人，怎么能舍得你？”
话是这么说，季明时略略宽慰了些，可是——
“可是你也到年纪了，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季明时发愁地咬着唇，“不行就……”
“没什么不行的！”顾衍忙忙打断了他的话，无比坚定地说道：“我就要你，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不要别人。事在人为，明时，别管别人说什么，你只要相信我就好，行不行？”
季明时笑了，尽管脸色不是很好，可他确实是，发自内心地笑了。
说得对啊，事在人为。季明时沉溺在片刻的温情里，他倚在顾衍肩上，轻轻抿了口酒。
破坏气氛小能手顾衍立刻狗腿地讨好道：“忘了跟你说了，我哥已经知道咱俩的事了。”
季明时一口酒不幸没来得及咽下去，这个惊天炸雷炸得他立刻咳嗽起来。顾衍抚着他的背，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好好的就呛着了呢？”
隔天顾衍带着几乎可以说是虔诚的态度拜访了他家唯一一个知情人——他大哥顾源。
顾源一点也不想管顾衍这破事，可是禁不住他的一再求恳，最终在这个自小疼爱的弟弟面前败下阵来。
“你去做代孕吧，有个孩子给妈看着，能少你一大半麻烦；到时候借口怕后妈对孩子不好，妈心疼孩子，慢慢的也就不逼你了。”这个顾源深思熟虑后，想出的一个馊主意，“等到孩子成年了，估计爸妈也没那个精神逼你结婚了。”
顾衍想了想，这好像确实可行。看季明时的样子，大概也不会答应他跟父母出柜；大哥说的这个办法，估计他也会同意。
顾源叮嘱道：“在这之前你起码去相几次亲，敷衍一下爸妈；做做样子就行。”而后顾源耸耸肩，“当然了，你要是相中了喜欢的，哥支持你结婚。”
顾衍翻了个白眼，拍了拍顾源的肩膀：“别做梦了，我也是认真负责有节操的好男人，说他就是他。”
顾源听见顾衍这么形容自己觉得十分牙疼，他赶紧挥了挥手叫顾衍滚出去，终于能正常工作了。
顾衍回家跟季明时商量了一下代孕的事情，季明时想了一下，觉得大体上可行。毕竟，如果事情按照顾源的设想进行的话，几乎可以说是一个比较不错的走向了。不过生孩子是大事，一旦有了孩子，就要对他的一辈子负责，绝对不能草率行事。
“顾哥，你喜欢小孩吗？”季明时有些担忧地问道。
老实说顾衍几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愣了一下，开始郑重地思考起来。
小孩子……像顾小乐那样的，早熟毒舌不让人高兴，真是上辈子欠他的啊！不过……如果那孩子长着季明时的眉眼，好像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