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李敏闲闲地开口道，云淡风轻得似乎刚才并不是自己的所为。
孙亦琦也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吴傲身上呢，听到声音才发现自己的被子倒了，也确定是不是自己刚才注意力太集中而碰到的。他一边说着抱歉，一边站起来整理文件。身边几人也急忙收着文件，以免被水浸湿。
不知道哪个人说了一句，“都收拾收拾散会吧。”
同事们也没在意这话不是唐说的，至少吴傲直接拿走了电脑，走出了会议室。
李敏站起来，拍了拍手忙脚乱的孙亦琦，“好好收拾。”说完也捧着资料走开。
销售OE1部的部门经理袁思成走到吴傲的位子上，敲了敲他的隔板，“一起抽支烟？”他年龄在四十五上下，有些年纪，但保养得体，手上的婚戒代表着他已婚，但熟悉的人都知道，他出差时，从不带戒指。
吴傲轻笑一声，“袁经理，我今天戒烟。”
袁经理也对他笑了笑，“你们段经理不保你，帮不上忙，我袁思成还是有本事帮上你忙的。”
第三十八章：敌人&朋友（中）
吴傲听到他的话，继续维持着笑容，“袁经理能帮上忙当然是再好不过，不如我请袁经理喝杯咖啡，烟就算了。”
袁思成满意得点了点头，“现在下去？”
吴傲摇了摇头，“我还没打电话呢，过会让外卖直接送到您办公室。”
袁思成板起脸，“吴傲别不知道好歹。”
吴傲又轻笑一声，“袁经理，段经理无功无过，不是这么容易拉下马的。”
袁思成收起所有流于表面的好意，转身离开，撞到了正好从会议室收拾好的孙亦琦，不满意得瞪视他，“小心一点。”
孙亦琦接收到袁思成的视线，报以腼腆的一笑，“对不起，袁经理，对不起。”
袁思成看了孙亦琦的笑容，以为他是在讨好自己，没想到腼腆的笑容只是孙亦琦在面谈之后正在锻炼的新技能，他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你倒有趣，一起抽根烟？”
孙亦琦连连摇头，“对不起，袁经理，我不会抽烟。”
袁思成伸手勾过孙亦琦的肩膀，“抽烟有什么不会的，点燃了放嘴里吸着，走。”
孙亦琦推拒着，他本就不会说话，平时厕所里偶遇领导一起小解，他都会尴尬得眼观鼻鼻观心，降低自己存在感。但是站着尿尿可以不说话，请问陪人抽烟可不可以也不说话？
“孙亦琦，我刚资料被你碰到的水弄湿了，你帮我重新弄一份。”李敏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透着他一贯的高傲和清冷，他像是刚注意到袁思成，“袁经理也在啊，这是要去哪？”
袁思成讽刺得一笑，对着李敏说道：“你们部门的人倒是爱抱成团，怎么？连和我抽一根烟都要推三阻四的？”
“抽烟啊，这小子会抽吗？走，袁经理，我们去抽一支。”李敏说着，从孙亦琦和袁思成之间挤过，一把将孙亦琦退到一边，“你帮我把资料重新打一遍。”他又压低声音说道，“不懂找吴傲。”
孙亦琦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转头一脸迷茫得看着自己的直系领导，吴傲正对他招了招手。他手上还捧着一盒纸巾，也没来得及放，就一连遇到袁经理和李敏，走到吴傲位子旁，呆看着他，等着他的指示。
“帮我订咖啡，就按刚才开会的那些人头买。还有，你该谢谢李敏，袁狐狸不是好应付的。”
所以他真的一直在被照着？果然吴哥和李敏都是好人。
吴傲又看着孙亦琦在那边胡思乱想，“站着咖啡能飞过来？电话不用打？你是在用意念呼叫吗？”
“……”领导的思想，真难把握。
一切都按照吴傲的计划，他主动联系了世纪汽车的采购经理聂总。聂总听了吴傲的话，懵了，“吴傲，你说不供货就不供货？我车还要不要生产了？你让我断线吗？1分钟陪1万，你等着赔钱吧。”
吴傲挂断电话，发了正式的邮件和通知，抓了采购订单里的一个空子，又打了一个电话给他。
“孽种，邮件看了吗？采购合同上只说了年供3万条。3万条，我们已经供过了。这供货不是只有我们一家，订单合同我们一个月签一次。嗯？你把订单发给别家怎么样？”吴傲说的话是上次聂总对吴傲说的，这次原封不动的还给他，把对方气得半死。
“孽种也别急，怎么会让你真得生产断线？已经和乐德说过，正好他们增加了磨具，生产和供货绝对没问题。”
“你倒有心啊？听说你们把北满柏林拿下了？是不是瞧不起我们这些国内厂家了？是不是觉得供我们汽车就容不下你们牌子了？”
“这合同还没签呢，消息传得挺快，”吴傲又继续道，“有这些心去收集同行情报，不如收集一下客服反馈，1系有没有问题，不用我们说吧。”
“话不能乱说，吴傲，你等着。”
吴傲挂断电话，午休时间也到了，李敏抱着双臂站在他身边，也不知道听了多久。他抬起头看着他，“你说那些人嘴笨得最后只会说一句‘你等着’，怎么话也不会说呢？”
李敏哼了一声，“你就很会说话吗？”
吴傲摇了摇头，“不会。”
“我看也不会，”李敏转过身，“不吃饭吗？”
“吃。”
一则高速事故在报纸上不起眼的角落发生，没有造成人员伤亡，过了几天，一辆车在高速上，莫名其妙一个轮胎连着轮毂掉了出来，这起交通事故造成恶劣影响，车子从快车道一路打滑到慢车道，转了几个圈，撞上护栏。
吴傲点着网上的热点新闻，报道上用的照片是一张轮胎特显，赫然是那得轮胎的标志。他最担心的状况还是发生了，马上拨通公司公关部门的电话，让他们联系相关人员注意媒体导向。并且联系网站对轮胎照片打马赛克，可是真正有问题的世纪汽车却毫无动作。
那得集团的客服电话被打爆，大家都问是不是轮胎问题，这时候，他突然觉得发布新闻的人，可能没有那么单纯。
段涛叫了吴傲与唐布理三人开会商量了一下，就开始做危机公关处理，但是太小看网络的传播速度，一切往最糟糕的地方开始发展，但是又似乎只是OE3部的问题，至少这次事件对其他厂家的供货毫无影响，而对于OE3部那些新开发的厂家来说都是一个重大打击，特别是北满汽车的签约也遭到了延缓。
“段经理，让我也参加吧。”李敏说道。“北满汽车也算是我和吴傲一起跑的，有问题……我们一起承担。”
吴傲看着李敏，两人对视了一眼，却都知道彼此的意思。
一个星期后，那得集团法务部提出了一些合同修改一向后，发往北满柏林汽车公司，那得集团总部内审团队到达，开始年度的内部审计。公司会议室被征用，多了一些生面孔，有中国人也有外国人，对于OE这块，则是人员的工资绩效奖金，以及客户债权管理等事项，需要不断的提交资料。
但是在这个时候，北满柏林汽车却再双方签订合约前撤消了合同，这无疑新年前一个重大打击，吴傲、李敏、段涛以及唐不理都顾不上内审，急忙飞往北满市。
而世纪汽车在出现重大事故后，除了几家不知名的纸媒和网媒的少量报道外，几乎再无负面新闻，世纪1系汽车被召回，至于原因却没人再去关心。最终会像肯德基的苏丹红，奶粉界的三聚氰胺一样被人淡忘。
销售部门没有销售总监坐镇，OE1部的袁思成代为主持招待了公司审计团队，毕竟销售的工资并不是都在明面上，当然内部的门道孙亦琦并不知情。OE3部的主营业务都是一些新开发厂家，在北满柏林撤销订单后，祸不单行，几家新开发厂家纷纷减少订单，并且打算明年削减配货比例，几件时同时发生，让OE3部整体有些危急存亡之秋的味道。
部门里只剩下常姐以及还没有客户的孙亦琦两人，负责提供所有审计需要的资料。而12月又总有那么几个节日是周南十分期待的，12月有圣诞节有孙亦琦的生日。
办公室洗手间内
“喂，嗯，不行，我没有年假。”孙亦琦小心得讲着电话，“出差了，是，最近公司情况……对，是不方便……”
这时候他听见本该无人的洗手间里传来了马桶冲水的声音。
“嗯，先不说了。”孙亦琦挂断电话，往厕所里看了一眼，每一间隔间的门锁都显示空闲，而这时候最里边的一间传出了“咚咚”的敲门声。
“……”为什么他有一种突然画风不对的感觉，特别是昨天被逼着和房东看了《OFFICE有鬼》之后，他觉得办公室不再那么安全了，特别是洗手间的最后一个隔间。
这么想着，他突然记起了第一次遇到吴傲也是厕所，莫非厕所是新角色的刷新点？
孙亦琦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打扰，倒是没有刚才那么怕，这时候又是一声“咚咚”的敲门声，传出了一个虚弱的男生，“%&（%”
作者文风不对，出现乱码了啊。但再仔细倾听，确实应该在说西班牙语，这时候伴随着急切的“咚咚”声，一个中文非常不标准的声音出现，“人！帮忙！人！Can you speak English？”
这时候孙亦琦才彻底放下心来，原来是洋鬼子，不是鬼，同样有个“鬼”字，但是显然这个被困在厕所里的，比自己从厕所里爬出来的要缺乏威胁性。
孙亦琦冷静下来，用英语问道：“对，我可以帮助你什么吗？”
“太好了，你能递给我一些卫生纸吗？”男人感激的声音从厕所里传，两人用英语交谈着。
“等一分钟。”
将厕所递给对方后，孙亦琦就打算离开，但是卫生间内的人，显然动作比他的中文要利索得多，他打开门后，几步追上孙亦琦，拉过他的肩膀就握着他的手，“谢谢，真的十分感谢你的帮助。”
孙亦琦看着自己正被一双骨节分明得大手握着，皮肤苍白干净。当然如果上完洗手间，不洗手也算干净的话。
第三十九章：敌人&朋友（下）
男人有着一张西方人的面孔，深邃的眼窝和高窄的鼻梁，一双黑曜石的眼睛和一头黑色偏棕的微卷发，他的眼睛带着笑意，嘴边是玩世不恭的笑，如果不是下巴上性感的胡茬，倒是和周南有些相像。
他继续用英语说道：“刚才真的很谢谢你。”
孙亦琦对男人没有欣赏能力，即使他和周南在一起了，拉低了周南的情商，也没有把自己的情商提高上去，他一双大眼盯着被抓着的手，一脸嫌弃埋在面瘫之下，只让脸色更冷一些，“洗过手之后，再来感谢我，可以吗？”
男人听到孙亦琦的话大笑道：“我喜欢你。”
“……”孙亦琦想给东西方文化差异点一根蜡烛，“不客气。”
男人注意到孙亦琦的抵触，却故意又拉近他的手，“你真有趣。”
“……”孙亦琦觉得这手拉得时间有点长，逗弄人也该适可而止了，不会又遇到另外一个徐一舟吧。他想到这个，露出了标准的面瘫脸，“对不起，我不得不说，你是GAY嘛？”
“我叫乔伊，你叫什么名字？”
“……”请不要答非所问，这样完全是欲盖弥彰。
“嗯？你叫什么名字？”乔伊眨着眼睛，继续抓着孙亦琦的双手。
孙亦琦听到他的话，反手抓过他的手，身子主动靠近他，趁着乔伊意外因为这个靠近而呆愣的瞬间，撞开他。
乔伊留在原地，揉了揉肩膀，看着孙亦琦走到洗手台边，从容得洗完手后开门离开，空留下他一个人。
一只手磨蹭着下巴，“有趣。”
下巴：你没有洗手！
晚上回家后，周南正抱着一只猫，窝在沙发上打游戏。
孙亦琦一进门周南就按了暂停，张开双臂打算来一个爱的拥抱，就看见房客捞起沙发上隔壁家的猫，一脸满足。
“发财怎么会过来的？”孙亦琦捏着虎斑猫的爪子问道。
“阳台里跳进来的，大概是来看他主人的心上人吧。”周南的话，透着再明显不过的醋意，说完这话，摊了摊手，“琦琦，我的饭呢？”
一个一米八五的男人卖萌求饭吃，孙亦琦表示，他还是被萌到了。他放下发财，“你去把发财还给阿霖，我换身衣服就烧饭。”
“换衣服？”周南听到他提起陈友霖的名字就有些不高兴，但听到后半句，换了一份表情，“我帮你换。”
“……”求别帮忙。
“你有没有觉得家里多了些什么？”当天夜里孙亦琦问周南道。
“多了什么？”周南问。
客厅里一只叫发财的虎斑猫，挠着玻璃落地窗，“喵呜！喵呜！”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孙亦琦迟疑道。
“是不是听到了我的心声？”周南抓过孙亦琦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求别大半夜肉麻。
周南翻过身压在孙亦琦身上，“听不到吗？”
“……”姿势不对！求放过！
房东发动肉麻攻击，房客羞耻心+1。
房东施展爱的抚摸，房客心率+10%
房东展开爱的撞击，房客HP+100。
房东消耗使出爱的射击，房客也同时消耗释放爱的射击。
房东又开始发动第二轮攻击，MP续航稳定，暴击，他使出了一个暴击。
房客HP又增加了，终于突破血槽，整个开始狂化模式。
房东发动肉麻攻击，房客羞耻心+10。
“这是在玩网页游戏吗？”
“含着，嗯，对。”
“不要说的这么色情啊！不是就吃颗润喉糖吗！”
门铃响起，周南搂过孙亦琦的肩膀打算无视，不一会手机铃声响了，周南担心临睡前的房客气压低，安抚着一笑，接起了电话披着一件衬衫离开了卧室。
“南南啊。”电话里是周南的母亲，周妈妈。
“嗯，不看时差了吗？”周南不客气道。
“这不是想你吗？你有多久没有打电话给我了，爸爸妈妈都很想你。”
“嗯，我身体很好，有按时吃饭，没出去乱玩。”
“妈妈不是问你这个。”
“你不就是要问这个？”
“面签的通知到了，你也快点来美国吧。”
“呵呵，中国国籍不好吗？”
“你也是混血，美国也是你的家啊，妈妈和爸爸都等着你过来，来了还能再回国的嘛。”
“要是想留在美国，我毕业的时候就会留下。”
“那不是因为雪莉的关系嘛……”
周南挂断电话，周妈妈的电话又呼入，他直接将电话关机，那一段日夜颠倒醉生梦死的日子。脚边发财“喵呜！喵呜！”的呼唤着，听上去很有活力。周南蹲下身子，把他抱紧怀里，发财依然“喵呜！喵呜！”奶声奶气得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