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珀尔觉得还是有必要让雷默斯知道。
雷默斯一望天：“不过，看样子，貌似我们没有迟到吧？”
嘿，还真没有。
“你打算让洛恩一路上都背着这个？”自知理亏，所以珀尔也没有在时间的问题上太做纠缠，眼神一转，朝向洛恩。
“也不是我强制要求的，不过，这样背着貌似也挺不错的是吧？”猫科动物一拍洛恩背上背着的那把东西，在清亮好听的金属交鸣声中，将洛恩从头到尾打量一遍，笑得很满意，“其实你挺帅气的，嗯？”
为了能够长期背着剑过日子，衣服又换了一套。按照雷默斯的口味，无袖低领的背心上套了一件短袖子的外套，裤子蓬松了不少，方便活动。以前用来系住腰部的动物经脉也换掉了，变成了几层皮质缝在一起的宽阔皮带。
不过不得不说，这一套啥的，配着洛恩很好穿衣服也很剩衣服料的身板，穿在洛恩的身上感觉也挺不差。特别是腰带和固定住剑的两条交叉带子上，皮线细细密密的针脚花纹，光是看上去，就显得增色了不少。
虽然来说，洛恩的装束之类，的确是越来越反兽人的常识，不过这幅标准剑士模样，一看就是雷默斯从哪个世界扒拉过来的造型，装束，还有露出来的大臂锁骨和小腿，唔，还是很有吸引力的不是吗？
“反正是你的口味，你觉得好看就好看咯？”并不买账，今天又被提早一小时拖起来，还困顿着的洛恩打了个哈哈。
虽然心里还是挺高兴。
得意地笑：“那就对咯？”
本来洛恩看兽人的传统装束就有点不顺眼，而这也是他去找部落里的裁缝，特别弄了几套短袖短裤的原因。少年什么的，总是会有某些隐隐约约的憧憬，有着希望能看上去潇洒帅气一点，比较像是威武一点人的希望。
其实这套啥的，除了领口低了点，依旧很适合雷默斯耍流氓以外，在洛恩的眼里，还算是挺不赖的。
“只不过最近你的手皮肤变得粗了点。”托着下巴，雷默斯的目光飘向了洛恩的手，“在以前的世界里，用这种武器的人一般都有绷带或者手套之类……”
可不是么，手成天在冰凉坚硬的金属之上，随着剑的挥舞也同步地蹭来蹭去，长年累月的摩擦下来，茧子增生什么的也就都来了。
“喂喂，这个以后再说了好吗？我们也是时间走了吧？”被长时间地盯着手看，怎么想都觉得怎么不舒服，洛恩顿时就将手插进了口袋里，尾巴扫过来挡住了雷默斯的视线。
转身向珀尔：“要走了是吗？”
没有人对此提出异议，于是乎，关于早上聚首的，何时碰面小插曲也就到此为止。
一个万年扑克脸雌性，一个背上背着把谁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人，一团火焰一样嬉皮笑脸的家伙——呃，直接间接的，让一个看上去体格健壮还算很正常的雄性，也感觉有点不正常起来。
总之，就是在闹腾了一番之后，奇葩四人组上路了。
“根源的碎片什么的，你能够确定没有被现在的兽神找到？”走了几步，进入了郁郁葱葱的树林，一滴露水就落进了洛恩的脖颈，浑身凉得一阵哆嗦的同时，大脑一转，一个问题就丢了出来。
东西找不到不碍事，问题是首先要知道东西是不是已经被人攒足先登，万一到时候找对了地方，却面对着空空如也的台子，那就太悲剧了
。
“不可能，他现在连最主要的碎片都没有完全融合，两块碎片放在一起？”珀尔冷笑一声，“除非他想找死，要不然他自己会离那块碎片远远的。”
道理和磁铁一样，从上面敲下来的一块，再遇见本体的时候，只会排斥，不会亲和。
“是吗？”洛恩半信半疑。
根源的碎片，这个词是可以顾名思义的。
每一个世界之所以可以平和的运转，就是依靠着每个世界都拥有的，那么一套或者几套，适合这个世界的规则。每一套法则被一位神所掌管，而每一套法则也有他们的具象化表示。
按照珀尔的说法，这个世界的根源，就是以一块不大的黄水晶的模样所出现的，而其中碎裂开来的一角，被他掩埋在了最大中央区域的中心。
可是你当时为什么就想到从那上面敲上一块，然后埋在中央区域的中心呢？当时雷默斯就很刁钻刻薄地提出了问题。
虽然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当年敲下来的这么一块，的确对现在的计划帮助挺大。
“呃……因为当时，这个世界的法则就是我，如果我在上面敲一块的话，回中央区域的话，会比较方便。”珀尔显得很不好意思。
因为，就算是摸到了法则，也没有办法强行突破。但是如果在中央区域埋上那么一块，就像是有了一个分身，随时都能通过这层关系瞬移回去。
说到底，一个字血淋淋，就是懒嘛。
“其实也就是这种破事。”珀尔最后手一摊，很无奈的总结。
神什么的，看起来风光无限，随便把名字一丢，就能吓死一堆人。可是，实际上制约太多，行动太束手束脚，有着强大的力量也不能够随随便便乱用。
结果成天无聊之下，就过着混吃混喝的猪样生活，越来越懒也越来越腐化，妈呀，到了最后，连动个脚，都开始嫌麻烦了。
最后的结局就是成功进化成究极无赖。
什么神明高高在上啦，什么神明就是世界最强啦，什么神明拥有无穷的力量，发起怒来整个世界都会遭殃啦……珀尔扶过额头之后，很无奈地告诉众人，除了他年轻时战神的传说还有点可信度，其他的啥啥全部都是扯蛋。
纯粹就是骗小孩的玩意嘛！
你们看看，曾经的战神，现在摸了千年法则，除了年纪老成了妖怪，其他长进……咯咯，哪有长进，明显就是全部退化了。
“既然这么无聊，那你干嘛还要去抢？”听完珀尔的一系列抱怨，洛恩淡淡地插过来一句，“你不是都已经死宅了几千年了吗？还要宅回去？”
不过想想的话，成天不用干活，守着信仰当饭吃，活的像猪猡一样啥啥的，貌似也挺值得憧憬的不是？
“喂喂……”黑线的是珀尔。
尼玛这小孩谁家的？说话真的是太不可爱了！什么遮羞布都不留一把扯下来之类，真的呆胶布？
哦……雷默斯家的啊，好吧……习惯了，要是老子出了马，估计说得还能难听上几个层次。
“鬼知道呢？”珀尔冷笑了一声，挽住伯德的手紧了紧，“要是他没有把我赶尽杀绝的念头，让他接手我也不介意。”
现在是那个叛徒没有完全掌控法则，自己手头上的事情都忙不过来，没那个空理会。看吧，等到完完全全掌握了，发现自己还活着的话，那个家伙不御驾亲征，把自己揪出来挫骨扬灰的话，那才是太阳从西边跑出来了。
“我还没活够呢。”光是年龄爆出来就已经很能恶心人，但是从表面看上去依旧还是年轻雌性模样的珀尔叹息一声，装模作样假惺惺。
和追求什么的一毛钱关系也没有，这可是为了生存在奋斗懂吗，你们这群年纪不大，阅历不深的小子是不能理解的。
除去雷默斯这个老妖怪。
起先，洛恩还打算再问的，不过，雷默斯看准时机戳了他的肩膀。
“如果是你能理解的形容的话，大概就是帝国的皇帝之类。”略做思考，在数据库里检索出一条适合洛恩的内容来，“未必很幸福，可是人人想当。”
醍醐灌顶的同时，突然洛恩也觉得有那么一咪咪地同情起来。
……
“……野兽变得强了一点了。”一剑过去，一道赤红颜色的弧线应声就飞了出来，热乎乎地洒落在了地上。，
“切……找死啊。”收回剑刃，经过雷默斯的几次带入森林，直接面对一群想要吃人野兽的实战演练，现在洛恩手硬了不少。
一路上，敢于主动扑过来的不长眼家伙，手腕轻挥，现在洛恩不会有一点点的客气，直接就是剑刃对准脖子。更加不会像以前那样，只用钝口的那一段拍飞，还仁慈地给留下一口气。
心狠啥的，都是在几乎要被吃掉的危机里练出来的。
“应该是快要到了，我们。”
66.好久不见那
多多少少地，还是抱有一点诧异地望了洛恩一眼，然后才回答：“嗯，差不多也接近中央区域了”
几天来，做饭之类的工作没有其他的人可以胜任，当然是由擅长厨艺的洛恩来承担。虽然，打扮成剑士模样，肩膀上的带子还别着一把巨剑，却还是要哼哼唧唧地生火，搭架子顺便烤肉的模样，着实是有点滑稽。
只不过，在雷默斯的强烈要求下，一路上清理道路，抵挡总是会从角落里蹦出来野兽的任务，也交给了洛恩。
起先，珀尔，特别是根本没有见过洛恩使剑的伯德都对此忧心忡仲。在嘴巴里嘛，答应是答应了雷默斯的提议，可是一路上眼神都在洛恩身上绕过来绕过去，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不过，现在，他们都发现，当初的自己明显是想多了。
野兽也不都是傻子，从正面直接扑上来的，一般都不是最强劲的对手。真正强大的野兽往往会越为聪明。通常是隐蔽在树林的深处，穿行于密密麻麻很能遮人视线的绿色之间，在路人或者小野兽最为放松的那一个瞬间扑出，一击毙命。
这是聪明一点的捕猎者惯用的手段。
可是，甚至都已经进入了中央区域的边缘，除了一只特别高大威猛，长得就特别难对付的食肉蜥闯过来时，造成了一点麻烦以外，其他的无一例外，都被洛恩看似随意地一挥手，剑尖一滑，然后应声倒地，一串血线华丽丽地到处乱飞，飞射得到处都是。
哪怕是算盘打得滴溜溜转，专门从阴暗的地方扑过来的也是如此。
即便是那只特别麻烦的蜥蜴，在被洛恩踩住脑袋，找准薄弱部位，狠狠地一剑劈砍进头部之后，当天晚上，也变成了四人组的晚餐。
特别是在杀死那只蜥蜴之后，洛恩拄着剑，单脚踏在死透了的蜥蜴头部上，胸膛由于瞬间的爆发而起伏的动作。还有明明没有什么表情，只有几点汗珠和染上了红色的鬓角发丝，却显得很是潇洒的神态——
哎呀，果然战斗完之后的雄性总是最帅气的。
呃，如果没有在完事之后把剑留在蜥蜴脑壳里，扑进雷默斯的怀中，然后被摸头的狗血情节的话……就完美了。
“烤得有点失败，哼……果然蜥蜴肉什么的，不适合烤。”那天晚上，洛恩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在烤架上切下来一小块，尝味道时顺便抱怨。
“哎呀哎呀，随便吃好了。”洛恩这样招呼各位。
珀尔还稍微好一点，只是用强烈的佩服眼光盯着雷默斯，乍一看，简直有点像是从眼睛里射出刀子来，刨根问底的目光几乎要挖下雷默斯身上的肉。
“去去去，别盯着我看，盯着我也没用，还不是我教导有方，再加洛恩他本来就有天赋，就这样。”摆着手躲开珀尔，雷默斯的口吻还是一如既往的臭屁，同时附加恒古不变的不要脸。
至于伯德，从见到某只蜥蜴软乎乎死透透地趴地上，被洛恩拿手里的剑剥皮割肉开始，嘴巴的o形状就一直没有闭上过。
惊讶的对象没搞错，并不是洛恩居然拿着那把黑长直开始割肉，所以他果然成天背着把菜刀，果然没什么品味之类。让伯德觉得有点世界观崩塌的，是洛恩居然……能够独立的面对这种程度的野兽。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伯德张着o形嘴，问洛恩。
正忙着用清水冲洗肉块，洛恩一边把剑擦了擦，重新背回背后，一边漫不经心看似无意地回答：“唔……这个么……大概很久了吧。”
的确，从拿到这把剑开始，也是有了很久了。于是乎连带着，被雷默斯天天惨无人道地从被窝里拖出来……
天啊，多悲伤的回忆。
“呃……是吗，这样，谢谢。”然后，在这边用水冲去肉块上残余下来的血，正准备让伯德去生火的洛恩，就很奇怪地看见——伯德像是失魂落魄一样，各种吐着魂飘走的神态。
“喂，伯德？帮个忙……伯德？”
有一个事实是洛恩一向在部落中是被当成雌性看的。而雄性一定要比雌性强，虽然不是规矩，可是也深深地扎根在了每个雄性的心里。当初，洛恩大概就是因为这种心理的影响，所以才会极度鄙视自己弱小的兽形。
所以……
少年，你知道吗，你在无意当中的一句话，严重的伤害了一位雄性脆弱的小心灵。
听见了吗，刚刚清脆的悦耳声响，那是心碎的声音……
……
“这种程度的成长的话，在最后的那天，应该能帮上忙吧？”又是一个清晨，雷默斯在起来之后，带着笑意在珀尔的耳朵边上留下一句话。
珀尔默默点头，虽然现在还不是完全足够，可是如果按照这个速度成长下去的话，帮忙什么的……
何止是足够了。
“所以说，你到底是怎么教的？”反身就质问雷默斯，可是对方只是挑挑眉毛，就把手插进袋子里，一脸死相地吹口哨。
死皮懒脸，油盐不进。
你还能再欠揍一点吗？珀尔一直很想质问雷默斯。
不过，在稍微考虑过一遍之后，珀尔还是压下了去逼雷默斯的念头——凭这个家伙的无耻无赖程度，还有什么东西是他说不出来的？
珀尔几乎已经看到了结果：这位帅得很扎人，很是能勾引雌性目光的系统笑得更加无赖，然后淡定地抛出一句“能。”或者是诸如此类的话来……
所以说，还是算了。
已经进入了中央区域的边缘，如果是再向其中深入的话，就算是彻彻底底地踏入了中央区域的范围。为了保险起见，这一天，一行人并没有前进，而是原地驻扎了下来，准备第二天再向前挺近。
“要吃什么？”做早饭这项伟大的任务么，依旧是光荣地交给了洛恩，完全进入中央区域之后，就没有办法再生火做饭了，所以这一餐大概是在出来之前最后的一顿热饭。
当然，前提是能够平安出来的话。
数了数雷默斯一路上扔进空间里的东西，一边伯德也已经把火迅速地升了起来。自从被洛恩给狠狠地刺激到，伯德似乎就把全部的精力啥的，全部都放在了生火上。好像是化悲痛为动力一般，火什么的，生得又快又好，火苗一向还挺高。
舔了舔嘴唇：“好吧……只有各种肉了。”
“那……那边是谁？”珀尔把话回答了半句，口气却陡然变化，本来平和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声调变得威严而又难以反抗。
此话一出，就像是引爆了一颗炸弹。
其他人的反应很是迅速，伯德顿时站了起来。
“……谁。”另一边，洛恩的手也已经放在了剑柄上。
似笑非笑，雷默斯并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也没有跟着其他的两人一起，顺着珀尔的视线方向看向那边的草丛。相反的，红发的系统带着一点点玩味的目光，盯着珀尔。
果然，曾经在世界的神这个位置上待过的人，在气质上就是不一样，一装腔作势起来，嘿，别说，还真的挺像那么一回事儿。
标标准准的神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