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更进一步
护士小姐的及时赶到阻止了一场人间惨剧，她重新插好了针头，确认一切无误后愠怒的看着慌慌张张的炮哥，无奈的摇摇头，“你们男人啊，总是毛手毛脚的。”
护士是个十分年轻的姑娘，一头短发利落干净，面容温柔和善，但此时一生气那也是气势十足。
害得夏卿多挨一针，本来就自责的唐风华闻言更加内疚了，他只能握着夏卿的手，用无辜的眼神求取原谅。
夏卿苦哈哈的摸了摸他的头，“没事没事。”
护士也跟着笑了，她看看夏卿又瞅瞅炮哥，意味深长道：“你们感情真好，一定很恩爱吧？”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你怎么看出来的！”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夏卿有种想撞墙的冲动。妈蛋！你小子这不是变相承认了吗？老子还辩解个毛啊！熊孩子有没有智商啊啊！！
炮哥说完自己就认识到错误了，但话已说出口，他只能歉意的用眼神再次求取原谅。
护士微微一笑，指指眼睛，“这里不会骗人哦，我看得出来。”
夏卿疑惑的看着炮哥，后者正好奇的眨着眼睛，这小子的眼神真的那么炽热吗？连路人都能看出“爱意”这东西？夏卿被这个矫情肉麻的词弄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护士帮夏卿倒了杯水，仿佛看出了他的疑惑，喃喃道：“抱歉，我也知道这些事你们大概不想让外人知道。我只是想起了我哥。”
“哦？”夏卿抱着热水杯喝了一口，他直觉这又是个悲伤的故事，“你哥哥他也是……”
“嗯。”护士点了点头，“不过没有你好运，能找到一个这么关心你的男朋友。我哥哥和那个男人处了不到一年就分了，对方先提出来的，因为他要结婚了。那段时间我哥一直很消沉，我隐约也知道这个圈子里这样的事屡见不鲜，还以为哥哥能走出来的。”说到这，护士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夏卿安静的听着，从她的语气就知道最后她哥一定出了什么事。今天向两个陌生人倾诉大概是因为这件事在她心里憋了太久了吧。
护士仔细的留意着夏卿的表情，见他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耐烦，这才敢继续说下去，“对不起啊，我这个人有点啰嗦，谢谢你们能听我说这么多。”她顿了一顿方才继续说道：“后来有一天，哥哥跟我说他要出去一趟。那天他看起来心情不错，我也就放心让他走了。结果等我晚上下班回家……妈妈告诉我，哥哥没了……”
“节哀。”夏卿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为那个苦命的男子祈祷，希望他下辈子能收获幸福吧。说起来，如果没有遇见炮哥，他的人生也一定是个类似的悲剧。区别在于，那个男人承受着爱人的背叛，而他要面对着家人的冷漠。
护士小姐抹了抹晶莹的眼泪，打起精神，说道：“所以我看得出来，这位帅哥和那个人渣不一样，他是真的喜欢你，所以要好好过下去哦，不想再看到有人和哥哥一样了——啊啊，不对，我不是咒你们，对不起！”
夏卿粲然一笑，“哪里的话，谢谢你的祝福。”
护士还想说些什么，但后面又有病人来，人手不够，她只能匆匆离去。不过临走前她也不忘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看着她暖融融的笑脸，夏卿也觉得温暖，就算他们是被这个社会排斥的边缘群体，也总有那么一些人在支持着他们。哪怕互相之间不过萍水相逢，但那些句子传递的温暖他会永远记得。
“炮哥。”夏卿拍拍唐风华的手，“谢谢那台破电脑把你送到我身边。”
唐风华笑了，既有自豪也有庆幸，“我也很感激。”
“你把它弄死了，这就是你感激的方式？”
“……”
夏卿好笑的揉着炮哥的脸，打了个哈欠，他闭上了眼睛，“累死了，我睡会儿，等下盐水没了帮我叫护士。”
“嗯。”炮哥帮他掖好衣服，看着瓶中的液体一滴滴坠落，他紧紧握住了夏卿的手。
窗外，是阑珊的灯火和满天明亮的星子。
这一觉睡的很好，那些扰人的噩梦没有再光临。夏卿睁开眼，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太阳还在地平线下，正喷薄欲出。盐水早就挂完了，只留下手上一个细小的红点。
夏卿活动了一下手脚，看到炮哥靠着旁边的桌子睡着了。清晨的阳光照在他略带稚气的脸上，衬得他像个在阳光中沉睡的天使。虽然这个比喻恶俗了点，但夏卿想不到更适合的修辞了。
夏卿静静的看着他的睡颜，那么安宁，一点都没有杀手该有的警觉。他伸出手，耙梳过唐风华的头发。感受着指尖的温度，夏卿微微一笑，突然用力。
唐风华痛醒过来，他可怜兮兮的看着作恶的夏卿，揉着被抓疼的头皮。说出口的却不是什么抱怨，而是带着担忧的关心，“阿卿，好点没？”他脸上还留着靠着桌边睡觉而印上的红道道，看起来蠢萌蠢萌的。
夏卿指指他的嘴角，“口水。”
没想到炮哥根本不上当，“我又不肾虚。”
夏卿头一次知道流口水和肾功能有关系，赶紧回忆自己有没有流口水的历史。不过，玩游戏的时候他可是记得很清楚的，唐门、藏剑、明教都是无肾职业来着的吧？（无肾：只有血条，蓝条由其他能量条代替）
这个疑问一直持续到几年后，直到某天，夏卿按着酸疼的腰坐起来，猛然想到，唐门没有肾，但他们有神机（鸡）值啊卧槽！
夏卿和护士打过招呼后就出院了，呼吸着没有消毒水味道的新鲜空气，夏卿身上的症状仿佛减轻了许多。
他们在菜市场逛了一圈，把午饭的食材的买齐了。这时，夏卿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一看，心跳漏几乎了一拍。来电显示：纪建成。
他犹豫着要不要接听，心中不是个滋味。最终，他叹了口气，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按下了接听键。
“肯用那张卡了？现在知道错了？回来吧，以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纪建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生硬，但仔细听还是能发现其中极力掩藏的疲惫。
夏卿深吸一口气，故意用无赖痞气的声音回道：“如果不用的话，我哪有钱包养小白脸啊？老爸——看在我还叫你爸的面子上，以后就别管我了。哦，如果您老有空，再往卡里打点钱呗。”
那头明显沉默了，夏卿知道自己这番话是彻底激怒了这个自傲的男人，他没打算承担他的怒火，在他开口前就挂断了电话。
恐怕以后就真的不会管他了吧？夏卿自嘲的笑笑，反正什么父子亲情，在他眼里眼里还比不上纪家的声誉吧？当初不认他这个儿子也不就是为了那点面子？
“阿卿？”唐风华提着大包小包的菜凑到他身边，笑的阳光灿烂，“今天我要给你做好多好吃的，给你补补！”
“真乖！”夏卿帮着提了两个袋子，“走吧，等着你的一展厨艺。”
这天的午餐确实丰盛，一向胃口并不大的夏卿也忍不住多吃了一大碗。饭后，他提出了要洗澡，碍于他的感冒还没有痊愈，唐风华坚持要帮忙。
夏卿懒得去分辨他到底是真的想帮忙还是要占便宜，反正两人的关系摆在那里，爱咋咋地。
炮哥放了满满一缸的热水，直到整个浴室都充斥着热腾腾的水蒸气才让夏卿进来。他帮他脱掉衣服，每一件都好好的挂在架子上。
夏卿懒懒的泡在浴缸里，任炮哥处置。洗头时就配合的仰头，擦拭身体就顺从的抬手。不过出人意料的是，炮哥的动作那叫一个规矩，聚精会神的，丝毫没有下流之举。
这不科学啊，夏卿被按摩的很舒服，懒洋洋的抬眼，果然看到了炮哥紧绷着的脸和下身撑起的小帐篷。
夏卿看他忍的辛苦，邪恶的活动了一下五指，“小炮过来，哥哥让你爽翻天~”
唐风华停下动作，有种不好的预感。
……
当唐风华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简直飘飘然到脚步发虚，单纯的、懵懂的、纯良的、正直的炮哥今天从某种意义上结束了处男生涯。虽然只是撸了一管，但对于从小生活在封闭环境，一事不懂的炮哥来说简直刺激过头了。
唔，原来爱人之间还可做这样羞羞的事……他一直天真的认为亲亲就是极限了！
神清气爽的夏卿笑看炮哥脸红的冒气，他趴在唐风华耳边，轻声道：“怎么样？好玩吧？以后哥哥教你更有意思的。”夏卿知道自己现在的语气肯定超级变态，但他不要脸到极致了，这些完全无所谓。调戏小正太什么的最好玩了！
炮哥把脸埋在枕头里，红着脸完全不敢看夏卿，他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硬了。
“这么害羞啊？”夏卿侧身躺在他旁边，拿出笔记本调试一番，坏笑着塞到炮哥怀里，“把这些都啃完了再害羞也不迟啊。哦，还要加上这个。”夏卿把一包餐巾纸也弄了进去，自己翘着腿等着看好戏。至于里面是什么？男人嘛，一两部小电影还是有的。
一小时后，炮哥带着满脑子的不和谐钻了出来，第一句话倒是出乎意料的纯洁，“阿卿，他们没你好看。”
“哟，小嘴真甜啊。”夏卿捏捏他的耳朵，坏笑着问道：“什么感觉？”
炮哥咬着手指低下头，脸红的能滴血。
看他这可怜兮兮的样子，夏卿张开怀抱，“来，让哥哥抱抱~或者，抱抱哥哥吧。”
唐风华把夏卿抱在怀里，小声道：“阿卿，你给我看这些是想……做吗？”
“不想。”夏卿回答的斩钉截铁，“就是科普而已，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那种事以后再说。”
“嗯。”炮哥松了口气，“以后等我娶了你，我们再、再做。”
夏卿挠挠头，“结婚啊？可惜咱们国家不允许。”
“哎？”炮哥有点委屈，“这样啊……”
夏卿笑道：“那你岂不是要等一辈子？”
“没关系的。”炮哥摇摇头，咧开嘴，“能和阿卿在一起就很好了。”
“是吗……”夏卿拍着他宽厚的背，喃喃道：“真是个傻小子。”不过他喜欢。
【小剧场】
夏卿躺在床上看书，炮哥突然表演了一招孔雀翎。夏卿一边鼓掌称赞，一边看着炮哥越来越深的笑容腹诽他又想干嘛了。
第二天，夏卿揉着腰坐起来，突然想到了——公孔雀开屏=发骚啊。
37、兄弟姐妹
自从确立关系以来，两人的感情虽然日益深厚，但根本没有电视剧、小说中出现的那些热恋桥段。他们似乎完全跳过了“恋爱”，提前进入了一种“老夫老夫”的生活状态。
炮哥遗憾之余却也觉得这样不错，至少更符合夏卿的性格。如果让他整天把爱不爱挂在嘴上，还不如杀了他。而且炮哥自己也是笨手笨脚，情商先天不足的类型，这种细水流长的爱情反而更加有利于两人的相处。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转眼已经是初秋时节。这天，贤惠的炮哥买完菜，正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思索着今晚是做玉米排骨还是红烧鱼。为了满足夏卿的口味，他也是下了功夫的，厨艺可谓一日千里，连那道名菜——熊猫吃翔也掌握了。
“喂，站住！”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语气桀骜不驯，痞里痞气的。炮哥只是顿了一顿便不再搭理他，继续往前走。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地痞流氓，敢惹上他这样杀人如麻的唐门杀手。
炮哥的行为激怒了来人，但他也没有出手，仅仅一句话就定住了唐风华，他说：“你就是夏卿的男朋友？哼，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虽然唐风华知道这只是最低级的激将法，但凡是涉及到夏卿的事，他都会保持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高度警觉。他转过身去，正面出言挑衅者，冷冷道：“你想做什么？”
那个痞子般的男人打扮出乎意料的正常，炮哥本来还以为对方是染着黄毛，打着耳钉的小混混。但这个二十五六岁的男人却是一身整洁考究的西装，金边眼镜更是把他衬托的温文尔雅，但镜片后的眼神却透着野狼般的桀骜睥睨。
炮哥想不明白这个社会精英似的男人为何会来挑衅他，“我认识你吗？”
眼镜男嗤笑一声，“你不需要认识我，你只要知道我认识夏卿就够了。”他放肆地打量着唐风华，皱起了眉头，“小卿卿居然喜欢你这型的？我还以为他更偏向小爷我这样的睿智攻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唐风华握紧了拳头，那个过分亲密的昵称让他万分不适，这人跟阿卿到底什么关系？难不成是阿卿的……前男友？
唐风华脑补着，脸色越来越难看。要不干脆……宰了他？炮哥有自信凭借着自己传承的手艺杀人于无形，毁尸灭迹干净彻底。从腰侧抽出的毒镖蓄势待发，唐风华紧盯着眼镜男的一举一动。
眼镜男似乎没有感觉到二人间剑拔弩张的氛围，他双手环胸，“我警告你离我的小卿卿远点！”
“这话应该我来说，你以为你是谁？”唐风华目露寒光。
“我和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竹马竹马，在一张床上睡了那么多年，他亲口说长大了要嫁给我！这种关系你满意了吧？”眼镜男始终挂着痞气的笑容，“倒是你，你和他结婚了？没有吧？你是站在什么地位上和我对话的？男朋友吗，真好笑！”
唐风华深吸一口气，按耐下杀人的冲动。胸中燃烧着滔天的怒火，还有一种委屈。阿卿说的什么初恋都是骗人的？他从来没说起过他还有个竹马。阿卿为什么要瞒着她，难道还是不信任吗？
炮哥越想越难过，看向眼镜男的目光也越来越寒冷，“说，你到底是谁？”这句话几乎是一字一顿的从他嘴里挤出来的，傻子都能听出他的不悦。
“我叫纪子岐。小子你给我记好了！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眼镜男丝毫不惧炮哥满得快溢出来的怒气，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语调，格外的欠揍。
炮哥目送他离开，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一样沮丧的回了家。这算什么？他心里乱糟糟的，塞满了各种疑惑。他很想去质问夏卿，但在看到给他看门，脸上带笑，温柔的如同三月暖阳的夏卿时还是没骨气的放弃了。
“嗯？心情不好？”夏卿的观察能力还是不错的。
唐风华强打起精神，低声道：“没事，很好啊。”
夏卿总觉得炮哥有什么事瞒着他，这从他走进厨房时失魂落魄的样子就能看出来。夏卿叹了口气，又要当一回青少年心理咨询师了吗？
他走到炮哥身边，看他几次差点切到自己的手指，终于忍不住了。夏卿张开双臂，从背后抱住了这只明显在闹情绪的炮哥，柔声道：“老实说，出什么事了？”
唐风华放下刀，咬了咬嘴唇，“阿卿，你会不会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夏卿的手紧了紧，把头靠在唐风华背上，“咱们俩谁跟谁啊，我怎么会骗你呢？”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就算我真要骗你，那也一定是善意的谎言。”
“是吗？”炮哥喃喃自语，反身抱住了夏卿。如果是善意的，那一定是为了他好吧？阿卿说不定也有他自己的苦衷。这样想着，胸中的郁结消散了不少，但仍然有个不小的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