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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回前堂——by小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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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来心中自然不甘,却无奈季华鸢占势,便只能是勉强一笑,缓缓抽身出来,给季华鸢让开一道空隙。季华鸢收着衣服与他错过身去,坐定在筝前,一手按住尚在震颤的琴弦,低声道:“这筝总是鸣颤不止,大概是心中苦闷。这筝再好,不配上好人弹,也是亏负了。”

秋雨来哪里受得了季华鸢这么明指暗指的挤兑,咬着唇扭过身对北堂朝道:“王爷……”

北堂朝并不领情,只是淡漠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王妃才高,说话向来是不会给人留情面的。他连本王的面子都敢下,你又有什么不甘心的。”

季华鸢突然低笑一声,有些不满地瞪了北堂朝一眼,说道:“也不是谁都有让我挑剔的福气。”

“是是是,我三生有幸。”北堂朝连忙柔声哄道。

季华鸢得了这一句哄,这才罢休。低头凝起神色,素手一拢,轻轻在筝面上拨开弦去。这前面的筝音并未有什么不同,秋雨来留着心听,只觉得季华鸢除了比自己更得心顺手一些,也并无什么稀奇,可是等伏奏一过,立刻就与从前大大不同了。

雨打江山是季华鸢踌躇满志之时的作品,又是贺曲,几乎尽是高亢振奋之音,轰轰然震人心肺。然而此时的季华鸢,静静地坐在筝前,手上每一次挪挑,都像藕间的连丝般绵柔不断。所有的高音尽化为低重沉郁,没有那般高亢,却反而让人心弦紧绷,端得是沉郁顿挫,如泣如诉。

北堂朝看着眼前人青衫寥落,面上是当年从未有过的淡漠寂寥,那琴音如海底无声的浪涛,拍打在北堂朝的心上。北堂朝突然觉得,真的心疼了。自己两年前转身离开,是否真的给华鸢留下了永远难以弥补的伤害?

这边北堂朝和秋雨来各有所思,季华鸢其实心中却并没有那么多想法,他只是这些年心境有些变了,便顺着自己的心改了改曲调。余光瞟到秋雨来垂下的衣角,一时间灵至心间,季华鸢低声清唱道:“秋冷雨来人难料,长夜空庭多寂寥。岁月落虹、不损分毫,怎奈世事多变,终得——玉减香消。”

曲停词停,季华鸢轻轻昂起头,看着脸色青白的秋雨来,低声道:“你年龄小,我长你几岁,便告诉你一些道理。这筝音乃超脱之物,不应严守诗律格局,若是打破些出来反而更好。你胸中没有那般沟壑,便不要学人家那豪放的曲子,倘若驾驭不了,只能自取其辱。”

秋雨来手指狠狠扯着自己腿侧的衣服,咬牙道:“雨来谢王妃……指点。”

季华鸢只是笑,看着秋雨来恨毒的眼睛,面上无一分异色,一字一顿道:“本是我应该的,不必客气。”

34、埋

长夜寂静,北堂朝和季华鸢同床对眠。北堂朝的手随意搭在季华鸢胯上,看对面那人虽是闭着眼,却明显没有睡着,轻声道:“秋雨来只是一个女支馆送到我府上的,身世也是可怜,你又何必真的和他计较。”

季华鸢闭着眼哼了一声,拖长声音说道:“世间身世可怜的人多了,现在女支馆里的歌姬舞姬也都多少通些书情人事,秋雨来怕是连做女支都算不上什么好女支。”

北堂朝见那人一身的醋意,不由得笑了:“你别在心中挑我的不是,我只是觉得稀罕,难得有人能让你费这口舌讥讽一番。我记得你以前,可是连嫌弃都懒得嫌弃人家。”

季华鸢睁开眼看着北堂朝眉眼间狡黠的笑意,淡淡道:“我只是看不过去他那副小人得势的嘴脸,你这两年若只是宠爱云寄也便罢了,那秋雨来是什么货色,你竟也看得上眼!”

北堂朝闻言,唇角笑意更深,将两人一起盖着的被子向上拢了拢,小声说道:“他没什么过人之处,只有一样,就已足够我多看一眼了。”

季华鸢知道他要说什么,并未表现出过多欢喜,只是不屑地撇撇嘴,张口冷道:“天下长相相似的人太多了,那猪和龙还都长着两只黑眼睛呢,也没见谁丢了龙去养猪的。”

北堂朝闻言哑然失笑,抬手在季华鸢额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记,嗔道:“我情愿你是小猪一头,也别做那转眼就飞走了的龙!”

这是一句无心的话,季华鸢听了心中却是一凛。他有些不安地动了动脚,轻声问:“说真的,北堂朝……最近帝都局势动荡,暗潮汹涌。你对秋雨来,当真半点疑心都没有吗?”

北堂朝终于听他将这句话问了出来,心中道,我怎会没疑心,只是怕真将这秋雨来的来头告诉你,平白无故的吓着你!

“秋雨来在府里虽是有些恃宠生娇,但也没做过什么错事。局势动荡,那是西南两国大战在即的缘故,朝上朝下那么多事要我烦心,我疑他做什么。”北堂朝铁了心不让季华鸢置身局中,便装出不以为意的样子随口答了这一句。季华鸢闻言心下叹口气,终于忍不住,缓缓道:“北堂朝,我不知道云寄的医术有多高超。我只知道,秋雨来的脸伤,真的不该好。”

北堂朝看着季华鸢的眼睛,那双精致的瞳仁在月光笼罩下看起来分外柔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落寞。北堂朝揉了揉季华鸢的肩头,凑上去轻轻吻着他的脸颊,说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静心养伤,别的事还是交给我来操心吧。你不许再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安心睡觉,明天是皇兄的生辰,宫中夜宴,我带你去热闹热闹。”

“你皇兄知道我当年害苦了你,一定恨不得杀了我才好,我不去。”季华鸢瘪了瘪嘴,声音闷闷的。北堂朝看他有些心虚的样子,宽和地笑了:“皇兄若是见我们重新在一起,只会替我高兴,不会阻拦的。你若是不肯去,云寄最近也是院门紧闭,我只好带着秋雨来进宫了。到时候,可不许摆脸色不高兴。”

季华鸢闻言狠狠地瞪了北堂朝一眼,赤着脚在被子里蹬着北堂朝的小腿,咬牙切齿道:“没人陪你,你就像是会寂寞得死了一样!”

北堂朝眨眨眼,说道:“宗亲大臣都要带家眷进宫,我怎么说也是北堂王,总不能只带着翟墨去吧?”

季华鸢哼了一声,气道:“你与其宠秋雨来那种人,倒真的还不如把翟墨也收进府里!我看翟墨一身侠气,为人正直,不比那秋雨来强多了!”

北堂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轻轻搂住季华鸢:“翟墨要是听见你这么说,真的要哭出声了!你还是乖乖闭眼睡觉,明天陪我进宫去吧。”

季华鸢自己说完这一句,发觉自己无意中把翟墨给扯了进来,不由得也觉得好笑,低低嗯了一声,便算答应了。两人拥在一起,沉默了片刻,季华鸢突然低声道:“北堂朝,明天就是皇帝的生辰,你的生辰,也快了吧。”

北堂朝心中一暖,道:“就是三日后了,难为你还记得。”

“我当然没忘。去年你生辰那天,我还煮了长寿面,可惜没人来吃……”季华鸢抬起头来,看着北堂朝刹那间变得温柔似水的面庞,凑到他耳旁小声呢喃道:“我一直放在心上的,还准备了礼物给你,你……一定会喜欢的。”

秋雨来从北堂朝房里出来,受了一肚子的气没处去撒,便没有直接回吟秋堂,而是顺路先去了归云院。夜已经很深了,归云院主室内却还亮着一豆灯光。秋雨来屏退了下人轻轻推门进去,看见云寄正坐在桌前出神,像是一直在等着自己。

“叫你稍安勿躁静待时机,你非要去碰这一鼻子灰……”云寄见他一脸斗败之色,淡淡地数落一声,叹口气:“王爷没有罚你什么吧?”

秋雨来颇为愤懑地哼了一声,道:“都让人挖苦挤兑成什么样了,王爷要是再罚,我就真得怀疑王爷是不是已经看穿我了。”

云寄不说话,心道:到现在都对北堂朝的算计毫无察觉,满心的觉得自己毫无破绽。人脑竟可自大愚笨到这般田地,也真算是难为你了!

屋里的光影明明灭灭,秋雨来不耐烦地拿着剪子拨着烛焰,说道:“云公子,我们都是为殿下做事,总不能让季华鸢一直在中间搅局,你得帮我!”

“你自己争不过人家,我怎么帮你。”云寄低头揉着自己的手指,语调平淡如常。

“殿下说公子最善运筹帷幄,处事稳妥,此时又刚好在府里无人瞩目,想必一定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助我扳倒季华鸢!您若是不肯帮我,季华鸢迟早会除掉我,到时候,只怕殿下也不会轻易饶过您!”

云寄抬眼扫过秋雨来急躁的神色,只是淡淡道:“你也不必拿殿下来拿捏我,我做什么、不做什么,都是仔细揣摩了殿下心意的,又怎么怕殿下责怪。”他说着从座位上缓缓站起来,走到秋雨来前,抬起手抚过秋雨来的面庞,微微眯起眼,目光深远。

“云公子……”秋雨来被他的眼神吓住了,竟是不由得微微颤抖起来,道:“您要干什么!”

云寄闻言略略皱起眉,看着眼前这愚笨不堪的人,心中叹息一声,轻启唇瓣,低声道:“你不是要我,助你扳倒季华鸢吗?”

“公子可有什么主意吗?”

云寄看着秋雨来精致无暇的面孔,淡淡一笑:“北堂王对季华鸢的爱,若说是牢固,真可谓情比金坚,但若说是脆弱,那也是一阵风便可撼动——只是你要认准,这风往哪里吹罢了。”

“公子若是肯指点一二,我必定竭尽全力!”

云寄叹口气,手指游走在秋雨来脸上,看着他竖起的汗毛,轻声道:“你若真这么急着扳倒季华鸢,倒也不是不能,只是需要按照我的指示演一出戏就好。”

漆红鎏金的宫门在季华鸢眼前一道一道打开,九寸见方的青石砖一直铺到视线的尽头,季华鸢看着那宫殿砖瓦层层叠叠,青石广场空旷悠远,侧耳听去,远处飘来的丝竹乐声更显得四周冰冷肃杀。

这曾经承载着他年少意气的皇宫,如今看来却像是会吃人的老虎,让他望而却步。季华鸢侧过头看北堂朝刚毅挺拔的侧脸,心道:北堂朝,这才是属于你的命。我再才高气傲,终归逃不过草芥命运,不似你生在帝王家天生的气度。无论怎么努力,终还是配不上你。

季华鸢这边正心下苍凉,却突然感到手臂上一紧,下一秒整个人已经被拉进北堂朝的怀里。北堂朝低头,对上他讶异的眼神,那洞察一切的眸子里满是包容和爱意,柔声道:“我就站在你身边,触手可及,你有什么可怕的。”

季华鸢出神地看着北堂朝深邃的眼,怔怔道:“北堂朝,你现在站在我身边,可是总有一天,你不会再愿意这般护我!”

北堂朝闻言轻轻皱起眉,面上多了些不满之色,他盯着季华鸢苍凉的眼神,突然俯下头,霸道地吻上季华鸢的红唇。季华鸢回府这几天,北堂朝还是第一次这么不容置疑的强势,他不顾怀中人无力的挣扎,在他口中疯狂地掠夺阵地,一直吻到季华鸢身子都软了,气喘吁吁地靠在自己怀中才罢休。北堂朝手上温柔地托着季华鸢的身子,声音却是带着些不满的威严:“你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不愿?季华鸢,以后再敢说这种胡话,我还这么罚你!”

季华鸢被吻得晕眩,心下却是清醒,听得北堂朝带着爱意的威胁,只是幽幽地叹口气,攥紧了北堂朝的手。

北堂朝,你可知我说的并不是胡话。我只是,太了解你的底线,也太清楚,我早已犯下的大错。

一阵风吹过,季华鸢鼻子一酸,蓦然红了眼眶,他慌忙低下头去,轻声道:“北堂朝,不管你日后能不能做到,我都会一直记住这句话。”

北堂朝的十指用力地扣住季华鸢,郑重道:“华鸢,无论你现在信或不信,我都会遵守自己的承诺。如果我违反了我的诺言,就把整个北堂王府加上帝都十万禁卫军都赔给你,天地为证,你心里可踏实些了吗?”

“北堂朝,我不要你的北堂王府,也不要你的十万禁卫军,我只要你心中永远对我存着一分怜惜,就够了。”

35、引

南怀皇宫的规矩多,除了北堂朝之外,其他入殿人都是要叫了身上兵器的。季华鸢依着规矩将落虹宝剑留在宫门外,随北堂朝一同走进晚上要举行帝宴的圣兆宫。时辰未到,皇帝北堂治还没有露面,只是这满殿的王亲贵臣早已自觉按照三六九等在殿下分列而坐了。北堂朝和季华鸢一迈入圣兆宫殿,就听得四下一片惊呼。

“这不是……季华鸢吗?”

“好像真的是!”

“季华鸢……好像是当年那个状元……没错!就是他!”

“老夫只听说,他在两年前就已经在帝都销声匿迹了……”

“……”

北堂朝刀锋一样冰冷的眼神淡淡地扫过四周,议论纷纷的众人立刻默契地噤了声。

大将军司徒雅泽素来和北堂朝相交不浅,也只有他壮着胆子从酒席上站起来,问北堂朝道:“王爷,您身边这位,可是已经淡出帝都两年的季华鸢?”

季华鸢没有等北堂朝回答,自己便开口脆生生地答道:“将军抬举,正是华鸢。”那声音清清冷冷,如从天宫冷月中飘来,果然和多年前那个状元佳公子一模一样。司徒雅泽是少有的知道北堂朝和季华鸢渊源的官员,眉峰一挑,颇有些意外地看向北堂朝,却只见北堂朝不动声色地站近了季华鸢一步,神色如常地回视自己。

“我明白了。”司徒雅泽意味深长的眼光在北堂朝和季华鸢两人的面上巡视片刻,换上欢喜的神色,爽朗一笑,弯腰自斟一杯酒,转身却是对殿上所有人大声道:“早就听说两年前才子季华鸢思故归乡,不想今日竟然重出帝都。王爷麾下又添一名睿智军师,今天是皇帝生辰,本将借花献佛,先庆贺北堂王和华鸢公子一杯!”他说着将酒杯举到季华鸢眼前,沉声说道:“华鸢公子此番回帝都,想必心志已决,不会再轻易返乡。眼前西南两国大战在即,正是王爷用人之际,公子前途无量,还望好好珍惜。本将敬你!”他说着一仰头,将一杯酒干得一滴不剩。

季华鸢淡淡笑了,伸手接过小太监递来的酒,同样郑重举杯,声音清冷且坚定:“南怀和西亭大战在即,倘若到时王爷愿意让华鸢效劳,季华鸢必当粉身碎骨,在所不辞。”言罢,杯干。季华鸢环顾着周围一众人好奇探询的目光,朗声说道:“今日是皇上生辰,华鸢一介平民,不敢喧宾夺主,还请大人们如常宴饮取乐。”

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北堂朝这时候笑了,微微回过头对翟墨示意,翟墨领会,立刻站出来朗声道:“王爷今日特意献上十坛上好竹叶青,还请众位大人赏脸。”说着,已有王府的下人捧着酒坛鱼贯而入,底下立刻叫好声一片。北堂朝如寻常般礼节而疏远地对席间众人笑笑,余光却瞟见内监总管李福厚从内殿出来,抬眼间的工夫向自己使了一个眼色。北堂朝心领神会,凑近季华鸢低声耳语道:“皇兄召我们进去说话。”

季华鸢闻言面色如常,眸中却闪过一瞬间的慌乱,悉数被北堂朝看在眼里。北堂朝不动声色地捏了捏他的手,低声道:“有我呢,别怕。”

富丽厚重的宫门在眼前顺次开启,北堂朝一进了内殿外厅的门,便毫不避讳地牵起了季华鸢的手,两人一起走进内殿中去。皇帝北堂治此刻正坐在那高高的龙椅上,看着两人携手而来,北堂朝眉眼间如多年前那样从容满足,不由的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朝儿,你怎么这么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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