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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回前堂——by小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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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华鸢只能红着脸躺在床上任北堂朝看了,他抬起迷蒙的眼,看见北堂朝身材挺拔地立在床边,星眸剑目。季华鸢想到自己赤裸的身体,脸颊的两朵红霞铺散开,晕透了全部的肌肤。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内砰砰砰地砸着,好像随时要破胸而出,而令他自己都无奈的是,他是那样痴迷于这样的感觉。

“北堂朝……”季华鸢情不自禁地呢喃出声,他空白而混沌的头脑中突然蹦出一个词:臣服。他就这样为他所臣服,不带着往日的骄傲矜持,当他的赤身裸体对上他的华装严整,当他的醉眼迷蒙对上他的面峻神肃,他平日里的光芒仿佛都为他收敛,华光内藏,只余下臣服。想要被抱紧,被吮吸,想要感受他火热的温度,甚至,想要被他攻占,想要与他紧密相连,再不分开。

北堂朝看着他,语气严厉,让季华鸢欢喜又恐惧:“告诉我,你想要吗?”

季华鸢睁眼看着他,感到自己仿佛变回了一个小婴儿,声音软糯:“想……”

北堂朝将尺寸拿捏得分毫不差,他将季华鸢的羞耻和渴望撩拨起来,然后便不再徒增折磨。他利落地剥去自己的衣服,撑身覆上。季华鸢难以抑制地喘息一声,而后像是抹了胶一样立刻紧紧地粘了上去,他火热的唇在北堂朝更加火热的胸膛上混乱而急切地吮吸,仿佛还觉不够,伸出滚烫的舌舔舐。季华鸢闭上眼睛,于是整个世界都被北堂朝的味道填充了。

他在心中叹息:这,也是我最喜欢的味道啊……

他的双手紧紧地攀在北堂朝的肩背上,往下游走,捏过北堂朝紧实有力的腰肢、抓上那浑圆挺翘的臀。季华鸢不敢去碰北堂朝的伤腿,不由得带着些遗憾叹息一声。他闭着眼静静地想,北堂朝的腿很直,很长,肌肉紧凑,每一笔线条都是那么好看。让他每次看见,都会忍不住想那双腿缠在自己身上的感觉。火热,有如命运的藤蔓,将他紧紧缠绕。

而他,他是那样矛盾的人,他生来自由,却又那样渴望被束缚、被牵绊。季华鸢忍不住低声傻傻地呢喃道:“我要是能一直被你绑在怀里,该多好……”

北堂朝搂着他的双臂一紧,他在他头上沉声道:“只要你不总是想要逃脱……”

“我没想过要逃脱……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只想要和你……和你一起……”季华鸢断断续续地呢喃道,唇瓣贴在那光滑紧致的肌肤上,不忍离开。

北堂朝叹息一声:“那我,我就将你绑在怀里,一辈子……”

“不……”季华鸢的声音仿佛染了几分湿意。北堂朝的爱抚总能让他平日的伪装和隐忍遁去无形,他突然感到莫名的委屈,带着哭腔道:“你早晚有一天……还会把我推开……”

“原来,这就是你怕的,这就是你对我愈发小心翼翼的症结所在?”北堂朝低头去寻季华鸢的唇,似恍悟,又似叹息:“我没有接受你的时候,你好像什么都不怕,现在你重新拥有了我,反而畏手畏脚……”

季华鸢嗯了一声,有些慌张地避开北堂朝深邃的眼眸,把所有的心事都埋在他的肩窝。然而北堂朝突然伸手,紧紧地扳住他的肩膀,用力将他推起来,又捧到自己眼前。季华鸢有些慌乱地避开视线,那双大手却捏着他的下颌强硬地逼着他与他对视。

季华鸢看着那双严厉的黑眸,下意识地想哭,他觉得北堂朝分明是在欺负他,欺负他心中的愧疚和怯懦。他一开口便是藏不住的哭腔:“你别逼我……”

“我没有逼你!”北堂朝低喝:“我从来没有逼你!是你自己,想要,却不敢要!季华鸢,想要就要说出来,我有的,我都会给你,永远!”他说着,再不给季华鸢质疑和狡辩的机会,一把掠过他的脸庞吻上去,狠狠地纠缠那芬芳的红舌,如同去吮吸世间最甜美多汁的果子。他一手撑床反身将季华鸢压在身下,待季华鸢被他吻得正投入时,却突然推着他与他分离,而后将季华鸢翻身俯卧,禁锢在床上。

“北堂朝……”季华鸢蓦地有些害怕,他不想承认的,但他真的有些怕。他平日里面对北堂朝,是那般无畏,处处占尽上风,有恃无恐。但其实在内心深处,他太怕北堂朝的怒气,哪怕这怒气来的毫无缘由。

还好,北堂朝随即低语:“华鸢,我爱你……但是,你要相信我……”他说着,将季华鸢的双手同时捉起来,手腕摁在一起拉到头顶去。季华鸢双手被禁锢,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北堂朝的腿却立刻压上来,将他的双腿紧紧扣住。

季华鸢心底更加慌乱,他忍不住地用手肘撑床想要翻身起来,想要逃脱,而北堂朝却突然在他身后轻叹一声:“我腿上有伤……”

一切仿佛静止了一瞬间。季华鸢仿佛有了一丝理智,呜咽着嗯了一声,慢慢安抚着自己平静地趴伏回去。北堂朝叹息:“你还是怕我,怕我伤害你。但你又那么爱我,哪怕要冒着受伤害的风险,也不肯让我受一点伤。华鸢,究竟什么时候你能将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我,没有那么多伪装?”

季华鸢觉得难受,他很想哭,他和北堂朝之间这层微妙的窗户纸被捅破,北堂朝将问题所在明晃晃地说破,让他释然,却又让他想要躲藏。然而,他却来不及迷茫,也来不及彷徨,北堂朝火热的下身顶在他的臀瓣之间,季华鸢终于开口,声音黏软:“我想要……”

“想要什么?”北堂朝的欲望顶在他身上,不停地搔弄,撩拨得他阵阵酥麻,却迟迟得不到。季华鸢有些迷茫,北堂朝自己分明是涨得越来越厉害,那样难捱的欲望,他怎么可以有这样冷静而严厉的声音?

“想要什么!”北堂朝的大手捏上他的臀,用力,像是对他沉默不语的惩罚般。其实没有特别疼,但不知是惊讶多一点,还是羞涩多一点,季华鸢竟痛呼出声,声音拔高又拉低,低语诺诺:“想要……你……”

“想要我干什么?”北堂朝的欲望愈发饱胀,胀得他只要稍一分心就会意乱情迷、万劫不复,而他却死死绷着脑袋中的那最后一根弦,让出口的声音更加冰冷:“你若不说出口,我就不会给你!”他说着,用力地分开季华鸢的臀瓣,将欲望再无遮拦地抵在那穴口摩挲,折磨着季华鸢,也折磨着自己,他粗声低吼:“季华鸢!你若不说,你若不开口,我就不会给你!”

“我要你!我要你!”季华鸢终于哭叫出声,他不知自己身体的防线和心理的防线是哪一道先被打破,但当他意识到时,已经太晚了,他早已溃败到底。季华鸢哭喊着颤抖:“我想要你,抱我,抱我!”

他的哭叫声太过撕心裂肺,声音落下,世界仿佛归于一片森久的寂静。季华鸢哽住,绝望而认命地闭上眼。

然而,于寂静中,那人凶狠地捏着他臀瓣的手突然温柔下来,他感到后面人松下一直紧绷的身子,北堂朝俯身,轻轻吻在季华鸢腰眼,声音似是沉水翡翠,温柔无限:“华鸢,你想要,我就一定给你。”他说着,那顶在他穴口的欲望终于刺入,明明是那样痛快的贯穿,却又让季华鸢感到那人那样的呵护和温柔。季华鸢仰起头,汗水被长发甩起打在两人交合的身体上。北堂朝又一次深挺,季华鸢呻吟出声,这是第一次,他没有咬牙,没有抑制,他放肆而酣畅地呻吟,身体内早已被北堂朝的爱液浸透淋漓。

北堂朝的手掌游走在他身上,轻轻抚过他刚刚略施惩罚的臀瓣,替他无限轻柔地揉着。季华鸢情到极致,扭起上身与他深吻,北堂朝的手便体贴地来到他的身前,替他撑着床,做他最有力的依靠。

季华鸢无意识地收回了被按放在头顶的手,然而他收到一半,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他心中一惊,不知自己这样会不会再一次惹怒北堂朝。然而北堂朝却只是加深了这个吻,轻轻地将手覆在季华鸢的手背上,五指并入他的指缝。

究竟要有多爱,才会让他明明心急如泰山崩于顶,却依旧温柔缠绵。他施给他严厉的惩罚,却转瞬用百倍的柔情爱抚,一举一动,如是轻柔,如是呵护,如捧东珠。

“北堂朝,我……爱你……”季华鸢从与他缠绵的口中分离出来,蓦然垂泪哽咽道:“我爱你……”

北堂朝轻轻一震,而后他将早已被汗水打透的季华鸢揉入自己的怀中,低语叹息道:“我知道啊……”

“可我……可我……”季华鸢哽咽不休,他缩在北堂朝怀里,突然想要嚎啕。

“我知道……我知道……”北堂朝只是低声重复着这句话,轻轻地拍着季华鸢,听着怀里那个人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外面哗啦啦地下起了雨,一场秋雨一场凉,北堂朝掀过被子将两人裹起来。满院的雨声衬得整个世界那样寂静,季华鸢嘶哑的哭声,声声打在他的心里。

北堂朝叹息,心中的宽慰转瞬即逝,只余下满满的心疼。他抱着怀里的爱人,那人腰肢很细,肩膀瘦削,这两年习武还好一些,从前简直是弱不禁风,被他抱在怀里都好似不堪一握似的。世人皆看他昔日少年状元,风华绝代,也有人居心叵测,道他是妖妃私产,祸水红颜。可北堂朝却那样分明地知道,他一直以来,都只不过是一个孩子,从小寄居别篱下的一个孩子。他寒窗苦读,不过为了向自己证明不是天命悲凉。他看起来满不在乎,只因为他心中那疯狂的渴望。他喜欢自己,他心底那样渴望自己,却终不过轻轻一笑,转身就走。

那,是一个被剥夺了太多的孩子,他的生命里没有过任何光亮,以至于他从来就不敢向美好的事物伸手。而他骨子里又那样骄傲,所以即便含着泪花别过头去,也不愿让任何人看见他眼中的落寞。

好似打落牙也要和血吞,这世界亏欠他越多,他越要留下一个潇洒快意的背影。这是一个太矛盾的孩子,他分明那样桀骜不驯,内心却又那样柔软而脆弱。他对自己总是颐指气使、处处要争上风,却大概只是害怕自己最初的喜欢正是缘于他的这份不驯。

走到今天,北堂朝终于打破他层层的伪装,看见他不想让自己看见的那一面。然而他却不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轻视、也不会因为看穿他的在乎而不去珍惜。北堂朝心里满满的,只有更加的疼爱和珍视。

北堂朝想,华鸢一定不知道,自己有多好,说是举世无双也不为过。他有着世上最离奇最荒谬的身世,他自小孤苦寄人篱下,然而他却长得这样好……他没有变成一个思想扭曲的恶棍,没有变成一个醉死街头的酒徒,他每天穿上干净的长袍,衔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去努力地经营着自己本应破碎飘摇的人生。

即便换做是他,也未必可以做到。

这世间最好的男儿,现在扑在他的怀里,痛哭。北堂朝想,他能做的,也仅仅是陪着他。陪着他一直到终于将这一切放下,然后重新做回那个自由快意,笑傲众生的……季华鸢。

116、入戏(一)

季华鸢睁开眼的时候只感到浑身酸软无力,连眼皮都异常难受,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昨晚的事,非常崩溃地想起昨天后来就一直趴在北堂朝身上哭,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委屈,像山洪爆发了一样。外面哗哗下着雨,他就和雨声比着哭,哭着哭着竟然就晕过去了。

季华鸢扶额,什么叫丢脸丢到姥姥家……他分明滴酒未沾,却做出了醉成鬼的人才能做出的事情。他和北堂朝分分合合十年了,这大概还是第一次他在北堂朝跌份到这种程度。

这真是……哎……他由衷地想要掐死自己。

季华鸢沉痛地捂着自己的脸,正默默崩溃间,耳边突然蹭过来一声轻笑。北堂朝翻过身来将手环在他身前,而后一个温热湿润的吻轻轻印在他的脸颊上:“你醒了。”

季华鸢有点尴尬地嗯了一声,然后便抿紧了唇再不肯开口。北堂朝在他背后嗤嗤地笑,安抚似的拍着他,嗓音低哑慵懒:“没关系,昨晚……噗……咳……昨晚,你很可爱。”

季华鸢咬牙切齿地在心中抱怨,明明不是孩子了还哭成一只花猫,有什么可爱的!

北堂朝见他僵直着后背,低头暗笑,而后凑在他耳边低声呢喃道:“真的,是我认识你以来,你最可爱的时候。”

季华鸢羞得脸都红了,他胡乱地拍下北堂朝的手,然后自己翻身坐起来穿衣服,一语不发。北堂朝笑盈盈地看着他红透的耳朵,心情大好。

两人才安安静静地吃过早饭,那急火火的传召便又来了。北堂朝非常沉着地遣退传旨的太监,转过身来就对着季华鸢孩子气地撅起了嘴,极没有形象地愤愤抱怨着。他匆匆在季华鸢额头印下一个吻,而后便又一次急火火地离府往宫里赶。直到北堂朝的身影又一次消失在院门口,季华鸢才丧气地想起来,他原本想好的坦白,又忘了。

更加令他愤恨的是,他今天还约见了三叔,而晏存继要避嫌,所以他还要一个人去演戏和那个糟老头子周旋。季华鸢气鼓鼓地穿好衣服,藏好了防身的匕首和暗器,而后终于磨磨蹭蹭地出了门。

这一次约见的地点有变,季华鸢根据昨日三叔告诉他的,在三条街外的糖人摊旁边找到了蹲在地上玩土块的小孩,拿到了一个小纸团。他打开纸团,是一张非常潦草简陋的路线图,季华鸢皱着眉按捺下心中的不耐烦,终于在一个非常狭窄的巷子里找到了碰面的地方。

虽说狡兔必有三窟,但这三叔也实在是太谨慎了些。季华鸢站在门口叹息一声,无奈地收拾好冷峻的表情,推门进屋。

三叔早就端坐在桌旁等他了,桌上放着两杯茶,季华鸢走到三叔对面,将手指搭在茶杯上,杯身滚烫。季华鸢轻笑,三叔也笑了,点头道:“守时是一个好习惯。”

季华鸢随意点了下头,落座,抬眼道:“说罢,我要如何才能让你相信,我是真的想要……投靠西亭?”

三叔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激赏:“你倒不笨。”

季华鸢低叹一声:“我若当真那样天真愚蠢,也不能一个人活到这么大了。”他说着,随意地伸了伸腿,说道:“我知道你和晏存继有隔阂,他来找我的时候,也简单说了说。”

三叔似是没有跟上他这么快这么坦诚的节奏,心底大惊,面上却只有跟着他保持高深的表情,语声轻轻上挑:“哦?”

季华鸢笑,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似是思忖了片刻,而后道:“您不必紧张。季华鸢不是草包,您也不是。晏存继会把白珊瑚簪子给我,想必您心里也在犯嘀咕,我只是给您透句实话,我和他没什么交情,和您也更扯不上热乎,只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罢了。”

三叔笑了,这是他第一次在季华鸢面前露出真正的笑意,而不是昨天那种意外的好事降临时半是惊喜半是猜疑的笑。三叔意味深长地看着季华鸢一直拿着没有放下的茶杯,而后自然而然地接过来,一口饮尽,笑着擦了擦沾在胡须上的茶水,说道:“好,你有诚意,我也要有诚意。”

季华鸢一愣,知道对方会错意,懒得揭穿,便只是顺着他的话笑了:“你们西亭人都奇怪,不害人,便自认为是天大的诚意了,转眼就要我们南怀人以身家性命担风险来作为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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