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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怪胎 上——by悠斋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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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不进通道,无论他再试多少次也只会回到这个地方,重复一样的事情的。

确定了这一事实,苏警官反而不再焦虑,他打开那扇经久失修的破门,随着刺耳的一声锈音,走进了浮满灰尘的废弃阶梯。

通道内极黑,前几步还能借着门外的光线勉强看清,可是当他下到一定深度,就已经两眼一抹黑,苏浅醍掏出手机想要用手机光照明,可是却发现手机自动关机了,怎么都打不开,对方这样隔绝他的一切后路,自己还能怎么办呢?

“啧~”苏浅醍无所谓地一耸肩,放回手机,扶着满是尘土的扶手摸索着向下。

楼梯异常的深,他原以为下个一二层就会冒出个鬼怪叫嚣着把自己吃掉,吞食他体内那商略所说的神秘力量。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无边的漆黑,与无止境的阶梯,他就这样一直一直往下摸索,什么也看不到,什么都感应不到,亦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也许就只是这样了,一直走到他绝望,放弃,死在这条没有尽头的路上。

下到几百层的时候,苏浅醍叹了一个连自己都险以为是错觉的气,他想这个要害自己的人恐怕就是打算生生困死自己,这样像失去了自己的身体一样盲目地行走而再无能为力的情况,哪怕是再心志坚定的人,也迟早要崩溃的。

他也并不打算调头回到至少有亮光的旅店走廊上去,因为他猜想,那个困住他的家伙一定没打算给他回去的机会,所以下到这么深的自己,如果回头恐怕也只是经历无尽头的在黑暗中向上的过程。

苏浅醍站住了脚,左手轻轻摩挲着扶手,他一直是直线走的,没有转过弯,所以他想试一下,如果自己跨过这个扶手,会到哪里。

就算下面是深渊,那也好过这样没完没了地走路,苏警官破罐子破摔地想,这个整自己的人邪道也好正道也罢,老子可是人,体力再好也是会累的好吧。

这样想着,苏警官长腿一迈,就从扶手地另一边坠落了。

他猜对了一半,扶手的另一边果然不再是阶梯,他失重地向下坠去。不过这一次并没有像苏浅醍以为的那样,自己就飞个不停抑或直接摔死,基本上苏警官连呼吸都没来得及整理过来,就屁股找地了,他甚至来不及调整一下落下的姿势,以至于耳畔传来的陌生脚步声还伴随着一声失控的“噗”笑声。

苏浅醍难堪地揉着自己摔疼的屁股,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四周还是很黑,可是站在那里的人自身便是个发光体,这是实话,绝不是苏浅醍想要夸对方,只是来人穿着的白色长袍就像夜光服一样散发着盈盈白光,在绝对的漆黑中,这柔和的光亮恰到好处地安抚着刚被黑暗折磨过的双眼。

站在两米开外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除了身上这神奇的白大褂外,每一个地方都很正常,让苏浅醍一时拿不准对方到底是什么种。

男子木着一张脸看他,苏浅醍觉得对方虽然面无表情,但是那目光中绝对流露出了鄙夷和不屑。

苏警官在心底伸了个小中指,然后尽量让自己的面部表情看起来再纯良无害一些。

两厢一时俱是沉默,陌生男子不说话,苏浅醍也一时搞不清状况,不敢乱说话。

又过了许久,那男人率先沉不住气了,不耐烦道:“你还愣着干什么,不快点过来是想要在这安家吗?”

听到这句,苏浅醍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爬起来小跑到男子身边,男子似乎多看他一眼都难受一样风也似的转身大步走开了,苏浅醍只好老实地跟着。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他走向男子的时候,他恍惚听到身后的黑暗里飘出幽幽一声叹息,一种被人凝视的感觉令苏浅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是等他转头审视的时候,这一切又都消失了。

男人边走边从两边手腕上解下两串铃铛,奇怪的是那些用红绳串起的铃铛挂在他腕上时不响,却在男子用手甩动时响了起来。

“叮铃~叮铃~叮铃~”

频率一致的三声铃响,整齐地犹如一个铃铛里发出来的,在死一般沉寂的黑中显得尤为明显。

远远地,似乎传回了三声同样的回应。

男子两手抬起凭空握住,苏浅醍这时才发现,原来他的胸前绑了一根透明的细线。

男人循着线的路径,一会儿直走,一会儿拐弯,明明面前什么都没有,可是那男子却好像在走一个路线明确的单行道一般。

约莫走了半个小时,苏浅醍才看到前方隐约传来的光明。他站住脚,感觉光线有些刺眼,可是在他还没来得及适应的时刻,那光源便已活了一般向他快速逼来。

苏浅醍被动地闭上眼,等到那种刺痛感消退以后,方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旅店的大门前,而门前的空地上,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商略浑身青焱缭绕,蒸烧着周围的空气,表情却冷得能掉出冰渣来,在他对面的一边,几个陌生人也是面色凝重,手上执着各色奇怪物件,似乎下一秒就准备朝商略丢过去一样。

莫镶和一些其他没见过的人站在一旁,似乎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苏浅醍和那个拿铃铛的男人的凭空出现,立时令现场的氛围得到了一丝缓和。

商略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一些,但是周身火焰丝毫不减,他紧盯着苏浅醍,苏浅醍也识相地马上来到了他身边。

商略上上下下连番打量,确定苏浅醍是否确实安然无恙。

与商略对立的那群人里站出一个年纪最大的老者,与胡途的脆弱完全不一样,这个老头虽然一看就是年纪很大了,但是还十分有精神,穿一身中山服,留着一把白胡子,光着脑门,面色红润,目光炯炯,腰板挺得笔直,步子也是迈得四平八稳。

“商先生,既然你要找的人平安无事,那么今日便早些歇下吧。”老者的声音也是声若洪钟。

商略却冷笑一声,“想得倒美,你们拦我的账还没给你算呢!”

老者冷哼,“商先生!我们虽然敬重你,却绝不是怕你,还望不要得寸进尺,值此同仇敌忾之际,你若为了个无关紧要的人误了正事,不论是对人类还是你们妖族,都不好交代吧!”

“交代个屁!我商略做事,从来只对得起自己,用得着给谁交代?!你少给我扣高帽子,谁要跟你一把老骨头同仇敌忾。”

那老头气得胡须都翘起来了,他身后的几个年轻人更是忿忿不平地要冲上来跟商略拼命。

苏浅醍见商略眼中兴奋的光芒,就知道商略是故意的,他恐怕就等着对方先出手呢,自己才有个理由好好教训一下这几个阻止他去救苏浅醍的人。

若是没有篱术的事情,他大概就放任商略收拾这几个家伙,但是在办完正事之前,还是不宜与人类闹翻,苏浅醍拉住商略的手腕,半个身子遮到商略身前。那些张狂的火焰在触及他时就像幻象一般躲开了去。

脸上再次戴起温和的面具,声音也是充满欺骗性的温柔,“这位老先生还请稍安勿躁,商略脾气急,多有得罪,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我们现下当然是盟友,不应该做不利团结的事。刚才的事我代商略向您道歉,相信以诸位的气度,定不会介怀。”

苏浅醍这么说,他们要还计较就是小气了,看苏浅醍这么好的态度,那老者也就借坡下驴,摆手表示无妨了。

苏浅醍又回头对商略微笑:“我没事,我们回房吧。”

商略深深地望着他的双眼,无声地收回了全身怒张的炽热,也反握住苏浅醍的手。

在场所有人看着他们二人离去的目光透了些古怪,或惊讶,或厌恶。

清明番外:无关主角

“唦……唦……唦……”

女孩儿回过头,懵懵懂懂地望着绵绵细雨湿润的细叶,被晶莹洗净的翠绿,艳丽得分外诱人。娇俏的叶片让雨滴叮叮咚咚地打得跳跃起来,谱着兴奋的乐曲,欢乐地看着下方人们难辨真假的泪水。

眼眶微红的妈妈拉过女儿,“快!给奶奶拜一下,求奶奶保佑你爸生意顺利、身体健康!”

年幼的小女孩儿睁着干净的眼,天真地问:“奶奶去哪儿啦?”

“奶奶离开我们了,不会回来了。”

“那我说的话奶奶听不见了。”

女孩儿似乎此刻才想明白一些事,这一次的“离开”,和以往大人们说的离开好像不太一样,爸爸说他要“离开”一下,最多过一两个月也就回来了,妈妈说“离开”,也不过是消失一个晚上。可是从来不“离开”的奶奶,怎么一离开就再也不回来了……

作母亲的有些不耐烦,只是碍着人多,还是耐着性子道:“你跟奶奶说,她就听见啦!快说,要爸爸生意兴隆!”

女孩盯着冰冷的墓碑上,那张曾经熟悉,现在却因为古怪的色调而变样的脸,轻轻地,很轻很轻地说道:“奶奶,爸爸做生意去啦,赶不及送你啦,你路上小心啦,保佑爸爸万事如意吧。”

她仍然不明白,奶奶的“离开”就意味着这个人的从此消散,她只以为奶奶去了某个地方,虽然可能没办法回来了,但是自己的奶奶一定会是好好的,像这么长时间陪伴在她身边时一样,那么和蔼且温和。

妈妈听不清她的嘟囔,但也并不放在心上,放任小孩儿自说自话去了。

身边比自己高大许多许多的人们都在忙碌着,转悠来,转悠去,皱着眉头,木着脸,不时擦拭眼角。

女孩儿尝试着理解大人们的举动,她觉得就像自己觉得自己永远也长不到那么高大一样,她也永远也懂不了大人们做的事情。女孩儿百无聊赖地蹲到了墓碑前,和她的奶奶“对视”。

虽然这张照片很奇怪,好像还把奶奶变丑了,但是看得久了,她又觉得那小方块里面的奶奶,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看着她的样子还是这么温暖。

女孩儿悄悄地笑起来了。

她现在还没觉得,有什么很糟的。

突然起了一阵风,碑前烛火摇曳,小女孩儿眨眨眼,她看到一个精致的洋娃娃靠在石碑上。

“妈妈……”女孩儿回头叫妈妈。

“怎么了?”正在烧值钱的母亲闻声回头。

女孩儿指向墓碑的方向,正准备告诉妈妈,可是却发现那个洋娃娃不见了。

“咦?”

女孩儿揉了揉眼睛,诧异地左右张望。

那母亲见孩子又只顾着干自己的事,便没往心里去。

女孩儿决定问应该也是见证人的奶奶,“你看见了吧!奶奶,那个娃娃,去哪儿了?”

奶奶没有回答,依旧慈爱地望着她。

又过了一会儿,大人们做完正事,准备回去了,母亲呼唤她的小女儿快点跟上。

女孩儿站起来,跺了跺发麻的双腿,转身准备追上她的妈妈,又一阵利风刮过,一下子吹熄了墓前的白蜡烛,没有人注意到,女孩儿听到一声清脆的笑声,停下脚步回头看,只见之前那个突然消失的洋娃娃再一次出现了,还在她刚才躺的地方,就在奶奶的照片下方。

女孩儿笑着跑上去抱起洋娃娃,对她的奶奶说了最后一句话——“谢谢奶奶!”

她以为一定是奶奶找到了那个娃娃,然后拿来给她。

抱着漂亮的娃娃,小女孩儿快跑向远去的一众高大身影。

风声渐稀绵雨不停,打湿了冷硬的石碑,模糊了一阵幽幽的哭声,呜呜如这片山脉的伤泣。

回到妈妈身边的女孩儿一手牵妈妈,一手紧紧搂着她的洋娃娃,没有人问她怎么这么久才追来,也没有人问到她手上的娃娃。

回到家以后,本就冷清的公寓,少了奶奶的照顾,更是清冷如空屋,女孩儿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欢喜地打量自己的新玩具。

娃娃有着大大的透明眼珠,小巧的鼻子,和红樱一般的嘴,穿着精美的红色小洋裙,荷叶边,灯笼袖,乌黑的柔顺发丝扎得一丝不漏,像一个公主的梦。

女孩儿真是越看越喜欢,从此对娃娃爱不释手。

******

女孩儿从睡梦中满头大汗地惊醒,她又在做那个梦了。

梦见自己穿着华丽的小裙子,坐在一间布置得如同童话一样的小房间里,金色的云形墙饰,嫩黄色的小碎花墙纸,晶莹剔透的水晶灯,粉色的纱制床帐,粉色的梳妆台,带着椭圆形的镜子,还有格子窗和带流苏的窗帘。

而自己,就坐在精巧的小椅子上。

这是个多么美好的梦啊,可是每次,她还来不及在这漂亮的小房子享乐一番,就会看到一个狰狞的黑影趴在窗户外面,不论她怎么努力,都看不清那个黑影的样子,只知道这个可怕的影子死死地贴在她光洁的水晶玻璃上,即使看不见眼睛,她也能感受到那种如蛆附骨的恐怖感觉。

那黑影在死死盯着自己,伴随着一声声敲击窗户的声音,将她从梦中吓醒。

自从送走奶奶那天以后,女孩儿就每天晚上都要做这个梦,每次吓醒以后,她都会看向枕在自己耳边的心爱的娃娃,抱进怀里亲一亲,聊聊天,一直到自己忍不住困,重新睡去。

这样过了好几天,女孩儿白天的精神越来越差,脸色也越来越不好,可是最近突然变得忙起来的妈妈经常不在家,在家的时候也只是做自己的事,比如拿一下奇怪的东西往自己脸上涂抹,或者一件一件地试衣服,顾不上看她好不好,而新请的阿姨也从来只是做好饭,便不管她了。

这一天夜里,女孩儿再次被噩梦吓醒,她又想要看看自己的洋娃娃,像以前做噩梦时找奶奶寻求安慰一样,让娃娃爱爱自己,亲亲自己。

可是这一次,她侧首却没看到那个小公主一样的娃娃,更重要的是,她发现自己连动一动都办不到,她的手脚,乃至全身,都好像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困住了。

女孩儿着急地挣扎起来,只是她那微薄的力气,连挣脱一个小指头都办不到。

更奇怪的是,她开始觉得五官初传来刺痛,她的眼眶在向外张裂,她的鼻子两侧生疼,她的嘴巴也是火辣辣的,就好像有人在用力的拉扯她的眼皮,想把她的眼睛变大;在用夹子夹她的鼻子,想将她的鼻子夹尖;在使劲掐她的嘴唇,想让她的嘴巴变小。

痛苦令小女孩儿惊恐地哭了起来,但是她没办法眨眼睛,被扯开的眼皮也蓄不了泪水,两道小溪自眼角洄洄淌下,从透明的,渐渐,多了些鲜红……

女孩儿放声尖叫,但是阿姨不住家里,妈妈出了门,在这个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她的哭喊声凄厉,拼命叫着爸爸,叫着妈妈,只是谁也救不了她。

女孩儿细嫩的皮肤从眼角开始绽开,越张越大,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撕扯她的皮肤,直到孩子的求救声从尖锐到微弱,到消失,直到一张完整的人皮,落到了床边……

清晨,家政阿姨打开防盗门,拎着今天要用到的食材走进空旷的公寓,闷不吭声地到厨房打理,清洗,做好早餐后,阿姨来到小女孩的房前,敲了敲门,呼唤女孩儿的乳名。

里面并没有立刻传出回应,阿姨等了片刻,正准备打开门叫醒女孩儿的时候,房门从里面被打开了,女孩儿穿着精致繁复的小洋裙,睁着圆圆的大眼镜,勾着秀气的嘴角,走了出来。

“醒了啊,来吃饭吧。”

女孩儿乖巧地坐上了桌,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动作优雅而娴熟。

将早餐解决以后,女孩儿擦干净嘴,对阿姨说道:“我的房间里有个坏掉的娃娃,阿姨你扔垃圾时一块儿扔掉吧。”

她的声音清脆如黄鹂在啼,阿姨应了。

接近午时,阿姨做好卫生以后,提着垃圾袋想起女孩儿的吩咐,于是来到了女孩儿的房间,一进门就看见,一个蓬头散发地娃娃倒在墙角,她走上前捡了起来,发现娃娃的裙子倒还算完整,只是那张脸,坑坑巴巴的,好像被人用刀刮过一层一样,五官全都模糊不清了,这若是个真人,就该叫血肉模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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