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就是这些了吧。”
徐柏青说完转过身面对沉静水。
沉静水只是看着他点点头表示自己都知道了。
“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徐柏青笑问。
“没有，你都想得那么清楚了，我还能有什么要问的。”沉静水耸耸肩。
那你是不是随时都可能离开呢？沉静水本来想问的，却又讲话吞了回去。真的要离开的话问了又有什么用呢。更何况他们现在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他相信自己，也相信徐柏青，如果真的在一起了，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就被破坏结束的。
“那我去做晚饭？都这么晚了，不饿吗？”徐柏青挑眉。
“好啊，还真是饿了呢，要我帮忙吗？”沉静水也将其他的思想抛一边儿去。
“恩……帮我择菜吧。”说着徐柏青站起身。
“恩，走吧。”沉静水也站起来。二人相视一笑，然后并肩下楼做饭去。
厨房里，徐柏青一转头就能看见旁边几步远的地方安静地坐着择菜的沉静水。对方头顶的发旋，露出的一截白皙的脖子，温和的侧脸，都让徐柏青感到无比的满足。
沉静水的手指纤长莹白，碧绿的蔬菜在他的手中被翻转摆弄着，充满了美感。徐柏青看着差点走神，赶紧将心神拉回来，专心看锅里的菜。
只是嘴角的弧度，却怎么也掩不住了。
他只顾着想自己的心思，却没发现坐着的沉静水在他转过头去之后望了他一眼，眼底都是笑意。
17.素描
吃过晚饭后。
徐柏青收拾好从厨房出来就见沉静水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柏青微笑着走过去。
“无聊吗？”他走到沉静水边上问。
“啊？”沉静水回过神来，对着他笑笑，“还好。”
“看，外面的雨还是这么的大。”沉静水接着说。
徐柏青伸手按下墙上的按钮将门外的灯打开，“这样看得更清楚。”
沉静水看着外面，浓重的黑幕下，眼前却是暖黄的灯光，雨幕在灯光的笼罩下，似乎也变得朦胧了。
他们就这样安静地看着，沉静水看着雨幕，徐柏青看着他。
直到沉静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徐柏青看着他缩了缩脖子，“别坐这儿了，风大。”
“好。”沉静水听话的站起来，将椅子搬回远处，然后回过身看还站在大门口的徐柏青。
“等我一会儿。”徐柏青将外面的灯关上，又将大门关闭锁好。
“走吧，带你去书房看书。”
徐柏青率先朝楼梯走去，沉静水听他这样说有些感兴趣地跟上去。
看着沉静水一步一步走到自己的身边，徐柏青将客厅的大灯关掉，留下一盏楼梯口的小壁灯，然后一把拉过沉静水的手朝楼上走去。
楼梯的照明灯是早就开着的，沉静水看了看徐柏青拉着自己的手，又看看前面一直盯着前方的人的背影，觉得脸上有些发热。
不过看对方都不回头看一眼，想必有些紧张的不是自己一个人了。
徐柏青确实很紧张，牵手这种举动在朋友中怎么也显得有些奇怪了。如果是两个女生的话，就还好，顶多也就是关系好。但是放在两个男生之间，怎么看都会觉得有些别扭的吧。他不敢回头看沉静水的表情，不过感觉自己拉着的手并没有要挣开的迹象，不但没有，对方反而轻轻地扣住了自己的手指。
徐柏青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快，心情有些高兴和激动。也许沉静水并没有察觉到这样的举动有什么不妥，但是能这样拉着他的手，带着他往上走，对于自己来说就是很大很大的幸福了。
一层楼的楼梯太短，到得书房也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
等到徐柏青将书房的灯打开，他才放开被自己拉着的手。然后恢复自若的样子，让对方打量这间屋子。
沉静水走着看了看这件书房，有满满两大书架的书，每一个都摆得满满的。书房的中央偏里，是一个大大的书桌，桌上也摆着一些书，有些还翻开着，显示着主人的痕迹。
书桌上还有一台电脑，在这个电子产品并不普及的年代，私人的真是挺少见的。他记得曾经去过自己父亲工作的地方，沈父的办公室里也有一台。不过他当时还小，好奇过也就过去了，之后也只有在学校的机房有机会看看了。至于街上倒是有网吧，不过沉静水并不怎么感兴趣就是了。
应该说，他对实体的东西更感兴趣吧。
沉静水喜欢看书，各种的。沈家的书房里也有很多的书，不过更多的是古籍以及艺术方面的。沈父是书法家，现在沈家的书房书法类的书就占去了一小半江山。
其实沉静水更喜欢看些奇闻异事，野史什么的。不过家里那样的书太少了，所以他时间多的时候就会去镇上的图书馆看书，有时候还会借上两本回去。不过现在学业越发的紧，也就不怎么去了。
沉静水看了看书架上摆着的书，各种类型分门别类的放在一起，看起来很清爽整洁。一旁还专门放着一盒木质的书签，真有几分老爷子那里的感觉。
沉静水看着那盒木质的书签，就想到了沈老爷子特别偏爱木质的东西，越有年代感越喜欢。光是书签，就收集了好几盒不同类型的。什么红木呀，桃木呀，花梨木什么的，图案也从花鸟虫鱼到飞禽走兽，都不带重复的。
徐柏青看着沉静水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要看什么随便拿就是，椅子也在这里。”说完就自己在书桌前坐下了。
“好的。”沉静水回头朝他露出大大的微笑。
徐柏青被这笑容闪得差点看呆了，看沉静水看向他的目光透出疑问，急忙低下头掩饰一下自己的晃神。
沉静水自己找了本书，就坐在书架旁低头看起来。
徐柏青也开始做自己的事情，上次林简交给他的文件还有些没看完，想到明天还得过去公司，他集中精神开始看起来。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很快就快到十点。徐柏青从面前的一堆纸张中抬起头，看见沉静水看着书，也许是看到有趣的地方了，嘴角翘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他揉揉眼睛对着依旧看得入神的沉静水说道：“马上就十点了，去洗个热水澡准备睡觉吧。”
沉静水听闻抬起头，“哦，好，那你呢？”
“我还有一点点，你先去洗，洗完我也应该差不多了。”徐柏青理了理面前摆着的一堆文件。
“那好，不过……我没有换洗的衣服。”沉静水缓缓道。
“你看我，怎么忘记了这个，我有新的，我去给你拿。”徐柏青将沉静水带到浴室外，从衣柜里给他拿了换洗的衣服，又拿了自己的一套新的睡衣，然后一起塞给跟在身后的沉静水。
又到浴室放好了热水，这才让沉静水自己去，然后自己走回隔壁的书房继续看剩下的内容。
沉静水走进浴室，才发现香皂没有了。他走到走廊上，对着书房里的徐柏青道：“柏青，浴室里的香皂好像没有了。”
徐柏青抬头，“哦，对了，这个我怎么也给忘了。就在卧室里面靠窗的桌子的抽屉里有新的，如果不在的话就应该在下面的柜子里，静水你去找找吧。”
“好。”沉静水走回刚才的房间。果然是卧室，不过浴室就在卧室里还真是挺方便的。
沉静水将手中的衣服放到一旁，着手去找香皂。在上面的抽屉里并没有找到。他拉开下面的柜子，才终于找到了装在一个纸盒里面的香皂。
不过就在他拿完香皂准备关上柜子的时候，却不小心碰到了另一个盒子。盒子的盖子被掀开了一角，露出里面的一叠素描本。
沉静水拿过盖子准备盖上，却瞥见了自己的名字。就在最上面的素描本的一角。
他不禁有些好奇地拿了一本出来。
用手翻开第一页，见到的是一幅素描的人像。沉静水盯着看了几秒，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吗？
那画上的人，那模样，分明就是自己。
沉静水接着加快速度翻开后面的，却见每一页都是自己。微笑的自己，扁嘴的自己，眉开眼笑的自己，神采飞扬的自己，面无表情的自己……
望着窗外的自己，低头写作业的自己，走在路上的自己，体育课上奔跑的自己……甚至还有好多背影。
各种表情，各种形态。
即使都是微笑，都是不一样的。
他放下手中的这一本，将下面的两本也拿了出来。
沉静水继续快速地将另外的两本翻了一遍，依旧是各种表情各种动作各种场合的自己。
有些旁边还写着一些字。
“第一次见面，让我感觉如此美好的他”“第一次说话，似乎被嫌弃了”“第一次一起走，其实我骗他顺路的”“第一次相约，一起去图书馆很开心”“第一次出游，看着他开心的模样，我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的”“第一次想念，匆匆的离开，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一行行看下来，即使是沉静水，也免不了泪眼朦胧。这种直接用自己的眼睛见到的震撼，远比远远的猜想和感受来的汹涌，来得让人措手不及。
沉静水心里不知道是种什么样的感觉，那感觉是那么的强烈，让他的脑袋都变得理不清思绪了。
他知道徐柏青喜欢自己，却没想到是这么的喜欢。他们认识不过半年，对方是要如何细心，如何地投入。才能够记下这么多的他的样子，然后用铅笔一张一张地画下来。
“静水，找到了吗？”
就在沉静水心乱如麻的时候，隔壁传来了徐柏青提高的声音。
“找到了！”他大声的回答。同时连忙擦擦自己湿润的眼角，将素描全部收起来叠放在一起。
将它们重新放进盒子里，沉静水最后眼神幽深地看了它们一眼，将盒盖好好地盖上。
关上柜子，沉静水深吸了一口气，将外套和毛衣脱掉放在一边的椅子上，接着拿起找到的香皂，重新抱起衣服往浴室走去。
浴室的水已经有些凉了，他将满满的水放掉一些，又重新自己打开热水放了些中和一下。之后才开始将身上剩下的衣服都脱掉，然后抬脚跨进装满了热水的浴缸里。
躺在舒适的浴缸里，沉静水才慢慢地开始理自己已经成了一团乱麻的思绪。
那几本厚厚的素描本真是给了他重重的一击，让他心乱如麻。也让他不得不早些认清他们之间的感情。
18.过年
“喂，静水。”徐柏青看到来电显示很高兴，不过才几天没见就这么想念了。
“恩。”
“累了吗？累了就早点休息吧。”徐柏青知道他这几天都在跟着几人到处走亲戚。
“还好。我是想跟你说，过年来我家吃饭吧。”犹豫了一下，沉静水还是说到。
“啊？”徐柏青有些不敢相信。
“我说，过年来我家吃饭，我已经跟家里说好了。”听到对方似乎有些惊诧不敢相信的语气，沉静水突然就不紧张了。是啊，该紧张的可不是他不是。
“真的可以吗？”徐柏青有些小心翼翼。
“呵～当然啦。”
听到对方的轻笑，向来脸皮不薄的徐柏青也忍不住有些脸红了。只能庆幸，还好电话另一端的人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那就说好啦？”
“恩。”
“那我去洗澡睡觉了，晚安。”
“晚安。”
电话里嘟嘟的声音都结束了，徐柏青终于回过神来，想着想着刚才的对话便不自觉地笑起来。啊，真是太好了。
到了那天，徐柏青五点钟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礼物已经准备好了，剩下的就是衣服了，到底要穿什么呢。他从五点多一直弄到七点都还没想好到底要穿哪一套，正纠结的时候听到门铃响了，开门一看居然是沉静水。
“静，静水，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吗？”沉静水打趣道。
“不是，不是，你当然可以来，随时都可以。”徐柏青将沉静水迎进来，便又跑房间去继续挑衣服了。
看着徐柏青把自己一个人扔下，沉静水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他便释怀了，这人，果然是太紧张了吧。
跟上他，到了房间，沉静水看到一床的衣服才忍不住开口问道：“我说，柏青，你这是要弄时装秀么？”
“静水！呃，你……”
难得看到这人窘迫的模样，沉静水体内的恶劣分子不禁有些蠢蠢欲动，“你，是在想要穿什么么？”
“恩，我不知道要穿什么去。”徐柏青很是苦恼。
“噗……又不是小媳妇去见公婆……”说着自己却一下子止住了声音，唉，对这人来说说不定还真是有点那个意思呢。“咳咳，我是说，随意一点就好。”
“……”要不是看对方一脸正常的样子，徐柏青还真有点怀疑他家静水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故意的了。
“怎么能随意呢？到底要穿什么啊……”
“唉。”沉静水在心里叹了口气，真是的，要放任这人这样子挑下去他们可别想吃午饭了。他走上前去，将那一堆衣服翻了翻，挑了几样递给还站在那里皱着眉头的人，“呐，就这些吧，快去换，还要不要去我家吃饭了？”
“好，好，听你的。”徐柏青接过衣服便作势要在这里换。
沉静水还来不及回避，便见眼前的人将睡衣给除去了，沉静水看着面前的人，还别说，这身材还真不错，高大的身形，看起来很是匀称结实，动作间带起有力的肌肉线条，沉静水想想自己怎么看都称不上高大结实的身材，觉得简直让人嫉妒。
其实他自己的身材也不错，虽然外表怎么看都是有点文弱，但实际上脱下衣服看的话也有着薄薄的肌肉，只是骨架相对小一点看起来便只能称作修长了罢了。沉静水想想要是两人真在一起了，那上下位置……好吧，其实他并不在意这个问题，相爱的人谁在上谁在下又有什么关系。
等徐柏青穿好了，沉静水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恩，不错。
“走吧。”沉静水开口说道。
“哦，好，等我一下啊。”
眼见着徐柏青拿出了好几大袋的东西，沉静水嘴角抽了抽，“这些都是……”
“礼物啊。”徐柏青微笑。
“不是，这也太多了吧……只是吃个饭而已，有点心意就行了啊。”
“那怎么行呢。”徐柏青道，“静水你不用担心，这些都是我用自己赚的钱买的。”
沉静水有些无奈，谁管你是不是用你自己的钱买的，他只是……唉，算了，看来不让他带他是不会安心的了。“好吧，走吧。”不过这人还真看不出来啊，原来这么能干。看看一堆这保健品，茶叶茶具，护肤品，价格可不低啊。
到得沉静水家里的时候，已是快到上午十点了。沉静水带着徐柏青走进家门的时候，沈老爷子正巧出来。看见他们俩微笑着点头。
“爷爷，你这是要去哪里啊？”沉静水开口问道。
“我啊，我觉得屋里闷得慌，我出去走走。”沈老爷子将他身边的徐柏青打量一番，接着道：“这就是小徐吧？不错不错……”
“是的，也有好眼力，那我先带着他进去了。”沉静水笑。徐柏青也忙跟着道声好：“爷爷好。”老爷子对他微笑着点头。沉静水对他这样的称呼也不说什么，只心里想这人还真是会挑时候占便宜，不过还真没什么能挑出毛病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