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项实验最特别的是，刘辉刚刚开始了这类病毒的研究，而黄亮早就完成了所有内容。
刘辉收学生也是随心所欲，看中一点就收。不过，刘辉看着低头不语的黄亮，心里已经有了打算。至少，他今后不会再收这种没弄清来历的学生。
每个进入学校的学生都是身世干净清白的研究人员或者医生，只有黄亮，当年是商凛从丧尸堆里捡出来的医学天才。
末世六年，黄亮成为了刘辉的学生。如今已经近四年，他的身世似乎已经无关紧要，但许梦何看见了刘辉探寻的目光，还是起身离开去找了舒朗。
坐在走廊里的舒助理正在想着什么事，许梦何走到他身边，冷声问：“为什么不告诉教授黄亮的事情？”
第16章：隐瞒
舒朗抬起头，怔了一下，“你和教授说了？”
许梦何点点头，“我以为你说过。”
舒朗叹口气，他从末世开始时就一直跟着教授，一向都是老实听话，这次的隐瞒肯定会让教授起疑心。他起身道：“我去和教授解释一下。”
许梦何纤细的手臂拦住了他，清澈的眼睛看着他，“你为什么要瞒着教授？”
舒朗无奈地笑了笑，他性子温和，对于许梦何现在的态度也没有计较什么，只是轻轻拨开了她的手臂，“商凛出事我也很着急，而且他出事和我也有关系，我不会看着不管。这件事涉及两个教授的学生，我不能不小心处理。”
“所以你就要瞒着教授？如果黄亮真有什么问题，商凛就白白吃亏了？这次幸亏是他那个队友机灵，要不然，胖子就是丧尸堆里死胖子了……”许梦何越说越激动，舒朗沉声打断她：“我知道你一直对黄亮有意见，但他和你一样，都是教授的学生。”
许梦何恨恨地扭头看向地面，最终还是让开了身子，“你和教授解释清楚，末世生存不易，A基地的安定取决于我们这些人，不能出差错。”
她说的这些舒朗都明白，看着她不甘心的样子，他也只能道：“黄亮如果有问题，教授不会放过他。但没有证据，你也不能妄下结论。”
许梦何抿着嘴没说话，舒朗绕过她，走向了监护室。
刘辉进了监护室，外面的五个人表情各异。舒朗的目光落在黄亮身上，他也恰好抬头看向舒朗，笑着说：“教授说您来了就进去找他。”
他平平凡凡的一张脸上挂着和善的笑，让人看不出半点端倪。舒朗也礼貌地和他笑了一下，进了监护室。
监护室里，刘辉正在商凛身边坐着，眼睛紧盯旁边仪器上的各项数据。听到门响，他也没有抬头，而是直接问道：“瞒我的理由是什么？”
“因为不知道和黄亮究竟有没有关系，我本来想调查完再私下里和您说。”舒朗走到了刘辉旁边，“我担心说出来会伤了整个小组的和气。”
刘辉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是弯起了嘴角，“我觉得你不会因为这种理由瞒我一件事。说吧，真正的理由。”
舒朗站在那里犹豫了一会儿，从外套内侧掏出一张折叠成小块的纸，“您看看吧。”
刘辉接过来打开，里面写的内容令他眉头皱起来，“黄亮离开的时间都做了什么？”
纸上写的是黄亮近一段时间离开学校的时间记录。学校学生的进出都会有记录，而黄亮最近的进出记录十分奇怪，几乎每次出去都会待上五个小时回到学校。只有商凛出事的前一天，他在外面待了两个小时，急忙赶回了学校。
根据刘辉的估算，从学校到商凛所住的地方，来回也只需要一个小时。许梦何说她看见黄亮去找了商凛，那么，中间的一个小时，黄亮去了哪？
最为关键的是，舒朗也统计了黄亮最近使用的汽车能源量，最后一天的能源使用，绝对不是一个小时车程能用得完的，至少也要一个半小时。
舒朗的眼睛也在看纸片，慢慢答道：“他去商凛的住所大概交给了他什么东西，或者交代了什么话，待的时间不到十分钟。他在商凛的屋子里时，商凛的队友正好出去了一趟，来回不到十五分钟，黄亮在这期间就走了。我是怕打草惊蛇，想着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根据我现在的调查，黄亮和张欣欣似乎有什么关系。”
“黄亮有问题，小心着点。”刘辉收好了纸片，“近期的实验项目尽量都不要他参与，我查明真相再做决定。”
“我知道了，那商凛现在……”舒朗刚问出话头，刘辉就道：“他身上的伤不是丧尸造成的，而且他身上有一种特殊病毒。”
刘辉说完站了起来，平视着舒朗，“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最信任的助手不可以对我有一丁点的隐瞒，即使你有自己的理由。”
舒朗低下头，“我这次是欠考虑了，很抱歉，教授。”
刘辉没有再说什么，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仪器，看到显示屏上的男人正在安然睡着，放心地收了回去。
舒朗也同样看见了显示屏上的图像，是那只丧尸，但现在的他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看到他的疑惑，刘辉解释了下：“他很奇特，可以在丧尸和人之间转变，只是不知道他转变的引子是什么。如果研究出来，我想会很有用。”
舒朗想到那枚奇怪的晶核，又想到刘教授刚才说过的话，开口道：“他身上有一枚特别的晶核。”
他将发现晶核和晶核消失的过程说了一遍，刘辉略有些惊讶，和他在一起这么些天，他还从未在姜寻身上感受过任何晶核的波动。他沉默了下，才道：“我回去会查看。”
这说起回去，却也是第二天的事情了。刘辉在商凛病床前守了一夜，外面的学生们也在监护室外守了一夜。
郝微的情绪稳定了许多，她相信有教授的治疗，商胖子不会有什么问题。她也听说了黄亮去找过商凛的事情，几次迷迷糊糊睡醒，都会带着戒备的眼神看向黄亮。
黄亮对于这件事一直保持沉默，夜里睡醒还去了医院的研究室里做了一会儿实验。许梦何几乎一夜没睡，始终盯着黄亮的行踪。
新的一天到来，商凛已经彻底稳定，在纱布包裹下的伤口奇异地消失，给他换纱布的许梦何一阵吃惊。
平时这个胖子受了伤最不容易好，血流的倒不多，就是不容易结痂。没想到这次在教授的妙手之下，别说结痂了，连个印子都没留下，胸脯上只有白嫩的肥肉。
许梦何这回算是长见识了，刘教授的神奇之处还真不是她几年能看明白的。她年纪还堪堪比教授大上一岁，但论起辈分，她觉得自己比教授低的不是一两等，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商凛的身体没有危险了，刘辉也就没必要留在医院了。离开时舒朗担心他一夜没睡，派了陈贤开车送他回家。
刘辉的七个学生，许梦何利落能干，商凛能力出众，黄亮想法奇特，郝微漂亮聪明，李国热爱研究，王建机灵肯学。只有这个陈贤最普通，比黄亮还要普通，没有什么异能，做事一板一眼，唯一的优点就是听话，特别听话。
刘辉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寡言的陈贤开车。突然，车子剧烈的一震，急刹车停了下来。刘辉睁开眼睛，看向窗外，在车子前方，一只变异丧尸正在和几个人类战斗。
他知道自己塑造的形象绝对不允许他袖手旁观，但他现在也的确没心情去管这些闲事。人类的团队里似乎只有一个低级的异能者，甩出的攻击光球都是歪歪扭扭落在丧尸身上。
刘辉猜，这些光球在那只丧尸身上连搔痒都算不上，反而会使它更加疯狂。
陈贤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淡定地等着刘辉发话，却听教授忽然说：“我们绕开那几个人开走，快！”
第17章：病毒
对于刘辉的命令，陈贤自然不会有半分异议。他迅速启动汽车，一脚油门狂飙到距离这些人的很远的地方。
刚才那几个人类在陈贤开车时也一路狂奔，只留了那个半吊子异能者和丧尸周旋。这个丧尸具有简单的智慧，它似乎也意识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不想继续纠缠，却被那个异能者死死拖住。
轰！！！
漫天红光，刘辉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那个自爆的异能者产生的火光，陈贤略一惊讶，却也没有说什么。
火光渐消，跑远的几个人又跑了回来，一个女人捧着那异能者的一条断臂痛哭，其他的人没有理她，在那只被炸碎的残骸中翻找。
一个人找到了晶核，趁其他人不备想私吞，却被那个痛哭的女人看见，到他身边索要。两个人的争吵吸引了别人，一个领头模样的人收走了晶核。
女人哭的越来越凄惨，刘辉却没关注这些。他紧盯着远处沙地里的几个人影，随后拿出一个望远镜，看了看，又递给了陈贤，“你看看，他们的衣服是不是和A基地的不太一样。”
末世爆发，丧尸横行，初时的衣物还够用，但随着时间的延长，人们几乎要在死人身上扒衣服穿了。近几年情况好了许多，基地也开始自己制造衣物，只是材料简单，甚至有简易的粗麻衣服。
总的来说，A基地的衣物基本也就是那几种款式，很少有其它款式的出现。眼下的这几个人，都穿着同一类型的衣服，似乎是什么队服，但刘辉相信，他从未在A基地见过。
不止他这么想，陈贤也如此认为。他放下望远镜，点头道：“这几个人的衣服的确不是我们这里的，但我认得这种衣服。”
“是哪里的？”
“B基地。”陈贤说完，又推了推眼镜，“末世二年我随着一个专家团到过B基地，见过这种衣服。”
刘辉笑了笑，“你记忆力不错，那你猜猜这些人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我猜不到，但是我保证他们不是为了这些晶核。”
陈贤的话有道理，刘辉没继续说话，而是又拿起望远镜看向那边，却看见那几个人正跑向他们的车，那个女人还拖了一条异能者的……腿。
任是刘辉看到这么血腥的场面，也只想说一句“草”。
他没兴趣和那几个B基地的人打交道，放下望远镜道：“开车吧。”
车子启动，那几个人冲着扬尘而去的车大叫，只有那个拎着人腿的女人站在那里安安静静地观望。
回到自己的房子，刘辉才算松了口气。学校离家里并不远，替刘教授停好车后，陈贤步行回去，刘辉则直接进了客厅。
坐在沙发上，他看着天花板，突然就想到了，他这两天忙下来，似乎忘记了实验室里的张欣欣。
张欣欣和黄亮有关系？他倒要看看，这能是什么层次的关系。
刘辉稍微休息了一下，先去了姜寻的屋子，看到他安然无恙，才洗洗手穿上白大褂去了关着张欣欣的实验室。
张欣欣早就醒了，不出意外，她已经醒了至少十二个小时。刘辉不需要每日三餐，但他想这个女孩应该还需要正常的进食。
他走到被捆的严严实实的张欣欣面前，微笑道：“欣欣，你真令我失望，我本以为你可以挣脱的。”
张欣欣此时的样子很狼狈，先前还算可人的相貌都在爆炸中毁的差不多了，脸上尽是黑灰，看的刘辉笑容又加深了些许。
一个妄想征服自己的女孩这么狼狈，的确是一幅他喜欢的场景。
而这个女孩现在露出了雪白的牙齿，阴恻恻地笑着，“刘教授能力非凡，我束缚不了你，你却能捆住我。”
刘辉看着她的眼睛，“你认识黄亮吗？”
张欣欣依旧笑着，“我去哪认识你的学生，说起来你那个助理更讨喜欢。”
刘辉转身走了出去，听到身后的人喊：“你们不用得意！我父亲现在绝对是你们无法征服的存在！我制造的病毒绝对不是你能控制得住的！”
他停下脚步，微微侧过身，“你放心，他在变异之前已经被解决掉了。”
身后传来“咣当”一声，刘辉勾起嘴角，关门离开。
这个张欣欣刚刚提醒了他，病毒。
是了，从病毒身上下手，肯定能抓出那个捣鬼的人。
先前的血样检测报告都被刘辉处理了，他给舒朗打去电话，让他最快速度送来一份商凛的血样。
他进入给姜寻手术的实验室，里面保存着一份昨天在姜寻身上提取的病毒样本。
舒朗的动作很快，他很快就派返回学校的许梦何送来了血样。
刘辉从这份血样中提取了少量的残存病毒，经过比较和分析，发现两种病毒的相似度可以达到99%。
这就是说，张欣欣在爆炸时使用的尸液病毒，就是商凛身上的病毒。不过，商凛是如何感染上这种病毒的？
这件事，和张欣欣也脱不了干系了。
刘辉始终想着商凛胸前那道模仿丧尸的伤口，他目前还没有想通，那个伤口究竟是为了掩盖什么。但这个伤口的存在显然会耽误商凛身体的恢复，刘教授几乎不会在别人身上使用自己的异能，这次却是意外。
他的异能是治愈，仅限于皮肉的伤口，以及一些身体器官和组织的疾病。这也是他身上的伤口可以瞬间愈合的原因。
而他不能常使用这个异能的原因……
刘辉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平滑整齐。但是，一旦异能使用过度，他也会暂时的长出丧尸一样的指甲。
谁让他当初就是一只丧尸呢？
刘辉自嘲地笑笑，胃里有了饥饿感，但他实在不想再去做饭，从冰室里拿出一包猪肉，他直接将整块肉放在了热水中解了冻。外层的肉微微变了色，硬质的冰肉融化成柔软的生肉。刘辉知道，肉块的内部一定还是冰冻着的，但他实在等不及了，将肉块捞出来，坐在餐厅直接享用。
他很快就解决掉了一大块肉，饱腹感让他感到舒服。看了眼时间，他清洗了餐具，然后回到卧室休息。
和舒朗发过信息后，刘教授快速陷入沉睡，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房子大门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他没有听见，但房子里的另一个人听见了。赤红着双眼的男人张着嘴巴，獠牙和黏液露出，他向外看了看，双手蹿出锋利的指甲，然后从窗口纵身一跃。
深夜，一道火光忽然从房子背面的一扇窗前闪过。
第18章：莫名
刘辉第二天睡醒时，瞬间感觉到了房子的不对劲。
房子里他不屑于安装什么防护装备，因为他不觉得谁能有那个胆子来挑战他。现在看来他倒是错了，最近一段时间，想挑战他的人实在是层出不穷。
刘辉起身穿好衣服，走到了二楼的栏杆处。看到楼下客厅里的场景，他略一吃惊。
干净的客厅里，一个指甲还未收回的丧尸蜷缩着睡在沙发上，他的上身满是血迹，显然是累坏了的姜寻。他的脚边是一个穿着B基地衣服的女人，长发披散，鼻青脸肿，身上的衣服还有几处被烧出了破洞。
女人有几分眼熟，刘辉走下楼仔细看，发现是昨天在路上偶遇，那个拎着人腿哭的女人。
女人的身上也受了不少伤，嘴角青肿，还有斑斑血迹。刘辉咂咂嘴，这个姜寻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啊。但想到被自己饿了两天的张欣欣，他弯了弯嘴角，似乎他们是同种人。
沙发被姜寻弄脏了，可刘辉却大度的没有计较，难得没用脚踹他，而是伸手轻轻推了推。
姜寻睁开眼睛，灿烂的红色涌起，见到是刘辉，那红色才渐渐褪去。
“昨晚发生什么了？”刘辉已经没有心思去想姜寻为什么又恢复成了丧尸，指了指地上的女人，姜寻哑声道：“她要救走实验室里的那个丑女人。”
刘辉失笑，丑女人这三个字从姜寻说出来，似乎别有一番风味的有趣。
姜寻从沙发上起身，又说：“你睡得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