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嘴角抽搐。
“不过，我还没拿定主意。”我靠在椅背上，看着赫彦：“可能这一届大比武我不会参加。”
第19章：黑兄再现
“为什么？”
赫彦看起来很吃惊。
“不为什么。”我揉了揉太阳穴：“现在参加没什么意思。我中阶法术才学了一小半，高阶法术连影儿都没摸着，就算夺了第一也没多大价值。”
按照我们现在的学习进程，其实连中阶法术也接触不到，只不过后来在书院里偶尔遇到过几次武院掌院执旌夫子，私底下连自学加讨教，总算掌握了一些。
而且，我还有一个原因没有说出来。
我一直想要再找到极宵。但是他既然不肯来见我，任我是找或者是等都找他不着。像他那样的人，必定不简单。若我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不变强是肯定不行的。所以在我变强之前，我并不打算贸然跟任何人打听他的下落。既然如此，现在参加大比武什么的，真没啥意思。如果真要比，就等我把高阶法术学得差不多的时候，再上台打擂。
赫彦没说话，只用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我。
我咳了一声。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
赫彦收回目光，看着幽安鸟探出小爪子往他摊开的书上爬爬，轻轻摸了摸它的脑袋，没再说话。
气氛又有些怪异起来，我不自在活动了一下脖子，又没话找话：“对了，你最近见到雷黯了么？”
“嗯。”
“这家伙夹着尾巴做了一年多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又突然变得趾高气扬了！”
想起刚才迎面撞到时，这小子拿鼻孔望天的模样我就来气：“这家伙难道脑袋被驴踢过了么？”
赫彦抚摸小兽的手指顿了顿，又继续摸：“雷黯么……听说最近攀上了汲厄，一时得意忘形也是正常的。”
汲厄？那是何方神圣？
还不等我问出口，赫彦已体贴地解释给我听：“汲厄，是荔婉仙君的亲弟弟，现在在文院，算来明年就该结业了……荔婉仙君虽位处三大仙君之末，但地位却十分特殊，因为她极其貌美，据说跟帝君关系非比寻常，有可能帝君会迎娶她做新的帝后。”
原来如此，有人给撑腰啊，而且还是个大粗腰！
我摸着下巴冷笑，雷黯这小子也就这点出息了。
正在这时，从开着的窗户里翩翩然飞进一只斑斓五彩的蝴蝶，绕着我的脑袋一个劲儿地打转儿。
窝在赫彦怀里的幽安鸟早睁了一双大眼睛目不交睫地瞧着那只蝴蝶，还不自觉伸出小爪子探过去抓了一下。
我伸出手，那蝴蝶停靠在我的手心里，轻轻翕动着蝶翼。
猝然握住，一道蓝光在我手心里闪过，再张开，掌心出现一行字迹。
我挑挑眉，不觉有些诧异。下一刻已经站起身来，转过头问赫彦：“去不去书院？”
“有事？”
“嗯。”我点头，又问：“你呢？”
看了看天色，赫彦摇了摇头。
“那我先走了。”
轻轻点了点头算作招呼，心中默念，转眼已穿出墙壁来到院内，脚尖点地，瞬间腾空而起，一路往书院方向飞去。
赫彦收回视线，垂下眼，轻轻摸了摸小兽毛茸茸的脑袋。
＊＊＊＊＊＊
往图书馆赶的时候，步子迈得又快又急。真没想到，给我发讯的居然是总以一身黑色斗篷装现身的黑夫子。
黑夫子只教了我半个月就离开了，之后再没出现过，这次突然跟我联系，让我颇有些控制不住的激动。
赶到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图书馆里人影寥落，仅剩的那几个还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去，在固定的角落里，我一眼就看到那个熟悉的人。
“黑——夫子！”大老远地我就出声，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黑夫子稳坐钓鱼舟般地坐得稳当，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
“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我大步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很有些高兴地望着他。
“还不错。”黑夫子笑眯眯地又加上一句：“看来你也过得不错么。”
“嗯，还行。”
我跟他随便聊了几句，就忍不住问道：“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呃，虽然这句话放在这里有点不妥当，咳……那个，我是说，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我这个被遗忘了的学生了？”又眨了眨眼，笑：“该不会是过了这么久突然觉得不甘心，又巴巴地跑回来跟我要束脩吧？”
我开着玩笑。
黑夫子额上滑下三条黑线，默。
我笑。
好一会儿，黑夫子才把拳头放在嘴边，咳嗽了一下：“你今年会参加书院的大比武吧。”
“啊？”
“你参加么？”
我抬头看他依然被打了马赛克的模糊眉眼，有些不太明白，不过还是实话实说：“我还没决定参不参加。”
“为什么？”这回换到黑夫子惊讶了：“准备得不太好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现在参加没什么意思。”
黑夫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希望你能参加。”
“为什么？”
“今年的大比武与往届不同，不仅是三大仙君，就连天君傲鲤也会前来观赛，而且亲自准备了法术三阶比试的魁首奖品。我希望你能赢得初阶法术比试的冠军，然后……将获得的魁首奖品让给我……”
见我突然瞪大了眼睛，黑夫子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解释道：“当然了，奖品我肯定不是白要，我可以拿同等价的金跟你换……”
我乐，眼泪都要笑出来了：“看吧，还说不是来问我要束脩的……不用解释不用解释了，哈哈……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哈哈哈……”
黑夫子开始还连连摆手，表示事情不是我想得那样，待看到我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也就果断放弃了，一副随便你怎么想，我就是这么着了的豁出去的样子。
好不容易不笑了，我抹了把脸，问他：“那冠军奖品是什么，让你特意跑过来拜托我一定拿到。”
黑老兄囧道：“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总之，对别人来说用处不是特别大，但对我来说很重要。”
“好吧好吧。”我挥了挥手，没再继续追问他：“既然这样，那我就替你拿回来好了，算作我迟来的束脩。”
黑夫子还要表示会给我等价的金来换，被我拒绝了。
这样也算是还了他一份人情吧，我不喜欢欠人情。
“对了，你干嘛找我？”我又有些好奇了：“你觉得我就一定会赢？”
虽然我自己有这个把握，但是他就这么相信我么？
黑兄听了，再度笑得像尊弥勒佛：“呵呵呵……我相信你。”
我咧了咧嘴，好吧，既然黑夫子会来找我，估计在我身上没少做功课。
事情说定了，黑夫子显得很满意，正准备离开又突然住了步子，拉住我，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对了，教给你点好东西……”
我眯着眼听了半晌，抬起头，有些惊讶，欲言又止。
黑老兄嘿嘿笑得和蔼异常，点点头：“没错……只是以防万一。”
我无奈，有种被藐视了的感觉，不过还是承了他的好意，点了点头。
黑夫子心满意足地离去。
＊＊＊＊＊＊
既然决定了要参加书院大比武，总得准备准备，报个名填个表把比赛规则搞搞清楚训练训练啥的，加上平时的课程，还要打工，抓仙兽，有时候想想我都觉得自己是个超人。
对于这一点，风海十分赞同。
眼瞅着大比武的报名截止日期临近，这一天下了武技课，我于是拖着风海跟我一起去报名。
没想到跟我一样撵着截止日期的尾巴去报名的人还不少，好不容易从人堆里挤出来，我跟风海都有点狼狈。
“呼，终于搞好了。”
我松了口气，抹汗。
风海没吱声，看起来有点奇怪，魂不守舍的。
“咱们现在去吃晚饭吧，或者……先去炼丹房找赫彦？这家伙几天都不见个影子，别炼丹炼傻了……吃完饭我打算去施术堂待一会儿然后再去图书馆，你要不要去演武场？风海，我说……哎，风海？风海？风海——”
被我拍着脑袋叫了好几声，这个三魂七魄不知道溜到哪儿去的家伙这才回魂儿，瞪着我睁大了眼：“啊？”
我扶额：“兄弟，刚才魂儿被狼叼走了？想什么呢？”
“没，没啥。”
风海搔着头壳儿，嘿嘿一笑，就闭了嘴。
我没当回事儿，一边走一边旧话重提：“我们现在先去炼丹房找赫彦，然后一起吃饭怎么样？晚上你有没有什么……”
还没等我把旧话重提完，一个绿色的人影儿已经如彩蝶扑花般撞进了我怀里，然后，臻首微动，在我肩窝里找到一席之地，依偎了，双手同时紧紧抱住了我的腰。
我下半句话登时被噎进了嗓子眼儿里，僵住了。
风海的下巴咔地掉到了地上。
“你怎么才来，我等你好半天了……”
胸口被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那软糯的女声带着浓浓的撒娇意味，又是怨愤，又是娇羞，最后，又轻轻吐出一句娇嗲的“讨~厌~”，作为总结陈词，给我盖棺定论。
我：“……”
风海：“啊……”
第20章：狗血“临头”
呆了两秒，我才想起来要把这女的推开。
可是有人比我动作更快，往我面前一站，就带着一帮人堵住了去路：“你是什么人？”
声音极冷，带着股子冰寒的阴鹜气息。
我双手扶住那女人的肩膀要把她扳开，谁知那女的更绝，一边死死地抱着我不撒手，一边用两根手指偷偷掐我腰上的软肉，脑袋还在我脖子肩膀上蹭来蹭去，我呲牙咧嘴的差一点要被她给掐死。
大姐，那是人肉好不好，不是猪肉啊！
“你跟绮莺是什么关系？”
那人一双细长的眼睛，五官端正，长得十分不错，只是气质阴寒，看人的时候，眼中闪烁的不是嘲弄就是轻蔑，再不然就是股子阴鹜之气，令人极不舒服。
绮莺？我皱了皱眉眉头，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还没等我开口，那阴鹜眼小子背后突然跳出一个人来，指着我大叫：“李往谏！怎么又是你！”
这一声吼，死赖在我怀里的女人身体一颤，蓦地抬头，背着那群人望向我的脸上一片惊愕之色。
我看着她的脸，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绮莺，不就是我入学考试时过了三镜之门后，在柏昌掌院身边见到的前辈师姐么？
看看跳出来嚷嚷的讨厌小子雷黯，再瞅瞅他现在的主子阴鹜眼小子，再瞅瞅眼前这个架势——
我靠，不是这么狗血吧？
原来狗血“临头”并不是传说中才有啊！
风海惊了：“雷黯！”又转过头来看着我：“啊……”
我黑线。
如果我的眼神儿没有欺骗我的话，情况应该是这样的。雷黯这小子刚找了根高枝儿攀着，那根耀武扬威的高枝儿呢，就叫做汲厄，而汲厄同学就是面前的阴鹜眼小子。
阴鹜眼小子后面跟着的那一帮人，叫做狗腿，或者好听点叫做跟班儿。
唔，雷黯也是狗腿子中的一员。
然后阴鹜眼大概是对我怀里的女人——绮莺，有这么点意思，然后强买强卖啥的就要跟人家那啥那啥，绮莺呢，则一点不愿意，又不敢直冲冲地顶撞阴鹜眼小子，而这个时候，我跟风海英勇出场了，受到欺负的小女子绮莺于是灵机一动，朝着我就扑了上来，表示我才是她亲爱的甜心，别人就滚一边儿去吧，别想再对她起什么歪歪心思。
结论，我就是个冤大头加出门没看黄历的倒霉蛋，被人硬拖下了水。
本来我完全可以不蹚这滩子浑水，可问题在于，这个女的我认识，还对她印象不错，而且就算我不认识她，如果我真就这么拍拍屁股把她推回去走了，估计连我自己都得鄙视自己。
“你叫李往谏？”阴鹜眼小子上下打量我。
我镇定地点了点头。
“把她放开。”汲厄指指我怀里的姑娘，语调冰冷：“你跟她没什么关系吧。”
绮莺抖了一下。
呦，这小子还挺聪明。
我把绮莺往自己怀里裹了裹，笑了：“谁说我们没有什么关系？”
我挑眉：“这是我的女人，就算前天不是昨天不是今天以后就是了，你有什么意见么？有意见我们可以讨论讨论。”
雷黯：“呃……”
风海：“啊……”
绮莺则是彻底呆住了，攥在我腰上的手扭着发抖：“往谏，我……”
我心里差一点呕出血来，姐姐，别再扭了，我腰上的肉都快被拧成麻花了！
汲厄脸色阴沉得如同锅底，斜着眼角看我：“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点点头，面色不变。
阴鹜眼小子不说话了，一会儿才压着嗓子慢声道：“小子，别说我没有提醒过你，英雄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我耸耸肩：“英雄么，我倒没什么兴趣。不过保护自己的女人可是男人义不容辞的责任。况且……”我伸手勾起姑娘尖细的下巴，仔细瞧了瞧，笑意十足：“为了这么美丽的姑娘，就算是要跟别人决斗，也是值得的。”
绮莺的手指扭得更紧，我差一点没保持住脸上的笑意。
心里暗暗叫苦，NND，腰上肯定青了一片！
这时候围观的看客越来越多，N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焦点中的两男一女戳戳点点，兴致勃勃。
我叹了口气，这些人都闲得长蘑菇了么，这么爱看人吵架。
“既然这样，”阴鹜眼小子汲厄用眼神将我上下剐了N遍之后，居然意外地缓和了语气：“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雷黯一听就急了，跳起来叫：“汲厄……”
下一刻，被汲厄的眼神一瞄，雷黯哆嗦了一下，缩了回去。
“我们走。”
阴鹜眼一挥手，带着犹不甘心的雷黯和一众小跟班儿们浩浩荡荡地走了。
汲厄这么快就退却，让我多少有些意外，还以为今天没法轻易善了，正打点起精神准备做持久战呢。
不过临走前汲厄那个如同毒蛇般的眼神我可没漏瞧，总觉得那小子根本就没他表现出来那么大度，总之，今天虽然暂时没什么事，以后也得小心点。
低头看看怀里的姑娘，我咧了咧嘴：“师姐，你可以松手了。”
绮莺仍然死死抱着我不撒手，听了这句话，登时连耳根子都红了，急忙放开我，羞得面红耳赤：“往谏，我，我我……”
风海在旁边张着嘴看我，又看看绮莺，继续张嘴：“啊……”
被我当头敲了一个爆栗：“啊，啊什么啊啊？还没回神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