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北辰摇光他们个个聪明绝顶，比普通人也看的更高更远，也敌不过在现代社会通过各方面知识积累，了解古今中外五千年历史的夜未央。
第十章：意外来客
联邦共和国的说法，夜未央其实是借用了现代社会联合国的模型，不同的是现代社会的联合国里有太多来自不同大洲和种族的成员，真正做决定的是五个常任理事国。
而他口中的“联邦共和国”，有着共同的历史文化，有着共同的祖先和传承，在紧密度上其实跟“国和省”相似，但又比“国和省”更为宽松一些。
除了考虑到一旦成立联邦共和国以后，三个国家发生战乱的可能性大大降低，经贸往来会越来越密切以外，夜未央也考虑到了专权带来的利和弊。
皇帝统治下的国家，皇权之上，单单一个皇帝的个人决定就能影响到一个国家的兴亡。
就拿天国来做比喻，寂天殇上一代的皇帝瘶昏庸但也和“才干”二字没什么太大的联系，因为嫉妒寂天楼的才能便迫使寂天楼最终放下手里的权力到了玉衡山上吃斋念佛，带发修行。
反正就夜未央了解的种种来看，天国上一代的皇帝没有给天国带来复兴，也没有给天国带来多大的灾难，可是当各个国家都在发展的时候，原地踏步就是一种罪，如果不能让国家持续发展，还要你这个皇帝做什么。
好在到了这一代，寂天殇当上皇帝以后励精图治，大胆改革，在一边和国内反动势力比如外戚势力做斗争的时候，也不忘发展天国的经济，虽然才上位四年，但如今天国的实力可是比从前上升了不少。
这就是区别了，一个好皇帝可以在短时间内凭借着他说一不二的权力把国家和百姓带入繁荣富强，一个昏君也可能以最快的速度把一个富强的国家毁灭殆尽。
个人对于国家命运的控制力过于强大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而如果成立了联邦共和国，起码能分散风险，三个人里面有一个脑袋糊涂，另外两个还清醒着就不会让国家和百姓步入歧途。
毕竟从概率学上讲，三个人全部是草包的概率也不是很高就是了。
夜未央目前心里有了个初步概念，具体方面还没有去细想，他就是想看看北辰摇光是怎么想的。
北辰摇光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说道：“这倒是个有趣的提议。”
在北辰摇光他们这一代，除非发生了天灾人祸导致国内矛盾重重，亦或者是当权者横了心地要去扫荡天下，否则很难在短时间内就吞并各国达成统一。
如果没有夜未央的出现，北辰摇光估摸着会用尽各种办法把天国给灭了，而有刘伯兮和寂天殇的天国也会想尽办法 地一边抵抗来自北辰的压迫一边努力发展，迟早两国都会爆发战争。
古往今来，大凡和领土有关的问题基本都是用战争来解决，夜未央现在提出来的办法以前从没有人用过， 但听起来也有一定的可行性。
若是真的坐下来一同商讨各国建立一个联邦共和国，不管金国是怎么想的，只要最大的北辰和天国同意了，被夹在中间的金国和海上的东岛也不得不妥协。
夜未央记得他以前在网上看过一段有趣的话，是这么写的：小国和小国找联合国解决纠纷，纠纷没了；小国和大国找联合国解决纠纷，小国没了；大国和大国找联合国解决纠纷，联合国没了。
你一个小小的金国或者东岛国不听话，后果也是被大国侵吞没了。
北辰摇光对夜未央的提议很有兴趣，真要是实施起来的话还得看寂天殇那边的意思，夜未央正琢磨着他是给寂天殇写信呢，还是等明年开春的时候回到天国在和寂天殇面对面的谈一谈。
在这个时候，夜未央在前往紫薇城的半路遇到了从天国赶来的灼华，而除了灼华以外还有一个意外的人意外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此前寂天殇就说过，等灼华伤好了就会到北辰来找他，灼华的道来不算让夜未央吃惊，吃惊的是他居然看到寂天楼从马车里走出来。
……
“叫爷爷，天佑。”
时近深秋，天气越来越凉了，夜未央也给小狐狸多套上了几件衣服。
小家伙一张小脸圆乎乎的，脸颊跟个苹果似得红通通的，被夜未央拉到了寂天楼的面前，甜甜地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爷爷！”
小狐狸身上有寂天殇的血脉，寂天楼是寂天殇的亲爹，那寂天楼当然是小狐狸的爷爷了。
也正因为突然多了个孙儿，寂天楼才会愿意从玉衡山上下来，和灼华一起千里迢迢的跑到了北辰国来。
“让爷爷看看，天佑长得可真好看，和你爸爸一样好看。”平时略有些冷淡的脸上这会儿满满都是笑容 ，寂天楼对小狐狸喜欢的不行。
自从寂天殇那里得知也为不但生了，而且这孩子竟然还有三个爹以后，寂天楼就一直想过来看看夜未央，看看他的小狐狸孙儿。
得知灼华被寂天殇派往北辰，寂天楼就干脆下了山和灼华一起过来了。
“爷爷长得也好看，爷爷我能摸摸你的脸吗？”小狐狸打一看到寂天楼就盯着这男人两眼发光，傻乎乎地笑着就跑了过去。
夜未央暗暗摇了摇头，这“外贸协会”一样的基因到底是遗传谁的啊，想当初他第一次看到大将军也没有像小狐狸这么奔放。
“小嘴巴还真甜，来爷爷抱抱。”四十岁不到就当了爷爷的寂天楼分外喜欢的把小狐狸抱到了自己腿上坐着，小狐狸笑呵呵地伸手就往寂天楼脸上摸了过去。
这一家子有说有笑，小狐狸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看起来又年轻又英俊的爷爷也喜欢的不行，反倒是北辰摇光，只有一开始看到寂天楼不痛不痒的说了句“你也舍得下山了”，回头就不见了人影。
“未央，辛苦你了。”
寂天楼轻轻拍了拍夜未央的手背，小狐狸被灼华用糖果逗了过去，这两个男人就在园子里转了起来。
“师傅，我有什么辛苦的。”夜未央不甚在意地咧嘴笑了起来，虽然都是一个孩子的爸爸了，看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笑起来的时候，那双眼睛明亮地跟两湾清泉似得，透着几分天真和干净。
寂天楼摇了摇头，轻声叹道：“伯兮和天儿他们还太年轻，作为男人也不知道诞下后代会有多艰辛，就算他们知道你辛苦，你不容易，可就像是人们都知道刀子割了手会疼一样，知道和亲身体验是不一样的。”
“听说你是在海啸后的山洞里自己一个人把小狐狸生下来，那样还不辛苦吗？这一年来你也算是走南闯北，我虽然一直在玉衡山上，俄开始也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都做了些什么。”
寂天楼很是赞赏地看着夜未央，说道：“广南和昆州的事情我也都听说了，未央，你辛苦了这么多，付出了这么多，就算都是心甘情愿的，也有理由去得到更多的回报。”
“师傅，你是想和我说什么吗？”夜未央怎么觉得寂天楼这话里有话，但他笨了一些，不是很能听明白。
蓦地一笑，寂天楼别有意味地看着一脸疑惑的狐狸，狭长的眼眉微微上挑，带了点儿揶揄的说道：“天儿可是把你的事情都告诉我了，你如今不是正苦恼怎么和小狐狸的三个爹相处，生怕他们打起来吗？”
夜未央顿时在肚子里把寂天殇从头到脚给骂了一遍，那家伙还真的把他们的事情全无保留地告诉了师傅！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夜未央还是点了点头：“嗯，我就是想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了，能不能好好相处，可他们毕竟身份不一样，我有时候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天真了。”
“未央，别把自己想的太轻。”寂天楼不是一个思想封闭保守的人，毕竟是曾经的天下第一人，在看问题方面，寂天楼比一般人看得远也看得开。
“我之前说过，你这一年来因为那三个小子吃了不少苦，如今的一切都是你应得的，该有的，既然天佑的爹爹有三个，你就把他们统统收了就是。”
夜未央的惊讶没能掩盖住，全部都显露在了脸上。
他是有想过和小狐狸的三个爹在一起，共建和谐家园什么的，不过这是因为他本身就是很能想得通的人 ，而且还有小狐狸的因素。
可这话从寂天楼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惊讶。
“看你这样子。”寂天楼叹了口气，伸手过去朝夜未央脑门上就是轻轻一敲，“你也知道北辰摇光这些人，一个个不是皇帝就是将军，你和他们才认识多久？不到一年的功夫而已。”
“如今在他们心里你是宝，一个个口口声声的说着要爱你一生一世，可这誓言说出口容易，要恪守一辈子却不容易。”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的遭遇，寂天楼冷冷一哼，“有些人你对他太好了，他便觉得你对他的好都是应该的，没有他就活不了一样。”
夜未央在旁边不敢吭声，怎么看都像是师傅在说已经去世的北辰摇光他爹。
回过头来，寂天楼对夜未央说道“反正你就把他们都收了就是，天儿和伯兮是我的徒弟，他们会以后也很难再找到像你这样好的人了，更何况如今孩子都有了，总不能让孩子以后少了爹。”
“至于北辰摇光，我看他比他爹有出息多了，反正他放不开你，人长得也不丑，也收了就是，哪里有那么多麻烦的事情。”寂天楼给夜未央做了决定，“他们当中要是有人不愿意，你就让他们走，想走的人早晚都会离开，离不开你的人，一辈子也离不开。”
夜未央暗暗在心里比了个大拇指：师傅霸气！
“那师傅以后可得给我做主。”夜未央笑得眯起了眼睛，那狐狸尾巴都快要跑出来往上翘了。
第十一章：玉衡
寂天楼这一次千里迢迢地跑到了北辰国，就有到紫薇城皇陵去看一看北辰摇光的父亲北辰胤的想法，夜未央也不耽搁，北辰摇光不是说会有他国使节来访嘛，干脆就直接回去算了。
这一路走走停停，看过的风景也不少，不如直接回紫薇城暂时休息一段时间。
反正北辰摇光对于行程没有太多的要求，夜未央怎么说就怎么做，一行人便直接朝着紫薇城前进。
“我那天把建立联邦共和国的想法告诉了师傅，师傅说我这脑袋到底是狐狸脑袋，和普通人不一样，居然还能想到这种常人不敢想的设想来。”
夜未央和北辰要共同乘坐一辆马车，小狐狸则和寂天楼他们待在另外一辆马车里，那小东西就是个人来疯，寂天楼喜欢小狐狸又格外耐心地陪小狐狸玩，小狐狸天天喊着要去找爷爷，这会儿估计和寂天楼他们玩得开心，也让夜未央和北辰摇光得了个安静的时光。
这一段路还算平稳，夜未央靠在了北辰摇光的怀里和这男人一起读书，只是夜未央心里想着事情就没有那个耐性，一边心不在焉地偶尔看两个字，一边和身后的男人说着话。
“他怎么说？”
翻了一页书，北辰摇光一边听夜未央说话一边看着书，一心二用的功夫十分了得。
“他说听起来不错，就是实施起来有些难度，毕竟如果在没有战乱和外力的情况下，几个国家在和平时期联合在一起缺少了一个契机。”
几条大尾巴在身旁散开来，自从生了小狐狸以后，那小东西平时就喜欢抱着夜未央的大尾巴玩耍，弄得夜未央有事没事也喜欢把尾巴露出来。
他这会儿虽然没神力了，但好歹也还是一只九尾狐，再好再柔软的垫子都没有大尾巴来的舒服。
“的确如此。”
“不过我就是这会儿提出来而已，不一定立刻就要实施，我看师傅的样子不是很排斥，也就是说我那方案已经有了可实施的基础，这就够了。”
先慢慢商量细则部分，他们要是真的决心做一件事情，没有契机也能创造契机，没有条件也可以创造条件。
这君权社会就有这么一个好处，皇帝说了算！
“那玉衡国和玉衡山有什么联系吗？”夜未央好奇的问道。
他之前都没有想过这两个地方有什么联系，毕竟世界上同名的地方多了去了，一个国家和一座山同名说不定也是凑巧而已。
只是这会儿看到了寂天楼，夜未央就想到了玉衡山和玉衡国，就随口问了问，没想到还真给他问出了这一国一山之间的联系。
“玉衡山最初并不叫玉衡山，山上也没有一个白马寺。”放下了手里的书本，北辰摇光搂着男人的腰，下颚轻轻搁在夜未央的肩膀上，给大狐狸讲起了玉衡山和白马寺的来源。
一切还得从五百年前说起。
五百年前这大陆上最大的国家还是天国，当时没有金国也没有北辰，而在内忧外患之下，经历了数十年的战乱，天国才被分割成了如今寂天殇所在的天国，以及曾经是天国一部分的金国和北辰。
天京城五百年前是国都，如今也是国都。
当时和天国打战的国家就是玉衡国，两国是打得你死我活，战况胶着之际，大陆忽热发生了剧烈地颤抖，一场大地震让战乱暂时平息了下来。
这之后人们突然发现玉衡国和天国之间多出来一座山，这座山便让两国的战争停歇了下来，有人说这是天意，是老天爷看不下去了，就搬了一座山过来不让这两个国家继续打下去。
那玉衡山和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时的玉衡国实力强大，即使是多了一座山也不能完全阻止玉衡入侵的脚步，可是自从多了一座山以后玉衡国当时的皇帝就下令停止进攻。”
“再后来，天京城附近的一座山上就多了一个庙，那山被改名叫玉衡山，庙就是如今的白马寺。”北辰摇光轻轻揉着夜未央的大狐狸尾巴，说道，“那山上住着的，据说是当时从天国嫁到玉衡的公主。”
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书上没有记载，五百年后的他们也不知道。
天国公主选择在山上带发修行不再回玉衡，却又把修行的山改名玉衡，虽有思念之情，但因为两国战乱的关系是再也不会回到玉衡国了。
原来这玉衡山和玉衡国，还有这样的一段渊源，也难怪寂天楼也会选择到玉衡山上带发修行，个人的情感和命运，有时候在滚滚而来的强大命运面前会显得过于脆弱和渺小。
也正因为如此，才让夜未央分外珍惜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比起五百年前的天国公主和如今的师傅来，夜未央觉得他很幸运，而且是幸运很多很多。
……
得了北辰摇光的允许，他们几个人在抵达紫薇城之前去了皇陵一趟。
夜未央对北辰摇光的父亲没有太多的印象，只记得去年北辰摇光回到北辰的时候，他作为一只小狐狸在男人的怀里曾经看到过那个曾经的帝王。
冷峻如山的面容，看似严厉却有些虚弱，不过短短一瞬，没有过多久就听说了北辰胤的去世，夜未央虽然不曾了解过那个当年放弃了师傅的男人，但他想，北辰胤在去世的时候应该是有遗憾的吧。
怕小狐狸扰了皇陵的清静，夜未央让灼华他们带着小狐狸在外边儿等着，他和北辰摇光站在不远处看着独自一人站在皇陵前沉默不言的寂天楼。
“谢谢。”夜未央突然说道。
“谢什么？”
“谢谢你愿意让师傅到皇陵来啊，师傅虽然已经不是天国的王爷了，但毕竟是天国的人。”夜未央心里也知道，皇陵可不是人人都能进来的。
瞅着大狐狸这说谢谢的模样，北辰摇光嘴角往上稍稍一勾，不甚在意地回道：“就算我不让他进来，他也有办法进来。”
当年的天下第一人，也不是随便吹出来的。
手往旁边伸了过去握住了大狐狸的，北辰摇光拉着男人到了旁边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不会像我父皇一样，想爱而不敢爱，想得却又偏偏自己亲手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