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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倾之与君书成——by古攸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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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取下字画,看见了画上题的诗:

百叠青山江一缕,十里人家,路绕南台去。

榕叶满川飞白鹭,疏帘半卷黄昏雨,楼阁峥嵘天尺五。

荷芰风清,习习消袢暑;老子人间无着处,一尊来作横山主。

此诗,乃是李弥逊所作的《蝶恋花》,书生看完罢,他将它卷起收下,其它的东西,他再不多看一眼,拿了手中的画,他走出书墨斋,带上门离去,他甫消失,房间内悄然显现两道高俊清逸人影,他们身形齐高,一位墨发,一位金发,墨发的貌美艳绝,他扶住身边人道。

“唐莫此来找的无非是手中的画。”

他语气温柔,润和的声音,让人听来如浴春风,被他一手揽腰扶着的人,他看向关闭的门。

他道,“他取得了画,恐怕还是不会回岛上去。”他音色清磁,非凡的面容,在转向看着身边的人,容光柔和,眸光里的风情,怕是天下人看了,心也忍不住多打上几拍!

他们目光相交,门外蓦然有人道,“徒儿唐莫多谢两位师父。”

“呵,还真不愧是你徒弟。”

墨发的人蓦然失笑,他们相视一眼,随后悄然隐身不见。

唐莫站在门外,他看天色渐晚,就此打算离开北镇,往东镇去。

第零六章:重逢

唐莫从北镇回来几天后。

这一日,他无聊的在街上四处闲逛,当再一次荣幸遇上上次英勇救过的佳人,他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宋音聆一袭银红霓裳,她行过的地方,目光聚焦。

唐莫迎头就见到走向自己的女子,她耳环碧翠镶嵌,修项秀颈,颈上套了两窜今圈儿,皓腕上亦是戴着金光闪亮的镯子。

她语笑嫣然,唐莫作揖道,“宋小姐。”

宋音聆急忙的制止恩公的行礼,她道,“唐公子的伤,怎样了?”她关心询问时,那双纯净善睐的双眸便落在恩公拿着竹箫的手上。

唐莫早已把包扎伤口的绷带给解了,他结疤的手心,伤痕不是很明显。

宋音聆为了表达谢意,她主动邀请他前去茶楼喝茶。

唐莫欲作推辞;可人家的小丫鬟却道,“唐公子莫再推辞了,我家小姐可是寻找你好些天了。”

这陪伴大家闺秀左右的丫鬟,口齿当真伶俐,她忍不住出声推波助澜,想来是做好了要拉住犹豫想逃跑的公子的完全准备。

宋音聆道,“莺伶,莫胡说八道。”

她不好意思地看向又摸了摸鼻子的唐莫,后者知道无法再拒绝,他恭敬不如从命。

轩怡品是一家茶楼,名气甚响,但凡是喜欢喝茶的人,来到邺城,必要上轩怡品,只为品一品那里的茶。

唐莫随同宋音聆进了轩怡品,他们三人行,前脚刚刚踏过轩怡品的门槛,后边即刻有两道人影追随而来。

他们一位是鲜衣华冠,一位是衣衫淡白衽裾青碧的公子,这后一位的公子,他面目甚是冷峻,那冷峻的脸上毫无表情,人家见了不敢爱,却也舍不得移开目光。

“木头。”

他开口叫了人,鲜衣华冠的公子并他的步伐,此位公子笑容春风般,那美丽的脸上挂着无邪的笑,他站在衣衫淡白的公子身边把玩手中的扇子。

唐莫回头看见这样两个人,一位面目冷酷,眼神冷傲;一位笑态风流,洒逸悠闲,倒是般配得很,当真天生一对。

唐莫惊讶道,“行霄。”

洒逸公子一笑,他大步走上去攀住不认识自己的唐公子道,“行霄,我说的可是真的,你看,我就说今日一定找得到你想要找的人,你看,果真让我们找到了吧。”

风流的公子,他炫耀似的说出这一番话,顺带对那面无表情的人挤挤凤眼,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是胆大妄为的向着衣衫淡白衽裾青碧的公子抛媚眼。

唐莫好奇的看着攀自己的人,他道,“你是?”

凤久守扇子一开,他凤眼含情道,“我就是凤久守啊。”

这时,四周的宾客各啊了一声,表情里都显出了难怪的色彩。

众所周知,当朝的先皇帝,他最宠爱的皇子凤久爷凤久守,他喜好男色,乃断袖之君,那和他一起来的那位,想必就是九王爷的又死皮赖脸赖上的人了!

唐莫讶异的神情很不自然的着着远站在那里不近一步也不远一步的楚行霄,楚行霄一脸难看,唐莫依然是习惯性的摸鼻子以掩盖心中的尴尬,他道,“宋小姐,他们是在下的朋友。”

此时正站在楼梯口的宋音聆巧笑倩兮,她大方的一并邀请两位不速之客上楼一同品茶。

楚行霄含冰如剑的眼神恨恨的瞪着对自己表示深情款款的九王爷,他把茶杯放下,守在宋音聆身后的莺伶替自己的小姐捏了把汗。

楚行霄的冷气场太强,他们五人入座后就开始陷入僵局,传说中美得天崩地裂的九王爷凤久守,他的目光时刻灼灼的在楚公子身上燃情烧意。

“凤久守,把你眼神移开。”

楚行霄压住火气警告,另一边本想假装若无其事的唐莫,他刚要喝口茶,楚行霄放出的话,却让想要喝茶的人吓了一跳。

宋音聆笑笑,她想解围,哪知不知死活的凤王爷,他真不怕死,仍是笑道,“霄霄,你生气了?”

唐公子这回真的被茶水呛到了,他坚持要喝口茶的举动,没有人搭理,他遭殃了。

楚公子为此愤然,他白袖一挥,起身,凤王爷恰好展开扇子挡在脸上,如此轻巧,他堪堪抵去了楚宫主甩袖扇给人一掌的疼,而待他拿下扇子,唐莫已站起来。

他喊,“行霄。”

凤王爷收下扇,他道,“怎么走了。”他跑去追人。

唐莫看着这两人一前一后突然来了又去,他神情一片茫然,宋音聆以为他是担心他们打起来,她喊了一声,“唐公子。”

唐莫说了一声抱歉,他也跟着出去追人。

这一场相遇来得好突然,结束也太仓促。

宋音聆想说什么,她未及说,唐莫早已消失楼道口,她眉目低下,桌上的四杯茶水,三足鼎立。

唐莫的能动反应是他必须要去追楚行霄,那一声木头,无论多小声,距离有多远,只要是他叫出来,他都能听得见。

“行霄。”气喘吁吁的停下,楚行霄靠着墙壁,他看着跑了几条街巷追上来的人。

唐莫气喘如牛,他的气息还未平稳,他一见到那衣衫淡白的背影急忙叫住,“行霄!”

急忙追逐的脚步,终于追得上这人人见而避之唯恐不及的人,他一手扶在墙上大气一处,呼出的气息,是安心的意思。

楚行霄等他平下心气,他道,“你不是说要回榕厦岛吗?怎么还在邺城?”

他的口气,很不友好,那冷傲的神色,眼神冰冷如初。

初见时,那个少年就是这一副冷傲的样子,任何人看着他喜欢他的样子却不敢靠近他。

小时候的楚行霄常常一个人坐在别人到达不了的高处,他手中拿一把灵巧的刀,刀子不停地削一块木头,直到木头削成各种动物的形状,他扔掉了木块继续找新的木头雕刻。

那是他孤独时常做的事,他除了削木头再无事可做,因为他说他静下来就想杀人,他心中积蓄的仇恨太深。

“我……”

唐莫回答不出来,他是真的打算要回去了,可是半路上想起要来邺城取回一样东西,他就来了邺城,没有告诉任何人。

“师父说要我送你回去。”

楚行霄离开靠着的墙壁,他走去,唐莫跟上他的脚步。

“我不想回去了。”他追上他的步伐,这样说。

楚行霄眼睛一眯,对面摇着扇子的凤久守笑语风流道,“霄霄,你让我好找。”

楚行霄周身寒气环流,他好像很久没有杀人了,他此刻突然想杀人,而该死的人就是死缠烂打自己将近一个月的凤久守。

上次也不知他随河流流走后被哪位大好人救起,等他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楚行霄眼睛眯起来再睁开就是挥袖清扫眼前的障碍物。

可是,凤久守是出了名的无赖,只要他看上的人,他追不到手,誓死不休!

那么,“我便杀了你。”

楚行霄双目冰寒,唐莫摇摇头,他打算观战。

唐莫最明白,世上,没有人能靠得近楚行霄,靠得近他的人,不死多半是要残废的。

至于凤九守到现在还活生生的一而再缠着他,一个原因是凤九守说他知道唐莫的下落,因此楚行霄隐忍着自己要杀人的冲动,他跟随他来到邺城找人;现在想要找的人找到了,那么,该是不用客气的杀人灭口了。

“楚宫主,你来真的啊。”接过三招躲了九次,凤王爷见势不妙,他想找个人当挡箭牌。

唐莫很不幸成为了那个人,他被某王爷凌虐,他头晕转向。

“王爷,你别绕着我转啊。”唐莫苦苦哀求!

他真的想不明白,为何自己总是成为别人的玩物、替罪羊,或者,盾牌?

凤王爷拉过唐莫公子挡在身前,楚公子长袖飞起,向右,唐公子的上身被推向右,凤王爷则在前者的背后无私的操纵着自己唯一可靠之保命的盾牌。

唐莫很哀怜,他哀自己的不能违抗,以及怜自己的命,为何随便允许人家这般拉来扯去?

“楚少侠,我对你一片真心,日月可鉴啊。”

凤王爷危在旦夕中,仍不忘表明心迹。

唐莫全身鸡皮疙瘩四起,他抬头,楚行霄卸寒冰掌着自己这边打来,凤九守躲在唐莫的身后,可怜唐莫公子那副娇瘦的身躯,他抬头迎着那越来越近的寒冰掌,楚行霄的掌上,雾气滚滚成圆形,寒掌贴近唐莫的面颊。

他道,“让开。”

唐莫有苦难言。

凤久守道,“楚公子,下不为例。”他保证。

楚行霄冷气不减,他盯着唐莫,唐莫一脸无辜的回应目光寒烈的人。

“凤久守,别再让本宫碰到你。”

他把站得笔直的人拉过来,唐莫像木偶似的,任由他们抢夺一番,直到凤久守一溜烟逃跑无踪。

楚行霄对着凤王爷逃离的方向道,“凤久守,别再让本宫碰到你。”之后,楚宫主竖起手指点到被挟持的人的腰间。

唐莫终于可以自由运动,他笑笑应付冷眼扫视自己的人。

楚宫主冷哼一声,唐莫依然是笑着回应。

楚行霄转身走向巷子的另一端,唐莫接过对方塞回来的长萧,他们相并走出寥寥无人的巷陌。

第零七章:欠打

烟花场地,南镇之乡,柔了无数游子的心!

凤久守打开合上的折扇,此扇用昂贵的紫檀木作扇骨,扇面一面白一面画了草枝蝴蝶恋其间,上面也题了一首《蝶恋花》:

诗云,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他摇扇目送他们远去消失,他把扇合上道,“出来。”

百姓的屋顶绿瓦上,屋檐飞起的角,勾勾朝苍天。

他的扇御过去,听令出来的人不闪不避,任凭挨打,血冲出那人的喉咙,他依然僵硬笔直的站着无言无语,承受的姿势,不是懦弱的屈服式,是绝对听命的服从姿态,那样的姿态让人想到他此生,死时可能是要站着死而非跪着生。

“哼!”打也打完了,气消不了多少,却也明白把人就这样打死了于自己无益,他不想要解释,只想要交给的任务,最后换来的结果。

“唐莫和绝心宫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单膝跪下禀告,他苍白的脸上,鼻子高挺,一张惨白得吓人的脸,这张脸不是因为难看而吓人,相反的,这张脸很好看,那种好看不像楚行霄的冷峻,亦不是唐莫的斯文俊秀,更不是面前高高玉立凤王爷的俊美,他的好看是整张脸轮廓分明棱角分明,五官立体。

“楚行霄和他的关系。”

凤久守凤眼不屑扫射跪着的人,他不相信唐莫和绝心宫毫无关系。

“他们的关系一般好。”地上跪着的人如是回答,凤久守的目光在那一瞬闪过凌厉的光,他蹲下,捏起跪着的人的下巴。

“你和本王是什么关系?”跪着的人面容无异,他苍白的脸色还是惨白得毫无血色,薄得锐利的唇倒是白而润泽,他道,“回答本王,你和本王是什么关系。”寻常巷陌,无人经过,街上的叫卖声久不久传来,他笔直的跪着,回答,“属下甘愿受罚。”

他沉稳稳的道,凤久守没有多说废话,他扯起他将自己的唇一贴上去,他把那冰冷的双唇咬出了血,那浓郁的血腥味道,在彼此的交缠里蔓延。

他放开他,他道,“黑鹰,本王警告你,别想玩什么花样,生不如死的滋味本王让不少人尝过,你要是不怕,想要,你就继续和本王玩花样。”

他修长的手指抹去唇边的血,低头接受教训的人,他的眉目垂下,无法看清他的情绪。

他潇洒走开,他抬起的头,脸色还是苍白如纸,隐隐作痛的伤口,撕咬他的意识,渐行渐远的身影,融入人群不见,他扶墙喘息。

或许,人对某人某事物一旦产生兴趣,他接近交缠不休的姿态,都是义无反顾的英勇。

凤王爷英勇无畏,不,应该说他不畏艰难。

唐莫很无奈的摇头,他道,“王爷,行霄是江湖中人,你是朝廷中的高贵王爷,你何苦要和他过不去呢?”

突然间的乌云密布,看似风雨欲来,唐莫和楚行霄为了躲雨,他们取近道而走。

从南镇不分南北的胡乱走到了东镇,无处可去时,本想去投客栈,但是考虑到楚行霄不喜欢客栈,他沉默的找了半天,好的落脚处没有找到,倒是又遇见了不该出现的人——凤九守。

凤久守坐在轿子内,他的轿子,鲜华的流苏被阴冷的风吹起。

凤王爷伸出纤纤玉手,他把轿帘卷起,他道,“行霄,我是专门来找你,本王真心诚意来道歉。”

他还要说下去,楚行霄直接夺了唐莫手中的竹箫,他拿它当武器,招招毙命,朝他打去。

唐莫嘴巴张开得合不上,他很想说,那把竹箫是我爷爷送我的惟一礼物,行霄,你别啊。

凤王爷的轿子被打爆,四分五裂,算是偿还那日为了九王爷一句话而爆废的专属绝心宫宫主的轿子!!!

凤王爷眼里觉得有点惋惜,他看着那被报废的坐轿,他飞离地面,他这回不拿唐莫当做盾牌,真真正正的与来人正面交手,楚行霄毫不留情,一招追魂夺命,把人家打得飞上窜下。

“你就这么生气!”勉强把住如剑尖利刺来的竹箫,他很委屈的问,楚行霄眉宇间寒意更重,他打出袖中的小刀子,唐莫在边上看着,他真心为凤王爷抹一把冷汗。

他们停下的时候,二人相对遥遥站着,唐莫站在他们中间,他不知道该走向哪一位?

首先,唐莫的竹箫被凤王爷拿走了,其次,楚行霄好像挨了一掌,他是为了竹箫而转换力度才让凤久守钻了空子。

最后唐莫选择他的竹箫,爷爷留给的东西太珍贵,他舍不得抛弃。

唐莫语重心长的劝告凤王爷,“行霄不是你惹得起的人。”

凤久守默不作声,他看向楚行霄,对面的人,血从他衣袖流出,一滴一滴地,血滴接连不断的滴落在地上。

就为了一枝箫,他挨了一刀!

凤久守不怕死的朝着对方走过去,楚行霄再次出手,两人再次打起来,这回赤手空拳,双方的兵器都在衣衫下,谁制住了谁,谁就能拿出身上的武器掌控对方生死。

“下雨了。”

唐莫冷不防来一句很不合时宜的话,他转身走向那所闹怪异事件的东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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