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是虹的倒影翻腾血的氤氲，涣散你不曾懂的温存……
第 75 章
我觉得其实就是我不来宁夏，这边的事情也能按部就班的做起来。我跟诗阳说这些的时候他说我是低估了自己。这短时间好像烟瘾又大了些，一天一盒烟都盯不住了。手续基本都置办齐全，北京那边也在各方面都给予支持，基本上还比较顺利。我在盘算着我什么时候就可以回去了。上午外面定做的公司牌子送过来，我和同事在那儿看，感觉有些许成就感的样子，忙活这么累总算都在逐步的走向轨道了。然后有人来面试，面试到一半儿的时候外面员工就和忙着弄灯箱的工人为了什么事情吵起来了。出去问了下才知道是工人不小心打碎了一块玻璃。中午我坐在那儿想还有什么没有完善。同事叫一起出去吃饭，我说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他问我回去哪儿。我说北京啊，这边都差不多，就等跟老总汇报下，到时候他选个好日子过来剪彩吧。他说那也得等剪彩完了吧，你好歹筹备忙活了半天。我说这都是你们的功劳，我顶多跑了跑腿。
第二天上午，大家集体大扫除，下午的时候对新员工进行基本的培训，发了员工手册，人事那边给发了胸卡。准备写个剪彩仪式的策划书，给总部那边，要是同意的话就联络酒店住宿什么的。晚上几个来的早的说要出去喝酒。在异乡喝酒总有种乐不起来的感觉，总觉得我的生活圈儿在北京。因为我想念的人都在那边。酒后各回各家，我自己往公司走，想起来上次和诗阳去的黄河大桥，就自己打车去了。下车之后，我忽然想起来，不记得回去的路，感觉好远，不知道要怎么回去。河床好宽，水也好像冻上了。或许在冰面以下，依旧汹涌澎湃的暗流奔腾。不记得上次在这里和诗阳说过什么。现在只是突然很想和他说话。打通电话，问他我要是回去我住的地方该怎么走。他问我住哪。我其实也弄不清楚。只是记得距离那家小书店不远。他就笑了。我问他你笑什么。他说你怎么想起来打电话，是不是喝酒了。我说突然就很想和你说话。
他问我，你怎么来这里的。我说打车啊。他问我车呢。我说走了。他说那你慢慢往回溜达吧。我跟你说话。当时很奇怪，他说他和我说话让我溜达着回去，我心里就觉得有种很踏实很安全的感觉，就像他此刻就在身旁，好像回到上次和他在一起站在这儿的时候，我和他说着我看到的黄河大桥现在的样子和视目所及之处的远方，天上小小的月亮和入夜的清寒。就想起来上次他唱的那首歌儿，我问他你还记得那首歌吗。他问我哪首。我说我在风地里听过的那首，你那次回去的时候咱俩在发廊门口听到的那个。他就想了起来笑了。我说你给我唱啊。他说好。那边轻声的唱，我在这里低声的跟着哼哼。我问他怎么这么小声，他说我在阳台上，你弟弟睡着了。我问他晨辰怎么样了。他说还好，最近天气冷了，不怎么出去，在家学着做饭呢。我就想象着晨辰专注的做饭是个什么样子。好吃吗。我问他。他说就那样，还行，比你强。我说晨辰有去找事情做吗。他说在网上投了简历，等信儿。反正也不着急，现在我的网店交给他打点，给他找点事情做。
他问我走到哪儿了，我说我也不清楚。他说我一直走，走到一个百货商场跟前有个小广场，绕过雕塑左拐，那边有个小书店不过很老了，不知道是不是我说的那家。我说你们这里重名的书店多吗。他说不多吧。我就照着他说的那样去行，不过还是觉得走了好久。我说挂了电话吧，好多费了估计。他说好，没一会儿又给我打过来。他打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快到了书店那边，一路跑的，跟贼撵着一样，主要是想赶紧回去，跑了一阵倒也不觉的冷了。他问我找到没，我说找到了，就那家。这下我基本就找到回去的路了。他说我大概知道你们公司在哪儿了。我说那你过来找我。他说有工夫的话。我说我来这也有段时间了，一个是想到书店买本书，一个是去看你姑姑，到现在一件事情也没做。他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趁着现在在那儿，要不将来回来了，再想做那路就远了。
我说阳台上冷吗。他说还好。我说别感冒，让他早点睡去了。挂了电话之后。我给同事打了个电话，问他怎么回去，其实刚才诗阳说的那个书店不是我说的那个。怕他担心，只说找到了。同事问我在哪。我说了大概的位置，他就告诉我该走的路线。听明白了之后，加紧了几步一气跑回去了。储物间很安静，好久我的心还在跳，很大很起伏地喘气，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觉得口渴，出去接了凉水大口大口的喝了半天。肚子里水咕噜咕噜的叫着。像是之前都是梦一样，现在都醒了。我记得刚才和诗阳挂电话的时候，我们都说了再见。很寻常的，像是和任何人打招呼那样自然。再见。再见。这个，我们之前是不说的。因为我们长在一起，从不分离。偶尔晚安，说的最多的是爱你，还面带着微笑，即便关灯了看不清。一个人清醒的夜里，让你只想困困的睡去。有一种很真实的感觉就是，很渴望那种诸如刚才有人陪着，说着体己平淡却让你安心的那些话的感觉。我好像想跟诗阳说我想你来着。不知道说什么来着，就给岔开了。我确实很想他，也很想晨辰。但是这两种思念，截然不同的。睡前我给他发了一条空白短信。想告诉他很多话。希望尽快结束这样的日子，回到他的身边。一天一天平淡的过下去。让我们在时光的手掌心上，瞬间苍老。像是一生。
……之于爱人，没有原因，我就选了你……
第 76 章
关于那首歌，我明明记得我当时就在风地里站着听，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我就想，我一定要学会这首歌将来唱给我喜欢的人。他当时说这首歌他会唱。可以唱给我听。然后搂着我的腰把右手伸进我右衣兜里走着，唱了一路回去。就如我迷了路找不到回去的那天夜里，想起他唱给我的歌声是那么的熟悉。在宁夏剩下来的日子，相对比较轻松，因为好些工作都有人去做，而且正式剪彩的日子也已经订好。预订酒店的时候，我和同事讨了个人情，让他在诗阳之前打工的那个酒店预订了。因为那里的负责人对他挺好，有次生病了还借钱给他，带他去看病。一般的日子，我上午看公司没什么事儿就去那家书店看书，又找到了诗阳说的那家小书店买了本唐诗。中午的时候买了吃的去他姑姑家了。他姑姑不在，我把东西方窗户上回来了。能看到上次我们一起在他姑姑家看到的那些花儿在冬天开的依旧茂盛。夜里他打电话问我说是不是去他姑姑家了，我说去了没人。他说他姑姑打电话问他，还以为他回去了。我翻出来买的唐诗就找些简短好听的读给他。又告诉他，这边的事情基本妥了，等着剪彩完了，我就回去。他问我哪天剪彩，我说月底26号。他说那没几天了。我说原本想着你或许会在周末来这边，不过现在我可以回去见你了。他说我去了谁给晨辰做饭吃。我说你可以把他一起带来。他说你弟弟可能不会去。我说为什么。他说只是猜的。
剪彩的那天领导们都很高兴。主管还狠狠的夸了我。我没跟他们说我不准备干的事儿。不过之前已经买好车票了。中午吃饭之后，有人负责把他们送到酒店去了，主管酒醉醺醺的问我想不想留在这边当经理。我让他好好睡一觉。转身去诗阳姑姑那儿了。依旧没人。我说那我就走了，往后和诗阳一起来。还是那窗户，还是买的吃的。放那儿了。我坐到火车上给同事打电话，说我回北京了。他说领导知道吗，我说没和他们说。我先回去了，在一起这么久其实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他说我叫康政。我说你不是本地人吗，我听你和其他同事说话都是本地口音。他说我是北京的，在这边念书来着，好几年了。我问他你结婚了吗。他说没。我问他你知道诗阳吗，他一直在找你，他一直都很爱你。他问我你在哪，我说我在车上。那我去找你。我说火车已经开了，下次吧。下次我来找你。我问他你爱过他吗。他没说话，我自己也没把握他到底爱过他没有。康政，我怎么可以在这里遇到康政。我在这边迷路了，给诗阳打电话，又给诗阳一直深爱的人打电话。他们都不知道。康政一直都在诗阳一直又爱又痛的地方。诗阳却一直在康政从小生活的地方希望可以遇上他。造化就这么一直捉弄着他们，捉弄着我。
我知道明天早上我就回去了，这时候我却希望火车开的慢一些。我不清楚自己想要想些什么，脑子里很乱。我给葱儿打电话，电话没通。火车上后半夜有些冷。睡的不踏实。到站后，出去在路边小摊上买了灌饼和豆浆。不知道该上哪去。其实我住着的地方距离北京站不怎么远。
走的缓缓的，就和第一次来这里一样，路边也都是些不认识的人，像个陌生的城市。觉得这样挺好。我到了住着的地方，轻轻开门，窗帘微微的拉着，床上睡着的两个人都像天使，给我美好却扭曲的多余之感，晨辰醒来亲了诗阳一口，就像是我。只是他坐起来的时候看到了我。我问他，你要做什么。他说我去小解。然后起身去洗手间了。刚开开门，突然转身过来。看着我，刚才他应该觉得是在做梦吧。诗阳还在睡着。晨辰什么也没说，转身进去了。出来之后问我什么时候到的，我说才到，他就醒了。说完转身往出走，他问我你要去哪。我说我出去转转，你最近没事吧。他说没事。我说你去睡吧，别着凉，别和他说我回来了。他点了点头。其实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给葱儿打电话，不通，就一直打。他问我大早上你这是发哪门子的疯啊。我说你丫在哪儿，快给我滚出来。他说我在贵州，我说那你就死在那儿吧，一辈子别让我看见你丫。他笑着说我回来了，在公司忙了一阵子，最近发儿不在。我去了葱儿那儿，他说他要去上班了。我说你滚吧，我这几天在你这儿过。你别跟诗阳说。他说你们怎么了。我说没事儿，听我的就行，别跟诗阳说我在你这儿，我一个人安静几天，算我求你好吧，你这几天把你自己的嘴巴看严实点儿。他说没问题，要饿了你自己做东西吃吧。晚上回来我给你带盒饭，要不咱们一起外头吃去。我点了点头，他出去之后，我关了门，关了手机，关了灯。翻身睡了，他的被窝还是热乎的。
醒了后，不知道是几点，沉沉的头。出去买了洗漱用具，门儿也没关，因为我没钥匙，回来洗漱了之后，我反复回想着今早发生的一切，尽可能的想着这段时间，我不在的时候都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其实什么也想不通，先安静安静，等我自己踏实了，找晨辰好好问问，到底是怎么了。我躺在床上，希望想清楚，生活中我除了爱情还有什么，或许假如我某天失去爱情了，我可以用什么来填补爱情失去出现的空白。还有什么，或许我该选择一次远足，去陌生的地方，暂时忘记一些尘世的烦恼。这时候灯亮了，一阵刺眼和眩晕。抓手拿过被子蒙上了头。回归黑暗。
……我将化身为盾守护着你，让花儿绽放……
第 77 章
灯亮了，进来的是我学生时代的好友，死党，我自认为是一生一世的兄弟，葱儿。他买来了56°的红星二锅头，三元一张的大饼，四元五角一斤的咸菜，还有生的豆泡。六块钱的蚕豆。说是要和我好好喝两盅。我问他我们有多久没喝酒了。他说上次是我去宁夏之前。我说其实那些，都不算。他拽了我蒙在我脸上的被子，我闭上了眼睛。捡了蚕豆放在嘴里嚼着，跟他说那些都不算，我记得我和你喝酒是临近毕业之前，在学校外面的馆子里喝的，当时你问我有什么打算，我说出去拼人才市场，我问你要不要回家，他说不回去，我说我们一起闯好不好。他点了点头，我们一口气喝下的那一口杯酒。当时葱儿说大学四年好多的同学都笑他，只有我没笑，他问我是什么缘故。我说我觉得他和别人不一样。但是现在看来这些都站不住脚。其实当时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是因为什么。可能我这个人不乐意以取笑别人为乐罢。他说那这就是缘分。他问我第二次呢，我说记不清了，至知道大家从学校出来之后，都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万丈豪情。现实和理想之间总是充满差距。我记得最艰难的时候，我们俩凑钱然后还捡了好多的矿泉水的瓶子出去卖，换了钱去买饭，是俩人一起吃一碗面的那种，而且吃的很欢实。他听到这儿，喝了一口酒。我抓了一把蚕豆给他，顺手将他找桌子底下的一个苹果盒子拿过来，把他买的东西都搁在上面了。我说我一直都闹不清楚，你的酒量到底有多大，出外喝酒除了很体己的聚会，一般都护着你。他说其实我很能喝的，只是我爹妈告诉我说喝酒误事，就比较隐藏了。我说今儿就敞开了喝吧。
他问我，你跟诗阳是怎么档子事儿，我一直都觉得你们俩不对劲儿。我看了看他，他的小小的眼睛在盯着我看，我知道他现在没喝多，他是在向我求证。我问我自己要不要把这事儿告诉他。像是一只猫望出去跑，到了门口见外面下雨了，正在犹豫要不要跑出去淋个痛快。犹豫，猫在犹豫的时候都会摇晃尾巴。我在想要不要告诉他。我说来咱们都满上喝了！他没说话，咕咚几声喝了。我说我喜欢他，就在他放下杯子的时候，感觉他傻了一样。问我，你说啥？你喜欢，他？——诗阳！我说他也喜欢我。我从初二就开始知道，我不喜欢女的。他开始结巴，问我，和他大学四年那么铁的关系是不是对他也有好感，我说你去死。老子只是喜欢男的。他说那老子不书男的吗。我说我对你只是哥们儿一样，懂吗。要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也喜欢顺儿，顺儿现在不是和蚊子也挺好吗。他一字一句的蹦出了同性恋三个字。我说那叫同性恋，好吗。他还要问我进一步的更细致更他们以为更毫无技术含量的事情我都拒绝回答了。我说咱把这些都吃完，今儿喝酒的结果就是我让你知道我不喜欢女的，我喜欢诗阳，我不喜欢你，只把你当哥们儿，你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要是念及交情的话可以多帮着诗阳。他说我一直都含糊你是不是和我疏远了，和诗阳更铁了，现在我好像基本清楚了。我该把他当嫂子。我说这是什么话，嫂子不嫂子，就是我的爱人。对他就和我一样吧。他问我你怎么跑我这儿来了，不去找诗阳。我一下就语塞了。
手机响起，恰到好处，我说是我弟弟。晨辰说要跟我说几句话，我问他你在哪儿我去找你。挂了电话，我就出去了。我和葱儿说我去去就来，让他慢慢吃，还有我跟他说过的事情他自己知道就好。然后衣服也没多穿出去了。在距离我和诗阳住着不远的地方，我看到了晨辰，这是我的弟弟，又像是别的。我问他吃没。他说吃了。我说，父母生养我们不容易，我们都好好的发展，好好的作人。他说他知道。下面是他和我说的话，我当时虽然喝了酒，但是记得很清楚——他说：
我想清楚了，有些事情，我要和你说，我知道你很爱我，我现在告诉你我喜欢诗阳。你能不能接受。
我说我今天睡了一天，就是希望想清楚这件事情，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就从你这里得到答案。先放开杨洋不说，你有没有问问你自己把杨洋放在哪儿了。再者诗阳喜欢你吗。
他说我会尽我努力让诗阳喜欢上我，你在宁夏的那段时间你们每次打电话其实我都知道，他夜里跑去阳台上去。他不是怕打扰着我，而是怕你知道了伤心。
我就很奇怪的笑了。他和我说他喜欢诗阳，因为除了杨洋之外他不能够喜欢其他的女生。我立马扑上去，把他扑倒在地，挥起拳头狠狠的打，他也和我周旋起来。他气喘吁吁的说你退出吧，爹妈希望你结婚。我会好好的照顾诗阳和我自己，这样就都圆满了。我说你要知道，能结婚的是你，他说现在结不了了，家族的希望都在我这儿。我说你去做梦吧，你觉得爱情是玩儿呢，是不是，你知道不知道我跟诗阳的爱情是怎么样才到今天的，这事儿诗阳知道吗。你跟他说了吗。他准备和你好了吗。他说关键是你。我问他你什么时候这样子了。他没再说话。我也累了。我打他的时候一拳没打准他躲开了，我的手撞在了地上，流了血。我说你滚吧。我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