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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鑫似贺 下——by薛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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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葱儿,你好好的睡我那儿干嘛,你明早的火车,票拿着了吗。他说都拿着了。我说那你那一摊子呢。他说都不要了。我有点搞不懂。他小声的跟我说,发儿已经全家移民了你知道吗。我说不清楚,你打听人家这些做什么。他说好多事情都是我替他做的,我说怪道你三不五时的不见人,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他说他打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从此消失。我担心他不会放过我,所以今夜不住我那儿了。我问他你们都做了些什么。他说这个你就别问了。我本来想不告诉你的,但是觉得不踏实。那你是说,他已经出国了?我问他,我怎么没听顺儿说过。他说他老婆孩子出去了,他这次不是离任,只是调任。不过我觉得他出去后就辞职了。我说你们干的到底是什么事儿,他给你打的那些钱是不是也是不干净的钱。葱儿没言语。我问他,这事儿和诗阳没关系吧,前段时间你不在他经常叫诗阳跟他一起出去办事儿,会不会是给诗阳设的套儿。他说我不清楚。我说你丫放屁,他连那么机密的事儿都让你经手,你丫什么不知道。你要使那些黑钱我不管你,那是你的事儿。这要是他给诗阳设的局,你这不是坑害诗阳呢吗。他还是不说。我问他发儿呢,现在出国了啊。他说还在北京,签证什么的都妥了,随时走。我说那我还是让诗阳尽早辞了吧,蚊子没事儿吧。他说没事儿。我打了他一拳跟他说你丫倒是说话啊,这有什么难的。他说让他辞了吧,他说我答应过发儿不说的。我说他是你爹啊,你这么大人了没是非观念啊。这是坑害人你知道吗。他说发儿可能是准备让诗阳给他替罪。他走了之后,这摊子他会和公司建议诗阳接手,大概就是这样。他说他走了。我说你丫上哪儿去,没准儿他满世界派人找你灭口,就老老实实在这儿呆着吧你。感觉好乱。怎么是这样的人心。

我给诗阳打电话,让他尽早把工作辞了。诗阳说我做的挺好,不想辞。我说你听我的,辞了吧。他说我的事情不用你管。然后把手机挂了。我觉得我是无法说服他了,他还在生我的气。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我问葱儿要是诗阳不肯辞职还有没有别的法子。葱儿说没有,我说发儿要是不作为,诗阳就没事儿了。他说即便发儿在也遮掩不了多久了,所以才着急离开,只是表面上看着安然无事。我说发儿做事滴水不漏,怎么会忘了你。他说我也很奇怪,很不踏实。我问他你陷得深吗。他说还好。我说你不知道那钱不干净吗。他说我不收,估计会死得更快。我说我突然觉得好累,很怀念我们念书的那会儿。他说你忘了你念书的那会儿一门心思想要出来了。我点了点头,认命似的,像是上紧的发条突然松脱了。许久他问我有烟吗。我说你自己拿吧,在我兜里。

……当有天开始怀念,曾经少年的时候……

第 81 章

和葱儿一起出去的时候,我觉得我苟延残喘的童年时代就真的结束了。我不知道在这个城市他还有什么留恋的,跟他说要不咱顺道儿去瑞祥盛路过一下。他说好的,只要别惊动吴总。我说吴江什么时候接了他们家老爷子的班儿了。他说早晚咱得这么称呼丫。我问他早上想吃什么。他说咱们学校附近卖的那种煎饼果子不知道还能不能有卖。我说这有什么难的,在一个胡同口,买了俩,吃完他说不是那个味儿。我说什么时候你闲了,咱们一起回去学校一趟。瑞祥盛记得来过几次,念书的那会儿常来跟吴江蹭饭。毕业了之后就没好意思了。印象最深的是吴江那会儿常跟我俩开玩笑说的那句话,我啥时候才能摆脱你俩蹭爷。当时笑得很开心,觉得那样的年少时光会伴随我们一辈子,只要我们老在一起。只是事到如今,我们还没老去的时候,已经被造化作弄着各自离散去了。葱儿问我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儿走。我说我跟你干嘛去,私奔呀,我家里还等着我结婚呢。葱儿问我那诗阳呢。我说好些事情我没法跟你说了,我现在也很纠结。他说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把握尺寸吧,不管怎么着,都是一辈子的事儿,你要想好。

太阳底下,他踏实了好多,因为他觉得只要在这个城市消失了,发儿对他的威胁也就自动解除了,或许等发儿安然出去了,时过境迁也就没他什么事儿了。我问他,那些钱你花的踏实吗。他说这个你不该问,当时我也是顶着雷去做的。我说你当时就不该去,懂吗。到站后,我买了站台票,他说你别送了。我说必须送,我必须看着你安全的离开这里我才放心。到时候你好好做事好好作人,好好保护自己吧。他说你放心,我要是觉得不踏实,我会把这钱全都捐出去,或是干脆自首,让事情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我说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发儿对你放不下心来。他问我,你觉得这个世界公平吗。我说贪婪是一总欲望的根源,欲望是一总罪恶的根源,罪恶是一总苦恼的根源,知足些就好了。他点了点头。笑着跟我说,你有举报我的义务。我说说实话,我都不清楚你们做了些什么,我只是记挂着诗阳和你的个人安危。别的我也非我力所能及,要真有能耐,也早在萌芽状态的时候把这些都解决了,也不至于让你发展到今儿个,还有诗阳身陷水深火热的这步田地。他抱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好兄弟,我走了。我点了点头,心里一阵发酸,他说无论如何,让诗阳离开那里吧,我不能再——说了半句,噎住了。我问他你想说啥?他说没事,你让诗阳趁早离开吧,再晚就来不及了。我点了点头。火车开走了,我站在那里好久。送走我像是童年时候的最后一个苍老的玩伴,我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了。感觉他开始了一场为期未知的逃亡。不清楚那终点给他准备了什么。回过神来,才忘记问他我要怎么才能联络到他,是不是这辈子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我给蚊子打电话,说让她劝劝诗阳离开那单位。蚊子说怎么听着云山雾罩的,让我中午过去找她当面细说。我在教堂呆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去蚊子她们单位附近我们常去的地方等她,给她发了短信,让她别叫诗阳。她来了之后问我到底怎么了。我就把葱儿昨天跟我说的事儿都告诉了她。她笑着说别听他逗了,发儿现在就在单位上班儿呢。我说葱儿都辞职了你知道吗。她说葱儿说家里有事,告假回家了,几天后就回来。我说算了,我去找顺儿说去,让他跟他哥哥说,他要是不说,我就直接报案去了。她说今天顺儿去医院检查去了。我问她顺儿怎么了。她说唱歌的时候感觉脏腑疼,怀疑是气胸。我说什么是气胸。她说就是不能老唱歌,久了会压迫其他器官。我说真乱,怎么事儿都赶一块儿了,那往后顺儿是不是不能唱歌了。她说能唱,不能老唱。我问她要紧吗。她说还瞒着他家里,医院还没出结果,诗阳的事儿你别急。我说能不急吗,你是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之前你不是还劝我让诗阳辞职呢吗,现在诗阳因为我弟弟的事儿,打心里怨我,根本就不听我的。顺儿的好哥哥现在正准备挖个坑儿让诗阳跳。她说不会,之前诗阳面试的时候那个坎儿不也是发儿给摆平的吗。我说或许这才是他的高明之处,让诗阳死心塌地的认他是个好人。也就达到了对你现在的误导,让所有人都不会相信他会给诗阳设套儿。她问我那你知道发儿做了什么吗。我说不清楚,但是我相信葱儿。蚊子说,要是发儿没问题呢。我说没问题更好。假设要是真的。她说发儿和诗阳没什么利益冲突,为什么这么做。我说你不是说他之前也很重用你吗,后来就对你冷了,你想假设要是真的,假设他一直器重你,现在面临危险的是不是就是你。或许他中途知道了你是顺儿的对象,改变策略了呢。她说还有葱儿呢,轮不上我。我说也许葱儿知道他的底细太多了,他还要用葱儿。她说那就让诗阳不接手就行。我说要是诗阳留下来不管接手不接手都死定了,你看他现在和诗阳走的多么近。他那儿诗阳接手了自然纸里包不住火,即便诗阳不接手也会自然的怀疑到诗阳那儿,葱儿已经走了。最后她一来不相信我说的,二来一下绕不过来,不过准备替我劝劝诗阳。我说发儿做什么我不管,但是任何人不能对诗阳做什么,我只想让诗阳离开那里,哪怕是有任何潜在危险存在的地方。她点了点头。

从蚊子那里离开,我去找晨辰了。他正在弄网店。见了我问我有什么事情。我说我希望你劝劝诗阳,让他离开现在的那家公司。他问我为什么要听我的,我说你还是我弟弟吗,我怎么现在觉得你对我满是敌意。你到底在怨我什么,杨洋的事情纯属意外。你还是怪我在你难过的时候我没能陪你,当时你不是也说自己能行的吗,让我去宁夏。我从宁夏回来,你问问你自己的良心,你作为一个弟弟抢哥哥的爱人这样合适吗。你说你爱诗阳,会对他好,我就退出,现在诗阳有危险了,别的都没有,你要是希望他遭人算计死在那家公司里头,你就别劝他,好吗。我说完了转身要走。他说你站住。我问他想打架吗。他和我说,我真的喜欢诗阳,是杨洋离开了之后我发现的。我很谢谢你,我会努力让他爱上我,你别怨我。我其实什么都不想说了,有点难受。我说你赶紧劝劝他,你好好的对他吧,我希望你俩幸福的生活。我说你一定要死劝,他现在怨我,根本不听我的。他点了点头。

我走在外头,心烦意乱,被好些胶着的思绪压迫的缓不过来,掏出手机给顺儿拨电话,许久没接。就一直打。通了之后他问我什么事儿,感觉情绪很不好。我问他你没事儿吧。他啪一声把手机挂了,或者是直接摔地上的。

……为问少年心在否,角巾欹侧鬓如蓬……

第 82 章

我没想到诗阳会过来找我,我看到他在门口等我的时候,就和我们才刚来这儿一样,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我回来就可以看到他,他一直都是我的,不担心有一天他会不属于我。他问我你上哪儿去了。我说到外头逛。我问他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他说才来,然后晃了晃他给我买的晚餐。我接过来,温温的。我说钥匙在兜儿里,你帮我拿一下,他就伸到裤兜里去拿钥匙。在他手触摸到的瞬间,我就没有原因的有了反应。无可奈何的笑了。他问我你笑什么。我说,算了。他说你说啊。我说没什么,你手伸到我裤兜里,我的小和尚就硬了。他开了门问我,你刚才说什么。我说忘了。

我们分着把他在外面炒的粉丝吃了,他说蚊子今天去找他,劝他离开那里,说晨辰也劝他离开。我说那你就离开吧。他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说那你留在那里好吧。他说好的。我不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还是存心气我。我问他,你来找我是气我来了对吗。他说我逗你玩儿呢,我已经办了离职了。我抱着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下你安全了我也就踏实了。他问我为什么会成了这样。我也无法回答,因为我自己也不清楚,并且陷入痛苦的漩涡之内无从自拔。我问他发儿呢。他说还在那儿照常上班。他问我我们现在都失业了,往后怎么过。我笑着说可以再找工作的,我也不是失业,我只是不想做了,有点累。他说蚊子哭了,我问他为什么。他就说起顺儿的事儿。我把昨天给顺儿打电话的事儿告诉他了,我说估计顺儿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他。他说我就是为这个找你来的,咱们待会儿一起出去吧。我问他和晨辰还好吧。他说挺好。我点了点头,说你的生日快到了,到时候我给你庆贺一下,然后我就回家了。他没说话,起身走了。我关了门和他一起去坐车,路上他没怎么说话,像是陷入了沉沉的沉思,像是睡着了,以往他在车上困了的时候都是枕着我的肩膀,现在不枕了,其实我想让他知道,不管过去多久多远,我的肩膀永远都是他的。我轻轻抚着他的头放到了我的肩上,他就醒了,只是继续靠着,安静的看着我,像是有什么话要说,有什么事儿要问。我不知道在宁夏遇到康政的事儿要不要跟他说起。问了问他康政有消息吗。他说你怎么想起来这个。我问他,你现在还爱着他吗。他说车上人多,下车后我告诉你。

到了南锣鼓巷,在跟前买了些水果,拐到东棉花胡同,远远的看到顺儿他们家院子的那棵树,在门口打电话给蚊子,我问她顺儿在不在,我和诗阳过来看他。没一会儿工夫门开了,还和我们之前在这儿住的时候一样,现在蚊子和顺儿在之前我和诗阳住的屋子里住着。我和蚊子说,谢谢你蚊子。她说多打点事儿,也挂在嘴上,快进去吧。顺儿他爸妈可能在看电视,不知道我们来了,我们直接去顺儿他们屋儿了,顺儿正在那儿躺着鼓弄吉他。见了我们,说你俩有大半年没回来这儿了吧。我说是啊,过的真快,那会儿诗阳还跟这屋哭鼻子呢。蚊子问我们喝什么呀,我们说什么也不喝,过来瞅瞅顺儿。我跟他说昨儿个是怎么个情况,怎么我给你打电话你把手机都摔了。他说那会儿才从医院出来,正心烦着呢。我说这个好治,一个小手术而已,你烦躁什么。他说你不懂,我这估计往后就不能唱歌儿了。

我说没那么邪性,别听医生瞎掰斥。他说你就穷安慰我吧。医生还不比你明白。诗阳说那你打算怎么弄。顺儿说治呗,往后少唱歌,或是做别的。我说你可以考虑从台前转到幕后去,照样可以玩儿音乐。他说再说吧。问我有烟没,我说你没有啊。他说蚊子都给他没收了,不让抽。我说你那毛病是肺的毛病,我也觉得你不要抽了。他问我吃饭没。我说吃过了。诗阳在墙上看着顺儿和蚊子的照相,和他们买的贴在墙上的画儿。说你们的小日子整的挺温馨的。蚊子就笑了。顺儿抬起脚用脚尖踢了踢蚊子的屁股,说去给我倒杯水去。蚊子笑着说当着他俩在你就玩儿大的吧,等他们走了我好好收拾你。顺儿笑着说那我今儿上你俩那儿跟你俩挤一宿去。我讪讪的笑了笑,心说就是你那夜把我送错了地方。他到现在估计也不知道我们俩发生了什么。我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不敢告诉他我和诗阳的事儿。从开始彼此喜欢到现在彼此分开。或者干脆不说也好,现已然这样了,就让他当我俩从来一直都是那样子的吧。我问他他爸他妈怎么样,他说还那样,我妈妈现在心里舒坦了好些了,逢人就吹捧着我,弄得我都不好意思跟街坊邻居说话。我说那有什么,天下父母心都一样嘛。他说咱出去转转,诗阳说外头冷着呢,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回去呀。他说那改天打发你们吃饭,我点了点头,他让我和诗阳把水果拿走,我们让他留着吃。他说他不吃,我说那让蚊子和你们家老爷子老太太吃吧。他跟蚊子把我俩送到门外,我说快回去吧。有空再聚。他说好,到时候联系。

我和诗阳说觉得顺儿没以前生龙活虎了。他说现在他也是娱乐圈儿的人了吧,他之前生活就不规律,现在唱歌儿啊演出啊上电视什么的生活更不规律了,再加上现在可能因为他这病也闹腾的厉害。我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吧,给晨辰打电话问他吃了没,要没吃给他买点吃的回去,点了点头。我给他拦了出租。他上车的时候问我,你真要回去了吗。我点了点头说恩,给你过了生日,我就回去。他说不想让你走。车开走的时候,他隔着车窗看着我,我知道他将一直看着直到看不到我了。我知道他不想让我走。我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一场梦。只是我除了离开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现在的状况极有可能是,我是晨辰,晨辰也是我,只要诗阳和我们中间的任何一个在一起,对另一个人而言都是无法忍受的疼痛,好像顺儿的病情,压迫出如鱼饮水的痛楚来,无法转移。除了离开。

……忆童年时竹马青梅。两小无猜日夜相随……

第 83 章

12月21日。天气。少云。坐标,帝都,金鱼胡同。要是有一部属于我们的历史,这一天,将会被永远铭记。起码有三个人:我、诗阳、晨辰。想了想其实我有意无意的在心里排了这样的次序——我、诗阳和晨辰。现在诗阳和晨辰,在一起了。起码在我看来是这样的。

因为这天是诗阳的生日。我比诗阳大两岁,诗阳比晨辰大两岁。我们因了诗阳的缘故,都聚在一起了。这一刻对我,更像是别离。因为我说过等给诗阳过了生日,就要回去了,也答应了父母算是和晨辰心照不宣的约,虽然诗阳说不想让我走。我买了蛋糕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俩正穿着一样的羊毛衫,和两个王子一样的出现在我的视界里头。晨辰的神情和眼神都很笃定。诗阳看到我有些不自在,其实我希望他自在一些,快点把我忘了。我笑着说你俩今天挺默契的啊。晨辰说,是我们一起出去买的,算是我给诗阳的生日礼物,是我自己工作挣来的钱。他伸手接蛋糕的时候,我看到了那枚翠绿戒指,生生的扎着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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