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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之枯骨生花——by络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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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奔跑过来,竟是几天未见的项识鹤。

曲言孚心里一喜,连忙招摇着一只手。

项识鹤在他面前停下来,抹了抹脸上的汗水,一张脸比初见他时憔悴,想来也是这莫名的断

头案困扰了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项识鹤撇过脸瞧河水,粗喘了几口气,才平缓问道。

曲言孚以为水面有他未发现的古怪,也一脸认真的凑过去看,只不过看了半天,什么都没有

发现。他撇撇嘴,将刚才发生的事说给项识鹤听。

项识鹤越听,脸色越发严重起来,听到后面浓眉皱在一起,许久什么话都没出口。曲言孚

缩了缩脖子,乖乖待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一时之间,都没了声音。

曲言孚无聊可又不敢说什么,只好蹲着拔自己手边的青草,拔的一双白皙的手满是泥,他那

片地也留了个空,显得分外显眼。

项识鹤回过神就看到这幅光景,好笑的摇摇头,在看到他手中的青草时顿时神色一凛,将它

夺了过来。

曲言孚被吓了一跳,莫名其妙的看着项识鹤,“你怎么了?”

项识鹤也蹲在地上,摸索着湿润的土地,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不对啊,洛水河边土地肥沃,野草又是最容易生存的,怎么就这里的草如此萧瑟?”

项识鹤这么一说,曲言孚也发现就唯独这块地野草萎顿,叶子也是枯黄。

“会不会这下面有什么?”

曲言孚扒拉着这块土地,因为没有铲子,他只得用手,一点点擦泥土剥离。那白皙细长的手

沾染泥土,让项识鹤看的难受。

“我来,言孚你呆一边去。”项识鹤一双常年握枪的手粗糙厚实,此刻很快就刨出了一寸。

曲言孚看着,下意识想要摸鼻子,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自己满手泥土,只得放弃了看着项识鹤

的动作。

那一小块很快就被刨至有一手指高度,项识鹤原本还以为猜测失误,结果再刨就碰到了坚硬之物。连忙将它拿出来,是一个陶瓷罐,古朴的外表,那上面还标了一幅画。项识鹤端详半天,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正要打开罐子却被曲言孚阻止。

曲言孚一看到那小小一幅画,整张脸色都变得不对劲了,无意识咬了咬下嘴唇,他艰难开口,“这是我们教的标志。”

项识鹤一听,脸色古怪,半晌才开了口,“这是你们教中人所有物?”

“我不确定,乌蒙贵从我们教分离出去,自己设了一个天一教,他们的标识和我们相同。”

五毒教的动乱,项识鹤听闻过,此刻不由将这事和天一教联系一起。只是天一教久居黑龙沼毒谭,他们又是为何事前来中原。这些断头之人又是为何被杀死。

“这铜罐你别打开,里面说不定放了蛊。”

铜罐被紧紧盖上竟然还能影响到周围的土地,可怜这里面的蛊一定十分可怖。曲言孚可不想让项识鹤遭受危险,因而十分紧张的告诫他。

项识鹤点头,脸色也是谨慎无比,他从怀中拿出手帕,将铜罐周边的土给擦干净。

那条帕子绣着一朵艳丽的牡丹,花枝浪漫,帕子右下角还织着天策府的标志。曲言孚盯着那条帕子,不明白自己心里怎么生出了奇怪的感觉。

“这是你娘子给你绣的帕子吗?”看着那条手帕又被他放进怀里,曲言孚忍不住开口询问。

项识鹤一怔,那张脸上表情复杂,不似喜悦,更像尴尬难堪。他张了张嘴,最后只是摇头。

“青梅所赠,不得不收。”项识鹤一笔带过,然后招呼曲言孚,“走吧,还的带你回去问话。”

曲言孚心里不高兴,闷声跟着他走。他以为他们是朋友,想来项识鹤却不这么认为。烦躁郁闷让他只顾低着头,愤恨提着路边的石头。

路过端门,正遇见官府的人,那中年仵作也跟在旁边,看他们一眼淡淡的,紧接着就别过了脸。

听项识鹤说,那第一颗头颅至今还没找到,顺着下游一直到底也没见着。曲言孚才不理会这些,他当时根本不知那头颅已被斩断,将他们拖上来就很不错了。后面四具他可是全部都捡回了头颅。那身体一个比一个重,亏得他身形瘦弱还能将他们一一捡回来。

“你说他们一个比一个重?”官府内,坐在上面的男人厉声询问。

曲言孚朝项识鹤看过去,无法项识鹤只得重复一遍。

“对啊,确实很重。最后那个我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拖上岸。”曲言孚说方言,再由项识鹤转达。

“孙仵作,你说说你检验的情况。”那上面之人转头对中年仵作说话。

孙仵作拱了拱手,“回大人,据搬运尸体的官兵所言,那五具尸体都非常轻。下属也开尸查过,加上前面两具,身体内均无任何血肉,已被挖空。”

满堂喧哗,均是被这样的言语所吓到。

曲言孚眨巴着眼睛让项识鹤帮他解释,孙仵作的话他基本都没有听懂。

项识鹤顿了顿,低沉着声音凑在曲言孚耳边说。温言耳语,呼出的热气让曲言孚觉得耳朵痒,他忍不住哆嗦下,听完也是小脸严肃。

项识鹤瞧着他圆润的耳朵红成一片,内心暗笑。还未他再说些什么,有人走了进来。

来人不甚在意的瞟了眼项识鹤,目光落在了曲言孚脸上。

那张脸,实在俊美非凡,惹人注意。

曲言孚也看到他,一眼认出来是客栈遇到的那个纵欲过度的军爷,不由撇撇嘴。

第五章

来人抬起脸,苍白无血色,确实就如曲言孚所说纵欲过度,脚步轻浮,明明是高大的身材,看来却萎靡不顿,腰杆都挺不直。

曲言孚越看,还是觉得项识鹤好。干脆将目光放在项识鹤身上,反正他也听不太懂这几人讨论,手指无聊的玩弄着两个银镯子。

来人拱手,满脸不正经,“大人叫我来所为何事?要和这项识鹤共处一室,可是丢了我的脸。”他一笑,再瞧到美人目光一直放在项识鹤身上,又是脸色阴沉。

项识鹤手猛然握紧,紧抿着厚实的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听到项识鹤三个字,曲言孚看过去,却见那人一脸贪欲的瞧着自己,不由生出一股恶寒,赶紧低下头装什么都没看到,心里愈加觉得这人轻浮。

仵作此时开口,“林军爷,把你叫回来是为了询问你可否查到古怪之人。我们又发现了五具尸体。”这话语有隐隐责怪之意。

林军爷顿时挑眉,语气也有些不好,“我一大早就去询问,整个洛阳城的客栈都被我问遍了,你这话什么意思?嫌我?有本事你弄弄尸体就能查到凶手是谁。”

孙仵作顿时皱起眉,奈何教养让他说不出骂人的话,生气的抬起手臂最后又愤愤甩下袖子,冷哼了一声。

上堂之人撑着脸颊,对于他这些下属真是无奈,一个个都不对付。

“项识鹤,你来这做什么?难道这破案还有你可以插一手的机会?”仵作气的不说话,林军爷顿时洋洋得意,又把矛头指向了项识鹤。

“哼,人家可比你有用,找到了重要证物,你行吗?”孙仵作闷笑,他大人大量不代表不会幸灾乐祸,他们两之前的事他可是看在眼里。林军爷仗着那件事三番四次打压项识鹤,要不是项识鹤忍辱负重,此刻只怕是林军爷这条小命都没了。

林军爷满眼嘲弄,明显是不相信,支起了一个让人厌恶的笑容,“就他?孙仵作你是在说笑吧?”

上堂之人猛的咳嗽一声,如今可是出了七条人命,百姓惶恐不安,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捉拿真凶,而不是在这里吵架。他等所有人目光都注意在他这,才缓缓开口,“项公子确实找到了重要证物,林今你就莫要再胡闹,明日你再去盘查一番,邻里小巷也去走一趟。”

项识鹤有恩于他,其实也非他这里管辖,他直接受命于天策府,也就同为天策府的林今敢这样顶撞他。项识鹤隐忍不发,也是在寻求时机,如今这正是一个让他重新获得主上注意的机会。

林今对项识鹤怒目而视,紧接着就愤愤不满的走了,他临走之前看曲言孚那眼神,让曲言孚是胆战心惊,毫不掩饰的赤裸欲望,就那一眼已经表达入骨。

曲言孚面有惊色,嘟囔着和项识鹤说道:“我不喜欢那人,眼神满是贪欲。这种人需要提防。”

项识鹤原本在思虑断头案,听曲言孚一说,神色不自然的别过脸。

“识鹤,你怎么了?”曲言孚奇怪,又开口说道,“我说的是实话啊……你别不理我啊。好嘛,我不说他就是了。”

曲言孚委屈的瘪嘴,晃动着两条腿无所事事。明明项识鹤也不喜欢那个林今,为何就是不承认呢。不过他在林今经过他的时候果断将一枚蛊扔了过去,看他今晚难受不难受。这样想着,他心里好受了些,也就不计较项识鹤冷淡的态度了。

“识鹤,你调查一天也很累了,先带那位公子回去吧。”上堂之人挥了挥手,一副疲惫的样子,他等下还要梳理案件过程,也不知要几时才能睡眠。

“好。”项识鹤点头,又转头对曲言孚说,“我们回去吧,没你什么事了。”

“哦哦。”

见项识鹤终于理会自己,曲言孚高高兴兴的站起来,不再玩弄着自己的银镯子,蹦哒着摆着好看的笑容走在项识鹤身边。

直到两人走到府衙外面,项识鹤才开口,“我之前不是不想理你。只是在大人面前不好说那些。”

曲言孚顿时咧起嘴角,“嗯”了声,又猛的停下了脚步,“刚才我没有说谎,那后面的尸体确实一个比一个重,我怀疑是用了蛊。啊早知道当初就仔细看看了。”曲言孚懊恼的抓了抓头发,他是真的很想帮助项识鹤,况且要真的是天一教所为,他也能告诉教主有所提防。

“你想去看尸体?”

项识鹤微微勾起嘴角,笑的一脸高深莫测。

“当然,说不定我还能找到蛊虫。”

“那等天黑了我带你去。”

“好啊。”曲言孚点头,又摸了摸自己两条小蛇的脑袋,之前注意力一直都在项识鹤身上,还没有好好摸一摸小蛇们。他侧过视线,竟然看到那林今现在不远处对着他笑,忍不住颤抖,“那个军爷简直可怕。”

项识鹤也注意到,虎目瞪过去,又嘱咐曲言孚,“以后看到这人就绕道走。这人看到貌美之人就想动歪念头,小心点。”

“这人长相就如此猥琐,还以为自己英俊潇洒。”曲言孚本就看不惯林今,之前堂上看到他如此针对项识鹤自然生不出好感,“还没有识鹤半点好。”

被如此比较,项识鹤心里生出古怪的感觉,可又没法说他,只敷衍一笑,揭过了这个话题。

两人用过一顿饭,项识鹤得去给孙仵作帮忙,别过曲言孚就走了。走至一半,竟又冤家路窄遇到林今,林今挡在他面前,也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看着他。

“我还要去办案,让开。”没有其他人在场,项识鹤也就不用伪装他那大度友好的模样,一张脸阴沉冷硬。

“我就是讨厌你这个样子。”林今低声,眼里满是复杂,“我就不明白一年前那件事就对你打击这么长?以至于你要窝在这里不肯回去天策府?”

“那关你何事。”项识鹤剥开林今,慢条斯理的往府衙走去。

林今气的跺脚,哼哼着往最近的小巷拐了进去。他就不信他会比项识鹤差,找不到一个可疑人。

项识鹤走到府衙的时候,府尹正往在走,他身边依旧跟着仵作。

“大人,你这是要出去?”

项识鹤赶过去,连忙问道。

“嗯,那还没有找到的头颅始终让我放不下心,所以让仵作带我过去看看。”府尹点头,坐上马车之前对项识鹤说,“那七具尸体都是外来人,身份一时难以查明,你替我去问问可有人见过他们。”

马上有人将一叠画纸递给项识鹤,项识鹤粗略看了下就收好。

直到府尹马车离去,项识鹤站了会才转过身离去。那铜罐他们一时都不敢打开,曲言孚之前好几遍提醒他们不要轻易打开,所以此刻铜罐应该放在证物房。曲言孚倒是有兴趣,可是其他人不敢让他冒险,只得再寻找还有没有其他线索找到杀人凶手。

不知不觉走到曲言孚所在的客栈,他迟疑了一下才走进去,掌柜正在拨动算盘算账,看到项识鹤来,顿时笑脸迎过去。

“军爷,你这是要找曲公子?”

“你怎么知道?”项识鹤有些诧异,他什么都还未说,掌柜的竟然就知道。

“我认得你,那曲公子第一次来衣裳很是特别,你和他一同来的所以一直记得。”掌柜的满脸笑容。

“那我问你,你最近有没有看过什么古怪的人出没?”

“军爷原来是有公事,”掌柜笑容僵了下,不过很快又笑容满面,“我们这里每日来往那么多人,哪里会记得有什么古怪之人,再说洛阳好歹也是主上待的,哪有人敢来这里撒野。”

项识鹤“嗯”了声,料想这样询问也不是办法,转了念头又问,“曲公子出去了?”

“是啊,和早上来查问的那个军爷走了。”

是林今。

项识鹤脸色阴沉起来,“他有没有说过要去哪?”

“额,曲公子说是要去看牡丹,那位军爷表示牡丹园他最熟,可以带他去。”

牡丹园他当然最熟,那是洛阳城有名的勾栏院。林今竟然把曲言孚带去那种地方,现在还是青天白日,项识鹤更是想要狠狠揍他一顿,看他还敢不敢这样,枉为天策府将士。

向掌柜的道谢,项识鹤就往牡丹园走去。牡丹园里确实种着牡丹,只是这些牡丹不过是女子为了增加情趣所种罢了。花朵往往还没过凋谢年岁就已经枯萎一片,委实难看的很。项识鹤越走越快,他脑海中甚至浮现起曲言孚满脸泪水的脸,暗恼应该狠狠教训林今一顿才是。

牡丹园不远,项识鹤也花了一刻钟才走到。刚进门就听到撕心裂肺的一声粗犷的惨叫,紧接着他就愣愣看着林今披头散发,一脸见鬼了的表情爬下了楼梯,他全身衣裳没有一处完整,赤裸健壮的上半身满是抓痕,此刻看到项识鹤,竟生生停住了脚步。

“项识鹤!他……他回来了!”林今粗喘着气,最后是用尽全力大声吼了起来。

楼上少年肤色皙白,高高扎着马尾,金色衣裳袖子白纹,西湖君子,山居剑意,是藏剑山庄的人。

项识鹤看着那一张仿如故人的脸,一时怔在了原地。

“你就是项识鹤?听闻你傲雪枪法使得一绝,久闻不如亲见,可否赐教?”一脸笑意的女子手中挽着轻剑,笑意盈盈。

“识鹤,我……我喜欢你,你可喜欢我?”七夕时日,女子一除平日豪情,温婉而言。

“识鹤,父母让我嫁给高家公子,我不愿意!”哭泣的女子止不住泪水。

“原来……你自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我。”

曾陪伴在他身边的女子最终只留下一封遗书,在新婚之日自觉而亡。

这个少年……

“雪衣……”项识鹤低语。

叶雪衣冷笑。

“你不配叫我的名字。”他言语依旧如霜。

叶雪衣,就是那女子的弟弟,当日知道姐姐是为了项识鹤自杀,就再未出现在他面前过。

第六章

竟然是故人的弟弟,难怪项识鹤脸色也不太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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