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烈看着少年始终紧闭的双眸，轻轻笑了起来：“要我动手拖你过来么？”这样的少年，却让他无法生气，这样美的人，便是倔强沉默，也是美得让人心生怜惜。
羽扇般的睫羽轻抬，幽黑的眸子静静的看向梵烈：“尘残破之躯，不敢冒犯月尊陛下……”话犹未落，却见到梵烈眼中弥漫的怒气，低沉的语声打断的尘的话语：“过来！”
尘脸色越加苍白，重又沉默下来，就在梵烈开始不耐，正欲伸手时，纤细的身子缓缓的站了起来，任由被子滑落，微微向前走了一步，少年曲膝跪在榻上，俯身叩首：“是！”
梵烈一窒，不知怎么的，尘此刻的顺从却让他恼怒异常：“你！”不喜欢看到这样的少年，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像是……没有生命的娃娃……
苍白的脸上绽开一抹艳丽娇美的笑容：“尘不懂陛下的意思，尘只知道，每个人……都是喜欢看尘笑着的模样，尘也知道，每个人看着尘，想的，都是尘脱下衣裳的样子，月尊陛下说呢？”笑意盈盈，乖巧顺从，不正是你们喜欢的模样么……而将这具肮脏的身子剥光下压在身子下面，不正是你们最爱做的事情么？碰它的手多一双少一双，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还是会心痛呵，多少努力，学医学武，名动天下，数年光阴，依旧回到最初的命运，榻上度日，身底承欢……
梵烈怔然看着此刻笑得娇美的少年，半晌无言，突然将少年拉进怀里，俯身吻上少年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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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仪殿，茵莎服侍梵烈起身，亲手替他穿好衣裳：“王，天还没亮……”
梵烈将她抱到榻上，盖上被子：“爱妃再睡一会吧。”示意一边的宫奴熄了灯，梵烈转身往奉天殿而去，却是不曾看到转身离去时茵莎晦涩的目光。
回到寝殿，梵烈放轻脚步，缓缓走近锦榻，看着榻上昏睡的少年……若非他突然昏睡过去，自己……真能忍得住不动他？伸手抚上少年苍白的容颜，梵镜叹息，带他回来的路上，自己就一直在想，这样清冷的少年，当他脸上清冷沉静的面具被取下，又会是什么样子？
他成功了，少年沉默的倔强，疏远的拒绝无效之后，那样顺从的姿态，那样娇美艳丽的笑厣，那样直白的话语，即便是赤裸着身体跪在自己面前，也不曾有过一丝羞涩不满……让他几乎便控制不住要了他的身体……偏偏吻到一半，少年便昏睡过去，让他一腔欲火无处发泄，只能去了茵莎那里，然而，茵莎那往日能够让他沉迷喜爱的身体，却让他觉得索然无味，脑海里反复出现的都是少年纤细的身躯，让他原本高涨的欲望如潮退却，匆匆应付了茵莎便迫不及待的回到他身边……
看着少年沉静的睡颜，梵烈叹了口气，转身坐到桌前，随手拿起奏章看了起来。
影卫无声的走进房间，替梵烈披了件外套：“王，该用早膳了。”
梵烈放下奏章，示意影卫退下，转身走到榻前，少年纤细的身体整个陷进了柔软的床榻，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床上躺着人，梵烈皱眉看着纤细得过份的少年，有些不满少年的脆弱。
幽幽的眸子睁开，便正好看到梵烈紧皱的眉，有些犹豫的缩了下身体，尘垂下眼，避开了梵烈的眼睛。轻声道：“月尊！”
梵烈没有出声，深深的看了一眼少年，起身从旁边的屏风上取了件厚实的狐裘，一只手将少年搂了出来，将狐裘裹上纤细的身体，抱着少年走到外间，侍候用膳的宫奴忙跪地行礼。
“退下！”梵烈斥退了宫奴，将一碗晶莹的清粥端到面前，看向怀中沉默安静的少年：“你昨天烧了一天，还是吃清淡点好。”
看着送到面前的勺子，尘微微摇头：“尘……不饿。”
梵烈挑眉，不悦的看着尘：“不饿也得吃，你太瘦了……”抱在怀里都感觉不到重量，真不知道他以前怎么过的。看着少年依旧不为所动，梵烈眼神一变：“要么乖乖吃完，要么……我喂你！”
纤细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尘看着唇边的清粥，缓缓张口喝下。
俊逸的脸上闪过抹笑意：“可惜……”
直到一碗粥喝完，梵烈放下勺子，满意的看着尘：“还困么？要不要再睡一会？”
尘侧头看着窗外：“嗯！”
将尘塞回被窝，看着少年透澈的眼，梵烈叹了口气，俯身一吻，转身离开：“你乖乖呆在这里，有事吩咐一声就是了。”
——第十卷·风云·完——
第十一卷：独宠
第一章：君王
晚上，梵烈抱了尘坐在桌前，一边批阅奏折，一边跟尘说话。
尘手里拿着书看，梵烈坚持这样抱着他，他也懒得反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一边看书，一边回答着梵烈不时的问题。
“华子衿跟着你多久了？”将批复的奏折放到一边，梵烈重新拿了一本打开，随意问道。
“六年。”
“那就是说他十五就跟在你身边？”
“嗯。”
“你多大了？”
“不清楚。”
梵烈挑眉，放下笔转头看着尘：“不肯说？还是有什么秘密？”
“三十九。”
梵烈皱眉：“你？”
“二十一。”又一个数字吐出，梵烈眼神一变，伸手抽走尘手中的书：“看着我说话。”
尘的眼神跟着书本落在桌上：“十六……”
将书塞回尘手里，梵烈低头吻了下少年的颈项，感觉到少年微僵的身体，轻声问道：“我是你第几个男人？”想到那日尘表现出来的样子，梵烈心里莫名的不舒服。
“记不清了。”尘淡淡道，却在下一刻被吻住嘴唇，缠绵激烈的吻，直到他几乎窒息，梵烈托着他的下颌，眼神深沉：“想激怒我么？顾轻尘！”梵镜的大婚在即，他才知道了尘的全名。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他。
尘轻咳，眼中有抹痛苦之色，梵烈放开捏着尘下颌的手，伸手轻抚着尘的背，替他顺气，却不肯放过这个问题：“说实话……”
尘轻咳，不着痕迹的将书卷掩着唇：“第三个……”
梵烈手一紧，手中的笔啪的一声断成两截，微微眯起眼，看着尘的神情淡淡的：“哦？是谁？枫叶？风？螭？华？鑫郁？还是别的什么人？”
尘轻轻挣开梵烈的手，转身往外走去：“都不是……”心里莫名的一阵寒意，让尘下意识的轻颤。
看着少年缓缓的一步一步走向门口，梵烈眼神复杂，半晌，转头拿起一本奏章，打开……
少年的脚踏上门槛的时候，腰上一紧，修长有力的手臂将少年揽进怀中。梵烈的声音冷漠深沉：“到底有几个，我会知道的！”
书卷落地，纤细的身影被打横抱起，梵烈的声音冰冷：“若有人踏进紫宸殿者，杀！”话音未落，已经抱着尘进了后面的书房，将少年纤细的身子扔到榻上，梵烈双眼微微眯起：“存心惹我生气么？”
床榻柔软，尘却依旧感到眼前一黑，一阵恶心，身子不自觉的蜷了起来。
看着少年痛苦的蜷成一团，梵烈眼中有丝悔意掠过，上床将少年揽进怀里：“小家伙，我不懂你。你明知道惹怒我的后果，为什么……”为什么一再挑战他的底线。
“月尊……也明知道尘不愿意，不是么？”幽幽的眸子对上梵烈复杂的眼。让他半晌无言，少年的抗拒，他又怎么看不出来？正因为他的抗拒，才让自己更加难以放手。
察觉到梵烈的怒气消退，尘心里松了口气，没有挣扎，任由梵烈的手顺着他的背往下滑，在腰上来回抚弄：“一直以来，我以为我会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从未想过……更何况，那个人是你。”看着梵烈若有所思的表情，尘垂下眼：“月尊是乌延的君主，心里有天下，有万民，有你属于君主的责任跟抱负……而轻尘，只是你亿万子民里可有可无的一个……尘唯一错的，就是不该长了这样一张脸……”腰上的手一顿，梵烈的声音听不出他的情绪：“你很讨厌自己的样子……”
“说不上吧，只是觉得脏……”语声渐渐低了下去，梵烈低头看着少年苍白的脸。觉得脏，所以忽视自己，有着高明的医术却懒得调理自己乱七八糟的身体，漠然的任由自己一天天虚弱却不肯理会，他……难道就没想过这样自厌会让人心疼？什么样的过去，能让一个人变成这副样子？
“说说你以前的事吧。”梵烈坐起身，让少年靠在胸前，拉了被子盖上两人：“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无论怎么查，两个人的过去都是一片空白，让梵烈难以接受。
“以前……”尘幽幽的叹息：“尘是个没有过去的人呢，顾倾城……已经死了……”早在他离开那一刻，倾城已经死了，现在存在于世间的，不过是一缕幽魂，一粒轻尘……
朦朦胧胧的，耳边有人轻声的说话，尘努力的想听清楚，却被一阵疲倦带往黑暗的怀抱……睡吧，什么都别想，梦里，有你要的……
梵烈有些无奈的看着怀里沉沉入睡的少年，中午才睡醒……现在才多久？他的身子，到底差到了什么程度？这样轻，这样苍白，这样……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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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尘悠悠醒来，看到的是梵烈带着笑意的脸：“醒了？你可真能睡……”前天晚上睡到昨天中午，昨天天黑又睡到今天中午……：“饿了吗？”
少年的眼中有片刻恍惚，微张的唇说不出的娇美诱人，梵烈不客气的俯身含住，温热的舌探进少年口中纠缠，吸取着少年的津液，甜美的滋味让他的欲望无法抑制的升腾：“尘……”
看着眼前修长的眼中满满的情欲，尘心中一沉，伸手拉了拉梵烈的衣裳，结实的身躯压得他有些难以呼吸，而肺里的空气正不停的被他掠去……
梵烈不舍的退出柔软的口腔，离开时带出一丝透明的水线……狭长的眼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在捕捉到尘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时勾起嘴角，低沉的声音如同魔咒：“真是……生涩的反应啊！”
纤细的身子瞬间僵直，原本泛起淡淡嫣红的脸血色褪去，只余苍白。
梵烈叹息，将少年抱起来：“放心，我还清醒……”察觉到少年紧绷的身体一点点放松，梵烈眼中满是无奈……真的清醒么？要不是顾忌着少年一整天水米未进，要不是少年太过脆弱的身子提醒他，目前的他根本无法承受自己的索取……
即便是他一再触犯，依旧是不愿伤了他……
将少年抱到外面，宫奴已经将御膳布好，殿中除了四角静默的黑衣侍卫，其它人早已退得干干净净，梵烈抓住少年拉他衣裳的手，轻舔指尖：“我喜欢抱着你。”
不着痕迹的抽出手，任由梵烈抱着他坐到桌边，梵烈拿起玉箸，指了指桌上的菜：“想吃什么？”
尘看着桌上精美丰富的食物：“虾……”
梵烈轻笑，凌空将装着虾的盘子吸到掌中，放在面前，伸筷欲挟，却见尘伸手从碟中取了一只，纤长的手指巧妙的将虾壳完整剥下，将放进面前的碟子。就那样捏着虾仁送进口中……
愕然，随即轻笑，梵烈并不在意尘的失礼，反而饶有兴致的问：“你一向都是这样吃虾？”
尘微怔，难道这里的人吃虾不是这样？
“替我剥个看看。”梵烈放下筷子，端起酒杯，抿了口，看着少年微微一顿，随即伸手拿起第二只，依样剥了放在他面前的碟子里，梵烈放在少年腰间的手划了个圈，满意于少年微微的轻颤：“喂我……”
尘垂眼，看着碟中的虾仁，片刻，伸手……
第二章：牵挂
书房里，梵烈靠在椅上，尘束发的丝带被他解了扔在桌上，满头银丝披泻，静静的蜷在他怀里看书，梵烈也不说话，双手揽在少年腰腹上，把玩着顺肩垂下的发丝。
“王，逸亲王，华子衿求见！”门外的声音打破了屋里的宁静，梵烈叹了口气：“叫他们进来吧。”随即低声道：“来得还真快啊……”
起身将尘放到椅上，托起少年的下颌印上一吻：“你那个弟子……还真是个麻烦呐！”
看着梵烈转身出去，半晌，尘放下书，纤细的身躯缓缓蜷进躺椅……麻烦么，你花那么多的心思，不就是看准了我不可能丢下他不管，不就是……算准了他是我唯一真正在意的人……
华……若真的能够回去，你依旧能如以往般毫不犹豫么……
“能！”冰冷而悦耳的声音让尘缓缓抬头，看着曲膝跪在脚边的男子，尘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将心中的想法诉之于口……
华拉住尘的手：“尘……他有没有……”得知尘“奉命进宫”，身边却一个人都没带，下意识的就联想到上次尘莫名的入狱，梵烈……一早就盯上尘了。几个月没有动作，只不过是并不急于享用已经到手的猎物而已。
缓缓的摇头，尘看着外面：“他让你进来的？”
“嗯……”华皱眉看着被尘丢在一边的书：“烦？”尘若是看不下书，必定是心里有他无法解决事情……
“你跟梵烈说声吧，让他接了承欢来陪我。”既然自己终究是逃不过注定的命运，那么……让另一个人避免跟自己同样的悲剧吧。
华起身，拿起桌上的梳子，将尘的长发梳理整齐，扎上丝带：“嗯，上次跟你说的人，带过来了。”
“好……”尘将目光转向门口，看着进门的两人，没有说话。
梵镜笑道：“尘，你倒是悠闲，我可是惨了。”老是要为华善后，虽然心甘情愿，亦难免觉得无奈。
尘朝他淡淡一笑，梵烈眼睛微微眯了眯，没有做声。
华朝梵烈弯腰一礼：“臣恳请月尊，将承欢公子接来与尘作伴。”
梵烈示意梵镜扶起华：“承欢？清心馆承欢？他不是快要被钟家赎身了吗？”
“是。请月尊成全。”华看着边上梵镜意外的表情，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梵镜无奈的叹了口气：“哥……”我的命真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