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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纨绔子 中——by千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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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此时可在会客?”走到厢房前,温秋雨见有人守在门口,就柔声问着。

守着的仆从恭敬的拱手对温秋雨说道,“回小姐话,老爷正在会客。”

温秋雨一听,若有所思的点头,淡淡说着,“哦,知道了。”温秋雨说完就朝一旁的厢房走去,进了厢房,温秋雨挥退了侍女,慢慢的踱步走到一旁,花灯节是京都的节日,在这日里,会有各种各样的联姻或者相亲,但却少有拜访会客,所有的联姻活动或者相亲之事都只会在街头巷尾完成,这已经是一个习俗了。

但今日却有客人来访,这来拜访的客人……难道会和花灯节后的科举考试有关吗?

温秋雨端坐在桌子旁边,静默的想着,科举应试表面上是面对天下学子,但众所周知,科举不过是六世家将族中子弟送入朝廷的方式罢了,非世家豪门,科举就算拿了第一,也不可能入朝为官,除非依附世家,或者投奔豪门……那周博雅虽然不是世家豪门子弟,但以鬼谷子第一嫡传弟子的身份,参加科举应试一定会被帝君钦点吧。

每年科举,几乎默认的,帝君手中会有五个名额。六世家各自有十个名额,想来真是可悲,帝君说到底,也不过是世家豪门的傀儡而已。

温秋雨思绪纷乱,而就在她胡思乱想中,侍女前来禀报,温国师送客了。

温秋雨立即起身,走向隔壁的小花厅。

小花厅里,温国师温玉正皱眉的抚着胡须,神情凝重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温秋雨见状,脚步一顿,挥手示意身后的侍女仆从通通退下,随后起身走向温玉,轻声问着,“爹,出了什么事?”

温玉回过神看向温秋雨,脸上凝重的神情一缓,这是他最骄傲的女儿,温玉缓声开口,“秋雨,你去拜见周文德夫妇了?”

温秋雨轻轻点头,在温玉身边坐下,“爹,如我所想象的,周夫人当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夫人,她虽然出身李家旁系,可妇德风范却是毫不逊色于京都的贵妇,她能教养出周博雅那样的儿子,绝不是幸运而已。”

温玉听着,满意的点头,拍拍温秋雨的手,“那你可要好好向周夫人学习才是。”

温秋雨颔首,这是自然的,但现在,她最想问的……“爹,您刚刚在烦恼什么?”

温玉叹了口气,刚刚松开的眉毛又皱紧了,“是大考,大考要出问题了。”

温秋雨一愣,随即凝眉,“爹?大考不是上阁议的事情吗?”上阁议由六世家把持,每年轮流主持大考,今年好像是李家和于家?怎么就……

温玉只是叹气,并没有出声解释,表面上是一个于家的旁系泄露了考题,让京都暗流涌动但实际上岂是那么简单?这事一个处理不好,所引发的震动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但,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

温玉的已经开始有些浑浊的眼睛闪过锐利的光芒。

同一时间,从酒家离开返回周家途中,周博雅在马车上接过一张纸条,快速看完后,周博雅将纸条递给马车座驾上的红石,低声吩咐,“拿给老爷,看完后马上烧毁。”

红石恭敬接过,拿去给前头马车上的周文德。

周乐雅刚刚就坐在周博雅身侧,纸条拿过来的时候,周乐雅也看见了,纸条上只写了一句话:考题泄露

周乐雅歪着头瞅着周博雅:考题?大考?

周博雅握着周乐雅的手,自从重逢后,只要两人同处,周博雅总是握着周乐雅的手,仿佛没有这肌肤熨帖,就无法安心一样,而事实上也是如此。

“是大考,总有些人贪婪成性,没有金银满屋,就无法成活一样。”周博雅带着讥笑的嗓音缓缓说着。

周乐雅侧头看着周博雅,他直觉,这事里头必定有他兄长的身影。

周博雅发现周乐雅似乎笃定了什么一样的眼神,微微扬眉,低头亲了亲周乐雅的鼻子,低声笑道,“乐儿是发现什么了?”

周乐雅肃然点头:哥哥是想做什么?

周博雅继续亲亲周乐雅的鼻子,蜻蜓点水的吻,随意却透着亲昵和宠溺,“哥哥答应过老师,要实现他未曾完成过的理想。乐儿,待哥哥做完这些事情,就陪你行走天下,游山玩水,可好?”

周乐雅一愣,凝视着周博雅温柔的却透着坚定的眼神,慢慢的,不由自主的轻轻点了点头。

周博雅勾唇一笑,笑容清朗灿烂。

周乐雅看着这样的笑容,心头似乎被什么给狠狠的撞击了一般,在一瞬间,以前不敢面对的,逃避的,通通狠狠的摔在了他的眼前!

——兄长非一厢情愿,而他也没有想象中的坚定。

周乐雅回到周府,见了三年未见的弟弟妹妹,又和他们说笑了一个多时辰,就回了院落歇息,京都周府的院落还是叫清兰苑,和当年在华夷州的一样,他和兄长依然是居住一块。

西福北喜和红石剑石随侍在了他们的院落清兰苑,另外,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这次,娘亲还遣了几名婢子。

周乐雅站在清兰苑的堂屋下,看着跪在他和兄长跟前的四名婢子,面貌不俗,且各有特点,神情恭顺柔和,身材曼妙。周乐雅一瞬间想起了在清晖园被幽禁起来不得随处走动的那些美人。

周乐雅心里闷了闷,娘亲此举大概是考虑到了他和兄长已经年长,身边也该有人了吧。

“嬷嬷,劳烦把这些丫鬟都带回去,过后,我自会向娘亲亲自解释。”周博雅平板无波的声音似乎随意的轻淡说着。

嬷嬷有些为难的看着周博雅,但此时周博雅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嬷嬷打了一个冷颤,就战战兢兢的将这四名美婢子都带了下去。

人一走,周博雅就揽着周乐雅的肩膀,放缓了本来威严的表情,柔声安抚着,“乐儿莫担心,无碍的。”

周乐雅摇摇头,他并不担心,只是,今日挡得了一时,将来呢?他们又该怎么办?

周博雅瞅着周乐雅心事重重的模样,心头想着,这事还是得尽快解决才是。

但此时,得跟娘亲说一声,将娘亲派来的丫鬟送回,这可是很不礼貌的事情,周博雅拍拍周乐雅的肩膀,对剑石红石叮嘱了一声,就朝李绣娘和周文德的院落快步走去。

86、定情(4)

李绣娘在主院落里正劝着周文德,“老爷别担心,我们家的博雅一表人才,人又知礼,还是名士鬼谷子的弟子,京都里哪家儿郎能和我们家的博雅相比,老爷又何必忧心姻缘,之前老爷还不是说让我勿忧,怎么现在反而担心了呢,”李绣娘一边说着一边笑吟吟的在周文德身旁坐下,嗔怪道,“刚刚若不是妾身,好不容易一家团圆的气氛就让老爷给搞砸了,”

周文德斜睨了李绣娘一眼,“你还说?以前总是在我耳旁叨叨念说博雅的年龄不小了的人是谁?怎么现在反而让我不心急?是,博雅是不错,那是我们自家卖瓜自夸自大!博雅都过了成年礼了啊。他还不想着成亲之事?你说,我能不着急吗?以前是他在忙着做事,我也不愿逼迫于他,但今天,那温秋雨才貌双全,他还那么冷淡,这个可不是他喜欢哪个女子的问题,是他根本就不愿成亲的问题!”

周文德看得很清楚,他那大儿子周博雅压根就没有成亲的意愿是吧?那这问题可就大了!

——周文德心里隐隐约约的有不好的预感!

李绣娘安抚着,“许是过往总是做事,对人伦之事未曾接触过,老爷,现在两个孩子都已经回家来住了,让他们多跟丫鬟接触接触,心里有了意念,说不定就能早日促成好事了。”

周文德皱皱眉,他知晓李绣娘的意思,但他心里始终膈应通房丫鬟的存在,当然,他知道,绣娘并没有给儿子安排通房丫鬟的意思,只是接触接触而已,可这样在他看来也是不妥的,他和绣娘一生一世一双人,心里期望的,自然也是儿子们也能和他这样,寻得如花美眷,共守白头。

见周文德皱眉,李绣娘一笑,轻声说着,“放心,老爷,我有分寸的。”

周文德和李绣娘说话间,就有外头的老嬷嬷进来禀报,送去清兰苑的婢子都被送回来了。

李绣娘和周文德一听,先是愣了,随即李绣娘惊讶的站起身,周文德就眉头锁得更紧。而紧接着,外头又有仆人禀报,“大少爷求见。”

周文德冷哼一声,猛然一拍桌子站起来,“我倒要看看这混小子在想些什么!”此时周文德已经真的发怒了,博雅这般将丫鬟婢子送回来的做法不单单是辜负为人父母的一片心意,也是打了当家主母李绣娘的脸!

李绣娘忙安抚着,“老爷,先别恼,或许博雅有什么考虑,您先……”

周文德刚想开口反驳,但门外已经响起周博雅的声音,“儿子给爹娘请安了。”

周文德随即哼了哼,李绣娘趁机将堂屋里的仆人丫鬟全都挥退,堂屋里只剩下他们夫妇二人,周博雅也缓步走了进来。

周博雅带着闲适温和的笑,一进来,就对着周文德和李绣娘分别恭敬做礼,“儿子给爹娘请安。”

周文德哼了一声,甩甩袖子,重新坐下,抬头盯着周博雅,沉声问着,“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娘怕你们在清兰苑待得不舒服,给你们送了几个丫鬟,你将他们全都赶回来,这是什么意思?”

周博雅一听,忙再次拱手做礼,恭敬低声说着,“儿子不敢,只是清兰苑也就我和乐儿两人,这几年,我和乐儿都已经习惯了身边人的服侍,不需要那些丫鬟……且……”周博雅欲言又止。

周文德皱眉,“有话直说!”

周博雅歉意的看向李绣娘,柔声说着,“儿子并非有意要辜负娘亲的疼爱,只是,我与乐儿所做之事不宜让太多人知道,清兰苑里若是多了陌生的侍女,行事总有些不便。”

李绣娘一怔,不由懊恼,哎呀,怎么就没考虑到这个呢?

而一旁的周文德也恍然,是啊,他怎么忘了这个呢?周文德心里有些缓和,怒气稍稍平息了一点,但还是瞪着周博雅,“好!此事暂且不论,你的婚事你是怎么想的?”

周博雅闻言,沉默了。

见周博雅沉默,李绣娘不由颦眉,心里的这种不好的预感是在怎么回事?

周文德也不由紧张起来,莫非这竖子还真是对婚事另有想法??

“爹,娘,可否……让儿子过几日再回答这个问题?”周博雅最终将盘旋在口的话咽了回去,躬身拱手,温润的嗓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恳求。

而因为这一丝恳求,李绣娘心头更是沉了沉,果然,博雅是有什么大事在瞒着他们吧?

周文德死死的盯着周博雅,半晌,慢慢挥手,哑声道,“好!”

周博雅心头叹了一下,再次拱手做礼,才慢慢的退下。

外头的阳光正好,花灯节的重头戏晚上才算是要开始,可这金黄色的阳光洒在地面上,涂抹在他的身影四周,却不能带来丝毫的喜悦,此时,他的心头压着一些沉重,对未来,对此时堂屋后的双亲。

——他想,他终究是负了爹娘对他的期望!

可是,他却没有半点后悔的意思。

周博雅慢慢的抬步朝清兰苑走去,心头自嘲的想着,果然,他就是个不肖子孙,身上哪有半点爹爹周文德的正直无私?他无法忍受失去乐雅的世界,他无法忍受乐雅终究会不属于自己的事实,所以,他将乐雅拉下万劫不复的境地……看,他想到的都是他自己。

——他周博雅就是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的不仁不义的混蛋,且,这个混蛋还从来都没有半点愧疚后悔之意!

待抬脚走进清兰苑,看见那朝着自己粲然笑着,眉眼清澈干净的人时,周博雅想起曾经,李云鹤曾经有意无意的说过的一句话“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可对他周博雅来说,却是——恨不得早相逢,如此便可日日依偎。

京都的花灯节夜晚,灯火如同河水,点点萤火,流淌过京都的大街小巷。

但在京都的某家酒家里却是人声鼎沸,喧闹异常,当然,花灯节的酒家热闹是常事,何来异常之说?

只因此时,坐在酒家里高声喧哗的却是此次大考的学子们,学子们都是年华正好,花灯节这个才子佳人缔结佳话的日子里,学子们不去赏花看灯偶遇良缘,却集中在这不起眼的酒家高声喧哗,怎能不让人惊讶?

在酒家的二楼某个角落,盯着学子们高声喧哗的还有几人。

“所以……你看,林秀,今儿个大考可是有好戏看了!”俊逸青年乐得眉开眼笑的。

林秀瞪眼,低声道,“你小点声!”说罢,很无奈的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着,“张君铭,你不是去从军了吗?”

“啊?我从军了啊,哦,我从军就不能回京都了?”张君铭吊儿郎当的说着,扔了个瓜子进嘴巴,又慢吞吞的低声说着,“我的上峰回来了,我也跟着回来了。”最重要的原因嘛,自然是被源少主给召回来了的。

林秀听了,若有所思着,上峰?沈高义将军?哦,那看来是博雅的手笔了。

此时,下头的学子们突然高声愤怒的喊起来:

“大考怎能如此!?”

“考题泄露?哼!就算没有考题泄露,往年大考哪有你我这些寒门士子的份?”

“我等寒窗苦读,却还不若那纨绔世家子弟?这大考既然如此,我们还考什么!?”

“就是!不若我等罢考离去,由着那些世家豪族去吧!这大夏朝已经不是你我寒门子弟的天下了!”

“对!对!”

“走!我们去问礼部主考于家于慧德!”

“还问什么!于慧德那败家侄子不是已经内定了第三十名了吗!?”

“什么!”

“怎可如此!”

……

看着下头的越加愤怒的学子,张君铭吐吐舌,缩缩头,这书生要是闹起来可比士兵们还要难搞,啊,哪一句话是怎么说来者?秀才一张嘴,说死大棒槌??

张君铭又心头暗自庆幸,幸好舅舅李云鹤几年前就被踢出了李家,已经不算是世家人了,不过,按照舅舅对家族的重视,只怕将来闹大的时候,舅舅也没有办法坐视不管了。

林秀看着下头已经嚷嚷着要去帝宫请愿又嚷嚷着要罢考的学子们,皱了皱眉头,侧头看向张君铭,低声问道,“君铭,你知道玄雨和方舒他们去哪了吗?”

张君铭端起茶喝了一口,才小声说道,“不知道,不过,放心,没事,他们都没有扯进这事里。”

林秀瞪了张君铭一眼,他问得又不是这个!他是想问玄雨和方舒做什么去了,在这次学子闹事的事情里,他们又负责做什么,哎,他进礼部好几年了,目前也只是做个小书吏,博雅让他来酒家看戏,却又不告诉他做什么……真是!

张君铭摊摊手,很是无奈,他也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好!

而就在这时,学子们终于出发了!

林秀赶紧的站起身,探头看去,学子们分为两派,一派朝左走,看方向应该是帝宫天街!一派朝右走,看方向,哎,难道是要离开帝都?

怎么回事?怎么还分开了?

林秀还在思索,张君铭已经腾腾的动身追去了。

张君铭追着朝右走的学子们,见这些学子们一出酒家的门,就轰啦一下,四下散开了,张君铭见状,就追着其中一个学子而去。

跟着这个学子到了下榻的客栈,躲进屋顶,仔细的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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