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凯皱眉，“你怎么还惦记上他了。”
“我觉得他真的很符合目前的公司需求。”白翼道，“你眼光向来比我要准，他绝对能红。”
“不行。”严凯摇头，“太蠢。”
白翼胸闷，还会不会说第二个词了。
严凯又重复了一遍，“我绝对不会答应签他。”
白翼向来和他合作无间，还是第一次有如此大的分歧，“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新人不容易，我打算去医院探望他。”
“医院探望？”这次换严凯不解。
“刚才听杨天说，他因为给警方做卧底受伤了。”白翼道，“我不觉得一个蠢货能做卧底。”言下之意求你放下成见好吗，老子是真的很想签他！
信息量有些大，严凯皱眉想了许久，然后转身回了办公室，“去把他的资料找来给我。”
白翼发自内心松了口气。
总算是有点进展了啊……
第4章：不认路为什么不早说！【装冷酷要给谁看！】
而在接到白翼电话，得知对方想要方乐景的资料后，工作室小伙伴们迅速集思广益，在原有基础上稍微润色了一下。
真的只是稍！微！润！色！
杨天接过资料翻了两页，然后震惊，“这特长会不会太多了些。”光拳法就写了十几种，方乐景会泰拳这他是知道的，跆拳道之类看上去也在正常范围内，但迷踪拳是怎么回事？！
“多填几种肯定没错，反正打打杀杀看上去也差不多。”摄影助理向小东很笃定，“说不定对方在看过资料之后，会直接让乐乐演霍元甲。”
“对！”现场气氛立刻热烈起来，大家纷纷表示霍元甲简直就是为乐乐量身打造，演起来不要太得心应手啊，到时候我们连二线品牌的广告都不屑接，必须一来就是卡地亚，要是还有时间，就顺便再代言个宾利车！
纸醉金迷指日可待，想一想就觉得十分晕眩。
杨天眉头跳动，实在不想和这些人再说话，压抑咆哮道，“改好了再给我！”
这还要改？老大真是不知餍足啊。小伙伴们感慨万千，然后在迷踪拳后又加上了降龙十八掌和六脉神剑，表示这下好了，我们连古装也能轻松驾驭。
杨天：……
“不然晚上去吃一顿庆祝？”有人提议。
吃一顿好！大家立刻鼓起了掌。
杨天头痛欲裂，挥手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自己当初怎么会招进来这么一群脑残呢。
简直想不通。
找出方乐景当初交给工作室的资料，杨天稍微往规范改了改，邮件发给了白翼。
打印出来后只有薄薄一张A4纸，不过严凯却看了许久。上面字倒是不多，不过无论从哪个角度，这封简历的主人都不该是个缺心眼。
难道真是自己弄错了？卧底受伤……严凯微微皱眉，想起第一次遇到他的情形，再联系不久前警方的清扫行动，心里大致猜到了一些事情。
“怎么样？”白翼敲门，“我打算跟着杨天他们一起过去。”
严凯挑眉，“你很关心他。”
“我不是关心他，是关心公司。”白翼道，“有功夫底子，高学历高智商，英语流利外形出众，不用包装就是优质偶像。”虽说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传媒集团，但天寰娱乐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缺乏年轻面孔，培养出的几个新人都没掀起太大波澜，沈含也是刚从竞争对手那边挖过来，还看不出发展前景。仅靠着一些早期的大牌明星，即便在短期内仍旧能保持龙头地位，但却绝非长远之计。
严凯点头，“去看看吧。”
两人合作多年，白翼知道这句话基本等同于默许，于是打发下属去买了些水果和礼物，赶在下班前开车去了杨天的广告工作室。
于是小伙伴们就又被惊呆了，虽然白翼平时也见得有多严肃，但作为天寰娱乐的高层，亲自拎着东西去探望一个和他基本没啥关系的人，还是有些蛋蛋难以解释。
“白总，您是想签乐乐吧？”杨天问。
白翼很爽快的点头。
“严总也答应了？”其余人立刻接话，不够机灵什么的，还是忘不掉啊，特别耿耿于怀！
白翼道，“严总要是不答应，我也不会来这里。”
这还差不多！小伙伴们表示了一下满意，然后好心提醒，“但是乐乐对做明星没什么兴趣。”
“是吗？”白翼微微皱眉。
“是啊。”大家争先恐后点头，并且暗想该不会一听没兴趣就走了吧……至少要把水果留下！
白翼笑笑，“没关系，就当是为了上次拍摄的换人事件道歉。”
这个理由听上去倒也能勉强过得去，于是当方乐景打开门时，不仅见到了工作室的一干人，还见到了一个陌生面孔，于是有些疑惑。
“是天寰娱乐的分管副总，姓白。”杨天介绍，“兼任总裁助理。”
“……您好。”在弄清楚对方的身份后，方乐景更加一头雾水，但还没等他多问，工作室的小伙伴们已经要求他赶紧躺回床上，以免站久了会累！
方乐景囧囧有神，“我只是胳膊有些淤肿而已。”
那也是受了伤啊！大家众星捧月把人簇拥到沙发上，强烈要求分享智斗歹徒的勇猛事迹，甚至还主动打开了瓜子和饮料。
方乐景头疼，“你们到底是来看我的还是来开茶话会的。”
那当然是来看你的啊！小伙伴纷纷表示玻璃心受到了伤害。
白翼失笑。
“白总。”方乐景不解看着他，“您怎么会来。”
“为上次的误会道歉。”白翼理由很正当。
虽然没有挑明是哪次，不过自己一共也就和天寰娱乐有过一次交集，被毫无理由说痴呆固然不是一件好事，但也远远没有达到让公司高层亲自登门道歉的份。方乐景倒是挺快就猜到了他的目的，坦然道，“谢谢，不过我对娱乐圈没兴趣。”
还没开口就遭拒绝，白翼反而被逗笑，“为什么？”
方乐景满脸真诚，“因为我妈不答应。”这个理由真是非常好用，堪称万灵丹。
虽说工作室众人也觉得他不入行可惜，却也清楚这种事不能勉强，而且在潜意识里，他们早就把方乐景当成了自家人，这阵见白翼似乎还有继续说下去的苗头，护犊子之情立刻洋溢而出，纷纷插嘴表示白总你买的水果看上去不错，我们都十分想吃。
白翼看着方乐景，“就算不想做明星，也可以来天寰娱乐。”
咦咦，怎么话题还停留在原地，没有转移成功真是非常不爽夫斯基。于是工作室众人又开始疯狂赞美车厘子，甚至还用到了“一盆樱桃出墙来”这种高级的句式，期盼能吸引注意力。
“不做明星？”方乐景不解。
“听说你是金融专业的。”白翼道，“来公司财务部实习吧。”
没料最后会是这种结果，方乐景一时之间有些愣住。
原本工作室众人见两人还在聊，才刚打算去抚摸塑料袋制造噪音，这阵闻言也消停下来，“财务部？”
“就算不做明星，你也要找工作吧。”白翼笑笑，“公司财务正好在招人，我可以介绍。”
那敢情好啊！小伙伴集体虎躯一震，都觉得这个建议不错。
“我很有诚意。”白翼递了张名片给他，“来之前看过你的简历，成绩很优秀，协助警方办案说明人品也很好，不想做明星和在天寰工作是两码事，随时欢迎你加入。”
“……谢谢。”方乐景犹豫接过名片。
“考虑一下，可以三天后再答复我。”白翼站起来，“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去了。”
“嗯。”方乐景送他出门，低头看看手里的名片。
“这就不要犹豫了啊！”工作室众人纷纷摇晃他，“一般人想进都都进不去！”
方乐景盘腿坐在沙发上，略微有些心动。
“有顾虑？”见他半天不说话，杨天问。
方乐景摇头，不管是薪水还是发展前景，这个从天而降的机会都要比之前的选择更好，也实在没理由拒绝。
于是在考虑过一夜后，方乐景给白翼打电话，答应了他的邀请。
挂断电话后，白翼直接去了严凯的办公室，把方乐景的资料放在他桌上，“招进来了。”
“这么快。”严凯有些意外，“什么时候报到？”
白翼道，“下月三号，他胳膊还有伤，要等痊愈才能过来。”
严凯看了看日历，点头，“报到完之后，下午两点让他来我办公室，约欣姐和Calvin一起。”
“他不用安排经纪人，也不用培训上课。”白翼提醒。
严凯皱眉，“什么意思？”
白翼摊手，“死活不同意来当艺人，我只好拉他来做实习会计。”
严凯：……
他是出现了幻听吗。
白翼道，“权宜之计，先把人弄来公司，以后再看看能不能有机会说动。”
严凯好笑，“对方不愿意就算了，你这听上去倒像是要处心积虑把人卖掉。”
“将来的事也说不准。”白翼摊手，“我有预感，他将来一定能红。”
严凯挑眉，对此不置可否。
接下来的一切都按部就班进行，方乐景在康复之后，顺利加入了天寰娱乐的财务部，成了一名实习生。周围同事虽然不像广告工作室那么热情活泼，对他却也很友好，两个月的实习期过去后，方乐景觉得这份工作似乎还不错。至于严凯，则是一次都没遇到过，一来两人的办公室在不同层，二来方乐景作为一个小实习生，也实在没什么工作需要和总裁面对面沟通，再加上初遇时的那场乌龙——就算是已经解释清楚，方乐景依旧觉得十分丢人，还是躲着些好！
这天手里的活有些多，所以下班后又拖了一阵子，直到晚上十点多才弄完。电梯在八楼停了一下，走进来一个戴鸭舌帽的男生。
沈含？方乐景很快就认出来，不过对方显然没打算说话，他自然也不会先开口，两人一路沉默去了地下车库，就见里面已经空空荡荡，只停了两三部车。
方乐景掏出钥匙，觉察到沈含正在看自己，于是友好冲他笑了笑。
“你能借我一百块吗？”沈含突然开口。
方乐景愣了愣。
沈含解释，“我车子被人开走了，钱包在车里。”
方乐景爽快递给他。
沈含捏了捏手里的纸币，又犹豫，“不然你……借我两千？”
方乐景：……
沈含也觉得自己似乎没什么道理，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见他站着不说话，方乐景道，“需要我打电话给你的助理吗？”
“千万别！”沈含大惊失色。
方乐景了然，“你们闹矛盾了？”
沈含神情沮丧。
车库里很闷热，方乐景拉开车门，“先进来吧。”
沈含坐在副驾驶，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
“我家附近有家酒店，不然先送你去那里？”方乐景道，“有事明天再说。”
沈含赶紧点头，感激道，“谢谢。”
车在开出停车场的时候，恰好撞见杨希满脸铁青，正抱着一个牛皮纸口袋往过走。方乐景提醒，“是你的经纪人。”
沈含迅速趴在了座位上。
方乐景哭笑不得，“车窗贴了膜，外面看不进来的。”
沈含有些尴尬，坐直身子看他，“我明天再还你钱。”
“不用客气。”方乐景一路把他送到自家附近的酒店，却见门口围了少说也有上百人，手里都举着牌子，脸上欢欣雀跃，像是粉丝在等哪位明星。
沈含迅速压低帽檐，又从裤兜后摸出大口罩。
方乐景充满同情看他，做明星真是累。
“苏诺苏诺！”车外粉丝尖叫出声，显然是等到了正主。
一辆白色跑车停在红毯尽头，现场气氛热到爆棚，门口堵成一团糟，沈含可怜巴巴看着方乐景，“附近还有别的酒店吗？”
“不然先去我家？”方乐景建议，话说出口又后悔，毕竟对方应该不大可能认得自己，贸然开口好像有些欠考虑。
只是万万没想到，沈含竟然一口就答应下来。
这也太好说话了吧。方乐景被他的爽快震了一下。
沈含笑眯眯看他，“我知道你的，两个月前刚进财务部。”想了想又补充，“我认识公司里的每一个人！”有一点蛋蛋的欲盖弥彰，其实真相是在方乐景刚加入天寰的第一天，他的经纪人兼助理杨希先生就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大堆照片，告诉他这是公司新招来的财务实习生，你还好意思再吃吗？
于是沈含只好不甘愿交出所有私藏巧克力，踏上了艰难困苦的减肥之路。在魔鬼训练了两个月后，他今天终于小宇宙爆炸，鼓起勇气对杨希表示了抗议，并且轰轰烈烈吵完一架，顺利爬上了方乐景的车！
当然，这一切方乐景是不会知道的，见沈含居然认识自己，还觉得有些意外惊喜，对他的好感也就多了几分。两人停好车后又去便利店买了些零食，才一起回了住处。
公寓被收拾的很整齐，两人一人占据一个舒服的沙发，一边看碟片一边吃零食，简直欢快的一比那啥。
“你真的不要给经纪人打个电话？”方乐景好心提醒，“他刚才看上去好像很着急。”
“不打！”沈含还在生气，愤怒把薯片塞满嘴，就好像是一只仓鼠，“他就会嫌我胖！”
方乐景发自内心道，“我觉得你一点都不胖。”
沈含双目赤诚，迅速把他归为革命盟友。
两人分吃完一大袋垃圾食品，各自洗了澡想睡觉，却都没什么困意，于是索性盘腿坐在地上打游戏，直到深夜才歪七扭八睡过去——第二天是周末，也不用早起。
早餐是充满热量的炸油条和甜豆浆，沈含吃得心满意足，赖在别人家里不想走。
方乐景道，“起码要跟杨先生说一声，不然他该报警了。”
沈含犹豫半天，终于哼哼唧唧开了手机，蹲在阳台上打电话，半天之后悲愤回来，“他一点都不着急，还说我要是再不回去，就卖掉我的游戏帐号！”
方乐景及时递给他一杯薄荷奶茶。
沈含一口气喝完，然后带着慷慨就义的表情一擦嘴，“我要回去和他决斗！”
方乐景看着他白嘟嘟的胳膊，又回忆了一下杨希的身材，然后发自内心道，“你们还是和平谈判的好。”
“昨晚谢谢你。”沈含很真诚。
“小事一桩。”方乐景道，“我送你回公司吧，正好下午加个班。”当然，要是提早知道严凯也在加班，那他估计死也要赖在家，但问题这种事它也不能预知，所以他还是开着车，一路和沈含回到公司，把人交到了杨希手里。
走廊里空空荡荡，方乐景工作一阵之后觉得有些累，于是拎着杯子出去接咖啡，出门却撞到了同样来加班的严凯。
于是世界瞬间就安静了。
什么叫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