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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正派不易做——by生煎包大战小笼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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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宋青书却已经在与灾民的相处中隐约听到了上一世那句震荡天下的流言: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当即笑道:“快了,七叔!快了!”眼中迸出难言的寒意与激烈。

莫声谷只掂了掂手上仅剩的五两碎银,苦笑着道:“先过了眼下这关再说。我且问你,我们叔侄俩一共只剩下这五两碎银,三日后神枪王老英雄的寿礼如何办置?”唯一能庆幸的便是只需三日脚程便能抵达太原,叔侄俩不至因为身无分文而流落江湖。

“船到桥头自然直!”宋青书却是无甚所谓地朗声一笑,大步向前。“人生在世,赤条条来赤条条去,些许身外之物王老爷子不会放在心上!”

莫声谷与宋青书相处已久对他已是十分了解。这个师侄兼徒弟因着宋远桥与俞莲舟都意属他当武当三代掌门对他难免要求甚严,教地他沉默严肃少年老成。又因两年前周芷若之故一改往昔骄傲跳脱之性平日里除了练武习书便是多读道藏,竟隐隐有出世之意。如今见他闯荡一回,居然恢复了几分少年豪情,莫声谷也是极为高兴也就不再与他计较寿礼之事。

三日后,太原神枪王烈老爷子的寿宴如期开席。王烈老爷子年轻时凭手中一柄铁枪闯下偌大名头,前来给他祝寿的江湖豪杰络绎不绝。原本武当派的招牌怎么也能挣得一个首席,只是如今莫声谷与宋青书两人囊中羞涩衣衫敝旧又拿不出贺礼,理所当然地被管事当成了打秋风的无赖拦在外面。“去去去!正门也是你们来的地方?王家仁义,后厨房自去取馒头两只、寿桃两只!”

莫声谷气得脸歪鼻斜,宋青书却仍是满不在乎。上一世他流落江湖时比这更难看的脸色也不知看过凡几,比这更难听的奚落也不是没有听过。因而只低声埋怨莫声谷道:“早说了向客栈掌柜赊五两银子,我们叔侄俩好歹也先制两身新衣!”

莫声谷低头看了眼他们身上那身青石色麻衣,虽洗地干净但终究在灾民中来去多时手肘与衣角处均有磨损与丐帮朋友相差无几,实在上不得台面也怨不得管事狗眼看人低。只是想到房钱未付还要向客栈掌柜另行赊账,他更是抹不开脸面。当即涨红脸扬声道:“我竟不知神枪王家还有先敬罗衣后敬人的规矩!你且去通报,武当莫声谷、武当宋远桥之子宋青书前来为王老英雄寿,问问老英雄见是不见?”

武当的名头果然响亮,管事浑身一震赶忙赔笑几句,落花流水地前去通报。不多时又领着王烈老爷子的长孙王务观出来相见,王务观与莫声谷曾有一面之缘当场就把他给认了出来,连忙上前赔罪道:“不知莫七侠大驾光临,还望海涵!”

莫声谷生平头一次拿武当的招牌砸人还有些不能适应,只沉默地摇摇手与他引见宋青书。“这是我大师哥的独子宋青书。青书,见过王少侠。”

宋青书领命上前向王务观作揖为礼。“武当宋青书见过王少侠!”

“不敢当!不敢当!”王务观见这衣衫朴素的少年竟是宋远桥之子当下满面堆笑,“你我年纪相仿,你叫我一声王大哥,我就叫你做宋兄弟,可好?”

“王大哥!”宋青书扬眉一笑从善如流,“王大哥,我叔侄二人两袖清风身无分文,不知能否讨一杯老爷子的寿酒?”

王务观被宋青书这一笑笑地心旌神摇仿佛是见到了一颗明珠隐在草丛之中熠熠生辉,片刻方回神笑道:“宋兄弟说笑了!爷爷已在大厅等候,莫七侠、宋兄弟,请!”

莫声谷与宋青书随王务观走进大厅,一眼便见到王烈坐在首位,他今年虽已八十高龄鸡皮鹤发却仍是满面红光精神叟立。宋青书在看王烈,王烈自然也在看他,眼中所见宋远桥之子眉清目秀风概简正,虽衣衫敝旧却气度斐然远比自己的长孙更为出色,当即暗自赞了一声:好一个俊俏的少年郎!

莫声谷携宋青书上前一步道:“武当莫声谷、宋青书为王老爷子寿!”

王烈抚须笑问:“好!好!你恩师可好?”

“甚好!多谢老爷子挂怀!”莫声谷面色一红,赧然道,“师父令我等携两支百年老参为老爷子祝寿……”

“如今这两支人参已送去大同福来当铺,换得纹银两千两购黍米十担,煮成稠粥赈济碛口灾民。”宋青书上前一步打断莫声谷朗声道,“老爷子英雄仁义,活生民千百。碛口灾民恭祝老爷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说完,当即跪下结结实实地给王烈叩了九个响头。

宋青书此言一出便是满场沉寂,片刻后大厅内又轰然喝彩连声叫好!

王烈本人更是心花怒放,连声感叹:“如此行孝,方慰吾心!宋远桥生得好儿子,武当派教得好弟子!”

莫声谷目瞪口呆转眼去望宋青书,却正巧见他得意地向他眨眨眼,不由再度生出啼笑皆非的感觉。然而无论如何,这道难关却是极为漂亮地闯了过去。

却在此时,大厅外忽然传来一声怒喝:“我乃白莲教韩教主座下特地前来为王老英雄祝寿,尔等不欢迎吗?”话音未落,方才曾试图阻拦莫声谷与宋青书的管事已撞破大门被人一脚踹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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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人物:王烈、王务观

09.明教还是朝廷

如此变故,王务观不禁勃然变色,上前一步厉声道:“何人放肆?”

“白莲教韩教主座下恭祝王老英雄福寿绵长!”来人高声应答,只听他声如洪钟气息浑厚,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震地王务观内腑激荡面色通红。

“务观,你且退下。”王烈唤回长孙傲然道,“王家开门迎客,堂堂正正从正门进来的皆是王家的朋友,何故做此藏头露尾之举?”王烈虽已是耄耋之年然一身内力精纯深厚,只轻描淡写的一句便好似梵钟巨响礼乐齐鸣,将来人的气势如数压了回去。

“小人不过是韩教主座下粗鄙仆役,断不敢与王老英雄并肩称友。”来人自大厅外登堂入室,只见他全身肌肉盘根虬结,精壮结实气势悍戾,每走一步便在大厅的青砖上落下一个寸余深的足印,足见内力深厚。而他的身后,还跟着十余名身穿黑色劲衫的仆从,每一人都执刀配剑,看起来不像是祝寿却像是闹场。

“既是韩教主座下,不知有何指教?”王烈终究念着曾与韩山童有数面之缘,强行忍耐。

“韩教主素来仰慕王老英雄威名,特命小人送上东珠十颗为王老英雄祝寿!”他随手接过仆从递上的一只木盒,当着王烈的面慢慢打开。

宋青书经过两年训练对声音尤其敏感,耳边听得那木盒打开时竟隐隐有“咔嗒”一声,又见那人面色沉凝眼神有异,不禁叫道:“小心!”拔剑向那只木盒挑去。

有宋青书拔剑阻拦,那只木盒打开的位置竟微微向上偏了寸余。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自木盒中射出的三支铁箭如数钉在了王烈身后的墙壁之上。这三支铁箭劲力惊人不但将墙壁穿透,更是狠辣无比竟连穿透的墙壁四周都泛出黑色的毒素来。料想若这三支铁箭是射在王烈的身上,即便只是重伤于他箭上毒素也可置他于死地。

来人立意取王烈性命,见一招不成即刻挥拳向宋青书砸去,他身后的仆从此时也都拔出刀剑斩向四方宾客。变乱突生莫声谷与宋青书却是不慌不忙,只见莫声谷大喝一声:“来得好!”他料知以宋青书的内力绝非此人对手,当即抢在宋青书身前以硬功接下了这声势万钧的一拳。两人拳掌相击声若倒海人皆骇然,显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莫声谷为人粗豪,于拳脚功夫的修为远胜剑法,此时以武当震山掌对敌当真是威风八面,使出的掌势姿工潇洒刚柔并济犹若长河大江,委实是名家耆宿的风范。而宋青书也持剑对敌,所使剑法法度严谨招数精奇,更为难得的是以一敌七也丝毫不落下风,最后更是以一招“分花拂柳”连刺七人右肩将其制服。

有此变故寿宴显然是吃不成了,不多时王家的仆役便撤去酒席将束手就擒的几人绑在了大厅内。为首的那人虽被莫声谷一招震山掌掌力制服,此时却仍是桀骜不驯大声道:“王烈你得罪了我便是得罪了韩教主,更是大大得罪了我明教上下万余教众,来日大难莫怪我不曾有言在先!”原来那韩山童正是魔教明教白莲宗的大弟子。

王务观闻言更是怒火中烧,骂道:“你们明教好大的口气,当真欺我王家无人?”

那人冷哼一声,显是不屑与他多言。

王务观勃然大怒,当即就要吩咐仆从将他乱刀分尸。

“且慢!”宋青书却在此时忽然想起上一世朝廷围攻少林武当的旧事来,当时赵敏假借的正是明教之名。他伸手拦住王务观转身向王烈施礼道:“老爷子,晚辈心中有几桩疑惑未解,不知可否容晚辈问他几句?”

王烈此时竟不知是在想什么,沉吟片刻才迟疑着点头应允。

宋青书上前一步,轻笑着道:“王老爷子武功盖世,今日是他八十大寿江湖好手齐聚一堂,尔等这点微末功夫如何伤得了他?为恶且如此有恃无恐,难道就不怕我们报复?”

那人一声冷笑,扬声道:“我明教上下教众无数,中原武林谁堪为敌?”

此言一出更是满场哗然,各路英豪都忍不住大声驳斥。唯有宋青书仍不动气,又道:“明教远离中原,尔等究竟是不是明教中人却也难说。借祝寿之名行暗杀之实,既然出手也不是那么光明正大,要我如何信你之言?莫不是……祸水东引?”

王烈眼皮一跳,同时想到他与韩山童数面之缘竟是从未在他身边见过此人。如此好手,若真是韩山童手下,何不为他介绍?莫非当时便存了此心要取他性命?……却是不像!须知韩山童起义在即,几次与他相见却是为了请他出山教授义军枪法,他虽有迟疑却也不曾断然拒绝,韩山童何苦如此心急要取他性命?若不是韩山童的人又假借韩山童之名,那必然是韩山童的敌手!

见那人神色有异,宋青书更是胜券在握当下笑道:“你说你是明教中人,明教有句切口却要请教,日月当空镇两昆……”

“我明教切口如何能告知你这教外之人?”那人仍强自狡辩。

“你不想说到也无妨。”宋青书忽然神情奚落地微微一笑,“这句切口……原就是我杜撰。”他神色转厉忽然逼近一步言道,“你究竟是何人?”

话音未落,只见那人喉间忽然一动,宋青书急忙伸手扣住他的咽喉却已是晚了一步。那人已顺利咬下藏在齿下的剧毒,气绝身亡。其后,跪在他身后的几名仆从也同时吞下剧毒。

这些人行事如此决绝众人都悚然而惊,当下明白到只怕王家是惹上了比明教更为棘手的大麻烦。唯有宋青书无动于衷,犹不死心地一一查看他们的脉搏,终于确定这几人已是神仙难救。他黯然长叹一声,低声询问同样在查看的莫声谷:“七叔可知是什么毒?”

“赤练蛇毒,见血封喉。”莫声谷拦住宋青书不让他碰毒血。

“是我大意了!”宋青书懊恼叹息,“方才对敌他们宁死不退,我早该料到若是任务失败失手被擒当有后招。”又向王烈施礼道,“老爷子,他们既未供出究竟是受何人指使,行事又如此悍不畏死,近日行事还请老爷子多加小心!”

王烈想是已料到仇家所在,只勉强一笑想说什么又颓然,挥挥手令仆从将几具尸体抬下。他目视宋青书许久,最终挤出一句:“后生可畏!”方才对敌时宋青书的那一招“分花拂柳”他看地清楚,宋青书一招连出七剑,且从第一剑到第七剑都命中同一位置更为难得的是这七剑的力度都是一致,可见他剑法的高妙。然而武功高明靠的不过是勤学苦练,如此心思缜密见微知着三言两语就揭穿了一个大阴谋,他的心智见地显然更为可敬可怕。

有太原神枪王烈一句评语,众豪杰看宋青书的目光更为不同。宋青书却恍若未觉,只向王烈躬身笑道:“老爷子,七叔和我身上的盘缠尽给了黄河灾民,悦来客栈还欠了一晚的房钱……”

站在一旁的莫声谷强行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心道:日后带青书出来走江湖长见识一事,还是能避则避吧!大哥二哥平日对他处处严苛果然是对的!这混小子实在是……太能丢武当的脸面了!

莫声谷与宋青书在王家连住三日,莫声谷原以为宋青书初出茅庐于人情世故一定不甚了了,这几日住在王家必然要他这当师叔的随时指点。谁知他竟好似天生便会这些,在王老爷子面前他是沉稳谦恭的后学末进对王老爷子还藏着几分崇拜仰慕;在王务观面前他又是少年英质的同辈至交豪气干云义薄云天;当然还有在王家的仆从面前,他是人品贵重的雅客知书达理文武双全,说不定还是不少婢女的春闺梦里人。如此灵活机变何止是聪明伶俐,简直就是个万花筒!反而是他这个当师叔的相形见绌,让人一望即知是个不通文墨的武夫粗人。只是任凭宋青书如何礼数周全风采怡人,他却唯独对王家目前的困境绝口不提。这样的宋青书绝不是莫声谷这些年来熟悉的那个人,见师侄如此表现他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反感?厌恶?似乎都不像,但他可以肯定那种感觉绝对说不上是欣慰。直到第三日当晚,王老爷子忽然派王务观亲来请莫声谷与宋青书至书房一见。

莫声谷对于这个邀请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宋青书却早已成竹在胸。一踏入王烈的书房的便开门见山的道:“寿宴当日之事,老爷子想是已经有了决定?”

王烈低叹一声,摆手道:“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不服老都不行喽!”说完,便向神色懵懂的莫声谷解释道,“三日前前来暗杀老夫的,想必是朝廷的人!数月前,老夫曾与韩山童一晤,韩山童有意请老夫出山当义军总教头。”

莫声谷霍然而立,低声道:“如此说来,韩山童是有意起事?”

王烈神色沉凝地微一点头,续道:“老夫与韩山童的会晤极为隐秘,却不知为何竟走漏了风声?”

“想必是老爷子身边有朝廷的人或者韩山童的身边有朝廷的人,而后者的可能性还大些。”宋青书轻声道。

王烈扬眉一笑,朗声道:“老夫虽老迈怕死,却还知道汉人该帮汉人!寿宴当晚,老夫便先后派出三人去知会韩山童此事,却在今日一早见到了他们的人头!”

“朝廷辛苦将人安插至韩山童身边断然不会轻易让老爷子将消息递出,非但如此,只怕王家上下也已在朝廷的监视之下。”宋青书皱眉道。

直到此时,王烈终于心悦诚服。“老夫想了整晚的事,宋少侠竟是一望即知。当真是英雄出少年!老夫全家上下不过几十条性命,何足挂齿?韩山童的义军人命何止千万,断然不能有事!”他起身向莫声谷躬身一礼,“寿宴之后人人避忌老夫,唯有莫大侠与宋少侠无所顾忌。先前是老夫心中有私不曾坦言相告,现下还望莫大侠不计前嫌走一趟永年白鹿庄通知韩山童。”

莫声谷抱拳一礼,慨然道:“行侠仗义匡扶国运原是我辈份内之事,我这就动身!”想了想又担心沿途危险对宋青书吩咐道,“青书,你留在王家等我消息!”

宋青书并不勉强要求跟随只起身道:“七叔一路小心!”目送着莫声谷漏夜离开王家。相比王烈韩山童的危害于朝廷更大,之前朝廷之所以能连杀王家三人,应是王家在太原已久人面熟悉,而莫声谷却并无此隐忧。况且寿宴上的事闹得如此之大,太原与永年又相去不远,想来便是不用莫声谷走这一趟,韩山童都会很快知道这个消息。他想了想又对王烈言道:“韩山童一旦起事,朝廷必追究王家。不知老爷子如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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