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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世为王+番外篇——byproph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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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公主这才明白,北宫棣为什么能够以十万人马南下京师,而前皇文熙帝竟然被迫自杀;又为什么他能够坐镇漠北长达十二年,而无一人胆敢挑战他的地位。她从来就未被这位皇兄,如今的喜怒无常的天子不放在眼中,而自己之前竟然还妄图顺势与他达成什么交易。

——重要的根本不是她做了什么,而是北宫棣希望她做了什么。而接下来,迎接她的命运又会是什么?谋反的罪名一下,长乐公主几乎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被两人押走,跨出门前,长乐公主突然说道:“方静玄中了的,是迷迭魂。”

北宫棣挑起剑眉,微微抬起下巴示意。

长乐公主露齿一笑,隐隐带着一丝疯狂之意,她道:“大内宫中只有一份解药,皇兄可要快些,否则方静玄只有欲火焚身而死……哈哈……方家纵然是医圣世家,只怕也束手无策吧……”

北宫棣神色不变,长乐公主的背影消逝,他才对身边诸人吩咐道:

“你们下去吧!”

待得门再次关上,北宫棣转过头,心情似乎很好得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酒杯。他看着身侧自始至终都未抬头,沉默得不同寻常的方静玄,终于轻笑一声,伸出一只手指挑起他的下巴,端详着那张双目紧闭的脸。此刻方静玄的额头已经冒出细微的汗珠,嫣红的脸颊竟然让北宫棣的心头没来由微微一跳。

“上一回,朕放了你,这一回,朕救了你。”北宫棣喃喃自语,暗道邪门。方静玄此刻这幅任君宰割的模样,却比那些中了药后激荡放肆的一般形象,更能惹得他内心蠢蠢欲动。“不如——”

他凑近道,脸上已经恢复了昔日流连花丛中时,那一付风流邪气的痞性。北宫棣看着方静玄俊美的脸,轻佻万分的说道:“静玄你用以身相许,来偿还朕吧。”说完,他圈起了方静玄的腰际,有些生疏而跌跌撞撞得将他带向内室的床边,一边说着:“静玄,朕……第一次……或许会有些生疏……”

第九章:子荣知天命

虽然方静玄此刻正竭力和药效做着斗争,但北宫棣的言语却一句句原封不动地钻入他的耳中。这一个多月来,北宫棣的报复与冷漠无处不在,朝会的时候,他竭力不去看向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影。

他苦苦支撑着,来自旧日的仇敌,来自北方的排挤。所谓“虎落平阳”,方静玄想尽办法保存着自己的江南诸人。乃至今日被胁迫到了来参加这个“不伦之会”的地步。方静玄不是不想自杀或者退隐,只是他的誓言,他的决绝,让他不得不弯下脊梁。他站了出来,那便没有退缩的可能,就只能坚忍到底。

有时候方静玄也会枯坐着,想着大约是再没有比这样的日子更可怕的了。但是今日在龙潭虎穴上的徘徊,告诉他,在他想象之外,还有很多的黑暗……

在北宫棣进来的时候,他听的清清楚楚他们一句句的言语太极交锋,北宫棣雷厉风行解决掉了长乐公主。在那一刻,他的内心的确有过一丝奇怪的松懈,但随即不免想到,这是偶然还是北宫棣的布局——如今北宫棣又用言语刺激着他。

北宫棣有些迫不及待得将方静玄的外衣除下,余下衣襟大开的白色上衣与亵裤,他看着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的人,有些口干舌燥。脱去了自己的外袍,北宫棣抿了抿嘴,正准备说些什么,冷不防方静玄将他翻身扑倒在床上,径直吻了上去。

北宫棣暗叫一声不妙,上一次是他醉酒误事,才着了方静玄的道,这次这么着也得“礼尚往来”。没想到方静玄的力量大的出奇,北宫棣试图紧闭着牙关,推开压在身上的人,两只双手却被方静玄扣住穴位、倒扣在后。紧接着方静玄趁虚而入,在他吃痛喘息之时侵入了他的口中,席卷着他的口腔。

北宫棣自然不甘承受而不反击,挣扎间,北宫棣散乱了发髻,而唇齿的战争很快蔓延到别的地方。一吻完毕后,正当北宫棣晕晕乎乎得喘息着,大力呼吸着空气时,方静玄却开始啃噬着他的脖颈。

北宫棣只觉得全身一颤,从被反复触碰之处蔓延而开的一股颤栗席卷全身,顷刻间便让他无力万分。明知道此刻药剂的作用下,方静玄只是凭借本能行事,然而北宫棣却没料到一向克己尊礼的方静玄失了神智,私下里却爆发出如此强烈的掌控之欲。

方静玄一只手禁锢着北宫棣已经无力的反抗与挣扎,空气中燃起一丝微妙的火热与兴奋。待得北宫棣察觉到方静玄沿着他的腰侧细腻肌肤,渐渐下移的双手,他不由挣扎道:“不——”

这般似是异常熟悉的场面,一下子把北宫棣拉回了过去的梦魇之中。那日醉酒后的疯狂往事,如数散布到北宫棣的眼前,异常清晰而刺眼。

地位颠覆之下,一切的恐惧与无措都深深得铭刻在北宫棣心上,而在此刻,这些梦魇都解脱了这些天来北宫棣的强行封锁,爆发而出。北宫棣不由瞪大朦胧的双眼,呢喃着,不知是不是生理的泪水从他的眼角微微垂落。方静玄固然睁着眼,黑眸深邃异常,北宫棣却看不清其中的任何东西。

方静玄在北宫棣漂亮的锁骨上舔舐着,忽然重重咬下,北宫棣倒吸了一口凉气,闷哼一声。他却发现方静玄慢慢抬起头来,眼眸中的风暴深沉似海。方静玄的身子紧紧贴着北宫棣寸寸挪上去,北宫棣的身体愈发僵硬。直到方静玄居高临下得注视着他,北宫棣喘息着、失神得看着他开口,一字一顿:

“尽是你的错,北宫棣。”

方静玄说完,便狠狠吻上了北宫棣。那并非象征爱或欲,只是一种征服,一种带着痛恨与无可奈何,带着虚弱与庆幸的复杂情感。北宫棣模模糊糊之际想到,这“迷迭魂”既然是长乐公主下的,自然是女人给男人用的药,而自己竟然想要趁机吃了方静玄,是完完全全弄错了。然而,北宫棣又有什么错呢?他当初若不是起兵造反,那便只有死亡一条路;若不是登基,那便只有天下诟骂一个结局;若不是……唯一错的,大约便是那个晚上,只不过那酒是北宫棣的一场心血来潮……又怎么能算的上是错……

一匹黑色的骏马从远方奔驰而来,停在了“倚红阆苑”的侧门,马上跳下了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横冲直撞一般闯了进去。高大男子绕过廊院,穿过灯火,一路来到一幢阁楼之上。他推开木雕门,一个三十岁上下,身着青袍的人真在一间房中坐着。见到那人,高大男子连忙上前,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玉瓶,连同一张绢纸,小心翼翼递上,对那人说道:

“杨大人,这是迷迭魂的解药。还有这张绢纸,是和‘玉流香液’一起找到的,某家也带过来了。”

杨子荣连忙接过了二物。他打开巴掌大小的绢纸,定睛一看,不由得额头渐渐沁出冷汗。杨子荣侧目看着高大男子,开口道:“卫大人,这你可曾给别人——”

闻言,高大男子卫松立刻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道:“某家是得了左公公的传信,这才奔到库房把这找了出来。这些东西某家绝未曾经第三人之手!杨大人,这上面的字某家到有大半不识得!”

杨子荣脸色微变,喃喃道:“坏了,皇上可是在里面。”

“杨大人,这上面说的是?”一时没有听清他在说些什么,卫松楞楞得问道。

“迷迭一起,唯二方解,一则,玉流香液。二则,”杨子荣背诵道,忽然回过神来:“你还是莫要知道。这,这……”

“到底是什么?”卫松一脸茫然的看着他。杨子荣翻了翻眼皮,瞪了他一眼:“一介武夫!罢了!”卫松虽然碰了一鼻子灰,但看着冲出去的杨子荣,也只有讪讪得留在房间里面。杨子荣的那一眼,让他想到了杨家小妹的娇嗔。卫松情不自禁得摸了摸胸口装着的一个香囊,不知回忆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了傻笑之色。

“啪!”的一声推开门,杨子荣垂着眼,拿出昔日孤身一人拦下大军的勇气闯了进来。他看到一地狼藉的衣裳,北宫棣出宫时穿着的锦衣也在其中,躯干不由得微微抖了一下。立刻趋步来到内室,杨子荣抬起眼一扫,登时呆若木鸡。

只见雕花木床上的二人正上下紧贴着,衣衫半褪,姿势暧昧,而被上头的方静玄禁锢在下的,不就是发丝凌乱的北宫棣。杨子荣猛然间意识到,自己似乎撞破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思绪如电,残存的理智让杨子荣立刻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得说着:“皇、皇上,迷迭魂的解药在这里。”他低着头,好一会儿才听到北宫棣沙哑的声音:“拿过来。”

杨子荣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把瓶子呈了上去,用生平最快的速度说完了那些被厂卫抓起来的人的处置与安排。立刻退出了内室,待到门口时,他对室内扬声说道:“臣今晚一直在家中,未曾出来过。”退了一步,杨子荣又道:“方大人也未曾参与过任何聚会。”待到完全关上门,杨子荣才浑身一松,神色渐渐恢复如初,但微微一动身躯,他却惊觉背后一片汗湿。

北宫棣动了动唇,终于对埋首在他颈项之人说道,“方静玄,朕——”

“陛下,”方静玄终于抬起头,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清醒之色。北宫棣避开他的注视,说道:“喝下解药。”

方静玄依然紧紧看着他,眸中忽明忽暗。北宫棣闭上了眼睛,察觉到一只手接过了自己手中的玉瓶,接着“啵”的一声掀开瓶塞。随着时间的流逝,北宫棣慢慢察觉到原来紧紧相贴的那个灼热身子僵硬了起来。待得他再次睁眼,除了脸色微微苍白,方静玄已经完完全全恢复了神智。

“陛下——”方静玄再次开口。北宫棣打断了他:“朕就当今日——”

“陛下,”方静玄第三次开口,凑近道,“倘若陛下想要,也不是不可以。既然身处仙境,怎么也不能浪费这仙家阆苑。臣想着,这里应当备有那软膏,陛下不会很受折磨。”北宫棣被他的第一句话激得一抖,随即听到他说完了整段话,才反应过来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当下有些恼羞成怒吼道:“方静玄——”

然而北宫棣对上了方静玄的眼睛,却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一丝旖旎。纵使方静玄那张脸上露出微微的一丝笑容,带着让人觉得勾魂的弧度,那双如此冰冷的双眼还是让北宫棣一眼识出了他内心根本没有丝毫绮念。北宫棣感到浑身发冷,微微一愣,随即气得浑身发颤,只觉得一颗心往下沉去,好似坠入了深谷一般。

稍一细想,他便明了,方静玄这般言辞不过是本着配合他,顺从他的意思,乃至方静玄还认为,这大可看做一场和政治挂钩的交换。北宫棣只觉得满嘴气苦,勉强略去了那丝萦绕心中的异常疲惫,他一字字道:

“方静玄,从朕身上下来。”

“陛下,”北宫棣走出房间,关上雕花木门,转过身,“嗯”了一声算作对左常的应答。

只见左常低着头,小心翼翼得说道:“陛下,奴才已在隔间备好沐浴之物,是否移驾?”

北宫棣翻了个白眼,怒气冲冲道:“不去!回宫!”自己还没“侍寝临幸”呢,这帮下属,没一个趁心的。左常却被吓得一个激灵,唯唯应是。刚跨了两步,北宫棣又一顿,说道:“咳,静——方大人出来后,再询问便是。”随即大步卖力得离开,像是要逃离什么一般。

北宫棣坐进宫车里,敛眉沉思起今日的得失,一番计较谋划完毕,却又不由得回忆起了之前的片段,黑暗中的北宫棣的一张脸神奇般得变得通红起来。

北宫棣闭着眼一字一顿,“方静玄,从朕身上下来。”

方静玄却微微叹了口气,眼中渐渐浮上了往常深沉的温和,北宫棣突然浑身一震,随即脸上泛出红晕,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方静玄——唔——”

长在北方的北宫棣所熟稔的个中之道,不过是只在男女之间。他对南风一无所知,从未想过方静玄会做出这种事,一时不防,却被接踵而来的快感一次次逼退了口中的叱喝:“哈——松——开——”方静玄双眸清澈,自上而下俯视着,北宫棣那双锐利的凤目此刻微微泛着水汽,脸颊残留着红晕,他只感到心中的某处被悄悄拨动着,这些日子里的忍耐尽数化作一种别样的欲念。盯着那压低声音,一开一合的唇,方静玄凑在北宫棣的耳边说道:“陛下,还是不要忍耐,对龙体不好。”

北宫棣明明心中冒着想要把他推开的想法,但又不知为何只能浑身无力得躺在床上,任由方静玄在他耳边叙说着一些奇怪的医道。

他生平第一次知道,被一个男人掌控着,竟也可以这样销魂蚀骨。

方静玄鬼使神差般得趁势一下子吻上他,北宫棣不服气的想要顶回,还未施为却力气一软,浑身发烫,只好任人凭着姿势的优势,大肆搅乱他的口腔,使得北宫棣无法呼吸,胸膛起伏急切喘息着。透明的津液沿着北宫棣的唇际滑落,流落到颈项上。良久,方静玄终于放开了尚在余韵中的北宫棣。那人凤目含泪,墨色的发丝沾染在额际,眼前的美景让他心头微微一乱。他不动声色的抽出手。北宫棣双眼迷蒙着,很快恢复清明,他哑着嗓子,叫着:“方静玄,你、你……”

“在下如何?”方静玄问道。

北宫棣呜咽一声,只见方静玄噙着笑看着他,眉毛微扬,又重复了一遍:“在下如何?”

方静玄笑起来真好看……不对……北宫棣一时间脑海中充斥着各种词汇,却又纷纷堵在嘴边,让他的思维出现卡壳,懊恼得不知道如何表达。

这片刻北宫棣只觉得视线里头只余下方静玄的笑意,乃至连那人手指缓缓在自己胸膛打圈的行为,都未曾察觉。

一咬牙,他带着占据上风的方静玄一下子向床里一滚,顿时匍匐在了方静玄的身上。

北宫棣与方静玄额头相抵,也不管对方一下子深沉下来的眼睛,开口道:“只怕静玄你也要注意‘身体’啊。”

第十章:皇帝也削藩

暮云叆叇,秋风冥冥,一声惊雷划过,雨水一滴滴洒落了下来。乌云飘忽不定,转眼间已是大雨倾盆,水珠划过琉璃瓦片,顺着屋檐的槽道哗哗留下。雨声、风声、大树摇曳的沙沙声响,像是交相演奏的盛会,覆盖了整个京师。

北宫棣此刻端坐在景心殿中的龙椅之上,椅背上雕刻的虬龙相互倾轧,成九龙戏珠之势。他的手随意放在身侧的扶手上,透露出心中的轻松至极。

大殿内屏退了所有的侍从,只余下随着风微微摇晃的烛火。殿侧半开的厚木窗外,不断有水珠顺着檐角滴落在青石板上,与之发出清脆的声响。在景心殿的中央,此刻正垂首站着的三个人,却是大气不敢出一声,浑身紧绷。

三人望去和北宫棣一般年纪,均头戴高冠,身着华贵紫袍,袍上饰有祥云纹龙的滚边,正是亲王一级的纹饰。这三个人的身份呼之欲出,正是秦王北宫楮、宁王北宫栒,与北宫棣的同母兄弟越王北宫槐。

秦王、宁王和北宫棣一样,也是戍关的藩王,但手下原有的兵力在称臣之时,便尽数交给了北宫棣,任由他打散重布。北宫棣在举着“清君侧”的旗帜南下和北宫黎冰内战之时,曾许诺过称臣于他的秦王、宁王“事成则共襄天下”,将中土的四河之二划给他们。然而这秦王、宁王也是明白人,知道北宫棣既然当了皇帝,这古往今来、雷同甚多但却无一兑现的许诺便化为泡影。此刻,二人心中但只求着,北宫棣念着一丝往日情分之上,这“飞鸟尽,良弓藏”的规律,别做的太过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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