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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正派不易做——by生煎包大战小笼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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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遥被赵敏拉出万安寺,心中又是焦急又是奇怪,不知她要带自己到哪里去。

赵敏拉上斗篷上的风帽,罩住了一头秀发,悄声道:“苦大师,咱们瞧瞧张无忌那小子去。”

范遥又是一惊,斜眼看她,只见她眼波流转,粉颊晕红,却是七分娇羞,三分喜悦,决不是识穿了他设局的模样。想到那日宋青书所言,只因宋青书谎言在先,范遥原是不信教主与赵敏当真有私,只是如今见赵敏这般情意绵绵,也只得暗叹一声宋青书这小子的眼力是何等的老辣!他当下点了点头,古古怪怪地一笑。

赵敏原就羞涩难当,找范遥陪她去见张无忌也是因为范遥是个哑巴,不会泄露她的秘密。此时见范遥笑地古怪,当即嗔道:“你笑什么?”

范遥心想这个玩笑不能开,于是指手划脚地做了几个手势,意思说苦头陀自当尽力维护郡主周全,便是龙潭虎穴,也和郡主同去一闯。

赵敏不再多说,当先引路,不久便到了张无忌留宿的客店,找到张无忌与他一同来到离客店不远处的一处小酒家,要张无忌陪她喝酒吃涮羊肉。

张无忌一边忌惮赵敏诡计,一边又不舍就此离开,只端坐在桌旁看着赵敏斟酒。

赵敏斟了两杯酒,拿过张无忌的酒杯,喝了一口,笑道:“这酒里没安毒药,你尽管放心饮用便是。”

张无忌心下一叹,心中无由地浮起一句卿本佳人,奈何为贼?便道:“姑娘召我来此,不知有何见教?”

赵敏见张无忌神情冷淡也不以为意,她自认与张无忌相识已久,知他秉性,口硬心软偏又爱装模作样。“喝酒三杯,再说正事。我先干为敬。”说着举杯一饮而尽。

张无忌拿起酒杯,火锅的炭火光下见杯边留着淡淡的胭脂唇印,鼻中闻到一阵清幽的香气,也不知这香气是从杯上的唇印而来,还是从她身上而来,不禁心中一荡,便把酒喝了。

如是三杯酒,赵敏每一杯都先尝一口示意无毒。张无忌接连喝了三杯她饮过的残酒,更是心神不定,一抬头,只见她浅笑盈盈,酒气将她粉颊一蒸,愈发显得娇艳欲滴。他心中又是一叹,便沉声道:“赵姑娘,有话便明言吧!”

张无忌这般冷淡,赵敏不禁将酒杯一摔,恨声道:“你我难得一见,你非要如此吗?”

张无忌见她神色凄然,看起来又委屈又伤心,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他深知不该对赵敏动情,可此时却再也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住了她的一头秀发,许久方道:“赵姑娘,你是蒙古人,我是汉人……”

“是!我是朝廷的郡主,你偏是明教的教主!”赵敏泪盈于睫,猛然直起身,死死地望住张无忌恨声道,“你是公然反叛了,是吗?”

张无忌毫不退让地望着赵敏,冷冷地道:“我本来就是反叛,难道你到此刻方知?”

赵敏向他凝望良久,脸上的愤怒和惊诧慢慢消退,显得又是温柔,又是失望,终于又坐了下来,说道:“我早就知道了,不过要听你亲口说了,我才肯相信那是千真万确,当真无可挽回。”这几句话说地竟是十分凄苦。

张无忌心中一动,竟不敢看她。两人沉默对坐许久,张无忌自知此事绝无转圜,大丈夫当断则断,若是为了儿女情长空负了一身抱负未免教人小瞧了,便起身道:“赵姑娘,夜已深了,我送你回去罢。”

赵敏神色凄然地望住他道:“你连陪我多坐一会儿也不愿么?周姑娘于你有一饭之恩又是汉人女子,你便待她那般周到客气。偏偏待我……我若当真划花了周姑娘的脸,你也会让韦蝠王划花我的脸吗?”

张无忌听赵敏提及“一饭之恩”心中颇觉古怪,只是见赵敏这般伤心欲绝,也不及多想便答道:“不!我怎么舍得?”

赵敏嫣然一笑,随即脸上一红,低下头去,轻声细气地说道:“我知道你待我,待我……当年在大都,你虽劫了我,可却始终以礼相待,为我捉山鸡,不顾自己的伤势为我治伤,我都记得……”

张无忌听地一头雾水,当即打断她道:“赵姑娘可是认错人了?这些事,在下全无印象!”

赵敏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仰头望向张无忌。只见张无忌神情冷肃目光清朗,全无半点作伪。赵敏原就聪颖,心中稍一计较便知她是被宋青书给耍了!想起那晚相见时宋青书落在她腿上的眼神,当年劫持她的罪魁祸首,不是宋青书那个混账还能有谁?赵敏长到这么大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出过那么大的丑,一张俏脸上顿时浮现出骇人的煞气。片刻后,她忽然一拍桌面,厉声道:“宋青书!”边往外走边叫道,“苦大师,快来!”

门外,却哪里还有苦头陀的身影?

张无忌心知范遥定是返回万安寺救人,他有心拖延赵敏,便跟了出来。“赵姑娘?”

赵敏又羞又气,根本无颜见张无忌,只低着头急道:“张公子,小妹尚有要事在身,少陪了!”说罢,也不理张无忌的挽留,一甩手,匆忙离去。

75.风水轮流转

范遥一见张无忌与赵敏进入小酒家便急急返回万安寺,设计制服了鹿杖客取得解药,逐一到各间囚室之中,分给六大派高手服下。范遥在汝阳王府多时,先前宋青书与王保保推演众人都曾见过他,识得他是王保保属下,送药时便不免费些唇舌,解说几句。这般一来二去,耗时已是不少,未等他将解药全部送完,赵敏竟已匆忙赶了回来。

范遥行事谨慎,赵敏又刚刚得知当年劫持她的人原是宋青书,一腔怒火要找他算账,竟是半点不曾察觉异状。赵敏携着怒气一路赶至囚禁六大派高手的高塔,这才意识到那牢房之中多为男子,出入其中多有不便,便令手下元兵去将宋青书带来,她本人则在高塔二楼的书房内等候。

两名元兵来到武当派的牢房时,范遥正巧也在牢房内给武当派众人送解药。只是天色已晚,牢房之中又无半点亮光,那两名元兵竟不曾看清牢房中多了一人。听闻赵敏要见宋青书,范遥第一反应便是杀人灭口。宋青书见范遥面露杀意,急忙拉住他,低声道:“范右使,我等服下解药之后仍需时日方可恢复功力,此时不可打草惊蛇!”

不等范遥答话,唐剑麟便已凑上前低声问道:“宋师兄此时再去见那妖女,介时如何脱身?”

宋青书心中也无成算,只强笑着敷衍道:“待我等恢复功力,一齐杀将出去,那妖女又能奈我何?”

宋远桥爱子心切,眼见脱身在即自是不愿宋青书再涉险地。只是他与赵敏一番接触,也知她虽为女子,心计却是极之厉害,此时稍有异动便要惹她怀疑。只得拉住宋青书低声嘱咐道:“一切小心!”

宋青书无奈苦笑,回道:“爹爹且安心!”说罢,接过范遥递来的解药仰首饮下,拉开牢门随那两名元兵走了出去。

宋青书刚一踏入书房,便见着赵敏正立在书房内怒气冲冲地等着他。见他出现,赵敏的面色登时更为阴沉,只一声娇叱:“拿下!”不等宋青书有所反应,赵敏身后的两名番僧摩诃巴思退与温卧儿便已抢步上前,点住宋青书的穴道,反剪着他的双臂压至赵敏身前,等她处置。

宋青书心底一阵慌乱又强行压下,一边暗自调整呼吸运气调息,希图尽快将十香软筋散的毒素化解,一边问道:“赵姑娘这是何意?”

赵敏不回答,凝视他半晌,慢慢地握紧拳头又松开。如是反复两次,她忽然一扬手,“噼啪”两声,以迅雷之势打了他两个巴掌。

宋青书自重生以来何曾受过这等羞辱,即刻怒不可遏地破口大骂:“妖女!”

哪知他话音未落,竟又挨了一巴掌。紧接着,领口便被赵敏紧紧扯住拽向她,只见赵敏横眉怒目地望着他,恨声道:“氵壬贼!你们汉人有句话,风水轮流转。当年你劫持我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宋青书猛然一震,顿时哑口无言,心中竟奇异地升起一股“终于来了”的解脱感。宋青书幼年丧母,随爹爹在师门长大。无论习武读书还是一言一行,除了有太师父和爹爹火眼金睛,更有五位师叔虎视眈眈,这般重压下若想动何歪心邪念简直是天方夜谭。儿时曾因贪玩逃了早课,偷偷溜下山与山下佃户的孩子玩耍,还未尽兴便已被七叔抓个现行,狠罚了一场。及至长大成年,失手误杀了七叔,费尽心机也不曾掩饰过去。有这样一笔笔触目惊心的失败经历垂范在前,宋青书自被捉来万安寺便一直提心吊胆赵敏会认出他来,此时谎言终于揭穿,他竟不及惊慌,反而颇有种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的感慨万千。

赵敏见他不再抵赖,便也松开了他,只问道:“氵壬贼,你还有什么话说?”那语音杀意凛然,竟是恨不能生吃了他。

隔了许久,宋青书认命地微微一叹,无奈道:“邵敏郡主,你如今能走能跑行动自如,我还能有什么话好说?”

宋青书这般倒果为因,赵敏只气得七窍生烟,厉声道:“如此说来,我还要谢你不成?”她冷哼两声,反身坐到主位上,漫不经心地令道,“温卧儿,给我打断他的腿!”

眼见温卧儿随手抓起一柄长剑连着剑鞘要砸向他的腿,宋青书不禁连声叫道:“慢着!慢着!”

赵敏还记得多年前被宋青书劫持,宋青书就是一副心如止水不动如山的模样。为了脱身,她屡出手段,却尽被宋青书轻易化解,教她恨地牙痒。如今见他这般惊慌失措,赵敏只觉一阵快意,戏谑地道:“宋少侠,虽说当年你取黑玉断续膏是为了俞三侠,可也毕竟是治好了我的伤。本郡主恩怨分明,这黑玉断续膏,一会我也绝不吝惜!”

“慢着!”宋青书失声大叫,急道,“邵敏郡主,我可是张无忌的师兄!”他若是在此时断了腿,又如何能逃出万安寺?

提到张无忌,赵敏愈发怒不可遏,当下尖声叫道,“你还敢提他?”想起当年他假称自己便是张无忌,如今她又偏对真正的张无忌生了情意,更是羞愤不已,恨声道,“你这、你这……氵壬贼!枉你还是名门正派!”转头向温卧儿令道,“温卧儿,还愣着做什么?给我动手!”

宋青书黯然一叹,正要闭目待死,只听得一声以深厚内力催发的高亢男音自塔底直冲而上。

“这苦头陀是女干细,快拿他下来!”

赵敏登时一惊,急忙扑向窗户,探头向塔下望去,只见鹤笔翁率领了大批武士,已将高塔团团围住,正大声呼喊要苦头陀下去与他决一死战。赵敏不明所以,正欲开口发问,苦头陀竟举着一个裹着两个人的被窝出现在第十层的高塔上,叫道:“鹤老儿,你只要走近塔门一步,我便将这头氵壬鹿摔下来。”

赵敏见苦头陀忽然说话已是十分吃惊,她借着众武士手中高举火把的光芒向上望去,赫然看清那被窝中的两人正是鹿杖客与父亲的爱妾韩姬的面貌。鹤笔翁忧心鹿杖客的安危,顿时不敢妄动。两人隔着高塔又互相叫骂了几句,鹤笔翁大骂苦头陀原是女干细骗了解药要救六大派高手,苦头陀又说鹿杖客偷了王爷的爱妾教他拿住,他们师兄弟要杀他灭口。

赵敏一时分不清究竟谁真谁假,却也明白如今这高塔已是险地,当速速离开以策万全。想到此处,赵敏急忙言道:“快快离开此地!”

哪知赵敏话音未落,脑后忽起一阵凌厉的风声,摩诃巴思退与温卧儿惊慌失措的声音同时响起:“主人,小心!”

原来赵敏听鹤笔翁与苦头陀争执许久,宋青书的内力已稍有恢复。他趁两名番僧不防,突然发难,随手拔出温卧儿手中长剑,向赵敏奔袭而去。

电光火石之间,赵敏本能地自怀中翻出一柄匕首,转身向后扑去。赵敏武功平平,可所使的这一招却是极之狠辣,乃是昆仑派的杀招“玉碎昆冈”,是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拚命打法。然而她这一招还未递到宋青书的身前,宋青书屈指在她的腕上“内关穴”微微一弹,轻易便将这一招卸去。

此时,摩诃巴思退与温卧儿也已冲上前,两人同时出手向宋青书的双肩抓去。宋青书目不斜视,右手手腕轻轻挥出,长剑在身后微微一转,这一式“指南针”正是出自武当太极剑。招式只是普通的划圈,却是将两名番僧的手臂全数截入剑锋之内。摩诃巴思退的武功原比温卧儿略逊一筹,可他见温卧儿一脸惊骇,忙不迭地抽臂后退,料想这一招必然厉害无比,便也跟着退后。然而宋青书用剑奇快,此时再退终究迟了一步,只听得一声钝响,他的整条左臂竟是被尽根绞了下来。摩诃巴思退当即捂着肩头栽倒于地,断肢之痛令他不断翻滚嘶嚎。温卧儿的右臂虽得以保全,却也被剑锋狠狠地斩了一下,入骨三分血流如注。

这两人稍一退步,赵敏便再无逃脱之机。未等她有所反应,宋青书已然将染了血的长剑架在了她的颈项处,轻声言道:“邵敏郡主,我们汉人还有一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句话说地低沉而柔和,竟是一如六年之前。

“宋青书!”赵敏气急败坏地尖声大叫,多年之后又被宋青书所擒,赵敏简直恨怒欲狂。

宋青书却充耳不闻,死死扣住赵敏,一脚踢中摩诃巴思退的后脑,将他踢晕了过去,又向温卧儿令道:“给我退出去!迟了一步,我要你们郡主身首异处!”

情况突变,温卧儿一手捂着手臂六神无主地望了一眼赵敏,低声询问道:“主人?”

两名手下为了她血溅当场,赵敏却是满脸怒色,对他们全不理睬。此时听到温卧儿唤她,也只冷着脸骂道:“没用的东西!”

宋青书见赵敏这般凉薄,心中便是一阵厌烦。他见温卧儿神色唯唯却不敢退,面色顿时一沉,剑刃又向赵敏的颈项压了一压。

“住手!快快住手!”温卧儿见宋青书手下不容情,更是惊骇莫名连声大叫,忙不迭地退出门外。

宋青书微微一笑,在赵敏的肩头一推,挟持着她走出门外。

赵敏不愿配合,脚步极慢,只低声向宋青书言道:“这高塔内外我俱已备下重兵把守,宋青书,你逃不掉的!”

宋青书轻声一笑,只道:“这个,就不劳邵敏郡主费心了!”

赵敏恨地咬牙,直想将宋青书大卸八块。还未及说话,竟有滚滚浓烟自窗户外飘散了进来,呛地她咳嗽连连。

鹤笔翁在塔下失声大叫道:“小王爷,我师哥在上面啊。”

赵敏听到鹤笔翁这一句,面上顿时一喜,急忙道:“兄长回来了!”原来数日前,朱元璋率弥勒宗弟子与彭莹玉、徐寿辉所部摩尼宗弟子汇合,猛攻太行山引得汝阳王来救,红巾军的汴梁之围已解。王保保心知吃这败仗定与宋青书脱不了干系,便舍下大军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正巧遇上范遥给玄冥二老设下圈套相救六大派。

“唔,还放了火!”宋青书跟着不紧不慢地补充了一句。心道:既然王保保回来了,那便不止是放火了!

话音未落,只听窗外一阵巨响,塔外的砖石竟已被烈火烧毁,木质的窗户彻底焚毁,一道猛烈的火舌立时扑了进来。

塔外有王保保率重兵包围,宋青书只得挟持着赵敏向高处逃去。温卧儿自知不是宋青书的对手,怔愣了片刻便匆忙进房扶起摩诃巴思退,突火冒烟冲出高塔,向王保保禀告此地情形。

宋青书与赵敏二人逃到第四层时便见着鹤笔翁站在屋檐外高声叫道:“苦大师,我师兄弟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何苦如此跟我们为难?你要救你的老情人灭绝师太,要救你女儿周姑娘,尽管去救便是,我决计不来阻拦。”原来鹤笔翁见王保保为阻截六大派高手,竟不顾鹿杖客的死活,便干脆自己闯上塔来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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