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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正派不易做——by生煎包大战小笼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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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名红巾军见莫声谷气势凛然一身武功又这般出神入化,已是心慌意乱。他们俩互望一眼,竟是不及答话便转身向大厅后方跑去。

莫声谷见他们两人要跑,只当这两人乃是假扮红巾军的贼人,急忙紧追而上。怎知那二人却只冲向厅后墙角处,随手抓起两柄白蜡枪返身向莫声谷咽喉挑去。莫声谷乃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高手,这两人不过是粗通武艺的普通士卒,如何能是莫声谷的对手?两柄白蜡枪方一刺出,两人只觉眼前一花,两支枪杆便已被莫声谷抓在手中。

莫声谷冷冷地看着他们,将方才的问话又重复了一遍。“你们是谁?为何在此?”

那两人见莫声谷这般神威已是额上沁汗,右手紧紧握住枪杆尾部用力一旋,试图将白蜡枪自莫声谷掌中抽出,怎知以往战阵之中屡试不爽的应敌手段到了莫声谷的面前却毫无效果。他们使劲将那两杆白蜡枪转了数次,掌心都转红了,两柄枪杆却始终牢牢握在莫声谷手中,纹丝不动。

莫声谷见这两人不但不答话,且出手便是杀招已是着恼,正欲暗中运力震断这两杆白蜡枪,宋青书忽然高喝一声:“叫太原神枪王烈出来见我!”

那两人见宋青书识破他们的师承来历立时一惊,他们对王烈教头大是信服,此时听宋青书指名道姓言辞之间绝不客气,不禁怒火中烧,竟顾不得与莫声谷斗力,同时骂道:“你是何人,竟敢直呼总教头名姓?”

宋青书见验明正身,不由微微一笑,语气放缓。“是友非敌。王老英雄若是不在,叫其孙王务观出来见我也是一样。”当年宋青书与七叔同去太原为王烈贺寿,曾在王府住过数日,见识过王烈的枪法。这两名红巾军方才抽枪的手法与王烈的枪法一般无二,想到王烈早已阖府上下投了红巾军,他即刻便确认了这两名红巾军的身份无假。只是方才那两人神色凝重,摆明了要与莫声谷拼死,宋青书才不得不直呼王烈姓名,好教那两人即刻醒悟过来。

那两名红巾军见宋青书随口便道出了王烈爷孙的姓名,而莫声谷武功高强也不曾对他们痛下杀手,便知他们应无恶意,当即抱拳一礼道:“总教头如今正在六安州,小教头却在后山,两位若是朋友,便请移步。”

莫声谷与宋青书互视了一眼,这便随着两名红巾军向后山走去。后山深处有一片竹林,有七八名红巾军弟子正拿着锄头挖坑。多年前曾在太原见过一面的王务观则负手立在一旁,沉默地望着这一切。两名红巾军弟子见到王务观便跑上前去,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两句。王务观听过那两人的汇报,微微点头,快步迎向了莫声谷与宋青书。

宋青书当年见王务观,他犹是个风度翩翩却略显单薄的名门弟子。如今征战多年,只见他肤色微黑,猿臂蜂腰体型精悍,已是条威风凛凛的好汉。王务观与莫声谷相逢时莫声谷便已成年,这些年他的形貌并无多大变化,王务观一眼便认了出来,当即躬身一礼道:“见过莫七侠!”说着,又将目光转向宋青书,面上隐隐露出迷惑之色。

此时距王务观与宋青书两人相识已过去整整七年,宋青书早已长成。他见王务观认不出自己,不禁扬眉一笑,只道:“王大哥,多年不见风采犹胜当年!”

这一笑便好似云破天开,王务观只觉眼前一亮,当即喜道:“宋兄弟!多年不见,不想今日相逢!”话音未落,他又注意到了宋青书怀中抱着的孩子,不由指着他笑道,“这是你儿子?宋兄弟何时成的亲,怎么不请我喝杯喜酒?”

宋青书神色一窒,半晌才幽幽道:“这是我六叔的儿子。”

王务观一怔,随即便打了个哈哈,略过了这个话题,问道:“二位缘何到此?”

莫声谷还不知他做这个丐帮帮主,丐帮弟子是否信服,便不愿以帮主自居,只道:“我结识了一位丐帮前辈,托我带个口信回丐帮总坛。只是这里缘何成了这般模样,丐帮弟子又去了何处?”

王务观闻言不由一叹,随手指向竹林深处,低声道:“丐帮总坛的部分丐帮弟子正在这竹林之内,剩下的如今正困于安庆。”

莫声谷急忙大步上前,刚一闯入竹林便见到不少被草席覆盖着的尸首。他弯腰将草席翻开,一一检视那些丐帮弟子的尸身,发现他们俱是死于刀枪等兵刃之下。如今天气回暖,这些尸首大都出现了尸斑,有些已开始腐烂,想必已死了很长一段时间。莫声谷看过一阵见死者之中并无他熟识之人,便又盖上了草席,向王务观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丐帮弟子为何又去了安庆?”

王务观低叹一声,答道:“这件事还要从徐达、常遇春在濠州起事说起。弥勒宗弟子在濠州起事之后,响应者甚众。这濠州不是久留之地,徐达与常遇春便带队伍南下,打下了安庆……”

“错了!”王务观话未说完,宋青书便已明白过来,当即打断了王务观接下来的话。“安庆地势险要,原是兵家必争之地。夺下安庆,兵锋便可直指南京,元廷在北方的基业都要震动,元兵岂能坐视不理?徐达与常遇春方才起事羽翼未丰,吞下安庆是抱了个火炭在手。”

宋青书话音方落,王务观便忍不住击节赞叹。“难怪人人皆知宋兄弟身负天下之望,这般见识,便是韩首领也略逊一筹。”王务观这话却并非谦辞,当初徐达要拿下安庆,韩山童也大力支持,只道白莲宗在河南站稳了脚跟,若是弥勒宗拿下安庆与河南连成一片,仗就好打了。怎知之后的发展便如宋青书所说,弥勒宗这块肉才吞到嘴里就引来了恶犬,如今是吃不下也吐不出。“如今这弥勒宗弟子在安庆被孛罗特穆尔围得跟铁桶似的,我虽与弥勒宗不熟,但既然同为义军,便也免不得想办法救上一救。”

莫声谷听他二人一问一答,目光只微一闪烁,即刻便道:“想必这孛罗特穆尔兵锋所指,第一步便先抄了濠州,弥勒宗的弟子跑得快并未有损伤,却是丐帮受了这池鱼之殃。”

王务观听莫声谷所言,不禁又是一叹。“天下间的明白人何其少也,今日就让我见了两个!丐帮与明教一向有抵牾,弥勒宗要撤走,丐帮偏又不肯走。我奉了祖父之命,以江湖故人的身份前来相劝,他们竟把我赶了出去!唉!我祖孙二人虽说为红巾军效力,却又不曾投了明教!”

莫声谷面色一沉,只冷声问道:“丐帮弟子跑了哪几个,又死了哪几个?”

王务观听莫声谷这一句话问地寒气凛冽,心中便是一惊,急忙正色答道:“掌棒龙头与执法长老带了数百丐帮弟子逃走,如今都被困在安庆。掌钵龙头已战死,尸身便在此处。”说着,他走上两步随手揭开一张草席,宋青书随着莫声谷走上一步,入眼便见着一个秀才模样的九袋弟子躺在地上。宋青书上一世曾与掌钵龙头照面,一眼便将他认了出来,只在心中暗自点头。“传功长老不知所踪。我已令红巾军清点过丐帮弟子的尸体,此处一共战死百余人,想必还有不少弟子逃脱。”

既然有弟子逃脱,为何仍要红巾军来为丐帮弟子收尸?莫声谷虽不说话,面色却已极为难看。

宋青书见莫声谷心情不爽,便代他问道:“如今战局胶着,王大哥竟有闲暇在此出现?”

王务观重重地叹了气道:“祖父说他年轻时曾与上一任的丐帮帮主有交情,未免他的后人曝尸荒野,便令我来处置他们的身后事。不想元兵这等歹毒,竟收走了自己的兵刃,又将我红巾军的兵刃留在此处,意欲嫁祸。一会掩埋了这些丐帮弟子,我还得将兵刃毁了才是!”

莫声谷见王务观将这些丐帮弟子尸身收拾地干干净净,又认认真真地为他们掘墓,并非胡乱掩埋,便转身向王务观躬身一礼,沉声道:“多谢贤祖孙出手相助,丐帮上下铭感五内,他日定当图报!”

王务观见莫声谷行此大礼,急忙抢上前来,试图扶住莫声谷。只是他的内功远不如莫声谷,又哪里扶得起他,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行了这一礼。王务观心性直爽,即刻面红耳赤,只急道:“莫七侠,您是务观长辈,何故如此?”

宋青书见状却只在旁幽幽一叹,轻声道:“王大哥,老爷子结识的丐帮帮主并非史帮主吧?”

王务观不明宋青书为何突然提起了这个,却仍是下意识地答道:“听祖父所言,应是一位刘姓前辈。”

宋青书轻笑道:“如今他是上上任了。”说着,他的目光便转向了莫声谷。

莫声谷长叹一声,随手抽出腰间打狗棒,沉声言道:“务观,还请你援手传一口讯。”

王务观虽常年身在红巾军,却也听王烈提过这打狗棒。他见莫声谷手持打狗棒,神色凝重,顿知他身份,即刻躬身道:“还请莫帮主示下,务观定当竭尽所能倾力相助。”

莫声谷沉思片刻,方缓缓言道:“传我丐帮第三十七代帮主莫声谷号令,总坛所有丐帮弟子一月之内赶至六安州,齐心协力,营救陷于安定的帮中兄弟。过时不至,今后便不再是丐帮弟子!”莫声谷一身气势渊停岳峙,将这两句话轻声道来,便好似海浪拍岸,层层推进,越来越响越来越雄浑,自这片竹林之内遥遥传出,天地为之肃昂低首,好似丐帮历代英灵在这一刻同声呐喊!

114.安庆之围(一)

处置完战死的丐帮弟子的丧事,莫声谷宋青书二人随王务观所带红巾军一路快马加鞭,两日之后便抵达了六安州红巾军驻扎军营所在。为搭救被困在安庆的弥勒宗弟子,韩山童此次带来了三万精锐人马暂时驻扎六安州,与孛罗特穆尔的五万元兵隔山而望。宋青书见红巾军旌旗招展人强马壮,不禁暗松了口气。既然韩山童对明教弥勒宗的弟子仍有香火情,那么这安庆之围却也并非不可解。

王务观在红巾军中的地位颇高,由他带着,莫声谷与宋青书二人很快便通过层层哨卡,来到了王烈的营帐。韩山童敬重王烈本事,请他当义军总教头,给他单独设一营帐。然而王烈生性豪烈又自负武功,身边亲兵的数量却并不如其余红巾军将领那般多。莫声谷与宋青书随着王务观到来时便见着王烈帐前唯有一名士卒手持白蜡枪为王烈侍卫。王务观与这士卒熟识地很,不等他行礼便走上前问道:“总教头可在?”

上下有别,王务观虽说不拘礼,那名士卒却仍是行了一礼方答道:“总教头正在帐内歇息。”原来王烈虽说武功了得,却毕竟老迈年高精力不济,这几日韩山童连连调派兵力,起兵攻打霍山,军中事务颇为繁重,他忙了一夜此时正倚在案边打盹。

王务观闻言不禁微微皱眉,祖父如今已是八十有七,可称高寿。他们祖孙二人征战多年,王务观明显感觉这大半年来王烈的精力大不如往昔。他正迟疑是否要等王烈睡醒再请莫声谷与宋青书入帐相见,帐内却已传来一声高呼:“务观,进来!”

王务观闻言即刻一喜,高声回道:“爷爷,我带来两个故人,您见了必定欢喜!”说着,一掀帐帘,大步走了进去。

莫声谷与宋青书一同尾随而上,方进入帐内便已躬身礼道:“武当莫声谷、宋青书,见过老爷子!”此时距他们上次相见已有七年之久,王烈早已是须发皆白垂垂老矣,好在他一身功力精湛,看着精神尚算不错。

王烈见莫声谷与宋青书二人出现在此心中既是讶异又是惊喜,急忙从案后走了出来,出手扶住他二人,高声笑道:“莫声谷、宋青书,当年太原一别,不想今日相见!张真人可好?”

王烈与张三丰本是故交,莫声谷听王烈出言问候,便笑道:“师父安好,平日里也常常提起老爷子。老爷子一向可好?”

“好!好!”王烈笑声爽朗,只将立在一旁的宋青书上下打量了一番。他本是武林前辈,眼光老辣,一眼便瞧出宋青书的神色略显憔悴,不禁皱眉道,“却是青书你看着不好!你是武当首座,如何这般单薄?”说着目光又落在了宋青书怀中抱着的婴儿的身上。

王烈这般关怀于他,宋青书的心中一热,当即轻声回道:“晚辈先前受了点小伤,如今已大好了,老爷子勿需忧心!”有王务观前车之鉴,宋青书不待王烈说话便已指着怀里的融阳又道,“这是我六叔的儿子,太师父取名融阳。”

王烈闻言即刻满面笑容,伸手去抱融阳。融阳是天生胆大,见王烈来抱便眉开眼笑,伸手扯他胸前的白胡子。宋青书见王烈被融阳扯地脑袋一偏,急忙告了声罪又将融阳抱了回来。王烈却并不恼怒,只感慨万千地望着融阳连声道好,又一本正经地道:“连殷梨亭那腼腆小子都有儿子了,老夫什么时候才能喝你们俩的喜酒?”王烈与张三丰相交莫逆,殷梨亭成亲,他也曾亲自道贺。更往远的说,宋远桥当年成亲,他还是主宾。

莫声谷活了大把年纪,却也不是第一次听长辈催促婚事,他性子豪爽提到终身大事也并不腼腆,当即笑道:“这缘分未到……”哪知话说半截,他忽而一怔,眼前竟闪过一道模糊的影子。想要仔细去看,偏又什么都看不清楚。

王烈是过来人了,一见莫声谷这副神思不属的模样便是一愣,随即又放声大笑。“看来是有心上人了!是哪家的姑娘?”

莫声谷自己都不曾弄明自己的心意,又哪里答得上来,只红着脸道:“老爷子别取笑了,晚辈哪里见过什么姑娘!”

“当真没有?”王烈又拿眼去看宋青书。

宋青书见莫声谷狼狈万分不但不同情,反而兴致勃勃地凑热闹,一个劲地追问:“七叔究竟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为何青书半点不知?”

莫声谷待宋青书可不客气,当即沉下脸没好气地曲起指节敲了他额头一下。“七叔日日与你一起,有没有见过什么姑娘你竟不知?”

宋青书听莫声谷这般所言,即刻嘿嘿一笑,转口道:“老爷子,不知这安庆城中的情况如何?”

王烈听宋青书提起战事,不禁将目光转向了王务观。王务观心领神会,急忙上前一步将他与莫声谷、宋青书二人相见的情形一一道来。王烈一边听一边微微点头,听罢便向莫声谷正色道:“老夫与丐帮前任刘帮主原是生死之交,这些年丐帮江河日下老夫瞧着也是痛心。如今莫七侠既然当了帮主,这丐帮的兴盛,还请莫帮主多多费心。老夫在此便先代友人一谢了!”说着,他竟要向莫声谷躬身一礼。

王烈与张三丰尚且平辈论交,莫声谷如何敢受他这一礼,急忙抢上前来,双手扶住他手肘,连声道:“老爷子,不敢当!不敢当!”王烈本是江湖中难得一见的高手,数十载的内功修为更是精湛,可他被莫声谷伸手一托,这一礼竟然拜不下去。两人在原地僵直了一阵,只听莫声谷诚挚言道,“老爷子仁义为怀,为我丐帮弟子收拾善后,在下尚且不曾谢过,如何能受老爷子的礼?”

王烈哈哈一笑,顺势便直起身来,拍着莫声谷的肩头轻声道:“好!好!莫帮主这般武功,丐帮兴盛指日可待了!”

莫声谷苦笑了一阵,他也不愿提及丐帮不服他这个帮主的事,只低声道:“他日如何尚未可知,先过了如今这关,把人救出来才是正经!”

王烈见莫声谷这般苦恼却是满心讶异,只道:“有你师侄在此,你还担心什么?”他见莫声谷不明所以,便又言道,“当日汴梁之围比如今凶险百倍,你这侄儿身在万安寺,尚且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如今我红巾军兵强马壮,安庆城中也尚存万余弥勒宗弟子,如何不能一战?况且,老夫冷眼旁观,这孛罗特穆尔比之汝阳王可差得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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