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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正派不易做——by生煎包大战小笼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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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声谷心头一紧,他知奚大夫已是竭尽所能,便只坐在宋青书身侧怔怔地望着他。却是奚大夫看过了宋青书又去给睡在一旁的融阳把脉,又写了药方给融阳开药。

不一会,药童便将煎好的汤药端了过来。只是宋青书昏迷不醒牙关紧咬,这药竟喂不下去。奚大夫正头痛,莫声谷却已当仁不让地接过药碗,自己喝下一大口,又扶起宋青书,以唇舌顶开他的牙关,慢慢地将汤药渡了进去。

眼见这叔侄二人这般亲密,众人俱是面色有异。莫声谷却未有所觉,喂过药便又愣愣地望着宋青书发呆,连奚大夫请他去更衣处理伤口他也充耳不闻。奚大夫既以行医为生,这种情况却也是见惯识惯,他当即一声叹息,幽幽道:“莫七侠,若你也病倒了谁来照顾令侄呢?还有这更小的幼童又要依靠谁?”

莫声谷登时一惊,瞬间清醒了过来,只在心中暗道:莫声谷啊莫声谷,青书已被你拖累至此,你若还担不起责任来,怎配为他师叔?想通此节,他急忙起身向奚大夫躬身一礼,诚挚谢道:“多谢大夫指点!”

奚大夫见莫声谷这般大礼相谢也是一惊,急忙侧身避过,推辞道:“使不得!使不得!”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他又赶忙解释道,“武当派济世救民,天下共敬,老朽如何敢受你的礼!”

莫声谷闻言只微微苦笑,涩然道:“若非青书,武当派如何有今日之声势?可他……”他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飘向伏在榻上的宋青书,双拳渐渐紧握,低声言道,“我是他师叔,非但护不了他反而将元兵带了来……”

范遥见莫声谷只怔怔地望着宋青书,神色痴狂,又是愤怒又是懊悔,唯恐他一念之差走火入魔,忙建言道:“奚大夫,还是先给莫七侠处理伤口!”

“是!是!”奚大夫此时也瞧出了莫声谷神色不妥,连声附和了两句,便将莫声谷扯进了内室。

待莫声谷敷过药换了外衣走出来时,便见着范遥正抱着融阳逗弄。范遥满面疤痕瞧着极之恐怖,融阳却是天生胆大并不畏惧于他,反而被范遥逗地不住嬉笑。融阳这般赏脸,范遥也很是欢喜,见到莫声谷回来,他也仍抱着融阳,随口问道:“这孩子是……”

因杨逍之故,莫声谷对明教并无好感。只是如今张无忌已当了明教教主,范遥又曾在万安寺救过武当派的性命,范遥有此一问,莫声谷也不好置之不理,便答道:“融阳是我六哥的儿子。”

范遥也知杨逍、殷梨亭、纪晓芙三人之间的恩怨,听闻融阳是殷梨亭的儿子,他面上一喜,急忙起身道:“原来殷六侠也已有后!恭喜恭喜!”说完这句,他的面上又浮现疑惑之色,跟着问道,“这孩子看来出生不久,如何竟在七侠身边?莫七侠与宋少侠又是遇上了哪个对头,竟伤成了这样?”

莫声谷神色一黯,恨声道:“赵敏失踪,汝阳王四处派人找寻,去武当劫了融阳,正巧遇上了我和青书……王保保,我必饶不了他!”

范遥先前听莫声谷提及“赵敏失踪”尚略有尴尬,原来张无忌也失踪,明教中人四处找寻,不久前得到消息张无忌与赵敏一同出海去了。接着听莫声谷提到王保保,他即刻又是一惊,忙道:“王保保竟亲自来了吗?”

莫声谷微微点头,眉宇见又是愤怒又是傲然,只冷声道:“他带来了五百人马,他的飞弩亲兵队虽说了得,可比起青书,还差得远!”

范遥心下一顿,登时想起他还是卧底汝阳王府的苦头陀时,便曾听王保保亲口言道:江湖武夫,或汲汲为名或营营为利,皆不足为虑。唯有武当宋青书,倘若不能为朝廷所用,非杀不可!范遥在汝阳王府多年,自然知道王保保的飞弩亲兵队是他用心言周教出来的百战之师,能够自飞弩亲兵队中逃得性命,这宋青书当真命大!

范遥意在邀请奚大夫为明教义军效劳,此时目的未达成也无意离开,便陪着莫声谷守在宋青书身边。两人枯坐到半夜,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莫声谷面色一变,急忙闪身到窗边向外张望,不一会便见到一队元兵围着一辆马车一路横冲直撞地向官府府衙冲去,那些元兵大多身上带伤,正是今日与莫声谷、宋青书交手的王保保手下。王保保为宋青书所伤,危在旦夕,他手下元兵见他伤重骑不得马便寻来了马车急匆匆地带他来镇上寻当地官府救治。莫声谷一见是他们便是暗自皱眉,恨声道:“冤家路窄!”

奚大夫正巧在此时端了汤药进门,听到莫声谷这一声,也急忙上前看了一眼那些元兵,随即便单刀直入地问道:“莫七侠,这些元兵可是你的对头?那马车中的人可是受了重伤?”

莫声谷听得奚大夫有此一问不禁一怔,他行走江湖多年,深知百姓虽深恨元兵残暴却又因自身毫无反抗之能,大多不敢轻易招惹他们。若是如今只有莫声谷一人,他自不会连累奚大夫定要自行离去,可此时他却万分踌躇地望了宋青书一眼,许久才道:“确是如此……”

怎知他话未说完,奚大夫便已出声打断他,断然道:“如此,我等当速离此地!”莫声谷闻言不禁万分诧异地望了他一眼,只听得奚大夫振振有词地言道,“这马车中的必然是元军首领,他既重伤,知县大人必定召集城中名医前去诊治。老夫若是应召而去,不等那首领痊愈决然回不来,令侄的伤势可就危险了!”

奚大夫话音一落,范遥也开口附议。“莫七侠,奚大夫言之有理。况且你与宋少侠来此求医不少人都见着了,这消息想必也瞒不了多久。如今元兵出现在此,还应速速离开,以策万全!”

莫声谷也知奚大夫的担忧不是无的放矢,只是他却另有忧虑,只低声道:“青书如今这般伤重,如何还能挨得过这一路颠簸?”

奚大夫闻言却是微微一笑,只道:“后院还有一辆马车,老夫这便令药童将棉被铺上。老夫带足药材,总不令令侄过于难熬。”他见莫声谷仍有迟疑,又紧接着补上一句。“莫七侠,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莫声谷神色一凛,终是点头道:“这便走!”他知奚大夫今日这一走,终他一生都无法回归故里。莫声谷敬佩他的医者仁心,不禁躬身谢道:“奚大夫仁心仁术,莫某铭感五内!他日若有差遣,赴汤蹈火莫敢不从!”

奚大夫见莫声谷行此大礼,忙不迭地伸手将他扶住,老脸微红竟是有些赧然,只道:“老夫这便去准备!”说着,便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范遥原可置身事外,只是他言之凿凿莫声谷是张无忌的师叔,自己身为属下不可冷眼旁观教主的师叔涉险,硬是跟了上来。莫声谷感念他的侠义,同是江湖儿女也不需说什么废话,只无声地向范遥抱了抱拳。

不一会,莫声谷带着宋青书和融阳,连同奚大夫与范遥驾着马车来到了城门,此时王保保手下元兵并未下令封城戒严,奚大夫给守门郎官塞了一锭银子,推说城外有病患等他救命,轻易便离开了卢县。出了城门,奚大夫便向莫声谷问道:“莫七侠可曾想好要往何处去?”

他们这一路行来俱是山路,纵然宋青书身下垫着厚厚的棉被又一直被莫声谷抱在怀中,他的额上却仍因路途颠簸沁出了冷汗,只是他失血过多竟是始终昏睡不醒。听到奚大夫有此一问,莫声谷沉吟片刻,低声道:“去大都!”说着,他低下头轻轻地为宋青书拭去了额上的汗珠。

104.三个奶爸一个娃

莫声谷在车厢里守了宋青书整夜,直到天色微明奚大夫又来把脉,亲口言道:“脉相平和,当无大碍。”时,他才最终松了口气。他们这一路往北,整整一夜马不停蹄倒也太平,宋青书虽说极为不适却也挺了过来,也不见元兵追来。众人才要松口气,融阳幽幽睡醒,放声大哭起来,他饿了。

此时宋青书仍昏迷不醒,莫声谷等人离开时走得匆忙只带上了给宋青书用的药材,见融阳饿地大哭,三个大男人竟都束手无策。范遥与融阳极是相投,见融阳被裹在襁褓中哭得满脸通红,两条小胳膊不住地挣扎,便上前解开了襁褓。怎知融阳却并不领情,双手刚获得自由便竖起胳膊左右乱挥,只听“啪啪”两声,范遥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融阳抽了两个耳光。可怜范遥一代高手,竟是一下都没躲过,而行凶者打完这两巴掌反而哭地更厉害了。饶是莫声谷此时正是焦头烂额,见了范遥那张青白交错的脸也是忍俊不禁。

然而,融阳还是要吃饭!

在融阳声嘶力竭的大哭中,莫声谷终于回想起青书曾与他说过的话,大声叫道:“鱼!捉鱼!鱼汤融阳能吃!”范遥与莫声谷俱是江湖人,这一路上有山有水,捉鱼难不倒他们,自己动手烤鱼充饥也不难,可煮鱼汤却是万分考验他们的厨艺。第一锅鱼汤水放太少,糊了;第二锅的腥味熏地莫声谷与范遥俱是一个倒仰,只能倒了;第三锅时莫声谷终于想起要用蒲公英去腥味,然而味道不对,融阳还是不肯吃。到第四锅,还没鱼还没煮熟,融阳已经不哭了。莫声谷急忙回头望去,原来奚大夫终是看不下去,只好把珍贵无比的“七宝回魂丹”当是糖豆般给融阳喂了几颗。他将止住哭声的融阳抱在怀里,望着被烟火熏得灰头土脸的莫声谷与范遥两人得意地道:“老夫这味‘七宝回魂丹’补元气疗不死,便是用来给仙家辟谷也尽够了!”

莫声谷闻言不禁一阵无语,心中暗道:青书要靠这丹药续命,怎得融阳也要靠这丹药续命?

范遥却忽然叫道:“他还这么小,咽得下去吗?”话音刚落,融阳便呛咳了两声,小小的脸颊涨地通红,他被药丸给噎住了。范遥见状急忙上前一手提着融阳的脚倒拎起来,一手抵住他的背心将内力注入。众人只见融阳低咳两声,喉间微微一动,吐出了沾满口水的两颗滚圆药丸,接着又放声大哭。范遥被他哭地心烦意乱,急忙将食指塞进了他嘴里。融阳鼓着脸用力吮吸手指,竟是不哭了。

有这番变故第四锅鱼汤早打了水漂,奚大夫虽不懂带孩子却也知道让融阳吸范遥的手指也不是办法,忙道:“我们还是赶紧去镇上,找人喂奶,还要买米!”说着,他又望了范遥与莫声谷两人一眼,跟着补充,“米汤总比鱼汤容易些!”

奚大夫这般数落,莫声谷与范遥俱是面露羞色。然而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他们俩的交情却是好了许多,几人快马加鞭地一路往镇上去,范遥见融阳终于哭累昏昏睡去,不禁好奇地发问:“莫七侠在遇到我们之前,又是如何照顾融阳的?”

莫声谷面色微红,低声道:“青书照顾。”说到此处,他又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满脸忧愁地叹息,“吃喝拉撒睡,融阳都要人照顾啊!”

范遥心头一惊,从未如此诚心诚意地期待宋青书早日复原。

宋青书在三日后醒了过来,那时融阳正光溜溜地躺在他的身边,以一个极考验柔韧性的动作将自己的大脚趾塞进嘴里去。宋青书见状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他背上有伤这几天一直是趴着睡,只能忍着疼匍匐着爬过去将融阳的脚趾从他嘴里拔出来。融阳正吃脚趾吃得兴高采烈,见被宋青书阻止,顿时不满地哼了两下,又哭了。

莫声谷在马车外听到哭声,急忙掀开帘子往里张望,入眼便见着宋青书正轻轻抚摸融阳的面颊和脖子,才摸了没几下,融阳舒服地打了个哈欠,不哭了。宋青书望了融阳一会,低声道:“真乖!”低下头以自己的鼻尖微微蹭了蹭融阳的额头与面颊,眼底的脉脉温情如流水般缓缓流出,教人目眩神迷。

莫声谷一见这般情景心中便无由地升起一股宁定与满足,好似怕破坏了这静谧美好的氛围,他以一种自己也不自觉的温柔口吻低声唤道:“青书!”

宋青书转过头来望着莫声谷微微一笑,只轻声道:“七叔,有干净的帕子吗?融阳流口水了。”他虽憔悴,可这一笑却是颇有几分风流婉转。

“有!有!”莫声谷眼眶一热又强自忍住了,急忙钻入车厢熟门熟路地自车厢中摆着的一只木盒中翻出了一条帕子。他正欲伸手递给宋青书,又忽然醒悟过来,猛然将手一缩,只急切地道,“你还伤着,不要乱动,我去请奚大夫!”

“七叔!”宋青书见他六神无主,赶忙伸手扯住他。只是他这动作稍一剧烈便扯到了背后的刀伤,顿时满额冷汗,只气喘吁吁地道,“七叔,我没有大碍!”莫声谷见他面色惨白嘴唇脱色,哪里能信他。还想开口,宋青书却已自他手中抽出了那条帕子,一边仔仔细细地给融阳擦去了口水,一边轻声言道,“王保保爱重赵敏又一心想我归顺元廷,既得我讯息便绝不会轻轻放过。纵使没有七叔,他手下兵多将广,找到我也只是早晚而已,七叔勿需自责。”

这番话莫声谷也不是第一次听宋青书说了,上一次时还是在王保保动手之前。如今宋青书身受重伤命都差点丢了,不想他醒来半句不问自己的伤势,出口的话仍是劝慰。想到此处,莫声谷心中更是酸涩,只低声道:“总是我的过错!”

宋青书见莫声谷耿耿于怀,不由轻声一笑,戏谑地道:“七叔请恕侄儿无礼,想那王保保大将之才深谋远虑,七叔却只是江湖武夫又心性耿直,若论心计便是十个七叔捆起来也不是一个王保保的对手。然而正所谓一力降十会,任那王保保如何处心积虑又带来众多兵马,你不也带着侄儿安然突围了吗?如今王保保也是命悬一线生死不知,便是要为此事郁卒,也该是王保保更甚才是。”

纵使莫声谷满腹心事,听宋青书这般打趣也不禁莞尔。他沉默地注释着宋青书,片刻之后忽然伸手缓缓地抚着他的肩头一阵。宋青书背上有伤,如今身上却只穿了一件丝制中衣。宽松柔滑的丝绸下,宋青书突出的肩胛骨硬硬地硌着莫声谷的掌心。莫声谷见他病骨支离极是憔悴,不由低低一叹,沉声道:“七叔心里有数!”说着,他一掀帘子,走了出去。

莫声谷出去没多久,范遥与一名挂着白须的老者一起钻入了车厢。宋青书见那老者一进来就盯着他的脸猛看,又伸手为他把脉便心知这位想必正是莫声谷口中所说的“奚大夫”了。奚大夫给宋青书把过脉,又查看了一番他的伤处,便满意地点点头,出去煎药了。

范遥却并没有走,仍坐在车厢里笑意盈盈地望着宋青书。宋青书被范遥看着一阵狐疑,正欲开口发问,只听地范遥大叫一声:“哎哟!尿了!”宋青书转眼望去,果然见到被扒地光溜溜的融阳正在车厢内撒尿。童子尿虽说并不腥臭,宋青书却也暗自诧异为何范遥还不抱融阳出去。哪知范遥只笑眯眯地等融阳尿完,便顺手收拾了被他尿湿的一层棉被扔了出去,又翻出新的一层棉被垫在融阳身下。

宋青书看得目瞪口呆,终于明白过来为何融阳会被扒地光溜溜的放在车厢里。他沉默半晌,终是颓然道:“我既然醒了,融阳还是我来照顾吧!”

范遥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赶忙向宋青书拱拱手道:“宋少侠当真是能者多劳!”说着,忙不迭地逃了出去,心中暗暗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再照顾孩子了!这种浑身软趴趴除了哭就是吃和拉的小东西,简直比他生平所遇最难缠的对手更为可怕!

宋青书自请照顾融阳,奚大夫与范遥俱是如释重负,莫声谷虽说心疼师侄刚刚清醒伤势尚未痊愈,只是想到这几日融阳饿了要哭睡醒又哭尿了还哭,到了晚上更是哭得没完没了,也是一阵头大。最终还是又是心虚又是扭捏地答应了下来,只反复叮嘱宋青书道:“白天你照顾,晚上交给七叔。若要七叔帮手,就说话,不要逞强!如今还是以养伤为当务之急!”只是这番话在他将融阳丢给宋青书照顾后再说出来,却是难免有些底气不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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