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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正派不易做——by生煎包大战小笼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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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书话未说完,静玄已然坚决道:“请掌门万勿再提此事!静玄若能担当掌门一职,先师在世时便该有所决议。先师既已选定周师妹,峨嵋上下自然唯周师妹之命是从。”

静玄话音方落,她身后的一众峨嵋弟子俱已低头齐声道:“请掌门勿以男女之别为念,一切应以峨嵋为重!”

宋青书见状,胃里更是阵阵发苦。他在上一世便已知晓峨嵋派中掌门之争亦是十分惨烈,周芷若当上掌门多时,门下弟子仍有不少只愿听从静玄与丁敏君号令。如今周芷若弃了掌门之位,他又甘愿双手奉上,怎么这香饽饽反而成了烫手山芋,谁都不愿接手了呢?

静玄见宋青书目瞪口呆地望着大伙,反而低头一笑,神色淡然地言道:“掌门勿忧,峨嵋愿奉丐帮之例。待掌门返回武当禀明师门,再来峨嵋不迟。”说着,便手挥拂尘施了一礼,携一众弟子转身走了出去。

宋青书有所不知,静玄自然是想当掌门的,只是如今的情况却是此一时,彼一时。周芷若入门极晚,在门中威望不高,静玄自然有一争之力。但宋青书,显然有所不同。他纵然不是峨嵋弟子,却也几次三番救过峨嵋派的性命,结下不少善缘。这次打退元军,更有不少武林豪杰感念他的恩情。宋青书接任峨嵋掌门既是周芷若亲命,静玄若再与之相争却是未免教人笑话不自量力了。更何况,这一回峨嵋弟子失陷元军阵营,门下弟子清誉受损,静玄自问无能力挽狂澜,倒不如退位让贤,让宋青书来头痛更好。

此后不久,明教与峨嵋派也下了少室山。宋青书在少林又将养了几日,终是振作精神,将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中被烈火焚焦的十来本秘笈一一默写了出来。空闻方丈见宋青书默写这精要武学流畅仿佛书生默写四书五经一般,嘴里便又发苦,忍无可忍重头再忍,总算忍住了不曾问他究竟还记得多少少林武学。

然而空闻有所不知,不过是两年之后,少林又遭战火,百年古刹俱付之一炬,少林七十二绝技十不存一。空闻方丈又遣少林弟子再往武当请宋青书默写经书,可事隔多年,宋青书也只能默写出其中的五十一本秘笈。空闻方丈感念宋青书的功劳,又将这五十一本秘笈给武当派也留存了一份。武当掌门张三丰亦将武当派的太极拳、太极剑两门绝学向少林如数展示以为回礼。少林与武当两派之间留存多年的门派之争武功之争,就此消弭。空闻方丈此举无形中竟打破门派之别,其后又有不少门派掌门、元老前来武当切磋技艺,并允武当保留本门绝学。这便是“天下武功,出少林归武当。”这句话的由来。

待默完经书,莫声谷宋青书二人便向空闻方丈告辞而去。宋青书虽说得了《九阴真经》,可却毕竟曾受重伤,身子羸弱,只能一路纵马缓行。两人一路无话,才出河南,竟在临近襄阳的一处客栈内见到了赵敏。此时阿大、阿二、阿三三个仆从俱已残废,苦头陀范遥又已返回明教,玄冥二老死在宋青书之手,赵敏身边便只剩下了数名番僧与神箭八雄作为护卫。他们见着莫声谷与宋青书二人在客栈出现,竟是同是一惊,当下护着赵敏喊道:“主人快走!这里小人来抵挡!”

赵敏却并不惊慌,反而悠然自得地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平心静气地问道:“莫七侠、宋少侠,可否赏脸来喝一杯酒?”

莫声谷与宋青书相视一眼,便在赵敏的面前坐了下来。不等宋青书有所行动,莫声谷已然出手拿过了他面前的酒杯,十分爽快地一饮而尽。“青书有伤在身,这一杯我代劳了。”

莫声谷这番所为,赵敏也不以为意,反而望着宋青书笑道:“宋少侠击杀玄冥二老、计破二万元军。正所谓一战成名天下知,天下何人不识君,恭喜恭喜!”

宋青书见赵敏所言情真意切并无半分嘲讽怨愤,沉默半晌也不由劝道:“如今战事吃紧,此地已是义军的势力范围,赵姑娘不该出现在此。”

宋青书这般提醒于她,赵敏也不禁扬眉一笑,摸着杯底缓缓言道:“多谢宋少侠挂怀,小妹已决意返回蒙古。”

宋青书点点头,没有说话。

却是莫声谷仍记恨玄冥二老几乎取了宋青书的性命,只冷声道:“你们早该回去了!回去了,也永远也别再回来!”

莫声谷这等态度赵敏自幼见惯识惯,仍望着宋青书轻声言道:“倘若你我之间不曾有江山社稷之争,我与宋少侠是否能有机会成为朋友?”

宋青书静默了一阵方才言道:“承蒙郡主不弃,宋某自然愿与郡主为友。只不过……”

“只不过我终究是蒙古人。”赵敏了然道。

“不错。”宋青书点头道,“所以你我之间只能相隔千里鸿雁传书,若是相见,那便唯有刀兵相向你死我活。”

赵敏眼眶一热,半天才道:“我爹爹与兄长深荷皇恩,倘若他日战场相见……”

赵敏话未说完,宋青书便已缓缓摇头。“既是战阵上的较量,那便容不得半点情谊。我不会对他们容情,他们亦不必对我容情。邵敏郡主,我不能答应你什么。你若当真想保全他们的性命,便该劝他们与你一同离开。”

眼见赵敏这般软语相求,宋青书仍然无动于衷,跟在赵敏身边的护卫各个面露不忿,只是思及莫声谷与宋青书二人的武功,他们又不敢妄动。只见赵敏低头望了一阵酒杯,忽然仰头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正色道:“我该走了!”

宋青书眉头一皱,忽然问道:“你不见张无忌了么?”

赵敏轻轻一笑,低声道:“蛛儿的骨灰我已起出,并派人送往天鹰教。我与张无忌,恩怨情仇,公义私情,皆已彻底了断。今日前来,不过是想见故人最后一面。”说着,便起身走出了客栈。

只见赵敏自随从的手中接过马匹缰绳,翻身上马。正要离去,她又忽然勒马回缰,目光直直地望住宋青书,出言问道:“你究竟是谁?”

宋青书沉静地望了赵敏许久,沉声道:“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宋、青、书!”

赵敏炯炯有神地望着宋青书,忽而嫣然一笑,朗声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宋青书,我们后会无期!”说罢,她扬声大笑,策马扬鞭而去。

167.夜雨话前世

赵敏走后,莫声谷与宋青书二人在原地站了许久。直至日影西斜,凉爽的夜风卷起几枚柳叶飘过他们的眼前,莫声谷忽而低声笑叹:“这位邵敏郡主聪慧洒脱不逊须眉,无忌未能将她留在身边,当真可惜。”

宋青书闻言也一声叹息,答道:“无忌志在天下,儿女情长只是小节。得其所欲失其所弃,未必可惜。”

如今张无忌与周芷若的婚事已然轰传天下,莫声谷却因种种原因对周芷若并无好感。此时听宋青书这般所言,他也只是蹙眉,无奈言道:“但愿无忌将来不要后悔今日的选择。”

莫声谷心中仍有对五哥遗留骨血的忧虑,宋青书却知道张无忌是决然不会后悔的。武当派的两名子侄,宋青书重生一世方才侥幸看透了周芷若,不想又因莫声谷而再度泥足深陷。可张无忌却从来都是冷静克制,能够将自己的感情全数抽离,以一个纯然旁观者的角度做出最优选择。在处置感情之事上,宋青书早已自认拍马也赶不上张无忌。宋青书静默了一会,方才试探地道:“蛛儿的事……”

宋青书话未说完,莫声谷已然摇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蛛儿毕竟是无忌的表妹、殷野王的亲女,无忌是应该有个交代的。”殷天正死后殷野王便是天鹰教的教主,更是明教之内张无忌最大的助力。莫声谷也明白赵敏这个时候将蛛儿的骨灰送回天鹰教,其剑指的不仅仅是周芷若,更是张无忌。然而莫声谷即便明知赵敏此举将影响张无忌在明教的地位,以他的心性也不会插手阻拦。在莫声谷的心中,既是正义便该行正道,正义不能建立在血腥之上,更不能以阴谋诡计去达成。

宋青书虽说与张无忌不甚亲厚,可思及他来日的处境却也仍不免心生同情,不由苦笑着道:“三叔说我孤寒,却不知孤寒的另有其人。人活一世,当真半步也不能走错。”

莫声谷听宋青书语调哀婉,忍不住扭头望了他一眼。这一眼既深且厉,又隐隐蕴藏着无穷复杂难测的心绪,只看得宋青书心头乱跳。宋青书不敢与之对视便将目光移开,可触到他鬓边的白发又觉十分刺眼,只得把头垂下怔怔地望着地面。等了许久,却只听得莫声谷轻声一叹:“赶路要紧,走罢!”

由于正值雨季,道路泥泞难行,两人的行程并不快,可这一路上却是渐渐无话可说。这一日大雨又至,猛烈的暴雨犹如鞭子一般抽得人身上生疼,纵使莫声谷与宋青书二人身上俱穿着蓑衣,可在这等瓢泼大雨的面前也一无用场。是以当他们终于寻到一处废弃的道观避雨时,两人的身上俱已湿透。

此地已临近丹江,是在武当的势力范围。莫声谷见这道观屋舍完好,可观中却空无一人不禁暗自生疑。不等他出言问话,跟在他身后走进来的宋青书已然低声解释:“去年元兵兵锋一度逼近汉水,我已令附近百姓迁往汉水以南……”话未说完,他脚下一个趔趄,伸手扶了把门框才堪堪站稳。

莫声谷见宋青书面色苍白,急忙走上前来摁住的他的手腕。原来宋青书受玄冥二老那一掌极为阴寒,奇经八脉俱受损伤,如今虽说有了《九阴真经》,可经脉的伤势要痊愈却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他重伤初愈本不该淋雨,可他为了不欲莫声谷忧心,这几日冒雨前行也一直隐忍不言。只是每每夜半经脉丝丝生疼,内息凝滞难行,教他感觉如坠冰窟。这几日来雨水不断,白天要赶路,夜晚又难以入眠,宋青书苦撑了数日终于是有些撑不住了。莫声谷虽说被宋青书隐瞒了几日,可他的一身内力已是十分深厚,此时伸指一探,又哪里还会不明白?只见他抬头凝视了宋青书半晌,最终却只轻轻一叹,沉声道:“自个去寻间斋堂,先换了衣裳,调息片刻。”

宋青书低低地应了声是,向道观后院行去。才按《九阴真经》疗伤篇的内功心法调息了半个时辰,莫声谷便搬了一只盛满了热水的木桶进来,压着宋青书泡成了一只烧红的虾子才允他出来。宋青书本就有些受寒,此时泡出了一身热汗,身上轻松了不少。眼下虽说天色尚早,可他却已十分困倦。莫声谷上前给他掖了掖被角,正要起身离去,原本已是昏昏沉沉的宋青书竟忽然睁大了双眼,一脸惊惶地捉着他的手叫道:“七叔!”

莫声谷心中一痛,忍了片刻方才低声回道:“七叔就在隔壁。”

宋青书终究精力不济,得莫声谷一句保证便安心地睡了过去。他乃是习武之人,素来浅眠,可这几日赶路竟是累狠了,这一觉睡地黑甜,直至傍晚才醒了过来。外面的倾盆大雨已成了淅沥小雨,宋青书摁着眉心叫着“七叔”走了出来。

哪知这道观之中漆黑一片,除了他自己便再无半点人声。宋青书心头一惊,赶忙在道观里四下寻了一圈,都不曾见到莫声谷的人影,唯有他的包裹仍好端端地摆在房内,而他本人与坐骑却俱已不知所踪。宋青书不知所措地在莫声谷的房里立了一阵,听着断断续续的雨滴顺着屋檐滴滴滴落在地上,只觉手脚发沉,便缓缓地在桌边坐了下来。

不知在黑暗之中愣了多久,耳边隐约听到急促的马蹄声,宋青书急忙追出门来,只见莫声谷大步流星地跨入大门,拧着眉将身下犹在滴水的蓑衣给解了下来扔到一旁。“七叔!”宋青书精神一振,即刻冲了上来。“我还以为……”话说半截,他又怔怔地闭上了嘴。

莫声谷一边自怀中取出两只干燥完好的药包,一边无意识地问道:“以为什么?”原来莫声谷是见宋青书稍有发热便冒雨前往附近的小镇抓药,等了许久也不见宋青书回答,他才略带诧异地抬起头来。这时方才注意到宋青书是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莫声谷好似明白了什么,轻声说道:“原来你也会害怕。”

宋青书眼眶一热,忍了许久方才出声答道:“我自然会害怕。屠狮大会前,爹爹要我转达,要你中秋佳节回师门团聚。爹爹的意思我明白,他是要你每年都能回去。七叔,即便你我之间注定只有一人能够留在武当,该走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你。”

莫声谷一时没有答话,隔了一会才问道:“你是要去峨嵋?”

宋青书微微摇头,轻声道:“我不会去峨嵋。天地之大,总有容身之所。”

莫声谷见他神情飘渺而倦怠,不知为何心中一阵恼怒又是一阵心痛。他沉默良久,忽然言道:“七叔问你话,你老实答我。上一世,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青书微微一怔,刚强撑说了半句:“在杭州时我早已实话……”

莫声谷便已冷静地打断他道:“青书,我是你七叔,是你长辈。你若再敢有半句不实,我便狠狠地罚你!”

宋青书心底登时一沉,他知道他是再不能隐瞒莫声谷了。只见他立在原地怔了一会,忽而自嘲地一笑,缓缓问道:“七叔想知道什么?”

莫声谷沉吟了一阵,问道:“当真那么喜欢周姑娘吗?”他咬咬牙,又跟着补上一句。“喜欢到不惜杀了七叔?”

“一见钟情,自此,别无他念。”宋青书疲惫地答他,将上一世向莫声谷和盘托出,再不敢有半句谎言。

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师侄,纵使宋青书不曾坦白前,莫声谷也已隐约猜到他口中所言“亲手杀了七叔”的罪行必然另有隐衷。如今听他道出实情,莫声谷不禁仰天长叹:“天意弄人!”宋青书是宋远桥独子,便是当真罪大恶极,莫声谷也只会将他带回武当请宋远桥亲自处置,绝不会下手杀他。而以宋青书当时的武功,更加不是他的对手。若非陈友谅横插一手,事情绝不会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也不会枉死。“陈友谅心机叵测,我既是死在他手,你为何不杀了他,带他的人头回武当请罪说出实情?”

宋青书沉默良久,方才满面愧色的小声答道:“周姑娘在他的手上,他说……他说,我若不肯听话与他合作,他就要将芷若废去武功卖到女支院去。”

宋青书说前半句时莫声谷犹想冷笑“色字头上一把刀”,可听了后半句却是怒气填膺,一拳砸在一旁的桌面上,大声喝骂:“这无耻小人!”

宋青书轻轻一笑,并不答话。之后他越走越错,在旁人眼中还不是一样是个无耻小人?

莫声谷却忽然狠狠拧起眉峰,急道:“陈友谅既想利用你,只要你还有利用的价值,他便决然不会将我的事泄露出去。你爹爹又是如何得知我已身亡的消息,更言之凿凿是你亲手杀了我,竟将你逐出师门?”

“我不知道,”宋青书微微摇头。那时的他与圆真、陈友谅师徒二人周旋便已耗尽了全部精力,究竟是谁在雪上加霜,他已经顾不上了。“陈友谅说不是他。可是与不是,都已经不重要了。”他被逐出师门,定下他弑叔罪名的是他的生父,他是注定一辈子都洗不清了。

“周芷若被无忌救走,你被逐出师门。你彻底失去利用的价值,已经摆脱陈友谅,为何不回武当请罪?”莫声谷又问。

“爹爹会信吗?太师父和几位师叔会信吗?”宋青书含泪道,“他们甚至从来没有问过我,没有问过我,是不是我亲手杀了你?我自幼在武当长大,事事循规蹈矩从无过犯,为何就这般坚定不移地认定了我是个欺师灭祖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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