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和琪一时说不出话来，他长叹了口气，答道，“反正我们已经做不了兄弟了不是吗？”
“……”
“好了，还扯这些做什么。”方和琪伸手戳了戳于雁北下身鼓起的小帐篷，抬眸看着他神色很认真地问道，“做不做？”
“……”
这一次于雁北沉默了很久，方和琪也不急。他虽然也被撩拨起了欲望，但这么点感觉他还压得住。他相信现在最煎熬最难耐的绝对不是他，而是他怀里抱着的这个苦苦按捺了十一年的人。
不知是等了多久，于雁北终于动了。他松开手，手里的东西悄无声息地掉到地上铺着的地毯上。
“你不要？”方和琪诧异地抬起头看他，看到的是还是那片深沉而波澜不惊的潭水。
“不要。”于雁北平静地答道，“对我而言，和你做爱是件很美好的事，我不想我们的第一次沦为工具。”
方和琪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呆愣了好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拍着于雁北的肩膀哈哈大笑道：“雁北！你知道吗你刚才太帅了！哈哈哈完了我现在真的有点爱上你了！！”
于雁北抱着笑疯了的方和琪，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不过若是仔细看，会发现他的嘴角噙着淡淡的、不易察觉的笑意。
两个人靠着门板相拥着享受了一会儿安宁的气氛，直到方和琪浑身不自在地动了动。
“雁北啊，”方和琪抬起头对上于雁北的视线，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道，“那什么，既然你不做，可不可以先把我放开？你下面还杵着呢，硌着我了。”
“……”
“还不放手？耍流氓啊你？！！告你性骚扰哦！！赶紧去浴室冲凉水啊！！”
然后于雁北就被方和琪踹进了浴室里。
听到浴室里响起了哗哗的水声，方和琪揉着被小雁北硌到的地方，觉得脸上有点烧得慌。
不是每一个直男都有勇气把自己掰弯的。方和琪安慰自己。他已经表现得很不错了，只是还是需要一点时间适应。
他坐到床边上，环顾了一下这个单间，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两眼放光跳了起来。
心动不如行动！
当于雁北从浴室里冲好凉水澡走出来的时候，他就看到了一个拉着他的行李箱冲他笑的方和琪。
“东西都帮你收拾好了！”方和琪拍了拍行李箱，“你再检查一下，没有落下什么东西就走吧！”
“走？去哪？”于雁北一脸茫然。
“还用说吗？”方和琪上前拉住于雁北的胳膊，一手拖着箱子一手拉着人往屋外走，“当然是住到我家去了！住酒店多贵啊浪费钱。”
“……你是在邀请我和你同居吗？”
方和琪心情愉悦地吹了声口哨，回过头来对他咧嘴一笑：“乖～我允许你这么理解。”
去前台退了房，当晚于雁北就在方和琪的家里安顿下来了。方和琪还没洗澡，帮着于雁北把行李放好，顺便找出备用钥匙交给他之后就抱着换洗衣物往浴室去。走到卧室门口他忽然想起什么，回过头来弯着眼睛对于雁北问道：“雁北，要不要一起洗？”
于雁北低着头摆弄笔记本电脑，头也不抬一下：“不用了，我在酒店洗过了。”
“再洗一次也不会死啊～”
于雁北“啪”的一声合上了电脑，将意味深长的目光移到了方和琪的身上：“你如果明天还想正常上班的话，今晚就老实点，别玩火。”
对于雁北的低声警告全然不在意的方和琪，抱着衣服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嘿嘿，雁北啊，说实话，你是第一个让我感觉到自己的魅力特别大的人。”
“一个男人在我面前洗澡，就像一个女人脱光了衣服在你面前晃悠。”于雁北一边收起电脑一边不动声色地回答，“你觉得我是什么感受？”
“靠。”方和琪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顺着我的话夸我一句‘其实你确实蛮帅的’吗？！”
于雁北细细打量了他一番，严肃道：“抱歉，我不说谎。”
“……于雁北我操你大爷说好的追我呢？！！我就不能指望你这家伙有什么男友力啊草！！回头让你跟高扬好好学学！！”
“……哦？”
听到于雁北拉长了音调发出一个单音，脸色开始微妙地阴沉下来，方和琪非常明智地扭头就跑。
靠靠靠！！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的气场这么可怕啊，吓死我了！！
洗完澡出来方和琪擦着头发走进了卧室里，于雁北已经躺下了，卧室里只开着一盏床头灯。方和琪放轻了脚步走到床边，动作小心翼翼地爬上床，缩进被窝里躺好。却不料他刚抬手关了灯，背后就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紧接着脊背就贴上温热的胸膛，腰上也牢牢地缠上了两只胳膊。
“我靠你没睡着啊。”方和琪低声说着，却也没挣扎，任于雁北把他搂进怀里。
“没。”于雁北蹭了蹭方和琪的后颈，沐浴露的微香混在淡淡的湿气里，满鼻子都是舒服的味道，“你头发还没干。”
“没事，反正头发短，很快就干了。”方和琪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半干不湿的。于雁北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的后颈上，痒痒的，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别蹭了，怪痒的。”
于雁北这次倒是听话地把头抬了起来：“你公司在哪？”
“怎么突然问这个？”方和琪闭着眼随口反问。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他直接就把公司地址报出来了，还顺便告诉于雁北该坐哪路公交在哪站下，下车后往哪个方向走走多远看到什么东西就到了。
“唔。”于雁北默默在心里记下，又问，“你的工作时间呢？”
“嗯？雁北你想去接我下班吗？”方和琪在黑暗中咧嘴笑了，“要给我展示男友力了？”
“嗯。”于雁北也没不好意思，很坦然地就承认了。
方和琪嘿嘿着坏笑了两声，答道：“我们早上9点上班，下午6点下班。你要来接我的话，五点就得出门，不然遇上高峰期会堵死你的。你到了在楼下接待室的沙发上等着就行，保安会给你倒茶的。哦对了，一般下班我会在路边随便找家店吃晚饭，你也一起来吃？”
“不回家吃？”
“做饭多麻烦啊。”方和琪喃喃道，“六点下班，回家都七点了。每次下班的时候我都饿得跟狼似的，见什么吃什么，哪里还忍得到回家啊。”
“老在外面吃不好，回家吃，我给你做。”于雁北落了个轻吻在方和琪的耳后，含糊不清地说着，“我去的时候给你带点吃的，你回家前先垫垫肚子。”
“诶好啊。”方和琪笑了，奖励般拍了拍于雁北搭在他腰上的胳膊，“艾玛，雁北你太贤惠了，我都有点感动了。”
“是你太懒了。”
“……卧槽，刚才那句话收回！”
第十章
第二天手机闹钟响起来的时候，方和琪迷迷糊糊地伸手按掉。他从床上爬起来，踩着拖鞋打着哈欠走出卧室——
然后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蛋香，以及厨房里传来的噼里啪啦的炸油声。
……嗯？
方和琪眨了眨眼，忽然一个激灵整个人都清醒了。他猛地转身冲进厨房，就看到于雁北拿着锅铲正在给锅里的煎蛋翻面，身上还戴着他那条超市购物满三百送一条的围裙。
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于雁北侧头瞥了他一眼：“起床了？去洗漱一下准备吃早饭吧。”
方和琪木讷地点点头，转身走到了洗手间。一路上他都保持着嘴巴能够塞下一个鸡蛋的表情。
他一不小心竟然给忘了，于雁北昨晚开始和他同居来着。
方和琪上一次和别人同床共枕已经久远地像是上辈子的事了。昨晚被于雁北抱在怀里，他还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和身后的人瞎扯淡，扯着扯着竟然也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方和琪从架子上摆着的两套洗漱用具里拿下自己的，开始刷牙。
于雁北因为外出旅游，酒店里都有备用一次性的洗漱用具，所以并没有带上自己的。为此昨天他们回家的路上还特地去超市又买了一套。
想到这个还有些尴尬，于雁北问他上一次在他家里用的那一套去哪儿了，方和琪支吾着回答扔掉了的时候，于雁北脸上的表情相当意味深长。
靠，不就是被你告白了心烦意乱随手丢几个东西嘛！！用得着这么看着我吗？！！
方和琪泄愤般用力地刷着牙，刷到镜子里的人满嘴的白色泡沫。
说起来，于雁北那家伙竟然在给他做早餐？这么多年没吃过热腾腾的早餐的方和琪感到了一丝温暖。
有人照顾的感觉确实不错啊，不枉当年我死缠烂打地对他好。
方和琪对着镜子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烤好的吐司，煎蛋，热牛奶。方和琪看着餐桌上还冒着热气的早餐，还没来得及感动一下，就听到正在解围裙的于雁北提醒道：“饭我做的，等会儿盘子你洗。”
“……”所以我才懒得在家里开伙！
当然，方和琪也不是那么容易摆布的。后来他以“要迟到了”为借口，趁着于雁北没注意逃掉了洗碗的这项工作。
三组手头上的项目已经进入收尾工作了。一旦完成，他们就可以进入到休息放松的周期里。为此办公室里每个人都卯足了劲工作，连午饭也是草草了事。
方和琪也不例外。能者多劳，他身上的任务还挺重的，每时每刻都是一副恨不得投入百分之两百的精力下去，让这个项目快些结束。
因此当高扬敲过来问他工作进度的时候，方和琪毫不犹豫地打上了“组长，我申请加班”。
高扬表示今天主动申请加班的人有点多。
不过这是工作收尾时的常态了，忙晕了头的他也没在意就准许了。同样忙晕了头的方和琪也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和往日里一样的举动，现在有什么不妥之处。
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无牵无挂地生活的人，对于新的生活方式还是需要一点适应的时间啊。
六点到了的时候三组办公室里几乎没有人动。方和琪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进度，估计自己手上这份文件一个小时左右可以搞定。于是干脆也不起来吃东西了，准备先做完这个文件再去吃晚饭，吃完了回来继续。
顺带一提，作为一个优秀的工作者，方和琪的手机在工作时间内是静音的。
最后拼死按下保存文件的时候，方和琪觉得自己快吐血了。这种争分夺秒赶文件的感觉简直不能更爽。
他把文件发给高扬，看了看时间，发现还没到七点。向后靠到椅背上，方和琪松了松筋骨，就听到小张的声音传来：“小方，楼下保安室那有人找你！”
“嗯？谁啊？”方和琪摸摸脑袋站了起来，他们办公室里大部分人都去吃晚饭了，剩下的几个都把好奇的目光转了过来。方和琪回头瞪了他们一眼，“看什么看？又不是找你们的！”
“哎呀，我们就围观一下。”小刘歪着身子趴在椅背上，坏笑着说，“说不定是哪家姑娘来给你送晚餐了呢～”
“得了吧老子孤家寡人——”方和琪说到一半，忽然脸色就变了，后半句也顾不上说就往门口奔去。
刚从门外进来的小张看着方和琪呼啸一般从他身边跑过，莫名其妙地嘟囔着：“干嘛了这是？”
“诶诶诶，是不是真有美女来找他啊？”小田冒头出来，闪闪的眼睛望着小张问道。
“哪啊，一个大男人，比你个子还壮。”小张摆摆手，回自己位置上了。
小田和小刘互相对视了一眼，“切～”了一声，缩回脑袋回去继续工作了。
于雁北坐在保安室边的接待室里，手里捧的茶杯里茶水已经冰凉了，浓香已经消褪，冰凉的口感有些干涩。他把茶杯放回桌上，听到保安敲了敲窗户探头进来说道：“先生，刚才有个高扬组里的人经过，我已经叫他帮你叫人了。”
“好，谢谢你。”于雁北刚点了下头，余光就瞄到一个人从楼梯口一路狂奔过来。
“雁北……不、不好意思，今天太忙了我一不小心就给忘了，我……”
方和琪跑得有点喘，他单手支着沙发的扶手，一边喘着起一边和于雁北道歉。
“没事。”于雁北没什么表情，虽然他一向如此，但方和琪还是觉得他不太高兴。他还想说点什么，就看到于雁北弯下腰，从地上提起一袋面包递给他，“该饿了吧？先吃。”
方和琪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接过来，只是接过来他没好意思吃，捏着包装袋低声道：“你生气了吧？对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几天项目在收尾，公司都很忙，我习惯了这时候加班，一不小心就忘了你要来接我。”
于雁北点了下头，指了指他手里的面包说：“吃吧。”
“哦，你也饿了吧，来来来我们一起吃。”方和琪一屁股做到于雁北身边，撕开包装袋掰了一半的面包递给于雁北。于雁北没说话，不过还是接了过来咬了上去。
方和琪这才松了口气，一边往嘴里塞面包一边解释说：“我们公司没人带不能进，等下你跟我上去一下，我去向高扬拿申请，让你以后可以自己进来。顺便还可以让你看看我办公室怎么走，这样我要是忙到忘了回家你就上来找我。”
“没事，工作重要。”于雁北淡淡地说着，拿起袋子里的牛奶，将吸管插好递给方和琪，“别吃那么急，喝点。”
“嘿，我这不是太饿了嘛，从中午到现在都还没吃过东西呢。”方和琪笑笑接了过来，三两下把面包吃光了，咬着吸管咕噜咕噜喝了大半，剩下一点还给于雁北，“你也喝。”
于雁北也没和他客气就喝了。方和琪坐在一旁看着于雁北慢条斯理地把东西吃完，心里感慨着斯文人就是不一样啊，明明也这么久没吃东西了，吃得还这么好看，跟他这个饿死鬼投胎的模样根本不能比。
于雁北吃干净了以后拿桌上摆着的纸巾擦了擦手，转头示意方和琪可以了。
“哦，好了啊？”方和琪站起身来，“走吧走吧，我们上去。我收一下东西，顺便跟组长说我今晚不加班了。”
于雁北点点头，提起放在身边的画夹背到背上，起身跟着方和琪往门外走去。
“方和琪呢？”高扬手里捧着文件，敲了敲挡板问道。
“哦，组长啊。”小张冒头回答道，“刚楼下有人找他，他下去了。”
高扬皱起眉：“他什么时候回来？我这还有事找他。”
“不清楚啊，不过他也去了有一阵子了，应该快回来了吧。”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方和琪的声音从门外飘进来：“所以我们工作忙的时候手机都是静音的，这种时候你要是想找我，可以给我发QQ信息，我Q都是挂着的。哦对了你还没有我Q号是吧，我等会儿写给你……”
高扬皱起眉看着走进办公室的两个人，他要找的那个还侧着头说的正嗨。高扬拔高了音量，厉声喝道：“方和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