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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草觅天涯 中——by月光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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礞石耳力一般,越陌却是不同,全神贯注听得是“……既然姑娘有这份心意,重芳却之不恭,这礼物充作束修,未免太过贵重,今日我便与彭兄说明,待姑娘出嫁之日,我便作为娘家人,为姑娘添妆。”

这次,王谢明明白白将礼物用途解释为“束修”,而非女孩儿家的心意,又将自己自觉列为亲眷,彭氏夫妇当然不会拒绝有这样一位亲戚。

秦筝薇却忽然握紧了掌中礼物,坚决地道:“王先生,这物赠与先生,绝非为了冲抵束修,筝薇之用意,便是以此物为证,先生终有一日会见我秦筝薇在医道上足以匹配先生!”还有,不止医道,她也会成为匹配王谢的人!

她将话说得如此明显,这就是剖明心迹了。

要是真听王谢的,将礼物按束修算,这不过是师生情谊,秦筝薇无论如何也要让王谢觉得她非同一般庸脂俗粉,必须要以一种方式令王谢加以关注。她记得姐姐曾经说过,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的时候,往往是从关注对方开始的。

针对一名大夫而言,对于医术的钻研与挑战,应该足以引起对方注意。

她又错估了王谢。

秦筝薇年纪轻轻,一个闺中女孩儿家,遇见的人、经过的事毕竟少数,许多事,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美好的想象。

第六十八章:传家宝物归主

按照王谢的性子,比试医术不过“区区小事”,来一个挑一个,来一群挑一群,他并不在乎有谁比他强,更不在乎谁可以“匹配”他。正如他曾经说过“救一名重病号重要,还是救一百名普通病人重要,本身是无法作比较的”。

秦筝薇真的成为名医,他会替对方高兴,也只不过仅仅替对方高兴而已。

王大夫上辈子加这辈子关注的目标始终只有一个,目前打定主意要“匹配”的目标也是同一人。

现在那目标本人就坐在离他五六尺之遥的马车内,王大夫还会生出什么别的想法才是怪事。

只是看秦筝薇这股执拗劲儿……要按平常来说,王谢给了面子对方还不下台阶,王谢绝对转身就走,而如今秦筝薇都说出这样的话来,王谢竟然没有动。

他明知道不接这礼物,便是彻底断了秦筝薇念想,王大夫不愿耽误女孩儿青春,能早日将话说开了,再好不过。而接过这礼物,便是默许秦筝薇继续追求……

越陌就见王谢露出一个笑容,那笑容的感觉,便与那晚将他认作敌人,过来敲打他不要对小康有什么举动之时,一般无二。

王谢不急不慢,主动将礼物从秦筝薇手上拿过,从容收在袖中。他面对秦筝薇欣慰喜悦的眼神,拱手道:“承蒙姑娘青眼,姑娘的心意我已知晓,为师与有荣焉,你我师徒之情,天地可鉴,日月可昭。为师定然为姑娘寻一门俊杰相配。”

这话说得实在不能更清楚明白。

说完,王谢直接转身走人,不顾秦筝薇错愕的表情,三步并作两步登上越陌马车:“我们出发。”

菲菲望一眼越陌,越陌半闭着眼睛养神,便是默许。

车夫一甩鞭子,四匹高头大马昂首挺胸迈开了蹄,车轮轱辘轱辘,往前方行去。

王谢看着不理他的越陌,欲言又止。他知道越陌在装睡,也知道越陌必定不是真不高兴。

菲菲和礞石见主子不说话,也没人敢挑话头,一时车厢内安静下来。

直至马车行到看不见于飞庄时,越陌才眨眨眼,淡淡道:“你们都去歇一会儿罢。”

这是赶人出去。

——遣菲菲和礞石出去,是什么缘故?

自然因着现在远离秦筝薇视线,他可以好好跟王谢聊天了。

越陌发话没人敢不听,一直看着那二人登上后面那辆车,王谢主动将窗帘拉上,这马车看似小小一辆不起眼,却要四匹骏马驾驭,本身便有不少奥妙,搭建车厢四面上下是木板包着铁皮,内侧的木板表面仔细看去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孔,十分吸音,门帘窗帘也是厚重,一旦放下,车里人低声谈话,声音绝对传不到车夫耳中。

越陌这才微微笑道:“重芳又不同意人家姑娘的追求,又舍不得人家姑娘的礼物,莫非有什么玄机?”

王谢连连点头,已经喜孜孜地,笑盈盈地,按耐不住地,虚虚合拢双手,径直举到他眼前,慢悠悠打开手掌。

掌中是一把件,通体洁白细腻的羊脂玉,雕就一只小巧圆润的葫芦!

王谢不说话,满含笑容望向对方,将这只葫芦轻轻放在对方皮肤完好的右手掌心,自己双手并不离开,而是将对方右掌连同掌心的葫芦,一并裹了进去。

越陌五指稍微移动,摩挲着葫芦,这形状大小……他先是疑惑,后倏然醒悟,双颊飞上红霞,显然是想起了当日那一段故事。

刚才那云淡风轻的小世子阁下转眼变成一只熟透的大红柿子,不安地动了动身体,良久,才细如蚊蚋地道:“这个,是你家那只?”是你原本那对儿。

“是我家那只。”是我原本那对儿。

“我的?”原本要给我的。

“你的。”原本就是给你的。

“嗯,我的。”越陌不松手,怪不得王谢那么猴急,就好像强行从秦筝薇手上抢来似的,这东西他猪油蒙了心才会不要。

“嗯,你的。”王谢微笑,虽说葫芦玉器数不胜数,形制差不多者比比皆是,他自家东西哪能不认识。

这不正是王谢的传家宝,那对儿白玉葫芦之一?

当初王谢把这只葫芦换回玉料,等有余钱了去赎回却发现晚了一步,此物被人买走,为此很是可惜了一阵。谁料到峰回路转,买这葫芦的人可能本来就是彭伟,也可能是别人将之赠予彭伟为礼。彭伟为了秦筝薇不要在于飞庄呆上那么久,讨价还价之后,忍痛将小姨子喜欢的苏绣百褶裙和葫芦手把件送出。这葫芦秦筝薇喜爱已久,昨夜她挑挑拣拣,可惜是过来暂住,身边没带着什么其他的贵重之物,最后决定将此物送给王谢留作念想。

是以这传家宝兜兜转转一圈儿,最终回到原主人之手,可不是破镜重圆,好事成双么。

王谢不由感慨:“幸好现在才找到,不然也就一起埋了。”

越陌摩挲着葫芦,闻言,笑吟吟问道:“听说重芳将我所有物件,统统一把火烧了?”

“呃……”这是秋后算账么?王谢刚刚还挂着笑模样的脸,登时垂了嘴角,“这个……差不多吧。也有没烧的,跟着你埋了。我看见你用过的东西就想起你,看见我的床我的房间,就想起你跟我躺着说话,我给你治伤;看见厅堂就觉得你还没死,一抬头就能碰见,一拐弯就会走出来;看见厨房冒炊烟,就想着是你在里面给我做饭……所以老宅都没法待,连同咱俩一起走过的街道都不想再走一遍。要不然我怎么会搬到庄上住。”

那时候,他有了钱,刚刚买了地准备弄庄子,因为燕华看不见,也没法布置,他原本是打算燕华眼睛好了以后,带着人过来,一起商量哪里修房屋,哪里挖池塘,哪里种树栽花等等,结果燕华突然没了,他在老宅子呆不住,干脆就搬出来。

王谢这心情,越陌自然感同身受,现在不管什么原因他回来了,王谢有时候夜里还会突然起床出屋,扒着他窗户看一阵听一回。头次这么干的时候,将守夜的菲菲吓得够呛,次日他得知此事,又是好笑又是心酸。他借尸还魂后患得患失,王谢这边只会比他更患得患失。

因此越陌只好装出兴致勃勃,好分散王谢的愁绪:“这么说来我便更是好奇了,重芳究竟埋了些什么?唔,我来猜猜……贴身的东西不多,我想应该是有我家人的牌位罢?”

“确实。”王谢承认,“你看重的那个匣子,我没打开过,连钥匙一并埋了。”

这么一提,越陌不禁叹道:“如今我也不敢再立牌位拜祭他们,原打算等伤势痊愈,偷偷刻一个双重牌位,表面是随便谁的人名,底下藏着他们名字,找由头送到寺里去供奉。”

看见越陌伤感了,王谢当然坐不住,立即岔开话题:“那什么,除了牌位我还埋了一样贴身的东西进去,你可猜不到。”

“哦?”

“就是……”王谢老脸也红了,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嘴欠,“那个……那什么,你不是遗书里面留了一缕头发么,我也截了自己的一络,做个荷包装了给你戴上了。”

越陌抿唇一笑,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他心里甜着,心眼可还没让蜜漫过去,敏锐追问了句:“‘做个荷包装了’?”

王谢一脸尴尬,自己故意一带而过这招不灵啊:“嗯,做了一个。”

“我只是好奇,重芳自己做的荷包是甚么模样。”越陌很是憧憬。

“嗯,就是并蒂莲花,燕子比翼齐飞之类。”王谢讷讷道,又急着补充,“针脚不及你的万分之一,你现在可别找我要,戴着跟你身份十分不衬!你有我一个传家宝就够了!”

“还是不合算啊,”越陌道,“起码也要结个发罢?”先后两个身体都是他,这头发,怎么着也得结两遍不是?

王谢目光温柔了,应道:“等你痊愈,再剪给我。”

越陌却不赞成:“当初就是要等我痊愈,结果措手不及,我都没亲自结发。”

于是王谢乖乖寻了剪刀,给越陌剪下一缕头发,又对着小铜镜,给自己剪下一缕,打散了匀成两束,先取过其一,在手上拧了拧,当着越陌的面,三下五除二编了一个小小的同心结,拿在手里冲越陌晃了晃,收回来——这结子太明显,王谢怕别人疑心,挑出中间两根向外一拉,便成了万字结,只是颜色灰黑实在不怎么好看。

他将同心结改为万字结的用意,越陌一转眼珠就明白了,不由失笑:“这一看便是人发,哪有用人发打万字结的。”

王谢一锤脑袋,自己怎么忘记这个了,正为难着,越陌便慢悠悠道:“这个就留给重芳罢,那一束分三络编起来,给小葫芦系腰。”

王谢闻言,颇有深意地望向他,长长“喔——”了一声,他给越陌看过床头暗格之内,那枚系着灰发的白玉葫芦。

原来越陌是存的这个心,变着法要弄得一模一样。偏偏还揣着明白当糊涂,就是当面不说破,这点小心思,他哪有不乐得奉陪之理。

说话间便到了大路之上,两人便依依不舍分开。王谢登上自己小车,打起精神,进春城去找彭伟商议。

第六十九章:隐忧

越陌绕城而行,王谢走后,他得将情绪好好藏起,王谢至少要三天后动身,加上拖家带口走得慢,正好这么多天……足以发生一些事情。

只是不知,王谢当真看到自己另一面的时候,还会不会像之前那样,信誓旦旦地保证“无论如何也要和你在一起”。

他应该对王谢有信心的……罢。

倘使王谢无法接受,他就……只好用笨办法了。

“菲菲,我们今日的客人,都有谁?”越陌在于飞庄一直凭书信办理公务,现在要回洛城,正好途中露个脸,下属们见见他,能安心,合作者见见他,能进一步商谈事宜,还有真真假假尔虞我诈的对手,他想算计的,想算计他的,都不在少数。

还不能一下子全都料理掉,最忌讳的是一家独大,能够互相制衡才是正理。繁露山庄暗中监管武林,并非明目张胆指手画脚控制一切。

“下午司徒、司寇会来,晚上司营和二庄主也会分别赶到,司营带一位客人。”司徒尚义,主管刃堂,负责任务执行;司寇尚礼,主管刑堂,负责各种赏罚;司营尚信,负责物堂,提供物资装备。二庄主,便是时瑞。

另外还有司农尚仁,鹰堂,情报收集;以及谋堂的司马尚智,参谋分析。这几个名号都是固定的,不过方便称呼而已。

这几人中,有的几乎已经三个月没见过越陌了,有些必须当面汇报的事也都不能再拖。他们每个人手底下也各自照管着十几个管事,管事之下还有下属,关系层层叠叠。

至于小康的外祖父时瑞,本身出自“物堂”,是上一任司营尚信,而升为繁露山庄二把手之后,并不属于任何一堂。他的职责是在越环或者越陌拟定总纲后,负责细化查疑,再分配下去。

繁露山庄的历任一把手的选拔,却和其他提拔不同,没有一位不是出身天家。越陌几乎从会走路开始,就被他爹当继任者培养文治武功——宓王越环于公是忠心耿耿维护天家利益,于私自然是惦记早点卸下担子,好和王妃逍遥自在。

越陌十二岁就被他爹暗中带着,旁观处理山庄事务,十五岁开始在山庄各处隐姓埋名,轮换试炼,他第一个任务是装成江湖店小二打探情报。

之后他做过幕僚,当过杀手,扮过账房,开过店、押过镖……鹰堂、谋堂、刃堂、刑堂、物堂上上下下每个位子都坐过一遍,还不能停了他爹布置的功课。

一晃五年,越陌二十岁的时候渐渐接手宓王的工作,现在繁露山庄八成以上决策均出自他的手笔。

只是越环心里也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怕是不太愿意自己给他安排的事情,一桩桩任务完成确实出色,只是整个人越发的压抑。

小世子压力转换的方式是亲自出马——身为上位者本不该轻身涉险,他却在遇到重要大事时总坚持自己上阵。

凡是活人,就没有十全十美的,小世子有些怪癖也是人之常情,况且好在他艺高人胆大,一直也没有什么危险。

直到——在边城,几乎葬身火海。

父子之情虽淡,毕竟血浓于水,越环大惊之下也在反省。

少年人有锐气是件好事,上位者过于锐气并不是好事。过刚易折,越环明白这个道理,是以一直注重这点磨砺,小世子行事老成,他起初是很欣慰,后来才发现自己似乎犯了个错误。

或许是过早接触这些勾心斗角见不得人的阴暗,或许是不满于年纪轻轻就要在一条路上走到黑,或许是无法选择任何出路的绝望,小世子是在默默反抗。

他只求一死。

父命不可违,帝命不可辞,除了亲身涉险,还有什么解脱之法么?

越环再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儿子心中竟如此阴鸷。

他也不会知道,儿子已经成功解脱了。

“司徒,司寇。”越陌苏醒后见过这两个人,因为在边城行事时,司徒的刃堂和司寇的刑堂都出了人手协助,而一把手冲锋陷阵,这两个堂主不亲自陪同才是怪事。

越陌受伤,他俩最为紧张,要是人有个好歹,这二人难逃罪责,是以一旦越陌话头松动,立刻求见。为了让属下放心做事,越陌首先便应允这二人探望。

至于司营,那就简单了,司营的物堂掌管财务大权,哪一堂要装备要人要银子,司营不肯给,必然上他这儿哭穷来。此次要带的客人什么来意他也明白,这是有经营的新点子,要他支持批准。

还有时瑞,想必是借着这个汇报的机会,探探越陌对小康的看法罢。

越陌片刻之间打定主意,微阖着眼:“菲菲,唤礞石。”

“少主的伤势有变?”菲菲一惊,这才走出半日,少主就感到不适了么?

“无妨。”

越陌处理公务的时候,礞石自然不敢跟他同一辆马车,骑了马在车子前后左右乱转。自打王谢走了以后,他明显恢复了之前的精神头儿。

菲菲从车中探出头,一眼就看见礞石了,在小世子面前大呼小叫,绝对是举止失当,她取了枚核桃——马车里必然备着些干鲜果品,一是供路上消遣解闷,二是垫垫饥——皓腕一扬掷出去,正中礞石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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