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恒看着蚩尤,眼神已经恢复了晴明,他笑的很灿烂,大声道:“哥,我是最好的铸剑师!我会帮你!”
阵法的最后一笔终于落下,襄恒的身边开始放出柔和的光芒,天上的雷云也越积越多了。
剑池中的剑嗡鸣着,火焰渐渐熄灭。
蚩尤睁大眼,喉咙里发出野兽一样的哀鸣声,襄恒的身体失去了所有的生气,三魂七魄全都离体的,一道道柔光没入到剑里……
“轰——”
第一道雷落下,我取出皇来琴坐在地上,挥出的音刃化解了雷电。很简单,但是我知道,这天雷会一道强于一道。
“轰——”
“轰——”
“轰——”
……
几十道雷电过后,我全身一颤吐出一口血,再也无力继续。楼和钟鼓也差不多,都很狼狈的跪在地上强撑。
天空中的雷云积累着力量,接下来的将是最后一道雷,也是、最强的一道!
强烈的白光刺得我睁不开眼,整个时间似乎只剩下一片白茫,力量的冲击太大了,楼死死握住我的手,我靠在他身上闭着眼喘息,心里一片冰凉。
……
风平浪静。
我们看向襄恒原来的位置,他的躯体已经被劈散了,蚩尤跪在地上痛苦的呜咽着,几乎崩溃。
只有一把剑悬浮在空中,铸剑池也没了,阵法也没了。
一声剑鸣,蚩尤抬起头看着那把剑。黑色的剑,散发这凌厉的杀意,剑身的纹路却泛着柔和的银光,一如襄恒的灵魂。
一道人影在剑旁隐隐浮现,最后凝实。
看着那人的脸,蚩尤欣喜不已,颤抖着嗓子开口唤:“襄恒!”
那人和襄恒一模一样,我们却都明白,襄恒不会像他那样的冰冷,无一丝人的气息,只是蚩尤还存在襄恒还活着的侥幸猜测,才会分不清。
那个“人”睁开眼,黑色的瞳孔中一片茫然空洞,他看着蚩尤,在他的视线里冷淡的开口:
——“吾名始祖。”
蚩尤眼中的希望终于破碎了,一点点的消失殆尽。
17、浮生偷闲
“往那边!”我懒散的趴在楼的背上,用手里的小木棍戳了戳他的头指向东边,他侧过头看了我一眼,瞳孔已经变成金色了,笑嘻嘻的在他眼睛上亲了一口,于是他没办法背着我继续走。
我捏着他的角玩,有些心疼。
始祖剑诞生的时候,他的一只角被雷电劈断了,现在只剩下左边的一只角了。当时伤的很重,半边脸都是血,我被吓的不轻,好在现在是没事了。
“别玩儿了!”一边走,楼不耐的说着,语气里满满的不爽。
我搂着他的脖子凑近了些,下巴抵住他的头顶亲吻那个唯一的角,一边说:“虽然你变丑了,但是我不会嫌弃你的,放心~”
“哼!”
我看着那个孤零零的角,不再说话。当然不会嫌弃他呢,这么好的媳妇那里找第二个哟!
锁骨被什么东西硌着,我笑了笑,他那个断掉的角就挂在那里,穿了线做了个再简单不过的挂饰,系在我的颈上。
我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东西,穿过他的脖颈挂上,然后打了个死结。
“什么?”楼低着头看了一眼,只看到一抹红色没有看清全貌,我直接塞到他衣服里了,上面拴着的玉石冰凉的,他抖了抖,不适应的问我。
“同心结,回礼。”
蚩尤的部落里,男人求偶的时候会送上自己狩猎所得的动物牙齿或是角,另一方如果也有意思就会送上回礼。虽然我们现在已经离开安邑了,但是这个习俗还是大多部落通用的,楼当然是知道。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你前几天问我要羽毛就是编这?”
“是呀!”我回答的很干脆,因为我手上根本没有好的材料可以编,当时他刚好在身边,我才想起他的原型是重明鸟,凤凰属的东西,羽毛自然是上等的好物……可惜的是,他找了个地方偷偷的变的,不给我看……
楼:“……”
“啦啦啦啦啦~”
“不准唱!”
“咩——”
我又开始拽他的角,梳理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钟鼓回老家了,他爹找他,我和楼索性也不在留了,我们走的时候蚩尤每天抱着剑喊襄恒的名字,那个始祖剑灵就不停的重复:“吾名始祖。”死板的不像话。
山雨欲来风满楼,我知道,逐鹿之战快要开始了……
“还有多久呀——”
我一副要死的样子趴在楼的不停背上叫唤,手里拿着小木棍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他的肩膀:“好累呀!”
他顶着脑袋上的十字爬山,抓狂的对我说:“你叫了一路不能闭嘴吗!?”
我继续软趴趴的戳他的肩膀,哀声道:“楼,你嫌弃我吗?好伤心……”
似乎被刺激到了,楼整理好了情绪不咸不淡的对我说:“在瞎叫唤我就把你丢地上,你自己走。”
切……我闭嘴了,这家伙抓住了我的死角。
我和他一路走走停停,听人说附近的山上有温泉,就毅然决然的要上来,当然是我决定了,他这样连最简单的山洞都能住的人对生活是没有追求的。
……
我还是静不下来!
沉默了半个时辰左右,我焦躁了,于是开始扯楼的头发,不停的重复一句话:“到了没有到了没有!”
楼被我烦的没办法,皱着眉加快步伐,又过了些时间,我鼻尖一颤终于闻到了属于温泉的味道——硫磺和硝石~
利落的跳下地,我欢快的跑过去,高呼着:“到了到了!”
楼看着身手敏捷的蹦蹦跳跳的辰凰,感觉脑袋里有什么瞬间绷断了,不是说、没力气走不动吗?啊?!
然后,他看着那个让他头疼的人干了一件更让他神经崩溃的事——脱、光、了!
“哗——”的入水声。
我扑着水,非常的兴奋。
安邑那鬼地方缺水,洗澡什么的就是做梦,要不是我一天十几个除尘咒堆自己身上,我估计早就崩溃了。再说了,除尘咒也比不上洗澡来的舒服呀!
温泉~我上辈子还没泡过呢!
我划着水,发现楼站在离我五步远的地方傻站着,面无表情,眼神呆滞,遂开口招呼:“楼你怎么不过来?”
听见我的声音,他挪着步子走过来了一点,还是隔了一米多远,我看清了他的眼神:抵触,厌恶。
我恍然大悟,这家伙是鸟,自然不想碰水,况且还是重明鸟这种掌管火焰的鸟……
“来来来~不要怕,这里的水不深,我不会让你淹着的!”
我媳妇似乎还没脱光给我看过……别怪我不纯洁,楼其实什么都不懂,平时我俩最多就接个吻,没做到最后一步。
就体格来说,明显我占下风,近战我又不擅长,也是我占下风……这么看?我居然是下面那个?!不行,我完全可以先下手为强推了他,反正他现在什么都不会……
想到这里,我笑的更灿烂,觉得今天就是个好机会。
踩了踩脚底下,我装出一副滑倒的样子,一边吐水一边高呼:“楼,救命呀!”
只装模作样的喊了几嗓子我就沉到水里去了,等着他来救我。
……
还没等他下来,我就憋不住气了,急忙冲出水面大口的呼吸,楼蹲在在水边看着去,幸灾乐祸的开口:“想暗算我?当我和你一样蠢吗?”
我扯开嘴角阴森森的露出白牙,伸出手抓住他的袖子用力一扯——
“哗啦!”
他狠命的挣扎起来,的确是不会游泳,我深吸一口气抱着他的头在水下来了个深吻。
一如既往的野兽派。
楼在水下睁开眼看着我,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按住我的头,他的眼睛逐渐染上了金色。
氧气用尽,我带着他冲出水面,来不及多吸几口气他就又吻了上来,我一边迎合他脑袋里感觉到了不对:他今天怎么这么high?吃错药了?
喘不过气了,我推开了他,疑惑的看着他。
“辰凰,我很难受。”
大概是刚刚脑子进了水,他的声音听起来都不大对劲,还有些委屈的意味在里面——哎哟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萌!
我在心里拍了自己一巴掌,这种时候还乱入,真是没救了。
缓了缓,我捂住狂跳的心脏问:“哪儿难受?”
他抓住我的手到了一个地方,哑着声音说:“这里。”
……
啊啊啊啊啊!!!!
我要的不是这样的情况呀!这是计划外的进展,要我怎么继续?我想的不是他主动而是我主动推倒他然后顺理成章的把他这样那样再那样这样呀!!!
可是现在这是神马鬼情况呀!
他不是应该害羞的看着我吗?这流氓的行径是怎样啊混蛋!
他趟着水走到我身边,靠着我的肩喘着粗气,拉动我的手去碰他难受的部位,无措的揉着。
……卧槽。
我还是妥协了,亲吻着他的耳垂道:“我帮你。”
尼玛让我死吧!刚一说完我就想再来一巴掌扇死自己得了,帮帮帮!帮你妹呀!
18、逐鹿战起
我颤抖着手,不想再回忆自己干了什么。
如果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不会来这个狗屁的地方泡温泉的,绝不会!
然而事实上我已经在这里逗留了一个月了。于是我觉得可以离开了,可以往逐鹿晃悠过去了……
“楼,我们走吧,去逐鹿。”
率先穿好衣服,我蹲在岸上用树枝戳楼的头,他睁开眼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哗”的从水里站起身——我想自戳双眼,会瞎掉的,绝对会瞎掉!
捂着脸抽风一样的给自己洗脑,不大会儿的时间他就把自己收拾好了,自觉的开始帮我绑头发。
“好了。”
我伸手一摸头,果然还是老样子,他只会这一种,就是挑起一部分头发绑起来,其余的全部披散着,好看倒是好看,就是有点文艺。
也就这样了,我打了个哈欠爬上他的背,觉得可以好好休息一下,遂对他说:“我睡一下,快到了就喊醒我。”
“嗯,睡吧。”
你看,这家伙温顺了这么多,我功不可没。
在他背上蹭了蹭,我安心的闭上眼想。
是长琴。
我已经很久没有梦见他了,再看见他居然有些陌生。
他半敛着眼静静的抚琴,嘴角挂着一抹笑,我看不清他的眼却感觉他此时有些危险,琴音里也似乎压抑着什么一样。看了看周围,还是榣山,不过悭臾不在。
“你离开这么久,还是不肯回来吗?”长琴开口,自言自语。我摇摇头,不知他说的是谁。
“我这般纵容你,还不够吗?”
“是不是只有把你绑在我身边你才会听话……”
这一句他说的很缓慢,语气也十分冰冷,我不由打了个寒颤,头一次见到他这种样子,与平时的温柔相差太大了。
虽然他看不见我,我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想要离开这里。
“不要再不听话了——”
“辰凰。”
他抬起头,看着我的所在,淡淡道。我看着他的眼神,心里充满了恐惧,这样冰冷的眼神怎么会属于太子长琴?
……
“辰凰!”
茫然的睁开眼,我看见楼关切的眼神,心里温暖了些,我搂着他的脖子不再想方才的梦。
“怎么了?你刚刚在发抖?”楼轻声问,伸手慢慢的拍着我的肩安抚,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没事了,不要怕。”
他以为我做了恶梦,温柔的吻着我的额安抚,我却感觉额心很疼,突然想起来,长琴以前也喜欢亲吻这里。
一把推开楼,在他错愕的眼神里我按着额心,觉得那痛苦怎么也消失不了,张着嘴喘气。
疼!太疼了!
我松开手,握紧了拳头,额心仿若火焰烧灼一样,我感觉那里的皮肤撕裂似得。
“楼,我好疼!”咬着牙,我看着楼,他神色严肃,伸手紧紧搂住我一下又一下的顺着我的发,在我耳边说:“忍住!你在成长。”
我疼得满头大汗,力气也快散尽了,软倒在他怀里问:“什么、意思?”
楼轻轻为我擦干净额头上的汗水,皱着眉道:“我见过别人经历,你是琴灵,力量够了就会有体现……”说到这里他顿住,看着我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听说琴灵很早就会拥有琴印,对力量并不强强,可是你——”
我闭上眼,也明白了,长琴和我提起过的,但是没有细说,也是说到一半就闭嘴了。如果我真的是皇来琴灵,那么早就该如此,不会到了现在才……这么看,我的原身怕是很强了,就是不知道伏羲藏着的那把到底是不是。
疼痛渐消,我终于好受了些,合上眼又昏睡了过去。
梦里面,还是那把琴,不同的是,不在石室,没有封印,只有一片黑暗,那把琴安静的发着光,二十一弦无人拨弄却自己响着。
琴音连成一片,一首曲子在黑暗中蔓延,抒写着旷古的寂寞与悲哀。
我的心莫名颤抖着,眼泪也夺眶而出,琴音里的哀伤之意仿佛也勾动了我的思想,我一步步走过去,坐在琴边,手不受控制的放在琴上,明明没有听过,这首曲子却在我手里自发的溢出来。
“铮!”的一声,我听见琴弦断掉的声音,手下的琴完好无损,紧接着,我吐出满口的血液,感觉有什么缚束反而松动了。
我抱着这般琴躺在地上,心里一片澄澈,我知道,方才皇来琴、断了一根弦。
原来如此……伏羲、好深的谋算!
现在想伏羲,我竟不觉得一丝的恐惧,而是满满的、愤怒!
再醒过来,已经在逐鹿了。
楼说我在梦里又是哭又是吐血的,把他吓到了,我嬉笑着不说话。他搂住我,手有些颤抖,他说:“你昏迷了一个月。”
我一愣,却还是没有说话,想抱住他却发现四肢无力,软绵绵的不能自己,心里错愕又发现了更不妙的,我哑着嗓子对喽说:“我的力量……好像没有了?”
“嗯,应该是一时的,我保护你。”他说的很坚定,我却差点没哭出来,媳妇你说反了吧!?明明应该是我保护你的!
我哭丧着脸,对他道:“等蚩尤和黄帝打起来了你帮我拿件东西。”
“好,你要什么?”
“轩辕剑!”我来搀和逐鹿之战就是为了这,姬轩辕的剑会在和蚩尤打斗的过程中断掉,但是即便断了那也是好东西,黄帝搜集了不少好东西炼出来的,如果不是少个剑灵,这把剑就和始祖有一比了!
我如此这般的和楼说清楚,让他在轩辕剑断掉之后在帮我捡回来,他不解道:“为何不直接在没断的时候抢回来?”你看他果然连为什么我会未卜先知都不问……
“我喜欢破的!”
“……”
要是直接抢回来,逐鹿之战怎么打?这些注定的我还是不敢逆的。